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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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蒙尘-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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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愿委身于我身下·····我心中不由地想。
  只是片刻之后,不由得心生嘲讽。
  也不想想如今是何情势?在男人身下婉转承和谐欢,丝毫不顾羞耻的可是自己啊!
  不禁遥遥头,在心底苦笑。
  “师兄可要时时刻刻想着我呀。”阿七换好了被褥,又是坐在床边,伸手轻顺着我散落在枕边的长发,语意像个孩子般总有天真情态,眼神却颇有些幽怨之意。
  “不过一小会儿,你快快回来就是了,我也好喝上那红豆汤。”这回我没有躲,倒是轻柔地执着起他的手,温软细腻·····
  “哎·····可城东离这儿着实好远,又得与师兄分开了‘‘‘‘‘师兄,为了补偿我,你可得亲亲我呀!”阿七任由我握着他的手,桃花眼轻眯,像只撒娇的小猫一般,春意晕染眼角,如在纸上作画,执笔嫣红,渐染宣纸。
  听罢,我也不别扭,大大方方地伸手圈起他的颈项,压低了他的脸庞,在他唇上轻啄一口。
  ······
  “师兄,等过一阵子,风声平了,我们还是一起回东海吧,东海之上除了无名岛,还有好些宜居的岛屿呢·····又美又无人烟,倒时候我们在岛上结庐而居,朝看烟霞,夕观紫岚,夜里相拥着,在枕上听着沧海涛声,一辈子都不分开,你说好不好?”我凝目看着他,看进他如渐染星辉的明亮而纯粹的眼睛里,看见那里面有些难掩的忐忑,之后却又是深挚而真纯的祈愿与希冀,微笑着点头。
  ‘‘‘‘‘‘‘
  算起来,阿七毕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真傻······
  等阿七一走,我便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下了床,只感觉浑身酸软,甚至隐隐疼痛,身形不稳,犹如脚踏云端。
  走到窗前,不过几步远,也使得我气喘吁吁,平静心绪,支起雕花窗棂,有风拂面,夹杂荷花清郁香气,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静静等待。
  不得不说,春丝蛊不愧被称作“春情如缕、思不绝”,差点连我都要被蒙骗了,意识混沌之时竟以为自己深爱阿七,愿做他一世爱侣,甚至情愿缘定三生,待得片刻清醒之时,却是心痛如绞,虽然那疼痛只是顷刻,却也犹如晨钟暮鼓,敲响心扉,一次次地提醒我深陷何种境地,务必要保持清明时刻。
  而应该也是因为这所谓的春丝蛊,使得我在阿七身边内力一点也无法使出,亦不能与之动武,好似全然柔成了一滩春水。
  不由得想到当日无名岛上阿七兀自叨念的那首哀婉凄绝之曲:
  红冰息尽肝肠断,春心不绝如丝缕。躅髅开遍黄泉花;三生石上镌白首。
  春心不绝如丝缕·····
  原来阿七早已经暗示我了。
  当日阿七引“碧丝蚕”进我体内之时,其情状亦是有些不妥,当时察觉了也未以为意,现在想想,恐怕与这突然变成“春丝蛊”的“碧丝蚕”,大有渊源。
  当日听阿七说起豢养春丝蛊那名女子,总觉得十分怪异,像是那名女子与阿七有所瓜葛。闻言苗疆女子性烈,为了束缚心上人以防日后他们变心,会给他们下一种情蛊,想来与这春丝蛊也是类似,不知那名痴情女子可尚在人世否?如若在世身在何方?又是否可以除去我身上之蛊,合该好好打探一番。
  所谓雌雄双蛊不能独活,若真是医治不好。
  那也无妨,我与阿七一世不见,便罢·····
  临阁之河水在微风中,泛起微波粼粼,
  一只荧蓝色的蝴蝶,在天空中轻盈地翻飞舞动,划过天际犹如一点幽蓝,一段梦境,是庄周梦为蝴蝶,还是蝴蝶梦为庄周,又有什么分别。
  那蝴蝶,最后停在了我伸出窗户的手掌之上,轻轻翕动双翼,是灵犀。
  只是不知循着灵犀蝶而来的,是林惜,是蓝笙,还是顾飞白?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来

  【足点清波临风来,桂棹拂花香侵衣。】
  我看那栖落在我掌中的荧蓝色蝴蝶,像是望到云烟尽头,白云深处,于延绵无尽的巍巍雪山之城,一点点如梦似幻犹渺渺蓝烟而凝成的灵犀之蝶,出自无余依城,为林惜所豢养,与朱汲花相伴生,此蝶似通人性,并且彼此感应,所以名为灵犀,能千里寻人,却不饮花蜜,而嗜人血‘‘‘‘‘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用处,因它之名,亦为“幻生”。
  因其噬人血,所以尤其在吸食了某人之血后,方能从万里之遥循着那人所流出的鲜血之气味翩翩而来。
  这灵犀蝶,吸吮过我的血,所以我那日在屋瓦上,故意弄裂指尖伤口,便是吸引这蝴蝶前来的。
  传言天下有四种奇物,“东海碧、北山朱、神仙难解玲珑锁,雪天一抹蓝”,据说只有福缘及其深厚的人才能得见,更何况拥有。
  在这四奇之中尤以雪山蓝最为神秘莫测,因为其它三奇皆各有所具,只有雪天蓝,无人确切知道这是何物,更无人亲眼所见,连对它的描述,也是只言片语,仿佛只是一个幽渺不经的传说。
  而我却认为,这雪天蓝指的便是灵犀蝶。
  只是循着蝴蝶而来的,应该是林惜吧‘‘‘‘‘‘我这样想着。
  果然便听见一声清圆娇憨的叫声:“呀!寻哥哥!”原来她撑着一叶小舟,拂开荷花丛,说话间她已经自舟上跃上阁来,如一只轻盈飞舞的蝴蝶一般进了屋内。
  见她依旧一身藕荷色,只是是换了裙式,不过那素常喜爱的垂髫分肖髻,却没有梳上,任一头青丝垂落,只用一根藕荷色的锦带束发。
  她见了我,纤月似的眉下,一双水杏眼不住将我打量,时而蹙眉,时而梨涡浅现,直到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透彻了,才仿佛心满意足似的,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寻哥哥,几年不见,你真是越发‘‘‘‘嗯,美了,”她顿了顿,斟酌着用词,最后说出这个字的时候,面上顷刻晕染层层飞霞,真是钟灵毓秀,只是说出的话,却让我哑然,才突然想起之前相见那日,我是易了容的,现下抬手摸了摸脸,指尖触感十分真实,才知道原来已经被卸了装束,只因这几日懒得对镜,人也昏昧,才没有发觉罢了,自然,若阿七对着那样一张脸也做得下去,那可真是令人倾佩‘‘‘‘‘‘
  然而心中又是疑虑顿生,江家的易容术精绝,不仅在于其以假乱真,能够混淆视听,还因其所卸需要一种江家秘制作的药水,否则遇水也是不化,阿七哪里得来的药水,能将我脸上的易容卸去?
  然而疑惑也只在心中停留少顷,阿七是医毒双绝,有“须弥袖手”之称,这与旁人来说或许很难,与他而言,也许只是易如反掌。
  (江家化妆技术,防水不晕染;江家牌卸妆水,每天卸了妆,都觉得自己,萌、萌、哒‘)
  但是我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别人用美来形容,自然,男人可以是很美的,比如顾飞白,又比如那人,甚至阿七与江蓝笙,都堪称美人,然而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多少是令人不快的,当然我自不会与她争辩这个问题。
  只听她又喜道,“不枉我苦苦求了主人,才得了机会出来的,”说到这里,朱唇却是一抿,仿佛有些委屈似的,用力地一把抓起我的手,那力度好似铁钳,抓得我手腕一阵热辣疼痛,话锋却是一转,“寻哥哥,你那日为什么要丢下我!”说着眼中便是涌上些许泪光来。
  那原本停驻在我手掌上的灵犀蝶也像是焦躁不安地飞舞起来。
  我没有甩开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她转瞬即放开了抓着我的手,仰着脸仔细看我,眸光晶亮,转而神色又是没来由地十分严肃,叹道:“主人问你,现在想回去么?”
  回去‘‘‘‘‘‘
  林惜如今这样问,自然是直接传达了那人的原话的,只是但闻这句话,蓦然感觉却是十分怪异,何谓回去?无余依城并从来并非我的家呵‘‘‘‘‘
  我摇了摇头。
  林惜却是轻吁了一口气,“好啦!看到你安好,我也算是完成了此行的任务了~主人说若是不愿就不可强求你回去,既然你不愿,那我也没办法啦‘‘‘‘‘现在我可是要去找朱堇姐姐了,让她给我再梳一个发髻,哼,都怪那个姓顾的,把我好好的头发都给弄乱了!”她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头发,却摸不到那发髻,便有些着恼。
  “你把顾飞白怎么样了?”我忍不住出声。
  “呀!我想怎么样也不能怎么样呀!他那么厉害,我可打不过他,”林惜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过呢‘‘‘‘‘就让他在幻生所编织的迷梦中好好地做个美梦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堪破梦境而醒来,也许‘‘‘‘就是顷刻之间,也许呢,会就这样做一辈子的美梦然后静静死去哦~”纤月眉轻扬,杏眼横波,林惜笑得娇俏。
  像是想到了什么,“呐~好像还有几个人,几个呢?一个、两个、三个‘‘‘‘‘”她掰着手指,念叨着。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庄生晓梦迷蝴蝶‘‘‘‘‘
  幻生所编织的梦境,让人所见的是心底最最渴望的人、事、生活。那逆旅于邯郸路上的卢生,一枕梦断之时黄粱未熟,却在梦中经历了一生,大富大贵,大起大落,觉来始知梦如人生,人生亦是如梦。
  其实梦耶?非耶?又有什么分别,有的人也许明知不过是一个梦,却仍旧沉酣美梦不愿醒来。
  “林姑娘、咳咳。”却听一人的声音从阁楼下响起,那音质温润如同良脂美玉,温文如江清映雪,又幽静如同深潭,一声清咳,却如同一阵清风搅碎了一江明月。
  这声音此刻于我来说,不啻于天籁。
  ‘‘‘‘‘‘
  却见那人自水上凌波而来,足见在水面上轻点,那水便荡漾起一圈涟漪,只是水纹顷刻便消逝了,重归平静,那人俄而停驻在泊靠于荷花丛中的小舟上,体迅飞凫,小舟依旧静谧。
  江蓝笙‘‘‘‘‘
  “寻哥哥,人我是给你带来了,我好不容易出城,可是要好好地在这繁华世界中游略的,那就再见啦!”林惜说完,好好看了我一眼,衣袖一挥,便如粉蝶穿花般,轻盈出了阁楼,却也是凌波而去,只是身法自然没有江蓝笙精妙轻巧。
  却是江蓝笙抬眸看我,目光静谧如同水月,似有一江碧水,隔开了对岸浮海人世、五色繁花烟火。
  夏日傍晚的微风中袭来缕缕莲花幽香,熏人欲醉,恍恍然让人好像泛舟于藕花深处,荷香侵衣。
  “蓝笙,带我离开。”我遥遥于他对视线,微笑着对他说。
  “独步寻!你哪儿也不能去!”
  却听一声轻斥,声音清润有如一串珍珠颗颗掉入玉盘,只是愤恨难消,怒气盛极。                        
作者有话要说:  

  ☆、画地为牢

  【斜月帘栊杳杳处,微云淡月人朦胧。】
  阿七一把推开阁楼的门。
  卷起凌烈的风势使得层层纱曼帘帐上所悬的流苏不住地摇曳,我的心砰砰直跳,也如那流苏般,不能平静。
  阿七踏步进了阁楼,衣上似沾染了些风尘,只见他先是狠狠地瞪我一眼,面上竟有哀戚之色,“独步寻,你不能跟他走!”转而又是嫣然一笑,眉目清绝,他将手中的物什轻轻放置在小桌上,语态婉转娇憨,“师兄,你定缠着我要喝的红豆汤,我已经给你买来了哦,快趁热吃了吧,凉了可就没有风味了。”他笑意不减,特意咬重“缠着我”这两个字,欲要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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