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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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 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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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筠一阵苦笑,摇了摇头,头上的木钗微微颤动。“这是你们凭空想像的吧?元渊若想讨好袁世凯何必等到今天?当初她为了逃避袁世凯陆建章的逼迫可谓九死一生。你认为今天她回来却要献宝,真是无稽之谈!”
  
  玄凯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沉声说道:“竹筠,你别忘了,顾元渊是袁世凯养大的。而且,她出身达官贵人的家庭,与皇室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分析过,顾元渊根本不信任民主共和。她的骨子里是保守的忠君思想。你看,她对我们革命党没有半点好感。她的手上沾满我们同志的鲜血,至今也没见她有半分悔意。”
  玄凯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镜片后闪出仇恨的目光,“你别以为她帮助过蔡锷将军就变成好人了。那是因为她与蔡锷有很深的渊源,私人交情罢了。”
  
  听着玄凯这段话,竹筠真的无话可说。是的,元渊从来没有表现出拥护共和民主的意思。一直以来,她非但没有赞成革命党,甚至是反对的。她相信,如果袁世凯不当皇帝,顾元渊还是极力拥戴他,效命于他的。
  
  但是,这些并不是她需要关心的。这个世界已经混乱,她已经看不清谁是谁非。至少,元渊心怀国家,心存世人。至少,她没有想过害人。她杀人只是她的责任,更多的是保护自己。
  想到这里,竹筠紊乱的思绪变得明朗,微微叹息着。
  “表哥,你这么说,我不反对。可是你别忘了,你们为了达成目的一直是算计元渊的。相比之下,你们的手段更不光明吧?”
  
  玄凯脸色一僵,又摘下眼镜用袖子擦了擦。
  “竹筠,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你什么。不过顾元渊在总统府里也是不安全的。你进去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竹筠冷笑一声,再看玄凯时已经没有几分好感。“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由不得我们了。”
  元渊独自去总统府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不跟她去是为了不让她为难,不想因为我让她受制于人。但是我们太天真了,我们已经是受制于人的鱼饵,谁也不能置身事外的。
  
  




66

66、八 入梦 。。。 
 
 
  执法处。
  正堂里,陆建章迈着稳健的四方步来回踱着。下首站着一个长须老者,身材瘦小,青色袍服,花白胡须,面色红润,颇有道骨,双眼却滴溜溜的转动着,破坏了一身道风。
  “李道长,你是前朝的仙人呐!还以为你跟着老佛爷去了西天,没想道长活得好悠哉。你躲得好地方,陆某好不容易才找得到你啊。”
  陆建章笑着说道,但是这笑容任谁听来也是胆战心惊。
  姓李的道长急忙打着鞠说道:“陆大人这是说笑了。贫道李吉不过是粗鄙之人,蒙太后老佛爷提点入了宫作了几场法事。没想陆大人百忙之中还记得贫道。”
  陆建章嘿嘿冷笑一阵,弯了弯腰杆看着他,“不过几年的事情,陆某还不至于糊涂。当年道长可是宫里的大红人,风光无限啊!”
  逼人的目光令李吉一凛,面部肌肉不住发颤,赶紧叩首:“陆大人有什么吩咐,贫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建章站直了,冷哼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李道长这么说就对了。”
  他神色一沉,逼视着李吉。“当年你是老佛爷身边的红人。老佛爷改祖制,修皇陵,也有你掺和的。据说当年李道长是活着出来的,我没说错吧?”
  凶狠的目光似乎要侵入李吉的骨髓。
  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李吉难抑慌张不安,紧忙回道:“陆,陆大人这是从何说起?皇陵大事岂是我等乡野草民妄断非议的?”
  “哦?李道长的意思是我陆建章胡说咯?”陆建章瞪着他。
  李吉吓了一跳,赶紧说道:“贫道真的一无所知。望陆大人明查。”
  啪。陆建章将茶盅摔在桌子上。
  “李道长,看来你不打算说真话啊。哼,别给脸不要脸嘛,我执法处有的是法子叫你开金口!”
  汗流浃背,李吉双腿一软,不停的磕头。
  “大人!小道为老佛爷提过一些建议是不假。但是皇陵重地根本不是我等草民能进得去的地方。况且进去的人也没有活口出来。至于皇陵里是什么形状,小道也没见识过。皇陵的入口更是皇家机密,小道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听啊!”
  说着说着,眼泪鼻涕顺着胡须流了下来,其形狼狈。
  陆建章的怒气稍稍减退。
  “你倒是会说啊。也有道理,有道理。哈——”他虽然在笑,但是笑里藏着杀机,说出的声音更叫人心惊胆颤:“既然道长推得一干二净,陆某也不强人所难吧。不过——我想知道的是,李道长可认识一个叫顾元渊的人。当年她还是个小丫头,老佛爷极为喜爱的。道长应该有所耳闻吧?”
  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秘密,李吉脸色大变,汗珠子滚落如雨,看到陆建章眼神露出逼人的杀气,竟然说不出话来。“大,大,大人!”
  
  陆建章像是捕获到猎物般兴奋起来,“我能找到你就说明了你保守的秘密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说吧!别卖关子了。我可没有多少耐性!”
  李吉实在没法掩饰自己的恐慌,脸色煞白,身子一歪瘫在地上。
  陆建章进一步逼道:“道长还是识相点吧,来我执法处的人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能走得出去!”言罢,他摆弄着手里一把短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李吉。
  
  李吉喘着粗气,被陆建章的气势吓住了。他拚命转动着脑筋,似乎想找出一些合适的词句来解释:“陆大人说得人,小道的确知道。老佛爷为了叫那个孩子效力让小道研制出一种药方子,叫(迷尘香),这种药让人吃了,可能使人忘记一段记忆。”
  枯瘦的手颤抖着去擦头上的汗粒,李吉眼神闪烁不定,叫人起疑。
  陆建章一直盯着他,并没有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道长啊,你无须恐慌,只要你实言相告,我陆建章也是讲信用之人。不会难为你一家老小的。你的徒弟子侄必能安然无恙。继续说!”
  
  李吉打了个激灵,磕头如捣蒜:“大人息怒!非是小道不说实话。而是小道对老佛爷有所欺瞒,那个(迷尘香)根本不是小道所制,而是小道的师兄留下的。小道一时信口雌黄卖弄出来,老佛爷逼得紧,小道为了活命才,才献出这个方子啊!小道不学无术,并无可解之法!”
  
  陆建章圆瞪着双眼,一把揪住李吉的衣领,厉声说道:“什么?难道说,真有记忆封存的怪事?顾元渊就是那个保守秘密的人,她的记忆被封住了?是老佛爷命令你这么干得?”
  
  李吉身材矮小,就像没长好的干树一般被他拎起来。
  “大人,大人饶命!小道所说并无虚言——”他双手在乱挥,又不敢挣扎,红润的脸憋成猩紫。
  
  陆建章兀自惊怔,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妖道不想活了!胡言乱语到底说什么?迷尘香是什么东西?跟你师兄又有什么关联?”
  李吉扣着他的熊臂,白眼珠子直倒,“大大人,放小道下来。。。”
  陆建章手一松,干瘦的躯体倒在地上。李吉魂都快没了,只顾着喘气。陆建章也明白了些门道,指着他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顾元渊的记忆没法恢复了是吗?”
  
  李吉抖如筛糠,爬了几步求道:“小道,小道只会作作法事,哪里有家师的本事?老佛爷派人找了我去,我也是没办法才,才。。。夸大其词,小道求大人饶命!”
  
  陆建章大怒,一脚踢过去,将李吉踢滚一边。
  “我费了大力气找到你,你现在却说无能为力?既然你是无用之人,还留着你何用?!”
  他甩了袖子叫道:“来人!把这个牛鼻子拖下去毙了!”
  李吉被他这股大力踢中肚腹,立即口吐血沫子,连叫也忘了叫,脸无人色。
  门外的人应声而进,赵秉干毕恭毕敬的走到陆建章的身旁,矮声说道:“大人息怒。让小的来。”
  陆建章哼了一声,走回椅子坐下。
  赵秉干双眼一转,躬身走近李吉。
  “我说李道长啊,你一把年纪了怎么就不识时务呢?秉干我为了找你真是要把两条腿都跑断啦。道长,常言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秉干念你一把年纪,一路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你可别难为兄弟啊。再者说了,道长虽然没有妻小,可道长还有一道观的徒子徒孙啊。而且道长还有子侄吧。道长希望看着他们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事丧命吗?
  
  现在可是民国。前朝的皇上早退位了。道长为哪家尽忠?要是这么死了,怕是连个坟堆也没有。”赵秉干手一挥,两个警卫小跑着进来架着李吉往外拖。
  
  这下李吉吓得激灵起来,赖在地上大呼小叫:“陆大人,陆大人饶命啊!”他见势不妙,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地,急忙高呼:“大人,大人,小道,小道还有话说,还有话说!”
  
  赵秉干一摆手,两个警卫松开了李吉,识趣的退了出去,紧闭大门。
  李吉头顶的发髻已经凌乱,白发披散下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匍匐在地,“大人,小道无能,不能为大人效力,实在惭愧。不过小道知道一人,这个人也许能替大人解愁分忧。”
  
  “哪个?”
  陆建章鼻音很重,有种野兽发出的残暴气息。
  
  “京城名医,徐载德。徐载德是家师的故交,号称神医。贫道以为徐载德或许有法子能解(迷尘香)。”
  李吉急中生智,突然想到了徐载德,便添油加醋的恭维起来,“徐老先生当年可是老佛爷钦点的御医,医术高超妙绝。听师兄说过,徐老先生还有不传绝技,好像是什么针灸的。。。绝不输当世神医的名声。当年师兄对他赞不绝口。”
  
  陆建章抹了抹修剪齐整的浓须。沉声说道:“呵,徐老爷啊?”
  原来半年前他把徐载德请进了执法处盘问顾元渊的下落,没想老爷子很不买账,口口声声叫袁世凯来审问他。因为袁世凯当年也受到老爷子医治,这份人情总是在,加上徐正邦找到国务总理徐世昌求情,陆建章见无油水可榨,便作了顺水人情放了徐老爷子。后来他派人找到定州钱家,也不是徐载德能预料的事情。
  
  如今呢,徐老头子再怎么固执也是由不得他了。骼膊永远拗不过大腿吧。
  陆建章想到这里,冷笑阵阵,叫人备轿子去总统府。
  
  刚踏进前堂,就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文菲雪很熟悉这个声音,她轻步走了进去,渐渐听清楚里面的对话。
  “朗斋啊,你真相信那个道长所说?”
  “回大总统,那个李吉当年是慈禧老佛爷的心腹,老佛爷弥留之际谁都不信,整天召见这个李吉作法驱魔,说是能够镇妖伏魔,平息内忧外患。宫里也不敢多嘴,由着老佛爷胡闹着。大总统在前线平乱,对这些宫闱之事不甚了解。”
  
  “啊,这些事我也听说了几句。老太太临终前总会幻想的嘛,大臣们即使知道也要顺着她的意愿啊。”袁世凯呵呵笑了笑,身子骨虽虚,还是缓缓走动几步。
  
  “这个迷药果真这么神奇?!天下奇谈啊!”他稍微舒展了骼膊,忽的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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