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莺+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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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莺+番外-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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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燕玲挣脱大王的掌握,态度十分不屑。

  相国你实在聪明,留你在身边太危险。王说。

  他一扬手,士兵们马上领命把司马燕玲押了下去。

  所有人退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大王两人。我们相对无言,山雨欲来。

  终于轮到我,怎样也逃不过的。

  “清持,你好不薄情。”大王调侃地说:“你有什么解释?本王一定耐心地听你诉说。” 

  解释?我抬起头来,认真地对他说:“我没有什么解释,我说过,我不会等你。”

  大王听后毫不动容,顺手就是给我一巴掌。

  我被打得跌倒在床上,头晕目眩。我不知道自己今年到底是犯着了谁,每个人都喜欢随意掌掴我。

  但夜还长,这不过是一个开始。

  “清持,你真是不听话。”大王坐在床边,轻轻地拉起我,他的温柔只让我觉得更恐怖:“你就这样耐不住寂寞吗?或许吧,因为你有一副放荡的身体,还有一副放荡的灵魂。”

  眼看着他对我欺身过来,我马上下意识地把他推开。

  “为什么拒绝呢?清持,你素来是个热情的人,莫非是与相国大人久别缠绵,令你破损了元气?”

  这个人每句话中都带着一根刺,但我却不觉得痛心,我木然地看着他,不再反抗。

  “到底是什么令你如此张狂?清持?”大王的手游移在我的颈上,只要他狠下一颗心,我便可马上得到解脱。但他不会这样做,他宁愿活生生地折磨我,也不会放过我。

  “是司马燕玲,我早就知道,你忘不了他。”大王说:“不过也不要紧,我会让你好好地看个清楚,这个人,将如何在你的面前彻底地被我毁灭。” 

  “毁灭?”我笑了起来:“他早就毁灭了。”在当日他误闯灵庙禁地,看见了赵清持的时候开始。可怜的司马相国,他并没有能力撞破自己的命运,一如当初。

  我说什么大王都没有听进心里去,他的心已不再为我开启。我被压倒在床榻之上,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清持,你将如何迎接凯旋归来的本王?” 

  我别过脸去,疲倦地合上双眼。

  清持,大王冰冷的声音响在耳边:你给我听清楚,你只能是本王的东西,在本王对你玩腻了之前,你最好给我放规矩一点。

23司马燕玲被判死罪,已是情理之中。

  我被逼带往刑场,目睹整个过程。

  大王设下高台,摆上桌椅,我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一道一道的命令,极尽所能地折辱即将被赐死的叛国者。其中细节不必详述。

  我没有什么知觉,只记得司马燕玲深深注视我的目光,于是,大王便命人把那双眼睛挖下来。

  我看着司马燕玲在酷刑中渐渐地失去意识。无论他们如何疯狂地糟蹋刑场上的人,我都不为所动,令大王觉得不够尽兴。

  “清持,好好地看吧。”大王对我说:“这一切,都是精心为你而设。”

  我转过头去看了看说话的人,神色麻木。

  不知道我的反应哪里得罪了他,大王突然生气地抓着我的下巴,狠狠地对我说得咬牙切齿:

  “赵清持,你果然是个异物,你根本没有温度。” 

  是,精心为我而设的这一切,如果不能激起观看者的情绪,便失去意义。因为我不能领悟到其中的精髓,所以令设计者大失所望。

  你是一个冷血的人。大王说。

  或许是,但我不知道,是触目惊心的场面都无法为之动容的我比较冷血,还是施予者本身比较冷血。

  我之所以会被喜欢,是因为我与他是同一类人。

  “公主呢?”我突然幽幽地问起:“以后公主怎么办?” 

  大王呆了一下,他不知道我何以会在不相干的时候提起不相干的人。

  “公主与相国串通谋权篡位,她自然也难逃一死。” 

  “串通?”我讶然。

  大王对我的反应嗤之以鼻:“公主凭借自己番邦的势力策动边境动乱引我出关,司马燕玲却在城中招兵买马好来个里应外合,清持,我万万没有想到,当日的指婚倒是成全了这一对野心勃勃的才子佳人。” 

  “司马燕玲太天真,他对你的心思那样明显,任谁都看得出来。我假装顺应他的意思,把你留在宫中,不过是为了试探他,谁料他马上便中计了。” 

  原来我只是引司马燕玲中计的一个饵,兵不厌诈,司马燕玲又怎会是这个人的对手。

  “清持,司马燕玲自知事迹败露,他本有足够的时间逃得掉,但他却没有离开,你可知是为了谁?” 

  你是他的致命伤,清持。王这样说。

  我知道。

  他的这一生,都错失在我手上。

  司马燕玲死后的每一个夜,我都从梦中惊醒,然后再被身旁的人压制下去。只要我一合上眼,所有的片段就会再次在我脑中清晰起来,而且一次比一次真确。

  我不肯睡觉,于是身边的人也不睡觉。

  夜凉如水。风掠过整齐垂在檐边的风铃,细碎的声音四处滑散。

  我停在栏前,遥望远处一片星河似海。

  大王那天之后不再常来,但他每晚派不同的人来监视着我。他们忠心不二,默默地守在一旁,并不干扰我的行动,但也限制着我的行动。

  今天当值的人有点不同。他坐在殿内,微笑地看我。

  如果我这一整晚都不睡的话,他也得保持清醒来陪我。

  我对他说:“回去吧,我不会怎样的。”他还是微笑,当然,除非是大王的命令,否则他不可能会听我说。

  “赵大人,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大好。”他说,递给我刚沏好的热茶。

  “我是个妖媚的恶徒,专门颠倒是非,蛊惑人心,下场自然不大好。”我说。

  他笑了,说:“那天我说的话你还记在心上吗?” 

  “是,我无时无刻不思量着你所说过的话。” 

  他有点不好意思:“赵大人,那些话就请忘了吧。何必白白让自己难过。”

  如果忘记得轻易,这世间哪里还会有教人生死相许的传说。我淡淡地说:

  “三少主,如果我在这里媚惑你,而刚巧被人看见了,你猜是你的下场比较悲惨,还是我的下场比较悲惨?” 

  三少主微微低下眼睛:“清持,你是一个容易让人纵情的人。” 

  “司马大人至情至圣,让人佩服。”三少主说:“换成是我,大概无法做到那个境界吧。”

  有了这种前车之鉴,谁还敢轻举妄动。

  我走到殿外,三少主马上便跟了过来。这种差事真是辛苦。

  我总喜欢在漆黑的夜里穿着一身的白,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存在。

  “我想再去一次。”我说。

  “你想去什么地方?”三少主问。

  “那个湖。” 

  “那个湖?” 

  我指指自己的衣襟,三少主便明白了:“为什么?” 

  “因为在该处遗失了物件。” 

  “是什么?” 

  “不能说。” 

  三少主也不追问,他只说:“大王不会准你出宫的。” 

  “我知道。所以才拜托少将大人。” 

  “不能。” 

  “为什么呢?” 

  “因为是命令。” 

  我不语。是,三少主听从的是命令,我凭的又是什么。

  算了吧,强人所难也并非我的本愿。

  “清持,你还是那样般配于白色。”三少主说。

  到了今天,他竟还这样认为。一阵风掠过,我手一松,一方白纱便飘向天际,跌落在泥泽之中。

  现在是什么颜色?我问。

  三少主有一下子的震动,他明白我的意思。

  夜色之中,他的眼睛闪亮异常,他的表情变得认真又悲伤。

  白色。他静静地回答。

  数日后,大王来看我。

  我面对着殿门,看着它慢慢地开启,光线从外面直射进来,看不真来者的表情。

  “有没有想我?”大王一进来就对我微笑,看似温柔却充满敌意:“你一定很寂寞吧。”

  寂寞?我怎会寂寞。每天皆有不同的角色进入梦来,令人应接不暇。

  “大王尊驾,有失远迎。”我说。大王有点惊讶,我似恢复一向的反应。

  “清持,看来你有点想通了。”大王说:“虽然多花了些时间,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笑,说:“大王所言甚是,清持势孤力弱,总得为自己作个打算。” 

  “哼。”大王哼了一声,听了真话,他又觉得不高兴。

  “今天大王神朗气清,必逢好运。不知大王有没有时间陪清持到外庭观看这迟来的春意?”

  “有何不可?”大王应约,答得爽快。

  我与大王一起闲庭信步,池溏里面人影晃动,我们各怀心事,貌合神离。

  林间有一鸟飞过,我抬起头说:“相思。” 

  王不语。我看着另一只,又说:“画眉。” 

  还有鹦鹉,金丝,百灵。我说。接着我独自笑了。王在一旁冷眼看我,依然不发一言。

  瞧,你不在的日子,我已经变成专家。每日坐在宫中看这一片天,过客都已记在心头之上。

  当日飞过眼前的丽影,在天空之中漫天回旋。我指着其中一直无法栖息的雀鸟对身边的人说:

  “相传莺是鸟中最为专情的,倘若至爱死去,终此一生,都不会再寻新欢。”

  大王蓦地一震,目光马上变得锐利。

  “清持,你邀本王出游,为着的就是要说这些话?” 

  “大王多心了,清持别无他意,不过是忆起当日大王所说的一则传世佳话。”

  我的解释显然不能平息他的怒意,他上前粗暴地抓捏着我的手臂,眼中闪出怨恨:“赵清持,你别想在本王面前耍什么花样,无论你想怎样都没有所谓!本王要的不过是你的这一副容貌,他日你年华尽褪,你想如何的死法本王也如你所愿!” 

  我闭上眼,他太过激动,我何必与他争持不下。

  大王的心情被我破坏得一丝不剩,他生气地拂下长袖,转头离去,步履坚定。

  我虚脱地倒在池边,看着水中的人。当初引以为傲的这一副容颜,如今只觉黯然无色,形容枯槁。

  年华尽褪?我仰起头来狂笑不已,只怕不到那日,空有的年华就已被挥攉殆尽了。

  身后来了一个人,他静静地站在我的旁边,把我扶起来。我一把推开他,失态地大叫着:“放开!不要碰我!” 

  那人马上松手,倒退几步。

  我瞪着他,他回视着我,目光坦诚。

  刚才的所有他大概都看在眼里,瞧他一脸的苦闷表情就知道得清楚。

  “大王刚走,你就来招惹赵清持,小心人头不保。”我冷哼。

  三少主摇了摇头,他说:“清持,你误会了。” 

  误会?是吧,与灵庙内初相遇的少年定下盟约,还有大王闪逝而过的爱意呵护,都是我的误会。

  所有的一切原是假象,醒来怎教人不唏嘘。

  我的一生,还余下什么,不过是一场又一场残破的回忆。

  “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净身悔过,洗脱这一身的污秽。” 

  “求你,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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