《一线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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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牵- 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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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木抄起课桌上的书本,狠命地朝老师脸上扔去。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接连不断,同学们都站了起来,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们的老师双手捂脸,发出竭斯底里的惨叫,指缝间缓缓流出猩红的液体,眼镜掉在地上,镜片碎成一块一块。
同桌揪着祁木的半边衣袖惊恐地说:“你闯祸了,天啊!现在要怎么办?”
祁木没事人一样转头看着她,甚至扯出一抹不合时宜的微笑:“你不好奇我在纸飞机上写了些什么吗?”
班长已经飞奔出教室到隔壁班找其他老师求助,现场一片混乱。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怎么不能好好的非要动手呢?天啊天啊,他们一定会报警……”同桌不停地跺脚,急得六神无主,仿佛动手打人的是她。
此时此刻,没有人愿意耐心倾听祁木的梦想是什么,也没有人想知道纸飞机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三万六千尺的高空上,不知道飞机飞过时,会不会留下长长的白色轨迹。


祁程曦才走出机场,就接到班主任打来的电话,通话结束后,他对身边的助手轻轻抱怨一句:“小孩又惹麻烦。”
西装革履的年轻助手看起来比上司更像上司,他淡淡一笑,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你叛逆期的时候不也那样,等到年龄再大一点自然就懂事了。”
两个人叫了计程车,拖着轻便的行李直接去学校。
电话里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小孩动手打人,还不肯认错。
祁程曦赶到政教处时,已经过了放学时间,校长和政教处主任以及班主任都在,一看见他们进来,立刻松了口气,迎了上去。
“祁先生,见到你真好。”校长径直走到年轻的助手面前,点头微笑。
助手彬彬有礼地还他一个微笑,说:“您好,敝姓柳。”
类似这样的情况祁程曦遇到太多,成功地忍住没有笑,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还是泄露了几分笑意。
仔细看的话,祁木和祁程曦的五官的确神似,除了眼睛的形状,前者遗传了谷婉美丽的杏目,滴溜溜转动时酷似顽劣的小猫,而后者更接近狡黠的狐狸。
“老爸。”祁木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毫无矜持地叉开双腿,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行为不检的小男生。
校长有几分尴尬地朝祁程曦伸出右手:“您好,祁先生。”
祁程曦和他意思意思地握了几下手,马上开门见山地问:“我家小孩是不是闯祸了?”
“祁木公然在课堂上顶撞老师,最后还动手把人打伤,您说呢?”班主任早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祁程曦转头问祁木:“是不是真的?”
祁木流氓一样抖着腿说:“她骂我在先,活该。”
政教处主人也火了,一拍桌子,指着祁木的鼻子骂道:“你到现在都还不知悔改?老师骂你又怎么样,她有那个权力教导你,尊师重道你懂不懂?小学初中都白念了你。”
祁程曦好奇死问小孩:“那老师骂你什么?”
“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不知所谓。”祁木流利地复述一遍。
祁程曦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看向校长,冷冷地问:“就算是老师,也不该对学生骂出那样难听的话吧?”
校长急了,激动地辩解:“我相信我们学校的老师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里边肯定有误会。”
“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祁木吊起双目,凶巴巴地瞪着校长。
班主任倒吸一口凉气,指着祁木的手指就没放下过:“你看看你看看这都什么态度,像她这样性格恶劣的品行败坏的学生,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碰上。”
比上司更有上司样子的柳晟终于看不下去,走前一步平静地开口:“我想学校请家长来这里面谈是为了解决问题的,我们不如直接谈一下有关伤者的赔偿问题,那位受伤的老师已经送去医院了吗?”
校长说:“已经去医院处理过伤口了,脸部被碎镜片划了道口子,缝了几针,也许会留下疤痕。那位老师本来是想报警的,但后来念在小孩少不更事,不知轻重的份上,没把事情闹大。”
柳晟态度诚恳地继续说道:“我们会负责那位老师的全部医疗费用,并且会替她介绍最优秀的整容医生处理掉她脸上的疤痕。”
校长一直紧绷的脸孔这才终于稍稍舒缓。
“那请问校方将如何处理这起事件?”柳晟问出了祁程曦最关心的问题。
校长和班主任、政教处主任匆匆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态度坚决地回答:“柳先生,我就实话实说吧,祁木同学素行不良,劣迹斑斑,已经被记过处分了好几回,这一次,校方真的无法再姑息下去,我们已经决定,必须开除祁木同学的学籍。”
柳晟看向祁程曦,这毕竟是他的家事,说到这份上,要留要走,其实是看他和他家小孩的态度。
祁程曦显出几分苦恼之色,转头问小孩:“我帮你换个学校,怎么样?”
“要离家近一点的。”祁木开出条件。
祁程曦随即看向柳晟:“你都听到了,等一下回去就帮我找找看哪家学校离她现在住的地方最近。”
校长:“……”
班主任:“……”
政教处主任:“……”
柳晟:“……”
祁程曦想了想,接着问:“你现在是一个人住?”
小孩的神色立刻变得有点古怪:“不,我跟林炎一起。”
祁程曦点点头:“有她在,我就放心了。你记得要跟她好好相处。”
祁木冷笑一声,将头别开:“这你管不着。”





第91章 疑似和他们不一样。
林炎下班回来时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微微疲乏的神色,强打精神的微笑,手上挽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不像那些在街市上疯狂扫货的家庭主妇,倒像在考试前储粮闭关的高考生。
“我买了土豆、红萝卜和鸡肉,今晚吃咖喱炒饭吧。”仿佛觉察到趴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那位心情不佳,林炎故意用比较轻快的语气来调节气氛,但显然收效甚微。
祁木头也不抬地“嗯”了声,手指继续忙碌地在屏幕上戳戳画画。
习惯了小孩的阴晴不定,就像仲夏的天气,明明上一刻阳光灿烂,下一刻却大雨滂沱,不一会儿又雨过天青。林炎将买回来的东西一样样分类放好,然后拿着晚餐食材走进厨房。
这一回小孩没有跑进来帮忙,林炎感到有几分轻松,每次和小孩相处都让她神经紧张,既要容忍小孩无理取闹的臭脾气,又要变着法子与她改善关系,简直比做一次心脏移植手术都累。
第一次做咖喱炒饭,按着某次在菜谱上看到的步骤一边回忆一边尝试,忙碌了大概半个小时,两盘散发着诱(咳咳)人香气的晚餐便大功告成。
祁木闻到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饭香,不自觉地伸长脖子探视,正好与端着碟子走出来的林炎四目相对。
“很饿了?”林炎笑问。
祁木没有回答,扔掉手机坐起来,赤脚下了沙发,走到餐桌边。
“中午没有吃饭?”小孩一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便作践自己的胃,这个坏习惯林炎从一开始就见识到了。
祁木仍是没有哼声,用勺子扒拉了两口饭,脾气莫名其妙便上来了,猛地把盘子往里一推,脸色黑得活像有人欠她十万八万没还。
“你到底会不会做饭,想辣死我啊?”前一天吃水煮鱼吃得津津有味,恨不得连鱼骨头都吞进肚子里的小孩如是说道。
林炎明知道祁木在借题发挥,没事找茬,便也懒得作无谓的分辩,只是和颜悦色地道:“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不用了,没有胃口。”祁木大爷似的将脚抬起来,“咚”的一声搁到餐桌上,脚趾头正好挨着林炎那盘炒饭,自己不吃还不让人吃。
林炎无可奈何地放下勺子,这餐饭看来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看到林炎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生气的蛛丝马迹,祁木反倒来气了,她梗着脖子吊起那双愤怒的猫眼,恶狠狠地瞪着对方问:“你跟老头子通过电话没有?”
林炎呆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老头子”是指谁。祁程曦虽然年近不惑,但细皮嫩肉,保养得好,兼之着装随意,轻佻浮躁,比他身边那个实际上小他五年的助理看起来还要年轻,和“老头子”这称谓还真不搭调。
“程曦和我极少联系,一般有什么事都是由他的助理柳晟转达。”林炎察觉到自己在说这些话时,小孩的脸色稍稍舒缓下来。
“他今天出差回来,你们没有见面吗?”祁木对林炎的上下班时间了如指掌,尽管她已经能百分百确定这对奸(咳咳)夫(咳咳)淫(咳咳)妇不可能挤得出时间来暗度陈仓,但仍抱着高度怀疑的态度问了出来。
林炎摇摇头,找不出一对挂名夫妻有什么需要时常见面的理由。祁程曦和她都是大忙人,惜时如金,从不会为无谓的人无谓的事浪费光阴。
“不过祁木,柳晟已经把今天你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了。”林炎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和小孩好好谈一下,现在很多青少年犯罪都是由于家长缺乏和孩子沟通所致,她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发生在祁木身上。
“哼,老头子的跟屁狗管得还真宽,又要帮老头子打理公司的事务,又要负责老头子的衣食住行,现在连老头子的老婆和女儿都要分神操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爱上我家老头子了呢。”
话题扯远了,林炎捏着勺子的长柄轻轻敲打着碟子边沿,待小孩挖苦完毕后,才不愠不火地接腔:“柳晟看着你长大,是你的长辈,应当尊重。被你打伤的那位老师虽然也有不对,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动手。祁木,你的脾气太坏,要改。”
祁木惊奇地瞪着她,不怒反笑:“哈,你还真当自己是我妈了?自量点吧!我被政教处那老妖婆烦了一整天,心情很糟,你千万别惹我。”
看得出来,小孩由内到外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讯息,那双黑幽幽的猫眼微微眯起,瞳仁深处分明跳动着两簇青蓝色的火焰。
林炎平日温和谦恭,说话细声细气,语调软得像棉花糖一样,极少与人发生正面冲突,但遇上祁木那样野蛮刁钻的小孩,软硬不吃,不识好歹,还真把她的怒气刺激出来了。
“需要自量的是你,别看不起大人。”林炎站起来,单手撑在餐桌上,神色严厉地看着桀骜不驯的小孩,“不是谁都那么好欺负的,你砸书本,别人会砸砖头。”
祁木愣了愣,没想到平日如绵羊一样乖顺的人也会有那样的表情,而且是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那罗里吧嗦的老师本来就长得吓人,现在有机会让她免费改头换脸,重新做人,说起来,还要感谢她那一砸呢。
“我就是看不起你,怎么样?”祁木收回搭在餐桌上的那条腿,正要站起来,不料却被林炎一下按住肩膀,又重新跌坐回椅子上。
“狐狸精!”祁木暴怒,挥动胳膊甩开肩膀上的手,跳起来就是一巴掌过去,出手快准狠,都赶上武林高手了。
林炎没想到小孩的动作会那样敏捷迅速,根本无法闪躲,脸上一阵剧痛,那声清脆的“啪”如余音绕梁,围着脑袋不断回响。
祁木也吃了一惊,打过之后,掌心火辣辣地生痛,可想而知被打的那位有多严重。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林炎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分外明显清晰。
祁木以为林炎会哭,至少也会惊恐,但当她抓住对方的手腕企图看清楚她脸上的伤时,对方一点也没有畏缩,而是非常顺从配合地抬起头,坦然迎上她的视线。
“这是你自找的。”祁木搞不懂为何自己竟像心虚似的别开脸,不敢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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