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今晚要使劲儿洗干净那片皮肤。
到了宿舍楼底下，杨文韬说什么都不肯让背了，季凡也没再坚持。两人回到宿舍，开了灯，杨文韬才看清楚季凡的伤，他让季凡脱了上衣，白皙的皮肤上的淤青触目惊心，比脸上的擦伤恐怖得多。
杨文韬看得心脏一紧，把人按在床边坐下，边翻医药箱边说道：“活该！你可以不用跟他们打的啊，都报警了，拖延下时间不就得了。”
“我是这么打算的，可是他亲了你。”
杨文韬脸一热：“这关你什么事啊！”
季凡回道：“我打他们，又关你什么事？”
杨文韬气结，显然忘了这是在季凡宿舍：“好，不关我事，你走吧，不送。”季凡也不反驳，只说道：“疼。”
杨文韬看他擦破的额角，下不了心再说狠话，药箱搬了出来，打开了，翻找着药水，念着：“本来就是因为你乱说话才害我被人笑话……你帮我出头也是应该的。”
“嗯。”
“不过你也真傻，你又不是钢铁侠，能狠得过七八个人？伤成这样算轻的了。”杨文韬拿出棉棒，双氧水，紫药水还有止血贴，完了又掏出正骨水，“喏，先搽一下脸上的擦伤，再弄身上的。”
“你帮我。”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可还没生完你的气！”
“你生我什么气？别人喜欢你，你就要生他的气？”
“……又来了，你少说几句这样的子君话会死对吧。”
“我说的是实话。”季凡说，“你不帮我，我不上药。”
杨文韬手痒痒的想揍人：“你真是……！好吧，别动。”
用棉棒沾了双氧水，轻轻涂在季凡脸上擦破的地方，又涂了点紫色水，然后贴上他买的有海绵宝宝图案的止血贴。“搞定了。”杨文韬快速地弄完就别过头去，季凡刚才一直用那双深黑的眼睛看着他，眼眨也不眨的，弄得他全身都不自在。
“有什么好看的？”
“看你，太久没看了，想看一下。”
“要不是今晚你救了我，我肯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嗯，”这人竟然认真回答，“我不还手。”
杨文韬无言，揪了团棉花在手里，倒上正骨水，泄恨似地按在季凡身上淤青的地方，季凡疼得一抽气，他马上缩手：“太用力了？我轻点儿。”
杨文韬越搽越不忍心，肌肉结实皮肤白皙的男人其实比他想象中伤得还重，背后淤这么一大块，还背了自己长长一路，是多能忍？他软声念叨：“让你逞能，这我看着都疼。”
季凡笑得肩膀颤动了下：“心疼了？”杨文韬着急：“说什么呢……”“是疼，但不及心脏百分之一难受。杨文韬你算算，你躲我多少天了。”杨文韬觉得冤枉：“明明是你说的，不做情人就当陌生人。”“那么听我话，那我让你喜欢我，你听不听？”“我听你个头，迟点你肯定得寸进尺让我亲亲你什么的，别以为我猜不到……”
季凡突然转过身来：“杨文韬，他亲了你哪里？”食指轻轻碰了碰杨文韬微张的唇瓣，“全亲上去了？”
杨文韬手还半举着棉花，正骨水的刺鼻味道在空气里一点点蔓延，他愣愣地看着季凡凝视自己嘴唇的双眼，感到对方指腹的按压，他莫名心悸：“没，就亲到了边上……”
“这儿？”季凡的指尖点了点杨文韬翘翘的嘴角，“真是令人厌恶的家伙，得找人截他往死里打一回。”
“什么？”杨文韬话音没落，眼前一暗，嘴边传来了温热柔软的触感，等他回神，季凡已经稍稍离开了，盯着他眼睛问道：“他伸舌头了吗？”
杨文韬瞪着他，耳尖滚烫：“没……”否定的话还没说完，舌头就被舔了下，顺带还被舔了上颚和唇瓣。酥麻感一瞬间传遍杨文韬的口腔，他用手背掩住嘴，往后挪了几寸，又惊又怒：“你干吗！”
季凡低垂着眼帘看着杨文韬，没事儿似的说：“别人能吻你，我为什么不能？”
“狗屁理论，你意思是你跟他是一样的对吧？”
“当然不一样，他亲你你恶心，我亲你你脸红。”见人涨红脸要发飙了，他见好就收，“算报酬？我挨那么多拳，就亲你一下，不过分吧。”
“你亲了两下！”
季凡叹道：“我怎么记得我还没亲呢，韬儿，我能亲亲你吗？”
静谧的宿舍里，杨文韬在翻箱倒柜找自己以前放在季凡衣柜的衣服，而后者默默地为自己肚子上刚刚新添的伤上药。
09
前一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早上杨文韬听不到闹钟响，差点儿迟到。陈钟在座位上吃早餐，见杨文韬一身汗地坐下，半天喘不过气来，调侃道：“昨晚跟师兄干嘛去了？”
杨文韬动手要抢陈钟吃着的面包：“发小一夜未归你就不关心点别的？我昨晚差点有生命危险！”
陈钟把面包高高举起，杨文韬连碰都碰不着：“哦，不是没伤到吗？”
“有没良心啊你，不过你怎么知道的，我昨晚电话里没说啥啊？”
“师兄打电话给我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他想了想，“一定是趁我洗澡……他说什么了？”他边说边望着陈钟的面包咽口水。
“没啥。”
“跟我说说又会怎样……”
陈钟不耐烦了，从包里拿了几根能量棒出来，终于塞住了杨文韬的嘴。
第一节课快下课，杨文韬正托着腮帮子，头一点一点的快撑不住要睡着，眨眼间被窗外的人吸引了注意力。他坐直了，用眼神对着窗外明显在看自己的人表示疑问，那人笑了笑，冲他唇语：“下课出来。”
不安地熬过了课堂的最后几分钟，杨文韬跑出门，季凡正好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笑道：“饿不饿？”
杨文韬猛点头，指了指季凡手里提着的袋子：“吃的？”
“嗯。”
杨文韬两眼放光：“哇，太棒了，我早餐还没吃呢！”
“我知道，所以给你买了。”
杨文韬解着袋子的封口：“你咋知道啊，我走的时候你还在睡觉呢。”
“听到声音醒了，看到时间很晚。”
“哦……有这么多啊，谢谢你。”杨文韬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昨晚就想跟你道歉了，打了你，对不起……不过是你耍流氓在先。”
季凡看着他：“嗯，是我不对，下次我会先征得你同意。”
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杨文韬懒得说话了，他瞪了眼季凡，抓着袋子往课室里走。
季凡喊住他：“韬儿，上完课打电话给我，一起吃饭。”
杨文韬没回头，做了个OK的手势，而后越想越觉得自己入了圈套——季凡明明是个危险份子，昨晚还动嘴了，害自己睡都睡不好，按理自己应该继续有多远避多远，现在怎么又跟以前一样了……都怪自己没法拒绝救命恩人。
看到发小拿着一袋吃的回课室，陈钟一脸意味深长的，杨文韬得意道：“羡慕吧，我起晚也有早餐吃。”
陈钟点头：“有人宠的就是不一样。”
这回杨文韬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