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上君下by而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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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上君下by而我知道-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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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日不曾正经进食的身体转眼便垮了下来,已然分不清究竟是腹中的饥饿还是心口的绞痛,整个人提不起一分力气,并非不能,而是无心。
  油灯点得过于明亮,将整个寝宫照得灯火通明,空旷寂寥。
  “小多子……把灯熄了……”尚武帝昏昏沉沉地唤道,嗓音涩然到刺耳。
  片刻的寂静后,陌生的尖利声音针般刺入尚武帝耳中。
  “陛下,徐公公不在宫中……”
  尚武帝没有回应,似是并没听进去,或不愿搭理。新来的小太监识趣地将灯熄了,黑暗的爪牙顿时将尚武帝扑在床榻,他一动不动,如一滩死水,徒生病气。
  龙床温暖柔软,尚武帝冰冷的手掌无意识地往身旁探了探,无果,再探,空无一物,猛然便从迷雾中惊醒。
  他忽得坐起,颤抖着高声道:“小多子!”
  尚武帝幡然醒悟过来顾岸带着他的贴身太监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他不在了,不在他身旁安睡,不在三里宫,不在都城,不再等待。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如梦如幻的似曾相识感,同样的梦境似乎反复过多次,每一次都摆脱不了怪异的毛骨悚然。
  他记得自己在这个梦境里哭过,疯过,挣扎过,最终也未能留下那人的脚步。
  尚武帝翻身而起,踢乱了榻边的鞋履,毫不吃力地撑起身体,向外唤人,声音诡异地嘹亮。
  “徐多走之前住在哪里?!”
  “陛下……陛下慢些……”几个下人被尚武帝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吓着,忙过来扶他。
  尚武帝甩开他们的手,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徐多走之前住在哪里?”
  那些下人终究没有小多子的镇定,不敢托大,连声道:“陛下跟奴才来。”
  于是尚武帝一身松垮黄衣,在月色星光下,凌乱步伐,失魂落魄。
  到了目的地,尚武帝将众人赶了出去,一个人在狭小的房屋里翻找着。他似乎很冷静,精细得不放过一个角落,可额间渗出了汗,手下只有直白地动作着,不敢想象若是搜寻出一个“空无一物”,他情何以堪。
  在一个帝王前伺候了十余年的人可谓有颗七窍玲珑心,终是在被褥的夹层中,被寻见了一封信件,仅寥寥几句。
  【陛下看见这封信时或许已经想知道些什么,奴才无能,未能帮上陛下,但奴才对陛下说过的话句句属实,陛下若是不信,不妨打开御书房书桌第三个屉子,左下角有一个暗格,陛下也许会明白的。】
  尚武帝感觉到已然很接近真相,却并不敢贸然撕破最后一层微薄的遮掩。力气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读完一同流失,唯有一种奇异的执着始终牵引着他,等回过神来,已然坐在了御书房内。
  也许是在习惯的驱使下,暗格很快便被找到,抽出一个不大却精致的盒子。
  盒内并无珍奇,只有两只酒杯,六幅画卷。
  酒杯上分别被刻了两个字,连在一起似乎可以组成一句缠绵的贺语。
  六幅画卷,早年的已有岁月痕迹,其一不知因何原因布上一道裂缝。
  尚武帝蓦地一震,甚至没有勇气去细察那四个字,双手微颤地拂过这几件物事的表面,凹凸的触感麻痹了神经。
  他怔怔地打开一副画卷,一根根线条一笔笔色彩拧成一条细密的坚韧无比的钢丝,编织成网,将颤抖着的猎物牢牢捕获。尚武帝抖落手中之物,缓缓抬起头来,双目赤红,一缕血丝顺着嘴角往下滴落,太痛了,痛得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记得这幅画为他挡去了致命一击,他记得第一次拿着画像跑来示好的那人,记得那人把冷漠的目光换成柔情的注视,记得他们在月下行合卺之礼,彼此相许,死死纠缠。
  “宝……宝……”他将喉咙撕裂发出了两个含糊不清的音节,掌心被沾上一点清凉,随即大片的潮湿溢出了指缝。
  尚武帝的泪水参杂着鲜血滴在桌面,诺大的御书房弥漫他入骨的悲伤,将整个房间挤得满满当当,不留一丝余裕给那句温柔含笑的“陛下。”
  尚武帝快恨死了顾岸,他为他挡剑,可以不顾一切不要性命,那人却说走就走,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留给他。
  可他又快恨死了自己,说要保护顾岸,要爱他,尊重他,占有他,好不容易把这个宝贝拴在了身边,结果最终把他伤到不得不逃走的也是自己。
  “宝宝……好疼……”
  心口前所未有的剧痛,窒息感逼迫他不得不仰起脖子争夺一丝呼吸。血液、泪水,混成一股顺流而下,鲜红的印记将一个人生生劈成了两半,触目惊心。他浑然不觉,垂死般绝望地要说什么,声音如被车轱辘碾压折断的树枝,干枯生硬。
  “宝宝……朕错了……”
  “朕什么都不要……朕心里只有你……”
  “你回来好不好……”
  心失所依,痛失所爱,尚武帝将一颗心刨了出来,已是千疮百孔,残缺不堪。
  


☆、肆拾捌 一只小恶魔

    “顾公子?!”
  顾岸正在揉着面,忽然双手撑住灶台,随即豆大般的汗水凝结额头,顺着鬓角而下,一旁的小多子连忙放下手中的柴火,扶住他。
  顾岸捏紧胸口的衣服,指节发白,没有力气回答。
  小多子心中诧异,从不曾知道顾岸有过什么隐疾。
  大滴大滴的冷汗滑落,顾岸勉强制止住小多子出去唤人,咬紧牙关强忍着,等那阵熟悉的感觉过去,的确很熟悉,只是这次严重得颇为过分。
  待那剧烈的劲逐渐消退,顾岸已有些虚脱,倚靠着一面的墙,长长地喘着气。
  小多子见他缓过来,问道:“顾公子,没事吧?”
  顾岸仍是按着心口,垂眸道:“陛下可能想起来了。”
  小多子大惊:“顾公子从何得知?”
  顾岸苦笑:“我这里,种着牵情蛊。”
  “顾公子……”
  “无事。”顾岸松开手,洗了洗,又重新回了灶台边,只是脸色与那一团白白的面并无差别,对小多子虚弱地笑笑,“那边的水替我端来好吗?”
  顾岸学了做些点心,当然做地十分不过关且粗糙,但无人会与他计较,反而将他夸得逐渐自得起来。他是个心思很轻的人,发生任何难事都过了便忘,只记着些好。
  被刘春来说好顾岸尚未感觉,但小孩儿露出贪心的模样,左手一块,右手一块,嘴里还喊着爹爹喂,顾岸一点都感觉不到累,满心满眼的开心。
  捡回来的小孩儿没有名字,又偏偏要跟着他姓,顾岸对众人的提议的名都不甚满意,问小孩儿自己愿意叫什么,那小家伙偏着脑袋,说要叫顾顾。顾岸把他宠到心尖儿上了,顾顾就顾顾吧,什么都随他。
  顾顾像是他的小福星,抱回来后活儿也很快找到了。顾顾以前也是有家的,只不过曾经别人帮忙建的小草蓬又松又散,深夜草原上的大风一刮,顾顾又成了一只没人要的可怜虫。顾岸发现不仅仅是他,许多居住在男人镇周围的人都没有一个坚固的住所。
  他本身也没什么本事,就一身武学,搬来搬去的苦力单纯简单,他也能干得很轻松快活。
  凭借顾岸如沐春风般的亲和力要召集帮手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可兴奋了,在烟水江的时候他就想当包工头了!
  就算是包工头,顾岸也决不懈怠,干起活来比谁都拼命,
  “呜哇!爹爹!刘叔叔欺负我。”顾岸一听见小家伙的声音,立即把手里的砖扔了,手掌往身上狠命擦擦,才张开手臂让冲过来的顾顾撞进怀里。
  把顾顾抱住,转眼眉头微皱,望向在后面追上的刘春来,责怪道:“刘春来,你把宝宝带过来做什么?”
  问完,更有些忿忿:“大哥二弟一路货色。”
  刘春来委屈得快哭了,他可真的什么都没做。原本以为顾顾生得粉嫩可爱,是个乖巧听话的娃娃,天知道这压根儿是个小恶魔。那副这也要爹爹教、那也要爹爹喂的软糯模样根本只在顾岸面前表露出来!
  自从顾顾来了,在顾岸背后他就没过上过安心日子。先是被小恶魔轻视了一番他的“无业”身份,后是替顾岸夹菜的福利被取而代之了,就连每次要进顾岸的房还得被小恶魔监视着。
  今日的事,说起来刘春来真是被冤枉得深。顾岸看不见的地方这家伙就是个闹心的货,吵着嚷着要看爹爹干活。刘春来可是被顾岸特别叮嘱过不许带顾顾去危险的工地,可小家伙死缠着不依,刘春来一个没控制住把以往的马贼性子点燃了,顺口就冒出两句粗话。
  这下可不得了,顾顾装模作样地大哭起来,声音快掀翻了屋顶。刘春来胆都快吓破了,这要是被顾岸回来看着了,他别想再近顾岸的身。
  于是带着十二分的妥协,刘春来求着带小祖宗来去见包工头。
  可这事儿还没过,顾顾一见着爹爹,就梨花带雨地哭诉上来,把顾岸的心哭碎了,也把刘春来的魂哭飞了。
  顾顾一副眼泪流得稀里哗啦又怕顾岸嫌脏的苦孩儿模样,眼泪跟珍珠似的一颗一颗地掉,把顾岸着急得,以前对付天下第一的尚武帝也没哄过的潜能全被激发出来了,边掏布巾替小家伙擦泪珠边生硬地哄:“宝宝不要哭了……”
  顾顾藏在浓长睫毛下的眼珠子悄悄往上一瞥,见爹爹慌得不知所措,一张清俊的脸全部皱起来。他可见不得自家爹爹这个样子,当即不忍心了。吸了吸鼻子,把哭得红扑扑的脸蛋贴上爹爹的,然后就着顾岸还沾着灰土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黏黏糊糊地说道:“爹爹不要伤心,顾顾不哭了……”
  顾岸眉开眼笑:“宝宝好乖。”
  宝宝当然是很乖,但也只在救了他命的爹爹面前。刘春来苦不堪言,顾岸心里总有个人排在他前面。以前是狗皇帝,现在是小破孩,无论他是不是念着顾岸最久的那个,他始终能被最新的挤下去。
  顾岸晚上也没闲下来,向爹娘问了安,又探望了小多子,回来替顾顾沐浴,后来觉得麻烦,干脆脱了衣服进木桶,父子俩一块儿洗了。
  顾岸过着和在宫中截然不同的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让自己很充实也很疲累,一沾上床便可陷入沉睡。
  这天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整夜未曾合上双眼,顾岸发觉身边小小的身体后便不敢再随意乱动。顾顾闹腾够了,又吃了一肚子爹爹做的点心,一人睡得香甜。顾岸有些羡慕,亲了亲他的脸蛋,把小身子搂在怀里,阖上眼帘歇息。六年的感情,果然还是刻骨铭心。
  第二日起来顾岸就感觉到久违的不舒服,轻咳了几声发现嗓子眼被火烧过一般,又涩又干。他起身推开门,碰见守在桌旁等着他一起用早膳的刘春来和韦宁,一开口就把两人吓到了。
  “你生病了?!”
  “顾大哥,你不舒服么,我去请大夫。”
  顾岸指指自己:“我声音很难听吗?”
  “顾大哥,你生病了,不要出去干活了。”
  “是有些不舒服。”顾岸明白过来,平日里就慢半拍的模样显得更呆了,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慢喝,每一口都跟刀割一样疼。
  韦宁把白粥替他盛好,坐到他身边亲力亲为地教着:“顾大哥,别光喝茶,喝点粥,待会我让大夫给你开几服药。”
  “哦。”顾岸任由其摆布,拿起凑到眼前的调羹,慢吞吞地喝粥。边喝边想了想,觉得不大放心,“吃了药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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