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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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蒙尘-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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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好得很那。”顾飞白眼光一扫瑟缩在角落里此刻抖得像只鹌鹑般,方才那唱曲的姑娘,蓦然收敛笑容。
  “岂有不好的道理?”我依旧一脸淡然,现在功力没有恢复,不能和他硬碰硬,阿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最好能稳住眼前的人,能拖一时是一时,“这毒是你下的吧?”,在他挑眉正欲开口之时,我挥挥手让他噤声,不屑道,“枉你数年经营,苦心谋划,在玉面毒医的手下,不过朝夕可解。”
  “哦~”当年的顾飞白不愧有能让自己将十二式揽月摘星剑法倾囊相授的资本,其声也如其人一样,丝丝入扣,清朗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蛊惑意味,“那这么说,你的毒可是解了?”顾飞白虽是这么问,话语间却无丝毫的惊异,仿佛胜券在握。
  从他的口中得知这确实是一味“毒”,然而听他的语气,难道他料定这毒无药可解?
  我镇定如故,甚至还带了点笑意,“猜得不错,有‘玉面毒医’相助,虽余毒还未清,但已恢复了三分功力,与你之间,还有一拼之力。”我刻意加重了“玉面毒医”这四个字,顾飞白对于我与阿七之间的关系,清楚得很,而阿七的手段,早已声名在外,不怕他丝毫不动摇,我只说恢复了三层功力,也是为了进一步加深他的怀疑,可他的武功修为都是我一手教授的,却是还有一拼之力,若真动起手来,鱼死网破。
  顾飞白对我的话并未作出回应,有的只是那抵在我额间的剑尖一转,一缕猩红从额间蜿蜒淌过鼻翼面颊,顺着唇瓣滴落在衣襟上。
  看着我的血划过的痕迹,他突然笑出声来,刹那间如妖娆的红莲破水而出,只是美好的音线在这幢静谧的花楼里显得有些渗人。
  “阿容,”我有些愣怔,微笑着凝视着他,这样唤他,言容这个字还是在他加冠时我给起的,只是许多年不曾这样称呼他了,我定了定神,语调恢复平静,甚至给话尾带了点缠绵的回味,“你的笑还是那么的美丽,只是很久没有见你这么开怀的笑了。”顿了顿,“阿容,我知道你在闹脾气,是怨我不如以前那样对你好了吗?我的好阿容,只要你放下剑,我便于你重归于好,既往不咎,如何?”
  话语间,再次试图聚积内力,但依旧和前几次一样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寻”顾飞白轻轻说道,语态嫣然又带了点怜悯的意味,“你是在拖延时间吗你口中的‘玉面毒医’可是已经弃你而去了。”青年的话轻柔又残忍,他手腕微动,那剑尖就从我的额间移到了眉心,又渐渐下移,贴着鼻梁,划过嘴唇时微微一顿,唇间就一阵锐痛,似乎被割开了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流了下来。
  我却是心下一惊,却冷静道:“阿七怎么了?你把他杀了?”
  “真是薄情。”顾飞白低低地喟叹了一声,剑尖竟然挑着我的下颚,强迫还盘腿坐在绣花步摇床上的我以一种屈辱的姿态仰起头,此刻绣花锦被上绣的鸳鸯戏水,室内燃着的靡靡暖香,都带了点情色的意味。
  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也终于装不下去了,“顾飞白!你不要欺人太甚!忘恩负义的是你不是我!也算我有眼无珠,十三年前捞起的一头豺狼!”一口气吼完这一连串的话才突然后悔,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如果惹怒了他,如何与他抗衡?
  顾飞白却撤了剑,“怎么,不作出那种让多少人甘愿为你痴心赴死的表情了吗?也对,对那么多人摆出一模一样的‘温柔’,只怕连你自己也觉得无趣了吧。”青年冷笑着,像暗夜里幽然的火。
  冷静下来后,冷声道,“顾飞白!你要如何?”
  听他不说话,我难掩心中愤懑:““教主之位,你自取之,我的一身武功,你也学得七七八八了,眼下你还要怎样?”
  “火莲教教主之位么?呵,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我要什么,你难道不知么?!”顾飞白又笑起来,笑得开怀,霎如夭桃满枝,繁花欲坠,却让我心中又是一惊。
  眼见他出剑如电,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带着破空之声在我身上”刷刷刷“挥舞数下,先前换上的灰色布衫已经成了一堆破布褴褛了,剑锋过处,带起一阵寒意。
  竟然这样折辱我么?心下一阵刺痛,强忍住眩晕之感,徒手一把抓住“赤魅”,霎时间鲜血淋漓,“顾飞白!原来你也就这点心思!让我上你,这又有何难?”我冷笑道。
  剑势凝滞,顾飞白看着我握剑的手,眼神晦暗不明,冷淡道,“不是你上我,是我上你······”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我恨你让我沦为男宠,成为你的玩物,恨你数年折辱与我,之后又将我弃如敝屣!独步寻,你可知道你有多残忍!”他又顿住,一字一句,“所以,当年之事,我如今要你一一偿还!”
  听着他这般言语,我一时愣住,不知作何言语,原来他心底是这么看我的吗?可是不说我从不曾心存折辱他的意思,便是真的有,当年我对他有救命之恩,他难道因为所谓折辱便要害我至此,我不想辩解,也无力辩解。
  “顾飞白,多年前我救你一命,你不思感恩,至于‘折辱’,你自己无力保身,又怨得了别人么!自古成王败寇,要杀要剐,请便!但要我偿还你所谓的‘折辱’,哈哈!生不由我!难道死还不由我吗?!”说罢将剑锋抓得更紧,猛地将自己的脖子靠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无名岛

  【传说岛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我自然不是要寻死。
  然而故意要做这一出,只是为了抓住顾飞白的注意力,顺便晃动他的心神。
  “须弥绣手!”只是在我放任自己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听到的却是这一声满含不可置信以及无限怨恨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急速奔驰的马车之内,右手被包扎过了,只觉凉意,不觉疼痛,脸上也有些沁凉,触手可及的是盛满水的皮囊,身下叠着厚厚的软垫,燃着熟悉的安神香,车内的暗格中还有一些小食。
  我拧开皮囊的塞子,猛喝一口,竟是说不出得清甜。
  “阿七,顾飞白怎么样了?”
  那时顾飞白喊得“须弥绣手”说的自然是阿七,也不知是怎样起来的一个名号,不知不觉就在江湖叫响了,也和那玉面毒医一样,是说阿七一双手,医毒双绝,变幻无穷。
  那时我努力拖延时间,与顾飞白周旋,便是等阿七回来,虽然时间有些出乎意料地长,但阿七终究是回来了,闻见那熟悉的淡淡桃花香气,我便蓦然抓着顾飞白的剑要往自己脖子上撞去。
  此刻我慢慢起身,掀开车帘,果然见阿七在外间赶着马车。
  “比你好多了!”虽然头上带着斗笠,但不知为何还是感觉到阿七朝我翻了个白眼。
  “你没杀了他?”我心下可惜,又有些庆幸。
  “要是这么容易,你自己不会动手吗?”阿七重重一扬马鞭,黑马奋蹄往前,我在车上一个不稳,后脑撞到车沿上。
  “原来独步寻如此笨手笨脚,还不回去快快躺好!”阿七嗤笑一声。
  我不再和他计较。他说得没错,不论容不容易,顾飞白这人,一定是得我自己亲手杀了的。
  退回马车内,我知我们此刻前往的正是东海之滨,倒是还要租船出海,去往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无名岛。自从数年前师父亡故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那处了,只怕满目皆是回忆,引人伤心。
  第二日弃车换马,一路疾驰,路上换了许多匹马,时有追兵或遇到埋伏,竟都是火莲教众,只是身法与面庞都不再熟悉。
  我心下不由暗惊,难道顾飞白动作如此之快?他虽然是教中左使,地位超然,但与他分庭抗礼的还有右使,左使主管教中事务,赏善罚恶,右使执掌教外诸事,左右二使以下,还有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位分舵主,分管教中天泽火雷风水山地八方势力,其实教中势力十分混杂,多是早些年我打下来的一些门派,不服者杀,顺降者留用,多数不是什么善茬,欲杀我而后快为往日门派报仇者不在少数,也许早就对我心怀怨愤也未可知,无怪乎可以被顾飞白所掌控,只是那时我自恃武功高强,所谓艺高人胆大,就是将虎狼养在身侧,也不过是为了砥砺鞭策自己罢了,没想到如今竟然中了这样的奇毒,真真的闻所未闻,百年来的中原武林,从未出现过,难道是来自苗疆蛊毒?抑或海外异族?还是那些传说中极北之雪域?我将可能的来源一一排除‘‘‘‘‘‘一时之间竟然毫无头绪。眼下也只能寄望于阿七了‘‘‘‘‘‘我往阿七那边看了一眼,此刻我二人皆策马,阿七见我屡屡瞧他,佯怒狠狠地朝我瞪了一眼,粉面含嗔,倒是莫名有些可爱‘‘‘‘‘‘
  如果阿七解不了这奇毒,还有一人‘‘‘‘‘‘我心下暗暗打算,只是面上却凝重起来。那人,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最好还是不要见了吧。
  不过若是顾飞白如此愚蠢,受到教中势力的撺掇,要来夺我的位子,想必顾飞白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介傀儡,待我身死之后,他也得不到什么好结果‘‘‘‘‘‘不,我怎么可能死在顾飞白之前呢。
  只是这一些天来,顾飞白不知何故都未出现,那些前来截杀的人,到都是被阿七一个人所解决的,不愧是须弥绣手,须弥袖手,变化千万,袖中藏乾坤,与当初胆怯羞赧的少年,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不多时日即将回到岛内,不知自己又要如何面对。压下心中异样,眼下自身难保,诸事顺其自然,往事何足挂忧。
  无名岛。 
  渔人传说东海之上有仙山,常在雾中隐,只待有缘人。
  无名岛一带烟雾飘渺不散,在一般的时日很难被发现,唯有每年八月十五月圆晴夜,月上中天那一刻,如果霁月清光,方能驱散岛外所缭绕烟雾,而岛外巨浪拍岸,船只靠近凶险异常,还有无数暗礁遍布,暗流激涌,所近之人十无九还。
  无名岛,便是凭借这些自然屏障安然无恙百年。
  人间四月芳菲尽,岛上桃花始盛开。
  无名岛上桃花千树,虽然现在不是花开时节,然而自岛中似有鬼斧神工、天然一线,将无名岛划分为东南、西北两片不同区域,岛的东南一面,与寻常无异,而岛的西北一侧,却气候凉爽,其中纷纷桃花,开至夏不谢。
  岛上亭台楼榭连节,高低错落,飞阁流丹,琉璃岩瓦,循势而建,在千树万树繁枝掩映下恍如桃源仙境。
  阿七上岛之后,摘下斗笠,已有数人在津口侍立,确实,若无岛上之人的相助,即便发现无名岛,也很难上岸,更何况岛中机关密布。
  侍立之人九人中七男两女,服饰各异,为首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身形有些佝偻,双目却炯炯有神,看到阿七,尊敬地称一声“岛主。”在看到我时,却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小寻!”
  “白爷爷!”我也有些激动,上前扶住他,这个人,是独步一族的老人了,可谓历经三代人,不仅从小看着我长大,还是一直照顾师父的人,并且和师父的父亲还是少年时期的好友。
  老人一把抓住我的手,死死盯着我,连眼也不眨一下,向来满蓄精光的眼眸竟然有些模糊了,良久他沉声道,“小寻,白爷爷以为你再也不愿回来了!”
  凉风吹拂,空气中也似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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