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边慢慢倒下去，脑子里关于白天的回忆却清晰地毫发毕现。
……………可是他还拽了我的胳膊。
……………可是他还跟我说“以后走我旁边”
……………可是他还露出迷死人但他自己永远不知道的笑。
……………可是就是很满足，怎么办。
怎么办。
心跳声一声接着一声地传来，在安静的夜里，仿佛能被清楚地听见。
张艺兴数着自己的心跳，抱紧被子慢慢弯了唇角，闭了闭眼睛发现还是不那么想睡。
哎，果然是今天分神太多，以至于没有很认真练舞么，烦躁。
正默念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有房门被轻推开的声音传来。
张艺兴吓了一跳，抱着被子坐起来，目光直直地望向声音的来源，不是很浓重的黑暗里入目的是高大劲瘦的身影。
“呐？”张艺兴呆了呆，纵然眼神再不好也知道这个身材非他们队长大人莫属，看着人从门口走过来又有点刹那间的慌张，想到什么似的双手飞快捂住自己的心口，抬头呆呆地问，“队长你也睡不着？”
吴凡站在沙发边上看他一脸惊恐的表情，心想我长得很难看么，顺势坐在地板上，“嗯。”
“哦，我也睡不着。”
紧紧地捂住心口，害怕被听到咚咚咚的有节奏的心跳声。
“胃疼？”眼神瞟了一下，看到某人的小动作，忍不住地猜测。
拼命摇头摇头。
吴凡见他摇着头，也沉默下来，低着头掏出手机安静地翻着什么东西。
于是一瞬间客厅变的很安静。
张艺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地大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完蛋了，他惊恐地捂着胸口，吴凡肯定听见了，怎么办，难道要说是最近到处宣传太累心脏超负荷产生副作用？好像听起来是个挺正经的理由。。。
“张艺兴，”吴凡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磁性，脑袋也没抬起来，背对着他倚在沙发边缘，“吴凡和队长，你觉得哪个比较好听？”
“额？”这是哪门子的问题？
“快回答。”
“额。。。”按照这个人那么臭屁又自大的性格，肯定会觉得叫队长更拉风吧，“当然是队长好听些了，多威武，呵呵呵呵。。。”
干笑散落在空气里，吴凡扭头，貌似是瞪了他一眼。
“。。。。。”难道我答错了么。
“那。。。”吴凡又低下头，目光盯在手机上，莹莹白光照得他的脸有好看的弧度，“红酒和红茶，你觉得哪个更好喝。”
张艺兴觉得莫名其妙，“红茶吧。。我平常都是喝红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吴凡恶狠狠地“嗯”了一声。
我当然知道，红茶绿茶小黄灯嘛！
“。。。。。。”有什么不对么。
仰头靠在沙发的扶手上，软绵绵的触感，吴凡闭了闭眼睛，“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四年前，跟现在比起来，哪个好些啊？”
“当然是现在，”张艺兴眯着眼睛笑起来，“可以出道，可以完成梦想，可以跟大家一起站在舞台上。很满足，很幸福。”
可以站在你身边，不用任何理由。可以肆意地看着你笑看着你耍帅看着你装深沉，然后爆料嘲笑。可以像这样跟你在午夜聊天，不会聊着聊着就说到我们的明天在哪里。
在短时间内，可以预见的是，我的明天一定会有你在。
很满足。很幸福。
张艺兴笑的酒窝深深，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开心良久，回过神来看到吴凡怨念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又答错了么。
“算了，”吴凡带着点自暴自弃收起手机，正式地把头靠在沙发边上闭上眼睛，“跟你这种人说话的结果就是我自己气得半死。”
“。。。。。。”说错了也不带人身攻击的吧。。。
然后吴凡就再没了声响，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好像正在入睡的孩子。
“哎吴凡，”张艺兴看着看着忍不住出声，虽然他没想这个人给什么回复，“现在好像又回到我们还是练习生的那时候唉。。。就是刚刚住在一起的时候。。。”
“我们俩也是老在沙发一起睡的。。。”
“你每次都靠在边上，然后早晨起来一副苦瓜脸。”
“那个时候觉得好像马上就要出道了，每天都很紧张，后来还是隔了那么久。”
“可是我一点都没后悔过跟大家一起等待的那些时光呐。”
“我们现在能这样，是不是有上天的眷顾。。。”
“纵使有些愿望实现不了，我也觉得老天是眷顾我的。”
“吴凡你说。。。吴凡？”
“所以。。。你是睡着了么？”
“真不愧是教主。。。”
张艺兴小心地凑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这个人沉睡的脸，好看的面瘫的冷酷的小孩子的生气时会黑着的开心时会发着光的这张脸。伸出食指，一点一点刷过那人的睫毛，微长的睫毛，好看的盖着眼睛的睫毛。
像记忆中的那次一样，慢慢刷过去，仿佛玩不够似的又刷回来，来来回回几遍。
隔空嘴唇嘟起，没敢靠近，做了个晚安吻的动作，张艺兴笑的像偷了腥的小猫。
“晚安，吴凡。”
心满意足地躺下去会周公。
吴凡等了好久。
仿佛有几年那么漫长。才听见绵长安稳的呼吸声。
深吸了一口气张开眼，抬着头慢慢摸上自己的睫毛，好像还能感受到那个人精致的手指划过它的感觉。
慌乱地捂住胸口，生怕狂跳起来的心跳吵醒睡着的人。
他差一点就控制不住。
他差一点就要在那个人的气息靠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拉过他低下头狠狠吻住。
如果说最近都不能好好入眠，那么一定要怪每晚都会出现在眼前的绯红脸庞和颤抖的喘息。
还有那柔软又甜腻的触感。
吴凡的手滑到自己唇上，皱起眉头看了眼沙发上抱着被子睡熟的人。
完了，好像有点中毒。
有那么一点点。。。贪恋那种味道。
真是麻烦。
他需要一个答案，可是张艺兴从不按照他的套路来，烦躁。
如果不用力去寻找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答案，不那么着急困惑地想要知道，而是就这样一直下去，好不好？
吴凡眯了眯眼睛，最终转过身把某个人身上的杯子掖了掖角，闭上眼睛赶跑一头的烦乱思绪。
吴爷现在没空理你们，吴爷要去入梦会。。。
唔，会某只尝起来味道很好的兔子。
张艺兴一直到搬着东西去合宿的房子，脑袋里对于所发生的事情还是晕晕乎乎的。
一想起那天在理事办公室的事情，就忍不住微微发窘。
他那天被突然塞进一份名单，呆愣了好久没搞懂是什么情况，脑子转了几圈最终也只能听见理事说他有个“负责通知其他人”的任务，于是捏着名单呆呆走出去，被门口的吴凡一把截住。
“怎么了？”教主大人看起来比较淡定，注视着还找不着方向的张艺兴。
“理事说，让我去通知这个。。。”张艺兴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给吴凡看。
吴凡结果淡定地翻了两下，脸上的表情终于不那么淡定了……………“张艺兴！这是理事给你的？”
“啊，对。。。”
纵使一向面瘫的吴凡，眼睛里也忍不住闪出奇异的光彩，“天哪，有点奇幻哪。。。张艺兴，不要一副呆呆的样子让我觉得你还没明白过来。”
“。。。。。。”明白过来什么？
吴凡捏着通知的手松了又开，平复了好几下还是忍不住敲上张异性的脑袋，“我们要出道了呀，笨蛋。”
“呐？”
“不过。。。”皱起眉头，这是玩的什么招数，“理事没跟你提解约的事情？”
“没。。。”
果然有问题，吴凡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觉得有点放心不下，扯过张艺兴的胳膊拽着他就敲了办公室的门，随后拉着一脸迷茫和惶恐的人走了进去。
“喂喂。。吴凡！”小声地在他身后叫道，“万一我们这么进去了理事又想起来的怎么办！”
翻白眼，吴凡略略扭头，声音放低带着暖人心的温度，“要是怕就躲到我身后去，我得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才能安心。”
“理事好。”恭恭敬敬行了礼，吴凡不卑不亢地站直身子，举起手里的通知，“我刚刚看到这个，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这番话说出来有点微微有点狂傲，张艺兴看见理事抬了头嘴角吟了笑站起身，身子自动反射竟然真的躲到吴凡身后去，边躲边拉大高个的袖子，“喂喂别这样讲话啊。”
理事走到他们跟前，发现跟1米87的吴凡谈话还真是有点压力，于是言简意赅，“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张艺兴皱眉，为什么今天他们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懂。
“谢谢理事，”吴凡松了一口气，弯腰做个了鞠躬的动作，“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唔。”
“但是。。。”微微起身，目光对上去，“我还是有个问题一直很疑惑，这么问可能有点越距，但还是想理事告诉我原因。”
理事站在他面前，沉吟不做声，算是默许。
“当初说要跟张艺兴解约，后来为什么没有做？”
理事的眼神飘到微微躲在吴凡身后的张艺兴身上，顿了一顿，眼神里露出点笑意。张艺兴感受到他的眼神，于是又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你们想知道当时他的老师对他的评价么？”理事转身走回办工作后，跷起腿看面前两个前途无量的少年。
“说他什么都好，肯下功夫肯练舞，为人性格谦逊又温和，像一张白纸，被好好打造一定大有前途。”
“可是，有个最致命的弱点。”
“他说，张艺兴你最缺的，是没有野心。”
被叫到名字的人略站出来了点，有点迷茫地挠了挠脑袋，目光对上理事冷凝的眸子后依然迷茫。没有野心？哪种野心？
“你好好想想，自己如果一直相出道，是为了什么。”理事双手环胸，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王者气质，“正好公司一堆新闻缠身，内部需要找个话题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了，你是最应该被试炼的练习生。”
吴凡脑子飞速转着，心想俊绵说的果然不错，不过。。。“要是张艺兴没有通过所谓的试炼。。。。公司打算怎么办？”
理事笑了，“那就解约咯，我们真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最多换一下宣传策略。不过，他很好，起码通过了做艺人的基础标准。”
想起来那天下午在练习室门口看见的舞蹈和配合…………张艺兴确实是现在能出道的练习生中，唯一一个能跟金钟仁不相上下的人。
能挺过来，以后的风风浪浪就相对来说更容易。能等到现在，说明已经没有什么会打消他对出道的坚持了。
可能也不是对出道的坚持吧，不过无所谓，对于公司来说，能把有用的人留下来就好。
转了眼看见旁边还皱着眉的吴凡，知道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