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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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城奇缘-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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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在一起是多么恶心!(后来我才知道,和女人在一起很美好,关键是跟什么人。)从那以后我发誓过正常的生活,哪怕和一个不爱的男人过到老,也不再招惹女人。
  想到这些往事,我有些痛苦地蜷在沙发里,那张纸头覆在脸上,隐约还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橘子香,哦,她的母亲得了不治之症,真可怜。。。。。。突然一双手覆在我的膝上,我一把扯下纸头,是Chris,“亲爱的你还好吧?”
  “不玩游戏了?”我答非所问。
  “只是照看了一下我的军队,现在来陪你。”
  “我要给中国的朋友打个电话,”我看了看钟,十点了,现在打正好,“你先洗洗睡吧。”
  “要打很久吗?”
  “不知道,但你可以先去洗澡,今天早点睡吧,好累。”
  “好吧。”Chris有些失望,但别忘了,他的脸皮很薄。
    电话接通了,那头有点吵,好像在街上。
  “喂?”同学的声音有些大。
  “小张同学好!”
  对方顿了一下,“谁啊?”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还是那样直接。
  “哦!舒桐?是舒桐不?”耳力不错。
  “呀,不错不错!”
  “我说呢,手机上没显示号码,我还在想是不是又什么广告。你还在美国吧?”
  “恩,我没扰了你的好梦吧?”虽然明知道他在外边,还是问一下吧。
  “哪能啊,下午还有个手术呢,现在都到医院了。我们这水深火热啊,个个周末忙得要死,哪像你们美帝,周末能在家睡大头觉!”他大概是进了医院,明显安静了下来。
  这个同学本科在一家很好的医学院读临床,然后在同所大学读了研究生,肝胆外科,毕业后留在医学院的附属医院,也算遂了他的心愿。
  “我代表美帝人民向你致以亲切的问候和崇高的敬意。现在美帝人民急需中医读物若干,需要社会主义兄弟的支援,你应了不?”
  “哦~中医啊,我倒不怎么了解,不过我可以问问我们医院的中医专家,不知道你要哪方面的呢?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起祖国医学啦?”
  “不是我要看,是我认识的一个美国医生,所以要英文版的,只需要书名和版号就行。”接着我把Dr。 F要的书的大概范围跟他说了一下,特别强调有没有关于治疗乳腺癌的。
  张同学充满鄙视地笑了:“我个人是不相信中医真能治疗癌症啦,不过可以帮你问问我们的中医专家,既然是美帝同行要的,我得推荐几本比较专业的,不能让人家笑话。。。。。。对了,中医可是咱们的国粹啊,怎么能随便外流呢?”
  “哎呀,医学是没有国界的嘛!普度众生,阿弥陀佛~”
  “哟~你什么时候献身佛教啦?你们那儿不是该念那个什么。。。‘阿门’的嘛~”
  又跟他耍了一会儿嘴皮子,最后祝他下午手术成功,然后放下电话,心里很充实,一来跟老同学聊天让我感觉很亲切,二来看样子我真的能帮Dr。 F找到几本有意义的书,想到能帮到她,心里不知怎么的甜甜的。
    大约一个礼拜后,我收到张同学的邮件,里边推荐了五、六本书,都是已经译成英文的,然后张同学还在信里再三强调他的观点,说他对中医治疗癌症持保留意见云云,我回信跟他说我会把他的观点一并转告那位美国医生,然后千恩万谢一番,发誓回国请他吃饭,哈哈,咱们的饭桌文化!
  之后我便赶紧着手给Dr。 F写邮件,我想如果是为了治疗她母亲的病,那么她一定等得很焦急。我特意用了学校的邮箱,让她知道俺也是文化人,呵呵!
  亲爱的Dr。 Fraire;
  附件是我那个在中国做医生的同学推荐的关于中医的书目,他学的是西医,这些书是他的同事,一位中医专家所推荐的。然而作为一名西医医生,我的同学保留他对中医治疗癌症的看法。
  顿了一下,我在犹豫要不要说我已经知道她母亲的事情并祝她早日康复,想了想还是不说吧,毕竟我们不熟,这是她的私事,当初她也没有向我提起,但是又觉得该写些什么来安慰她。于是继续写道:
  无论您希望用中医来挽救谁的生命,我祝您成功,祝他/她早日康复。
  祝好,
  XX
  邮件写好后,我从头到尾仔细地读了几遍,生怕有什么语法或拼写错误,也怕哪里措辞不合适,竟比平时写论文还认真些,等到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差错了,小心翼翼地把鼠标移到“send”上面,有些紧张,但又有些迫切,终于下决心点下了,显示邮件成功发送,舒了一口气,现在开始等回复吧!
  于是一个晚上我不断地打开邮箱,刷新邮箱,仿佛其他什么事情都做不进去,我的注意力全在邮箱上,一直到晚上11点了,Chris有些不高兴,说我一晚上都不理他,我想第二天一早也有课,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床睡觉。
  半夜起来去洗手间,又鬼使神差地去楼下打开电脑查邮件,当我看到那行粗体显示的未读邮件标题时,小心肝那么一颤,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也不困了,像被注入了一支活力剂,赶紧点击开:
  亲爱的Ms。 Shu;
  非常非常感谢你的书目,没想到我能得到一位来自中国的中医专家的推荐,我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我要怎样感谢你呢?让我想想。
  谢谢你的祝福。事实上我的一位家庭成员患上了乳腺癌,情况还不是特别糟糕,上周她已经做了乳房切除手术,癌细胞暂时得到了抑制,感谢上帝。我不指望能够临时看一些书去挽救她,但是我希望能多接触些中医常识,也许能够结合西医,弥补各自的不足,将来帮助更多的病人:)
  再一次感谢你,请容我考虑一下怎样还这个人情,虽然它大得让我无法还清。
  祝好,
  XXX
  我的心砰砰跳着,使劲地看了两遍,确定没有漏掉一个字,然后看了看发信时间,00:06,原来她这么晚才睡。等我明天想想怎样回信吧,现在回到床上美美地做一个梦!
    第二天上午我字斟句酌地给Dr。 F回了一封欲拒还迎的信(鄙视一下自己),可能有些心虚吧,信写得很短也很公式化,先是对她家庭成员的遭遇表示遗憾并祝她健康,然后告诉她不需要还人情,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我,我可以去请教国内的同学。中午收到她的回信,比我的更加简短,甚至也没有称呼:我会一直记得你的帮助,如果有问题我会再次打扰你,保重!然后是署名。
  我有点拿不准她的意思,是真的不打算还我的人情了还是什么意思呢?算了算了,人心是世界上最难猜的迷,顺其自然吧。
  下午导师找我,说有一位中国人将被转到我们系的心理保健中心,这位中年中国妇女被发现自残继而又被怀疑有严重的心理健康障碍,但是她几乎不会说英文,后天下午过来接受检查和治疗,问我可不可以临时做他的翻译,我先是震撼了一下,不知道这位同胞经历了怎样的故事回去自残,既然是同胞,去帮忙我是义不容辞了,况且还能跟着导师一起学东西,于是我立即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导师给了我一些关于这个病人的资料,又给了我一些相关的学术文章,让我有空时简单看一看,这个中国女人51岁,在一户台湾人家里做住家女佣,近几个月经常被雇主听见夜里大哭,然后前几天被雇主发现手臂上几处刀伤,也没有处理就那样干着,雇主试图询问,她很生气进了房间并锁上门,雇主报了警,警察来把她送到就近的诊所治疗,诊所医生怀疑她有心理疾病并把她转到我们学校的心理保健中心。51岁,跟我妈妈差不多年纪,我心里对这个病人充满疑惑和同情,等着明天看到底怎么回事吧。
  中午打算去附近的披萨店解决午餐,正好碰到叶子,于是一起过去,吃晚饭回去,走在校园里远远看见一个气质美女迎面走来,走得挺快仿佛在赶时间,旁边好多路人都侧目盯着她看,我也不免俗一直盯着,近了一看,居然是Dr。 F!墨绿色中袖衬衫,浅灰色及膝裙子,脚上是一双灰色高跟鞋,衬得愈发高挑了,她认出了我并走向我,有几个人又向我看来,大概在想谁那么幸运认识这个尤物,我停下脚步对她笑着,她也很好看地冲我微笑,露出一排贝齿,
  “Hi!你好吗?你是这里的学生?”
  美国人的这个“How are you?”通常只是一句见面时的客套话,于是我选择了她的第二个问题回答:“Hi!是的我在这里读书,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把一位病人转到了你们学校的心理保健中心,有些手续上的问题趁午休时来解决一下,现在的医生一半时间都在填表格了。”她有些无奈地笑着说。
  我想起明天的那位中国妇女,虽然很多精神病人都是由家庭医生转来的,我还是有种感觉那就是我明天要接触的病人,于是试探性地问:“有没有可能是一位50岁左右的中国女人?”
  “是啊!你怎么知道?”她亮晶晶的眼睛倏地放大。
  “她将由我的导师治疗,而我将成为他们的临时翻译。”我有些自豪,庆幸自己当初选了这个专业。
  “哦!多么小的世界!你是Prof。 X的弟子?我经常和他接触,他很棒!你也很棒!”她显然很惊讶,但不忘华丽丽的赞美之词,美国人大概是最不吝惜赞美之词的一个种族(oops!我是不是也犯了敲种族图章的错误?)。
  “谢谢你。”我傻笑。
  “那回见了。”我总觉得自己应该主动说再见,因为看见她刚才走得匆忙。
  她顿了一下,继而笑了:“回见!”
  我拉着叶子要走,她突然又把我叫住:“Ms。 Shu?”
  我的小心肝啊,跳漏了一拍!
  “Yes?”故作平静
  “Thank you for your help。 I still owe you a big one and I’ve been keeping it in my mind。”她看着我,温和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哦!她好美!唉!她是女人!
     第二天下午三时;中国女人潘秀莲在警察的护送下来到了保健中心;她暂时寄住在中餐馆做厨子的弟弟家中;为了防止再一次自残或者伤人;每天由警察看护着。像很多华人一样;她表情严肃;紧闭着嘴唇;每个眼神每个小动作都宣布着她的提防心理;而她的遭遇使得这些特征更加明显;以至于给人一种十分粗鲁的感觉。
  我是第一次参与心理治疗,前面说了我的专业其实跟导师在不同的方向,但又互相关联。潘秀莲很不配合,这个连我都能预想到,导师耐心地试着跟她建立信任关系,但她完全不买账,不但守口如瓶,还指着我问我为什么要给鬼佬工作,她说话华南口音很重,普通话有点吃力,只是不停地重复“我唔有什么好讲的啦。。。手臂上系切菜切到啦!这些鬼佬天天大惊小怪的。。。”
  第一天沟通失败,我觉得很受挫,导师说这再正常不过了,耐心就是胜利的最好武器,第二天还是如此,她拒绝回答导师提出的任何问题,说我们才是神经病,一点点事情大惊小怪,说整个美国都是神经病,导师很认真地记录着她的牢骚话,我知道那将成为他有限的分析论据和突破口,第三天,又是无用的苦口婆心,说实话我觉得这对我自己的精神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我怕时间久了她没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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