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男哦了一声，眨巴着眼睛看着常瑞青：“那么说来，她对你的崇拜也不是伪装的了？”
常瑞青看了一眼似乎是有些吃醋的妻子，自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若男，嫉妒了？要不把她带回南京以后就秘密处决掉。”王若男撅了下嘴，冷笑道：“怎么可爱的小姑娘，你能下得去手？那个白牡丹你都没舍得杀，你这个人呢，对男人是铁石心肠，对女人却总是狠不下心！日本人派这个小姑娘来，还真是找对人了！”
常瑞青嗤的一笑：“白牡丹现在当然不能杀了，对满清反革命集团的调查还没有结束呢！”
他顿了下，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至于孙月薰，我的意思也是暂时不动……一个小丫头而已，将来总有机会收拾的，可是现在不行，形势不允许，要不然孙夫人早下手了。此外，在她谋害了孙中山以后，日本人一定会对她抱有更高的期望值。如果她进入了我的官邸，那日本人一定会以为她早晚会成为我的妻妾，到时候她想除掉我就易如反掌了……而我正需要日本人有这样的错觉：他们可以用阴谋诡计把我给收拾了。因为我现在不怕日本人搞阴谋诡计，就怕他们用强！日本的国力还是远远强过我们，如果现在要打一场全面战争，我们是没有多少成算的。所以要给日本人一点‘不战而乱中国’的希望才好。”
他看了一眼不停点着头的王若男，低声吩咐道：“若男，等孙月薰到了南京，就把她软禁起来，不许她和外界接触……可不能再像这次这样，毒药是怎么送到她手里的，我们都不知道。但是在生活上不要亏待她，她想要看什么籍报纸也都可以满足。如果她提出要和我见面，也可以看情况安排一下，不过在见面之前一定要仔细搜查！”
“哦。”王若男轻声答应了一下。常瑞青的这番安排，大概也是眼下最合适的了。就算要杀了这个祸害，也不是现在就能下手的。毕竟常瑞青还没有真正将大权掌握住，可不能让人家觉着他是个心肠歹毒的人！至于让人觉着好色，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两个人边走边说，就回到了常瑞青居住的四照堂。刚一进院子。就看见金永炎等候在那里，这位中央军校的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北京。
“金校长。”常瑞青笑着冲他点点头，又吩咐王若男去安排酒席，然后就拉着金永炎的手进了自己的房。
“校长，您来的正好，现在北京这里乱成了一锅粥，各方面都在谋划着什么。我也正需要一个出谋划策的帮手。”
金永炎默默地点点头，找了把椅子和常瑞青面对面坐下：“耀如，你对现在的局面有什么看法？先说来听听。”
常瑞青思索了下，露出了苦闷的表情：“现在自然只能先着手稳住中央的盘子了。整军的事情我想往后退一退，以换取地方上的拥护，先把中央的名分定下来。此外，国民党的各派系，特别是粤系和蒋系都要想办法安抚好了。该做的交易只能做，该让出的利益也只能让。总之，现在不能撕破脸，就是要打内战也要等到我把中央军完全控制了再说。”
金永炎微微蹙了下眉毛。摇摇头：“光有这些是不够的。耀如，你现在面对的内外部压力是非常大的。因为《左民主义》你已经和苏俄翻脸。而日本人一直都是支持蒋介石反对你的。这两天，南京的外交部已经接连接到日本公使递交来的抗议。措辞非常激烈！日本海军也派出炮舰在长江口游弋，青岛、天津的日本驻军也都蠢蠢欲动，南京的陈总理、吴虞薰、白健生都非常担心，所以让我来北京……”
常瑞青有些不耐的挥挥手，冷笑道：“这都是小问题，孙先生一死，国民政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能将主要精力放在内部稳定上了。日本、苏俄现在可以放心的在远东打一架了！只要等他们一开打，我们就能放手清理内部了。”
金永炎微微点头，开始向常瑞青提建议：“耀如，来北京的路上我想了一下现在的局面。觉得要稳住形势，不让内战爆发的关键点有两个，一是高尔察克的白俄军队；二是那五百吨黄金！
我在南京的时候，就和虞薰、健生他们计算过了。现在中央军里面，你能掌握的军队大约有四十万，剩下的二十万你也可以部分掌握。所以反对你的军事力量主要还是中央军系统以外的军队，其中最强大的是蒋介石的东北边防军！而东北边防军的实力大约在二十到二十五万！不过他们却不是眼下中国第二大军事集团，因为高尔察克拥有四十万左右的白俄军队现在也驻扎在我国境内！如果他们和蒋介石勾结在一起，局面可就不堪设想了！反之，他们如果站在我们一边，蒋介石绝不敢反！
而那五百吨黄金的重要性，也不在四十万白俄大军之下！因为蒋介石也好，川滇黔诸军也罢，归根结底还是私人军队，他们的军官是很容易被收买的！只要咱们牢牢控制着那批黄金，蒋介石他们时刻都留神自己的队伍被咱们收买……”
听了金永炎的分析，常瑞青轻轻地笑了笑，说道：“那批黄金现在就在我的控制下，至于高尔察克，我也和他接触过几次……他对日本非常仇恨，蒋介石这个亲日派可是很难拉拢他的。”
金永炎也点点头，不过眉毛还是皱着：“反感是一回事，利益又是另一回事。就怕日本人给他开出什么条件……”
常瑞青朝金永炎笑笑，似乎就是要让这位中央军校的大校长安心似的。他笑着道：“高尔察克不是那种没有底线的政客，要不然他的临时政府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既然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日本人对俄罗斯的野心，所以绝不会再和日本合作了。至于蒋介石嘛，他也不是那种甘当日本走狗的卖国贼……这样，校长，你不如代表我跑一趟沈阳，告诉他：我对东北并无想法，不管是东四省还是东北边防军，都可由其实行自治。此外，中央还可以给他保留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的职位。”
金永炎看着常瑞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沉吟了一下，反问道：“耀如，你是想暂时稳住蒋介石？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常瑞青淡淡一笑：“也没有那么困难！校长，你以为这次孙中山之死是加强了蒋介石的力量，还是削弱了蒋介石的力量？孙中山到底是谁的后台？我的？还是蒋介石的？再说了，现在不仅是我们要稳住盘子，他这个东北军总司令也同样需要时间准备战争！”
第264章 东北王
……季陶兄，依你看，孙先生到底是被谁害死的？”蒋介石见到从北京赶来的戴季陶的第一句话，就是追问真凶是谁，看来还真是孙中山的忠实信徒。
戴季陶是在孙中山去世后的第三天离开北京来沈阳给蒋介石报丧的，不过蒋介石却好像等不及在沈阳和他见面，而是亲自到了秦皇岛，双方就在秦皇岛火车站的站台上见了面。
戴季陶望了一眼蒋介石身边的人，老蒋挥了挥手，让大家退开。
戴季陶才低声道：“真凶是谁不的定，不过嫌疑最大的，我看是孙先生的私生女孙月薰，也就是宫川富美子！”
“什么？”蒋介石怔了下，追问道：“为什么啊？她为什么要杀自己的父亲？”
戴季陶哼了一声：“当然是有人指使的！”
“是谁？”
“日本人！或是……常瑞青！”
“常瑞青？”蒋介石一脸狐疑地看着戴季陶，戴季陶冷笑道：“那个小丫头是常瑞青的崇拜者，是左民主义研究会的狂热分子！如果常瑞青要她杀孙先生，她也有可能照办的！而且这个小丫头现在已经被常瑞青的人控制起来了，也不许别人审问她，总有些蹊硗啊！”
蒋介石摇了摇头：“不是常瑰青！如果常瑞青真的可以指使这个小丫头去杀孙先生的话，他没有必要现在下手……再过上几个月，等到关内的军队都整理完毕了再动手，就万无一失了！”他咬了咬牙，恨恨道：“一定是日本鬼子干的！我蒋某人和他们不共戴天！
听了蒋介石的话，戴季陶愣了又愣，过了半晌才喃喃道：“J石，日本人不是支持你的吗？”
蒋介石冷哼一声，骂了句：“娘西皮！支持我的不是日本人，是孙先生！他老人家在，我总有机会和常瑞青一较高低，因为常瑞青再能干也只能屈居孙先生之下！可是现在孙先生被日本人害了，中央的名分被常瑞青控制了，我还能有什么机会？造反作乱吗？现在全天下有多少人会跟随我？”
听蒋介石这么一分析，戴季陶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现在北京的国民党大佬们都以为蒋介石有可能会把谋害孙中山的帽子扣在常瑞青头上，然后以讨伐“弑君逆贼”的名义，在日本人的支持下挥军入关。
没想到蒋介石居然因为孙中山之死，变得有些灰心丧气了！
戴季陶只是摇头：“唉，J石，话也不能这么说。北京、南京”还有西南那里，都有同志支持你……而且苏俄和日本也都是反对常瑞青的，如果你能起兵，应该可以得到他们的支持，这胜算还是非常大的。”他低声对蒋介石道：“不瞒J石兄，小弟这次就是代表南京方面的几位大佬来关外摸底的！”
蒋介石摇摇头，叹道：“还有什么底好摸的？晚了，孙先生在的时候，我们至少有七成的胜算，可是先生一死，我们国民党就是一盘散沙……而常瑞青手里面要官有官要钱有钱”不用打，靠收买也把我们弄垮了！”
“那日本和苏俄的支持呢？”
蒋介石还是摇头：“苏俄是指望不上的，他们为什么反对常瑞青？
还不是常瑞青提出了一个和他们的主义不大一样的“左民主义，？那个左民主义总还是要实现GC主义的，只不过是过程不一样！就这样苏俄都容不下，我们这些国民党人可是不打算实现GC主义的，你说他们能容得下我们？苏俄就是要支持恐怕也是支持西北的毛泽东吧？至于日和……连孙先生他们都敢谋害，我们怎么还能放心大胆和他们合作？谁知道下一个被害死的会是谁？”
他这么一说”戴季陶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J石兄说的对。我这就回去同胡先生，许汝为他们讲，要他们别再琢磨倒常的事情了，还是老老实实和常瑞青合作……”
蒋介石却摆了摆手：“不行，不……现在不能这么和他们讲的，要不然我这个东北王就很难做下去了。”
“那怎么办？”戴季陶愣愣地瞧着蒋介石。
蒋介石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斟酌道：“谋划倒常当然是可以……，吓过不能操之过急。”他背着手踱了一会儿步子，又道：“常瑞青控制的国防军有六十万！我的东北军只有二十多万。而且我对东北军的控制也比不上常瑞青对国防军的控制，必须要下功夫整顿！要按照国防军的体制把东北军变成一支我能够完全掌握的武力。
此外，东北军的装备和训练也不如国防军”国防军现在拥有自己的军工体系，可以提供从步枪到轻型火炮等大部分陆军作战所需的武器装备，又从美国进口了两百多门重型火炮。在训练方面国防军已经有了完善的军官训练体系”现在又能从白俄那里招募到大批的教官和军事顾问。这两点也是我们东北军所不能比拟的望，如果的要倒常，那就得花大力气加强东北军的装备和训练水平……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至少要花上几个月时间才能让东北军的战斗力赶上国防军。”
戴季陶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