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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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无上-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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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曦也看到了那个男人,同时也看出了韩喻的心思,他把搭在韩喻肩上的手放下来,轻声问:“要过去看看吗?”
  韩喻摇了摇头神情淡然的说:“不过去了,这里看看就好。如果是几年前的我,说不定直接拨开人群就冲上去了,现在我不会了。无谓的纠缠对两个人都是一种伤害,那麽多年的时间,我跟他都该把这种冲动放下了。”
  韩锐剪完彩以後,就跟著人群进入大厦,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他弟弟。
  “这是我回国後,第一次见他。你不要觉得奇怪,我想我们并没有刻意躲避对方,但就是碰不到一起,好像城市扩大了一样。”韩喻对林曦坦言,尽管很平静,语气中还是有一丝丝沧桑感。
  “那……你一直是一个人住吗?”林曦终於还是问出了他想知道的问题,虽然刚才听到韩喻的一番话,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猜到了。
  韩喻点点头,两个人走出这条商业街,他用手指著往东方向的一片住宅区说:“前面就是了,你要上去坐坐吗?”
  “今天就算了,反正你晚上也有事,下次我再找你。”林曦朝他挥手告别,往西走上了与韩喻相反的道路。
  晚上的饭局,韩喻喝了很多酒,老师们一个个都是酒桌上的老手,对这个新人照顾有加,想尽各种理由敬了他一杯又一杯。被敬的人,当然要回敬,这样你来我往,没多久大家都涨红了脸,吐字含糊不清。
  酒足饭饱以後,醉醺醺的老师们只有各自打车回家,韩喻先送走了前辈们,自己最後才离开。
  从寒冷的室外坐进开了空调的温暖出租车内,韩喻觉得像回到家里那麽温馨的感觉,头一次喝了这麽多酒却没有醉得不省人事,难道酒量也是随著年纪增长的吗?
  韩喻望著窗外的夜景,突然看到许多飘舞的白色飞絮。
  “啊!下雪了。”司机说著便打开了雨刷,飘在挡风玻璃上的雪花被刮成了一道道水痕。
  透过车窗,韩喻望著徐徐落下的雪花,有些如睫毛般纤细,有些如花朵般丰满,大大小小的一片片落在地上就没了踪影。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就这样不期而至。
  由於内外的温差,车窗上已经有一层层雾气,朦胧之中,韩喻看到旁边有一辆熟悉的轿车跟他们并驾齐驱。隔著两扇窗户再加上白色水雾,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韩喻几乎将脸贴在玻璃上,呼出的气体加重了玻璃上的白雾,他用手在上面画了个心形图案。那辆车很快就开在了他们前面,从被雨刷刷得清晰透亮的挡风玻璃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车牌号映入韩喻的眼帘,随即两车在一个路口分道扬镳。
  车里的热气很快将那个心形图案用白雾填满,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第五十四章 初雪

  第二天早上,韩喻在轻微的头疼中醒来,昨晚的酒精似乎还没有完全散去。他拿起床头的小闹锺看了看,立刻像根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
  “啊!要迟到了!”
  韩喻赶紧穿上衣服,匆匆洗漱完毕,嘴里叼了个菠萝包就出门。
  一走下楼才发现户外已经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原本绿色的常青树也被雪覆盖而变成了白色,停在露天车位上的车顶棚上也有大约2厘米厚的雪,许多店铺的雨棚上也堆积了厚厚的白雪。
  鹅毛大的雪还在漫天飞舞,像一朵朵白色的花从天而降。韩喻虽然有用一只手挡住头,可是头发已经粘上了雪花,他不时的拍拍头发,手很快就被冰冷的雪水冻得僵硬。
  他步履艰难的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本想拦个出租车,边走边看了很长一段路,就是没发现一辆空车。他後悔昨晚回家倒上床就睡,没弄点醒酒汤喝喝,今早又昏昏沈沈的完全没注意外面的天气状况就跑出门,真是倒霉透顶!
  “咳咳咳……”不知道是被冻得感冒了,还是被这个干涩的菠萝包梗在喉咙,韩喻咳嗽了起来。咬了一半的面包,好像已经在这天寒地冻的环境下变成了冰冻包,又冷又硬,啃了一口,牙齿就酸涩起来,只好扔进了垃圾箱。
  看到路上的行人,个个全副武装,把身体裹得像个棉球,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帽子围巾手套雨伞全没带,大概是这大街上看起来最不畏严寒的人了。反正已经很失策了,所以他干脆缩手缩脚,把衣领也立起来挡住脸免得被寒风吹得刺痛,索性猥琐一回吧。
  走著走著,韩喻吃惊的发现雪花好像飘不到他头上了,抬头一看,原来一把黑伞撑在了他的头顶。再往右边一转头,看到一个身穿灰色羊绒大衣的男人,脖子上围著宽宽的围巾,手上带著厚厚的手套,正撑著伞含笑望著他。
  “哥,怎麽是你……”再一次跟韩锐近距离的接触,韩喻的心就像初恋的少男一样怦怦直跳,讲话的声音也有些不自然。
  正想著再说点什麽来缓解紧张感,韩喻的手中突然被塞了一盒牛奶,吸管都插在里面的。
  “啊,是热的呢。”韩喻把温热的牛奶盒握在手里,看著他哥笑著说。
  韩锐终於能空出一只手了,他伸手把韩喻头发上的雪花拍掉,然後用食指轻轻在他睫毛上刷了两下,这才开口说话:“呵呵,睫毛上都沾著雪花。快把牛奶喝了吧,刚才买的。本来只是开车经过,看见你一副狼狈的样子,我赶紧把车停在路边车位上,就跑过来了。”
  韩喻大口的吸著牛奶,温润的液体滑过他干涩的喉咙,一直灌进了心里,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不到半分锺,牛奶就被他喝得一干二净,摇了摇空盒子,恋恋不舍的扔进垃圾箱。
  “你先把伞拿著。”韩锐说著,就把伞塞进韩喻的手里,停止了行进。
  韩喻撑著伞,挡住两人头顶,他们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呼出的白色水气混在了一起。他看到韩锐慢慢解开围巾,把它围在了他脖子上,接著又取下手套,给他戴上,韩锐的体温迅速包裹了他,传遍了他全身。
  “你为什麽不懂得御寒呢?身体本来就不好,还总是丢三落四。”韩锐接过伞说道,带著心疼的责备。这把伞在韩锐手上,其中三分之二都撑在了韩喻身上,自己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大雪把衣服都浸湿了。
  韩喻支支吾吾的说:“哦……都是昨晚啦,好累……喝多了……”
  “什麽!”韩锐脸上泛起不悦。
  “不是……”韩喻猜想他哥大概是误会了赶紧解释:“是我提前转正了,请了院里的老师们吃饭,这种交际场合,免不了的。其实,他们比我还喝得多呢,估计回去要被家里人数落了,不像我一个人,就没人管,蒙头大睡,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走得太匆忙,什麽都忘记带了。”
  韩锐听了松了一口气,露出赞赏的表情说:“你现在都学会交际应酬了,不错嘛。只是以後这种场合还是要先顾著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的,仅此一次而已,我还不想在几十个学生面前出丑呢,要为人师表!”韩喻一边说著一边拿戴著手套的双手揉搓著脸颊,温暖柔软的手套蹭在皮肤上的感觉令人舒心。
  兄弟二人沿著长长的街道,漫步在大雪纷飞的清晨,伞已经湿透了往四周滴著水珠,没来得及溶化的雪聚集在伞面上。地上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积雪,他们踩著湿漉漉的地面,留下两串脚印。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学校门口,一些走读生们也匆忙的进入学校。韩喻又看到了三个喜欢搞怪的女生朝这边走过来。
  还没等他开口,三个女孩子就异口同声的跟他们敬爱的老师打招呼:“韩老师……早上好啊!昨天约会怎麽样?”
  “你们三个的作业完成得怎麽样啊?下次给你们单独布置点额外功课如何?”韩喻看著她们露出笑里藏刀的表情,韩锐在一边静静的看著这个弟弟,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功成名就一样,一脸自豪的笑容。
  “啊!!”三姐妹看到了韩锐突然尖叫一声,然後一起捂住了嘴,三个人互通了下眼神之後,拔腿就跑。
  “这三个家夥,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看著她们跑走後,韩喻才转过来对著他哥哥。
  “你挺受欢迎的嘛。”韩锐一边说著一边把伞递给韩喻:“赶时间吗?拿著伞进去吧。”
  韩喻抬起手看了看表,摇摇头说:“还有一些时间,而且第一节课不是我的,不用担心。”
  韩锐看著他戴著表的手腕,回忆起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他收起笑容,沈著脸看著弟弟问道:“这些年,你恨过我吗?现在,还恨著我吗?”
  韩喻沈思了好几分锺,这麽多年的片段像电影片花一样剪辑在一起从脑海里掠过,两个人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曾经执手相牵的甜蜜,自己精神崩溃那段时间对韩锐的伤害,在英国的孤独寂寞,韩锐的舍命相救,韩锐的谎言,韩锐开著车离去时的坚决,几年时间都从不联系的绝情……
  一幕幕的往事像潮水一样融入心头,韩喻很想说,是,我恨你,但是他知道这句话是言不由衷的。
  看著韩锐眼神里满是对这个问题的期待,他终於开口说道:“都这麽多年了,何必再去纠结呢,也许我曾经在某一瞬间的确怨过你,但是不会时至今日还放不下。更何况,我们是亲兄弟嘛,哪里会有真正的恨呢。”
  韩锐看到他一副释怀的表情,知道他的内心已如明镜般透彻了,帮他紧了紧围巾说道:“小喻,你变了。”
  “哈哈,是啊,都快30岁的人了,很快就连青春的尾巴都抓不到了,变老变丑是必然的。”
  韩喻揉了揉头发笑著说,看著韩锐给自己整理围巾,他也伸手去帮他把肩上的雪花拍掉。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锐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长大了,变成熟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需要处处护著的孩子了,我想,你现在已经能自己独立生活了。”
  “所以你,就可以撒手不管了?”韩喻故意皱著眉瞪了韩锐一眼说道。
  韩锐尴尬的摇了摇头说:“也不是……你刚才不也说,我们始终是兄弟嘛,以後你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的。”
  “我可不敢随时来找你这个日理万机的董事长,我这种小教师估计也没事麻烦到你。”韩喻调侃道,想把伞还给韩锐,可是那个人却收回手放进口袋里,怎麽也不肯接这把伞。
  “哥哥,我就快到教学楼了,一会儿跑进去就是了,你把伞拿著吧。”
  韩锐退了几步,站出伞外,对韩喻挥了挥手说:“我走了,你快进去吧,再见。”
  然後,他转身大步向前,头也不回。唉,自己都还没对哥哥说再见呢,韩喻遗憾的想著,也转身往教学楼走去。两个人的身影背对著背,一前一後消失在白雪茫茫之中。

  第五十五章 选择

  韩喻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摆了一张纸,上面画了个小人像,他就对著这个小人儿发了1个多小时呆。当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把他惊醒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应该准备去上课了,临走之前,他拿起桌上的红笔对著画上的人狠狠戳了好几下,嘴上念叨著:“哼,问我恨不恨你,我就该说,恨死你,恨死你,恨死你……休想这麽快得到原谅,不原谅,不原谅,不原谅……”戳完以後,又小心的放进桌子里锁起来。
  今天上课的时候,他故意把那三姐妹安排到教室的三个角上坐著,把她们隔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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