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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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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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感觉她的身子沉重,压得她无力动弹,好像再加一点力,她就会倒下,“你,你受伤了?”
  她点点头,没说什么。
  竹筠情知不好,好像她昏了过去。
  她想抱她却抱不动,只好扶着她的身子走向床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连抱带拖的把她挪到床边,没放倒她,自己却被她压在床上。她没来由的红了脸,赶紧翻身起来,将她安放在床上。
  她想叫福儿过来,突然听见元渊说话了,“别叫人,别叫人。。。”
  “你有没有事?”竹筠紧张的看着她,只见她的眼眸闪了闪,再次昏迷过去。
  竹筠慌忙检查她的周身,没发现什么受伤的地方,心里略略放心。揭去她的面巾,竹筠的心脏倏然收缩,这张漂亮的面孔此时苍白无色,高耸的鼻尖渗出汗粒,薄薄的嘴唇紧紧闭着,弧度好看的唇角流下了血丝。竹筠心疼的伸出手指轻轻擦拭着,指尖的触感依旧冰凉。
  竹筠想起了什么,急忙解开她的大衣,手却停顿了下来,因为这件衣服并非当日她所穿的那件墨色风衣。
  是呢,我这点小心思她怎么会知晓?
  她自嘲的叹了口气,拉过被子替她盖好。望着她出神,突然感到自己真的很失态,这当口,怎么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呢?
  定了定心神,竹筠才轻轻捏住她的脉搏,紧张的号起脉象来。
  
  气血瘀积于胸,内伤不轻。她仔细掂量着,大概知晓元渊旧伤未好,又受内伤,应该遭到激烈攻击所致。竹筠想,她与那些玩命之徒打斗,也没怎样受伤,后来一定是为了蔡锷将军又去战斗才受到敌人的创伤,诱发旧伤所致。其实,顾元渊先前受过枪伤,尚未恢复元气就与大内高手皮爷激战一场,内耗很大,后来与金俊业拚斗,已经力亏,很容易诱发了旧伤。她本是心思过重之人,眼见时局变幻莫测,希望落空,心情郁结苦闷,更是加重了内伤。她不知道何去何从,心念所及,冥冥中竟然跑到水仙馆来,却是她自己也想不到的。
  竹筠看看窗子,此时应该有三更了,元渊的伤势不太重,等天亮后叫福儿去药店买些治内伤的药材回来才是。
  窗外的风雪继续呼啸,如同白昼的雪天映照着屋子里的一切摆设,有种萧瑟的寒意,顾元渊真的很冷,感觉不到她的温度,修长的手比冰还冷,竹筠有些心疼,单薄的被子是否无法为她取暖?
  她靠近她,伏在被子上,用她身体的温度为她取暖。
  不去想太多,只要关心的人好好的,她真的愿意付出自己的真心,虽然这只是卑微的想法,也是发自内心深处。
  
  




9

9、接近 。。。 
 
 
  一缕缕浓郁的药味飘进鼻端,顾元渊突然惊醒,猛地抓住身上的人,刀横在她的颈子上。
  竹筠迷濛中,肩头一阵吃痛,冷冷的刀光刺痛她的眼睛,慌张的看着她杀气毕现的脸,动也不敢动,颤声呼道:“你,醒了!”
  冷汗淋漓的元渊意识到自己是做了噩梦,把竹筠当敌人了。
  “对不起!”她放下了从不离身的短刀,拧紧了眉:“我睡了多久?”
  竹筠低低地说道:“一天一夜。外面一直在下雪,快过年了,馆里也没有几个客人来。这里很安全。” 
  元渊摇摇头说:“我这么久没回去,很是不应该。”
  是呀,她一天一夜未归,这么敏感的时候,总统府那边岂会罢休?
  “怎么办才好?”竹筠感觉到昨天发生的事情一定不敢想像,顾元渊来到她这里,真的令她很意外。她还没机会问,玄凯,凤仙姐,蔡锷将军,他们怎样了?
  元渊寻思了会儿,忽然起身下床,走到桌子旁,笔墨纸砚还没撤开,想必主人刚刚书写过,一两页纸张还滴有墨渍。她想着什么,开始伏案疾书。竹筠好奇的走过去,看到她似乎在写信。她穿着一件夹衣,内里一件蕾丝边的白色衬衫,洋人的服饰。微微卷曲的秀发散在肩头,背脊挺直细挑,她侧面的轮廓精致漂亮,文静儒雅,怎么看也是位女先生,跟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怎么也联系不起来,这样一个美丽脱俗的女子如何承载刀光血影的岁月?
  
  “地址在上面,请纪小姐帮我送去。”元渊吹干信上的墨迹,小心的折好递给竹筠。
  竹筠接过信,凝视纸上的地址,也没多问,柔和的说:“顾小姐放心,我立刻叫福儿送过去。”
  元渊看了看窗外的天气,正漫无天际的下着鹅毛大雪。
  
  福儿小心翼翼的敲门,左右看看才进了屋子,端着洗漱用具放在桌上,朝元渊一拜,便走至主子的身边,“秋姨刚刚问过姑娘呢,我说姑娘感染风寒需要静养,她一听就慌了,吩咐我去找个大夫给姑娘看看呢。”
  竹筠一笑,“风寒是传染之症,她是不敢过来的。”
  将信递给福儿,竹筠谨慎的看着她,“一定要送到这个地方,别弄错了。”
  福儿看了看地址,笑着说:“这个地方不就是广慈堂,京城最有名的医馆吗?”
  竹筠拿件棉衣披在她身上,给了她几个钱,“你知道最好,快去。”
  
  元渊也没说话,洗了脸便走到窗子前,看着窗外肆虐的风雪一动不动,她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呀。暖炉增添了木炭,屋子里倒是不冷,可是她未免穿得太少了。
  竹筠想交流些什么,又觉得唐突,只好倒了杯热水走过去,温柔的声线:“你,内伤很重,不宜劳累,还是休息才好。”
  元渊回过头,静静的看着她,冰冷的眸子似乎有些别样的颜色,是什么呢?
  过分白皙的脸,失去血色的嘴唇,五官如冰雕般精致,水渍沾湿了额前的发丝,晶莹的水珠顺着额角滴下,染湿了衣领。竹筠好想替她拭去,但是可以这么亲近吗?
  
  “你,会医术?”她有些好奇。
  竹筠唇角蠕动,“懂些皮毛而已。”她含蓄的答道,却觉得这是个很好的话题,便道:“我家世代行医,到了父亲这辈,偏偏背离祖训,弃医学戏。母亲屡屡劝解父亲无果,祖父一气之下砸了医馆,从此家道中落,渐渐日不敷出。祖父病逝后,父亲后悔自己不务正业,害得家破人亡,痴傻了一般,闹了几年,突然有一天他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我们姐弟跟着母亲艰难度日,也学了几本医书,本来指望着将来可以重建医馆。可是世道艰难,战乱频频,母亲在战乱中病死。我带着小弟逃到苏杭亲戚家,谁知亲戚早已逃往别处。本来想开个医馆谋生,可惜我们姐弟无依无靠,就如浮萍一般随风飘零,根本无立足之处,医馆什么的不过是奢望吧。幸好我跟父亲学了琴曲,为了谋生只好走了这条路。”
  
  竹筠说得平淡,那些艰难岁月也泰然处之,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你还有个弟弟?”元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
  “是呀。我弟弟叫成学,还在唸书。”竹筠温柔的笑着。
  元渊微微挑眉,“他还是个孩子吧?”
  “成学十七岁了,他今年要考燕京大学。”
  “你在供他读书?”
  元渊明白了她急于用钱的原因。
  竹筠点点头,递上热水,探询的问道:“顾小姐,我很想知道昨天——蔡将军他们好不好?”
  元渊看着杯中的水冒着热气,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今天没有消息,他们就安全了。希望福儿回来时,真的没有任何消息。”
  也只能如此,除了等,还有什么法子呢?
  
  古筝拔音而起,竹筠弹奏一曲“清平乐”,淡化了风雪之夜的萧瑟孤寂,元渊喝了药,坐在书桌旁,静静的倾听美妙的曲子,清泉般的妙音,有抚平伤痛的魔力。
  竹筠投入的拨弄筝弦,好像身处空旷无垠的高山幽谷,没有杂念,没有彷徨,一心只为眼前人演奏高超妙绝的仙曲。
  
  一曲终了,她感觉对面的人仍沉浸在余音中,抬头看去,正好对上那双清冷幽深的眼眸,被那深邃的幽潭吸引进去,全然忘记外面的世界。没有言语交流,却在眼波流转间读着彼此。
  “我的身份特别,在这里很多不便,所以还请纪小姐雇辆车,今晚我就离开。”
  元渊平淡的说,眼睛已经移到别处。
  竹筠良久才回味出她的意思,柔声道:“你的伤虽然不重,可是旧疾复发,看起来无碍,日子一久,却是难以愈合的。所以,竹筠以为顾小姐还需要修养些日子,切莫再动元气。”
  见她没有答话,竹筠继续说:“虽然竹筠身份卑微,医术浅薄,可是竹筠学过祖传医术,可以照顾您。如果顾小姐不嫌弃竹筠的身份,就请您留下几日。而且,竹筠以为现在顾小姐回去很不好,很容易引起怀疑的。现在是岁末,水仙馆生意清淡,因为昨天蓬莱乐馆受惊一事,即使有客人来,秋姨也不好意思叫我出去唱曲。顾小姐留下来几天是没什么问题的,现在顾小姐考虑的是,最好有个理由解释这两天顾小姐的去处才是。”
  
  元渊皱了下眉头,她真的没想到竹筠会说出令她折服的话来,还没理由反驳。
  “纪小姐放心,我刚刚写的信就是给自己开脱的。先前我在广慈堂治伤,广慈堂的老板徐载德先生劝说我住在他那里养伤,我正好利用这个借口为自己洗清嫌疑。信上的内容就是请徐老先生帮我证实这个谎言。所以,我离开,只是去广慈堂。”
  “那,竹筠可以陪你去吗?”纪竹筠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话一说出,她的脸霎那间绯红。
  
  元渊一愣,似乎笑了一下,难得一见的笑容浮现在冰冷的脸庞,让这张脸有了魅惑的美。
  竹筠咬着唇角,却鼓足了勇气看着她,“顾小姐总要给我一个机会报答才好,竹筠欠你太多,即使你不在意,竹筠却是不能心安。”
  元渊凝望着桌上的乐谱,淡淡地问:“你能离开这里?”
  竹筠急忙点头,“秋姨说过放我的假,我就说要回家看望弟弟。”
  元渊想了想,也不知道她的心里转过什么心思,微微一笑,“你可以说服秋老板?”
  见她没有反对,竹筠喜道:“你放心,我就说自己感染风寒,这是传染病,她一定不敢留我在馆里的。而且,我会装得很像。”
  元渊讶异的看向她,“你,会骗人?”
  竹筠抿唇一笑,“看不出来呀?”
  
  她们正说着,突然元渊示意外面有人,果然不到片刻,外面的地板咯吱咯吱响,有人走过来了。
  来人拍着门,叫道:“竹筠啊,好点没有?身子不舒服,可别弹曲子了,累着不好,好生养着才是啊。福儿这死丫头出去这么久也没影儿,一定玩得忘了回来!请个大夫也这么难呀,你快睡了,我再叫人去请啊。”
  竹筠掩住口鼻,咳嗽起来:“秋姨,我这身子骨怕是难熬了,不劳烦秋姨挂念,也别请大夫了,白费了钱。”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有气无力,光是听声音已经惹人疼惜不已。很难叫人怀疑她是装得。
  秋姨吓得慌,对着屋子喊:“竹筠啊,你可别急,病可急不得!我这就去请大夫给你看看!”
  听着脚步仓促走远,竹筠笑道:“我说她不敢进来的。”
  对上的眸子却是讶异好奇的眼神,“挺会骗人的。”
  竹筠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没法子的。竹筠流落风尘,免不得一些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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