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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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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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渊见她美丽的脸庞清瘦了许多,显得人更弱不禁风,心里一动,便问:“你,可有什么事,对我说?”
  竹筠看她关心的表情,脸上的一丝忧伤渐渐消散,清丽的脸像绽开的花儿一般娇艳,柔声问:“你怎么在这里晕倒的?你的伤,比从前重了些,是不是遇到了危险的事?”
  不答反问,神色中藏有掩不住的忧愁和不安,偏偏要作淡定,元渊觉得竹筠好像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却又无法捉摸。元渊皱着长眉,审视着她的脸,雾里看花般不切实的感觉。
  见她没有回应,竹筠伤感的叹息,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眸渐渐浮出了水雾,凝结成滴,好像一眨眼,滴滴泪珠就要掉下来。
  “要是,我没有麻烦,你,会不会来?”
  
  还是那个惹人怜惜的竹筠,元渊的心被牵扯,比受伤还难受,她想起总统府听到的传言,便问:“袁克良,有没有难为你?”
  泪,还是忍不住掉下眼帘,竹筠哽咽一声,拿帕子拭去泪珠,勉强一笑,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爱惜自己。袁公子也好,徐少爷也罢,我,不会出卖自己的。”
  这是誓言吗?竹筠的眼眸化成一汪秋潭,泪在颤动,要落未落之间,平添一种哀伤与深情,她动也不动的凝注元渊,颤抖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住元渊身上的被子。
  元渊受不得如此暧昧,想起广慈堂里的亲密,更是心乱如麻。还好,她的声音还是比较平稳,想起自己的初衷,便问:“你,家里有困难吗?你弟弟好不好?”
  竹筠听她突然问起弟弟,有些奇怪,也没问什么,叹道:“我弟弟成学身体一直不好,需要一笔钱治病,等他病好了,我想离开京城。”竹筠镇定下来,伤感的表情被温柔化开,看着元渊笑了笑,没有半点勉强。
  元渊明白了她高价卖画的原因,便道:“需要多少钱,我可以帮你。京城的医馆多,洋人的医院也好,不如带你弟弟来京城治病?”
  竹筠看着她真挚的眼睛,无奈的苦笑,“不光是钱的问题。我们欠下别人一笔昂贵的债,不是用钱可以解决的。”
  元渊非常奇怪,不解道:“欠下什么债?”
  竹筠幽幽一叹,摇了摇头,面有苦色,“顾小姐,我不能说。因为这件事关系重大,一旦说出来,成学会有危险的。如果事情结束了,竹筠一定据实相告。”
  元渊一急,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低声喝问:“有什么不能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
  竹筠抬头,看到她真切的激动的表情,心里一暖,也一伤,终究咬紧了牙关没有说话。
  元渊看不得她的悲伤,红艳的双唇在颤抖,美眸受伤的流泪,更让她无法漠视,进一步的靠近她,尽量放低了声调说:“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竹筠的眼睛在她脸上游移片刻,从没有觉得她那样高傲冷酷的人会有慌乱,心里一动,点了点头,肯定的说:“我相信你,顾小姐。嗯,元渊,让我叫你元渊好吗?”
  “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元渊越来越发现眼前的竹筠并不是她表面的样子,倒有坚忍自强的个性。
  竹筠淡淡一笑,握住她的手,认真的说:“你不要为我担心。也请你放心,我没有任何危险,只要合约到期,我就自由了。”
  元渊不解的看着她,也没有再问。
  “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受伤?”竹筠温柔未减,起身倒了杯姜糖煮水递近她的面前。
  元渊想了想,说道:“我去看望一个故人,没想路上遇到一伙神秘的杀手集团,一时言语不和便起了争执。还好,没怎么受伤。”她没有提及跟两个蒙面女子的邂逅,也许是担心竹筠会害怕。
  竹筠的眼里有了丝惊意,显得紧张极了,“你是总统的人,很快就是郡主了,敌视的人不少,你为何不小心呢?”
  “现在是关键时刻,革命党到总统登基那天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她眯着眼睛注视着竹筠,“如果你表哥回来,真不是个好消息。”
  
  竹筠轻叹:“表哥,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蔡锷在云南组织了护国军北上讨袁,也许你表哥在他那儿大展抱负呢。”元渊有种预感,玄凯非常可能回到北京了,他是革命党重要成员,应该不会参加蔡锷的护国军。以他那样的性格,比一般革命党更加执着的激进分子,怎么可能放下北京的一切呢。
  竹筠淡淡一笑,“可能的。表哥志在报国,这种时候,他是不会苟且偷安的。”
  元渊起身下床,却看见床角处有一件乳白色的毛衣,也没说话,拿了自己的外衣就穿。
  竹筠咬了咬唇角,拾起毛衣缓缓抚平,很是珍惜的样子,声音有些微颤:“你,衣服破了,天气这么寒冷,还是穿多点才好。”
  “不用。”元渊有点无措,“我习惯了,不冷。”
  竹筠眉尖一蹙,微微不悦,“算是我报答你,请收下好吗?”
  元渊很少与人接近,先前的亲密也是一时冲动,事后很后悔。其实她不善与人相处,和别人一直平淡如水的交际着,居于她的身份和经历,她也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十年来,她都是这样过的,杀手和保镖的身份对她来说,没有区别。那么,沾满血腥的双手,能够争取什么呢?
  遇见竹筠之后,她真的有点失控,完全不能左右自己的思想。喜欢,两个字的含义,她时不时的掂量着,真的喜欢,还是因为缺少温暖和柔情,需要抚慰?竹筠真的很出众,美丽善良,才艺绝佳,对她完全的依赖和信任,恰好填补了她感情上的空虚和苍白。所以,她萌发出一种保护弱者的冲动,不想这个美好的女子受到伤害。但是,就本质而言,她还是个杀手。杀手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的束缚,一旦有了感情的牵绊,也就有了牵挂,那么,杀手的判断能力和技术都会降低,这样下去的结果就是自杀。而她,正一步一步的陷入这样危险的漩涡里!
  
  竹筠审视着她的神情,慌乱,紧张,还有几分忐忑。她暗暗笑了,元渊,你了解自己吗?
  她决定采取主动,于是她拿起毛衣走近元渊的面前,展开毛衣试试尺寸,“嗯,应该合适的。”
  柔若无骨的手轻缓的滑过肩头,近在咫尺的气息带着魅惑的香味扑进鼻端,勾起了藏在心底的冲动——
  竹筠抬眼,看到的是那双本来深邃的幽蓝色眸子渐渐变得不那么清澈,亮亮的,泛出光彩。元渊从来都觉得自己耐寒,再是冰冻三尺的天气,她也不觉得冷。冷,可以让人清醒,让人理智,让人无情。现在,她感到了难受的燥热,屋子里的温度应该过热吧,怎么觉得背上开始出汗了。
  
  究竟是屋子里的温度过高,还是毛衣的毛料质感令人不适,元渊白皙干净的脑门渗出了细密的汗粒,脑子一瞬间的迟钝,木木的被动的套上了毛衣,裹在毛料的温暖里,她第一次觉得很热。即使外面寒风呼啸,屋里并没有生炭火。
  
  “好看。”竹筠着迷的端详着自己的杰作,应该是非常衬托面前女子的俊美吧。乳白色衬出她的雪白肌肤,粉红水仙花点缀了色彩的单调,连这张过分白皙的脸也映照出淡淡的红晕,让这个俊俏冷漠的女子平添了难得一见的妩媚。
  手还在不识趣的打扮毛衣的褶皱,当然了,撩动的是晃悠悠的人心。
  
  “我,自己来。”元渊觉得空间更加燥热难安了,手一抬便碰到温润如玉的手背,赶忙移开,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心乱乱的,无法淡定。
  竹筠垂了手,看着她微微一笑,道:“这点小事微不足道,不用放在心上的。”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噪杂声,有人在闹事。
  竹筠见怪不怪了,自然不去理会。她看着元渊说:“我看过你的脉象,内伤加剧了,真不知道爱惜自己。徐爷交代你不可动武,就是担心你旧伤复发。你现在的样子很让人担忧,知道吗?”
  “没事。”元渊只是觉得热,到不觉得自己的内伤如何危险。
  “你应该有所察觉吧?是不是常常头晕目眩,乏力疲惫?还说没事呢,这种症状就是内腑郁结,筋脉不畅,气血不足的迹象,若是不加以调理疏导,日后便是大患。我可是没想到你那么冷静理智的人会跟别人拚命,连自己的命也不想要了吗?”竹筠情不自禁的埋怨起来,轻声妙音哪里有半点狠意,全化为柔声细语撩拨人心。
  元渊心境稍安,耐心的听着,淡然一笑,“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竹筠叹了口气,柔声道:“可惜徐爷教我的针灸疗法我研究了几天还是没能领会,不然,倒是可以试试效果。”
  “徐爷说过有个游方的术士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送给他一本医书,书里记载着用十二根银针治病救人的方法,徐爷说他不够格练习针灸绝活,只练了个皮毛而已。我不知道这十二根银针有何奥秘,更不明白徐爷为什么敬若神明?没想徐爷把银针送给你了,徐爷真的很看重你。”
  元渊有些好奇。徐载德颇为自负,他没能掌握的针灸疗法竟然拱手送给素昧平生的竹筠,一个年轻的青楼女子。
  “徐爷说得不错。十二根银针看似简单,可是要运用得体,于千变万化之中演绎精妙针法,真的不简单!人体四肢百穴,经络复杂,要在规定的时辰里游走十二根银针,不能有半点差错,并不是很容易。”
  竹筠面露难色,发自内心的困惑令一张美丽的容颜变得忧虑愁苦。
  
  元渊心里一动,刚想安慰她几句,却听到一声枪响。
  竹筠觉得奇怪,什么人敢在这里开枪?她对上元渊关切的眼神,下一秒,她慌张无措的抱住了元渊,很害怕的样子。
  
  袁克良很嚣张的摆弄着手里的驳壳枪,看着门口荷枪实弹的一帮人,为首戴礼帽的中年男子是冯国栋。
  “姓冯的,你他妈的瞎了眼了,不认得老子是谁吗?”
  冯国栋东瞅瞅西看看,呵呵一笑:“噢,我当是谁?原来是袁三公子呀!早说嘛,不就是听听小曲吗,国栋怎么敢抢三公子的先!”、
  冯国栋是冯国璋的兄弟,在法制局任副局长。
  原来冯国栋跟几个法制局的官员来水仙馆玩乐,点名要纪竹筠唱曲。因为前有袁克良交代,竹筠由他包了,不得私自见客。老鸨秋姨左右为难,正巧碰上袁克良来此,便将难处添油加醋的托出。袁克良喝了几杯,当场亮出了家伙,一声枪响吓破人胆子,试问袁世凯登基在即,谁敢在天子脚下扰乱治安?
  冯国栋也不是吃素的,法制局的二把手,玩枪的大爷。当时就带着几个副手拿着枪冲进了袁克良的包厢,要将闹事的家伙法办。
  谁知道,竟然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袁家三公子,哦,即将是袁家三皇子。
  “三公子,在下这就出去,不打搅三公子您的雅兴。”冯国栋叫属下收了枪,一行人哈着腰赔了礼,赶紧鱼贯而出。
  袁克良见冯国栋跌软,狂笑两声,摔了杯子,指着秋姨骂道:“不是抬举的东西,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不把老子当回事啊!竹筠呢,人哪儿去了,叫老子等这么久?是不是陪别的客人了?”
  秋姨见三公子发狂,情知他酒喝多了,赶紧陪笑道:“哎哟,三公子,三爷!您怎么发这么大脾气?竹筠是您的心肝儿,没有您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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