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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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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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叫了一声,床上的元渊忽然挥舞双臂像是要抗拒什么,也不管身上插满了银针。。。。
  竹筠大吃一惊,想去按住她,突听徐载德制止道:“不可乱动!惊醒了她就坏了!不仅封存的记忆无法恢复,只怕人也废了!”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竹筠只好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打掉身上的针,还不敢用力,又怕弄疼了她。
  文菲雪也跑了过来,刚想帮着按住元渊,突然被徐爷制止,伸出的双手只好放下,手心攥着的锦帕都能捏出水分来。看着元渊像是在与什么恶魔抗争般,疯狂的挥舞着手臂,身上的针眼处都渗出血丝来。她急得脸色发白,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赶紧说道:“竹筠姑娘,你会弹曲啊,兴许能有点用处。”
  可能是声音颤抖,她的话没引起注意。她耐着性子解释道:“总统前些时候病重,请来的大夫这样交代过啊,音律,音律可以让内心忧虑,躁动不安的人安静,可让受伤的人得到慰藉。可惜府里那两个歌女被撵出。我记得竹筠姑娘精通音律,不妨一试。”
  
  竹筠紧张的按着元渊的手,几次差点被推的跌倒,见她扭曲的面容狰狞无比,似乎陷入更深的梦魇里,大慌道:“我的古筝,不在这里。。。”
  “你等着。”文菲雪咬着鲜艳的唇角说了句,突然转身奔出。
  
  “喝了吧,丫头,喝了就能跟你爹回家了。”
  老太太挑了挑耷拉着的眼皮,似乎对李太监蛮横的掐着元渊的脖子强灌着药的动作有些厌烦,“好啦,小李子!”
  药沫子顺着元渊的嘴角流进了脖子里,碗底朝上。
  
  (初入梦魇里的一段情节)
  
  德龄——
  她听见老太太在叫这个名字,朦胧中看见一个风姿娉婷的女子缓缓走近,朝那个老太太行了大礼,说了些要带她离开的话。
  “对不起!妹妹,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进宫!”
  德龄把她抱在怀里,疼惜的擦拭着她脸上残留的药液。
  她似乎听见耳边阵阵压抑的哭声,锥心刺骨的令人难受,她很想叫她不要哭了,可惜意识渐渐地脱缰而去。
  
  这时,混沌的意识忽然从遥远的天际回旋,一曲悠扬悦耳,淡雅古朴的乐曲沁入心间。她的灵魂停止了漂移,从万丈深渊折回来听着这美妙的古曲。
  弦音漫过夜色,像风华绝代的女子,由远而近,姗姗飘来。 
  记忆还旋在浮躁之中,潺潺的流水已开始清澈地舔舐耳膜。
  宁静淡泊,儒雅至极。 
  飘逸的弹者在水中温柔着,灵巧的十指,七根心弦有节奏地和着绿水歌唱,
  唱出一种幽娴的神韵,一种恬淡的灵性,唱得满塘的荷叶婆娑,满池的莲花婷婷地开放。
  
  人醉了,梦亦醉了。
  醉了多少人的魂。
  
  爹——
  元渊看到爹爹站在前方,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
  “爹,你去哪里的?渊儿想你!”她奔向爹爹,被爹爹一把抱了起来,也不顾胡子刺到女儿的脸,又是疼又是吻。“渊儿,我的好渊儿,爹爹可是想死你了!”
  父女两个相拥而泣。
  “爹,我要回家!带我回家,爹!”
  顾悟中安慰着女儿,“爹爹要去做事,渊儿乖啦。留在公主姐姐这儿很好啊,跟着爹爹会受苦的。”
  “不,爹爹,渊儿不想进宫,不想看见那些可怕的人,还有那个老太婆,太监公公,渊儿很怕!”
  女儿不是个胆小的孩子,顾悟中发觉了什么,仔细打量着女儿,“孩子,告诉爹,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元渊睁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突然捂着脑袋叫痛:“爹,爹,我好痛,头好痛!”
  “怎么了,怎么了,渊儿!别吓爹爹,快告诉爹发生什么事了?”
  “爹,他们,他们给我喝了药。。。”
  顾悟中一愣,赶紧问道:“喝什么药?告诉爹爹,他们为什么让你喝药?”
  元渊脸色苍白,嘴唇也发紫,瘦小的双手紧紧搂着爹的骼膊,“爹,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顾悟中轻缓的拍着女儿的后背,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头,“渊儿,不要逃避。好好想想,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只有找到头痛的根源,才有办法治好自己啊。爹的女儿不是怕痛的孩子,再大再多的痛苦也要勇敢的面对。明白吗,渊儿?”
  爹爹的大手似有魔力,就这么轻柔的拍着,便让元渊安静下来,到底是孩子,只要头不痛,就会撒娇:“爹,我记起来了。”
  看到女儿眼里露出的调皮,顾悟中好奇的笑道:“那你告诉爹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给你喝药做什么?”
  元渊咬着苍白的嘴角似乎想了好久,抬起的脸上浮现出一副与她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成熟来,“爹常说,人无信不立。渊儿已经许下承诺,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如违此誓,当天诛地灭。爹,渊儿这样做对吗?”
  
  顾悟中愣了片刻,看到女儿眼里一派清明之色,满脸都是纯真。他叹了口气,抱起了女儿,“渊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爹相信你能分辨善恶真伪,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元渊似懂非懂的看着爹爹,抱着爹的脖子撒娇:“爹,我们走吧,渊儿不想留在这里。”
  “别怕,孩子。不管发生什么,有爹在,没人敢欺负你了。跟爹去建设新军,去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
  夕阳西下,落日烁金,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渐淹没在晚霞中。
  
  爹,希望在哪里?
  渊儿找了好久,满眼里都是黑暗与罪恶。渊儿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原来渊儿以为是为了爹所说的希望之国而战,即使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可是今天渊儿觉得,一切好像分不清是非曲直了,渊儿好像陷入了一个周而复始的怪圈,成了被人利用的棋子。渊儿该怎么办?爹,爹。。。
  渊儿,渊儿,爹不能帮你,没有人能帮你。既然命运把这副重担加在你身上,希望渊儿能明辨是非曲直,对得起国家民族,对得起天地良心。爹走了,渊儿保重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突然惊醒了一般,这吟诗般的语调除了爹爹,没有别人能复制。她追了过去,朝前方那个穿着长衫,背着的双手还拿著书本的中年人喊道,“爹,不要走,不要离开渊儿!爹!”
  
  嘶鸣般的一声叫唤,元渊激昂的情绪渐渐萎靡下来,坐着的身体无力的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曲声已止。按在弦上的手指还在颤抖,弦丝上挂着水珠,尾音还在绕梁。
  “快过来。”
  听到徐爷喊她,竹筠方才回过神来,赶紧奔至床边,看到徐爷已经在拔针。“元渊怎么样,徐爷?”
  徐载德拧着眉头说道:“元渊似乎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啊!我活了一辈子了,第一次看到这种不可思议的病症。连我也跟着心惊胆颤呢!”
  老爷子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捏着元渊的脉搏,须臾后,长长舒了口气,“看她脉象平稳,气色平和,应该没有大碍。不过,脑袋里的东西能不能记得起来,就看造化了。”
  觉得徐爷说得奇怪,竹筠方才留意有人走了进来。
  “渊儿如何?我老远就听见她的叫喊,这噩梦这样可怕?”袁世凯浑厚粗犷的声音如惊雷突然乍起,令安静的屋子猛然间躁动起来。 
  “回总统的话,元渊针灸刚结束,身子虚弱。需要调养的。”文菲雪本来还在床侧帮忙着给元渊擦汗掖被,此时不得不走过去朝袁世凯禀告。
  袁世凯拄着拐杖走近几步,关心的看着床上的元渊。
  “这孩子扎了这么多针,真是苦啊!几时能醒?”
  徐载德接过竹筠递来的帕子拭去汗水,扬起了声调说:“总统大人,还是让这孩子好好歇息吧。再大的事情也得等人苏醒了才可以商议吧?”
  
  “那是,那是。徐老多费心,渊儿能不能恢复记忆就指望徐老的妙手了!”袁世凯说着,朝徐载德拱了拱手。
  “不敢当。医者父母心,我只希望元渊安然无恙便好。”徐载德不客气的说道。
  袁世凯抹着光头应道:“当然喽,谁都希望渊儿好起来啊!”
  文菲雪见状便道:“总统,您身体刚康复不久,雪儿伺候您回去休息。”
  说着,她朝床上的元渊望了一眼,想把昏睡如孩子般的容颜疼在心上,留在眼里,但脚步轻移,带走了目光。
  
  “徐爷很累了,您回去休息。这里有我照顾。”竹筠见老爷子脸色疲倦,帮着收拾好银针,关切的扶着脚步打晃的老爷子。
  “我就住在旁边的客房,元渊一醒就叫我。”老爷子交代着。
  “放心,一有变化,我叫您过来。”竹筠点头答应,已经送他往外走了。
  
  走回元渊身旁,看着露在外面的布满针眼的手臂,虽然针眼很细微,因为太密显出一整块一整块淤青,有的地方乌紫一片,凝结着血渍。
  她轻轻地抚摸着这些针眼,想用最温柔的触觉抚慰着她肌肤上的伤痕,灵魂里的痛楚。细密的针眼却触动了最软弱的心弦,眼里的泪滴不住的闪动,“元渊——”
  隐忍的哭泣,颤抖的手指在肌肤上抚动的温柔,可以抚平尖兵利器对身心的伤害吗? 
 68、解梦下 。。。 
 
 
  
  温热的泪滴啪嗒啪嗒的滴落在肌肤上,激起涟漪。
  “别哭了,我没事。”
  元渊睁开眼望着这张布满泪痕的脸,温柔的笑了笑,尽管笑容淡的可以忽略,也是足于迷惑生灵的。
  “你没事就好。”本以为有千言万语要述说,到了喉头却无法尽吐,只是一句轻柔的叹息。
  拾起她的柔荑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眼里除了笑,还有几分苦涩,“辛苦你了,竹筠。”
  她想下床,便撑着床板猛地坐了起来,突感一阵眩晕,赶紧闭着眼睛不敢动。竹筠急忙按压她的内关和凤池,温柔的说道:“别乱动。你刚醒过来,气血不足,需要调理几天的。”
  感受着她的疼惜和爱护,耳里听着柔声细语,元渊真的不想睁开眼睛。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疑惑的事情,修长的眉头皱了下,“我在梦里听到了很好听的曲子,是你弹奏的吗?”
  
  竹筠微微一笑,柔声道:“在梦里听到的吗?还记得什么曲调,记得的话,我就弹给你听。”
  巧笑倩兮,元渊情不自禁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温柔到极致的美丽的脸。
  
  你没有问我梦里看到了什么,是不想让我怀疑你有什么目的,还是不想增加我的负担呢?我只希望你能安然无恙,你遇到的困境,我会为你担待的。
  
  文菲雪仔细禀告自己看到的一切动静。“总统进去之前,元渊一直昏迷不醒的。我没有离开过那里,其间元渊什么都没有说过。徐大夫为她针灸后,元渊陷入了一场噩梦里,拚命挣扎着,好像有什么恶魔追赶着她,加害她,没人能帮她解脱,帮她逃出梦境里的危险,看着,看着都让人害怕。到底,这噩梦是什么呢?为什么这样让人恐惧?”
  她没有修饰自己的话,一言一句都是切身体会到的。
  
  袁世凯抹着光头,想是烦躁所致,拐杖笃笃点在地面上,“唉,我也想知道这孩子究竟见到了什么事?神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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