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春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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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春树-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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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暮这孩子也是怕我们难过,每次来时,我们都问他,阿树什么时候回来,他总说,快了,阿树很快就会回来……”
  云暮说,外婆,到时候,我一定和阿树一起来看你们。
  阳光和煦。
  阿树只是将意外的脸深埋着,不让两个老人看到自己的万分难过。
  木头,你果然什么都做的比我好。你那样会隐瞒,那样会委曲求全。只要你在盛家一天,你的脸上永远不会表现出不能让别人看到的表情。
  但只有在这个地方,你才会放下所有的戒备,才会直接的说出口。
  原来,你的想念,永远不会亲口对我说。
  夜晚时,方老太忙着晚饭,黎然在房间里打电话。
  方老问阿树,“你和云暮,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树用笑容掩盖,“外公,怎么会呢。”
  “没有就好,但愿是我多想。”方老眼光瞥到了房间陈旧的柜子上,摆放的女儿的旧照,说,“阿树,你和云暮,不能有任何事。”
  你们之间,不能发生任何事。
  阿树心惊,脸色强作平静,回答说,“外公,我们……很好。”
  “那样就好,”老人眼色拂过一阵悲伤,“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
  阿树
  轻松些许,笑道,“怎么会呢,我们怎么会吵架。”
  方老叹了口气,“你们两个,是我和你外婆唯一在世上牵挂的人了,别的不期望,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阿树突然一阵心酸,握紧了老人的布满皱纹的双手,“对不起,下次,我一定和木头一起来看你们,您和外婆,一定会亲眼看到我们……好好的。”
  房子的门前,是一条静静的河流。
  清晨,阿树坐在石凳上,看着不断流过的清澈水流,上面还浮着残留的腊梅花瓣。
  黎然伸了个懒腰,看到河边凋零的几株腊梅,叹道,“冬天过去了,真好。”
  阿树静坐着,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
  坐到他身边,她说,“别难过了,思思不在这里,我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找。”
  “别的地方,什么地方?”阿树转头,说,“黎然,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难过……就像是从心底里流出来的一样,怎样都控制不了……我原以为,我腿受伤的那一刻,回到家,什么事情都开始变好,过往的家里的一切误会和敌对都已经慢慢消除……可是,思思却又不见了……我,找不到她……怎么都找不到。”
  黎然慢慢拉住阿树的胳膊,真的希望自己能给他安慰,可是,能说出口的却是,“别难过了,阿树。”
  过去的悲伤,谁也不能阻止,所以接下来的人生,珍惜拥有,就好。
  


☆、chapter 92

  “如果那天晚上,我能早点回去,也许,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了……”阿树捡起一枚石子,随着手指的弯曲,叮的一声落入水里,发出清亮的声音。
  黎然看着一圈圈荡漾开的波纹,若有所思,终究忍不住问出口,
  “你从前喜欢的人……就是云思吗?”
  阿树平静,“为什么这么问?”
  “你从前不愿回家,是因为她么?”
  “不是。”阿树站起身,“她只是我妹妹,尽管,没有血缘关系。”
  “可是她喜欢你,对不对?”
  黎然睿智,在早前见到云思时,心里早已有了这样的预感。阿树的家庭,不会简单,否则他不会再心中藏着许多的事,不会总是不愿回去。
  也许,他一直以来,根本就是挂念着那儿的。
  阿树笑了,淡淡的苦笑,“黎然,我只是想好好尽一个哥哥的责任,其他的,我不想去管。”
  他转身走了,她却大声叫住他,
  “你当初说的话,还算不算?”
  你说你不想胡乱的开始一段感情,你说,要我等待一些日子。
  现在,是不是我已经根本没有了机会?
  你早已经忘了和我的约定,是不是?
  阿树脸色怅惘,转身,
  黎然……
  曾今,我以为自己能做到,只是……
  她替他回答,只是在遇到从前那个人的时候,你我的一切,早就已经不算数了。
  对不对?
  他哑然失语。
  黎然嘴边露出失意,我一度以为那个人,是云思,可是……不是她。
  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阿树远远的望着她,说,我的人生,早在去维也纳之前,就已经完了。
  选择去那个地方,只是天真的想要逃避一些人和事,回来之前,我以为我已经全部忘记了。
  可是……
  那刻,满脑子都是云暮的笑容,或是蹙眉的样子。
  就像是少年时,逃不开的迷恋。
  回到S市,家中寂静。
  后来,阿树才知道,爷爷在知道云思离家时,一气之下生病住进了医院。
  他不知道是该伤悲还是庆幸。
  爷爷是会为思思离家而难过的吗?还是,只是因为她的叛逆偏离了他的预期,摧毁了他的一切计划?
  所有,都不得而知。
  盛老的心思,全部都是埋在心底,云暮也许正是遗传了这点。
  阿树不知道爷爷有没有真心疼爱过云思,或者,即便是对自己的亲孙子,他看到的也一直都是孤注一掷的苛刻,即便是片刻的亲情也很难所见。
  云暮站在院子里,淡灰色的大衣,平静的看着他,说,“去医院吗?”
  阿树意识突然有些混乱,他说,
  “现在……不想去。”
  云暮没有逼他,上前,抚了抚他的额头,“看你的样子,好像又在发烧。”
  “可是我
  感觉全身都是凉的,”阿树的眼神满是无助,奔波了这些日子,云暮永远都是唯一的依靠,他说,“我真的怕,怕这个地方,越来越荒芜,最后,所有人都会离开。”
  云暮拥住他,“不会的,相信我阿树,这个地方还有这所房子,永远是我们的家,爸妈,爷爷,还有妹妹,他们永远都在这里。”
  阿树呢喃,“那我,还应该去找她吗?”
  云暮说,“你知道,在你离开的几年,我是怎么告诉自己的吗?我怕总是会想到你,所以拼命的学习,拼命的做事,结果……错误百出,后来,我就告诉自己,离别,只是为了最好的重聚……后来,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你终于回来了,那句话也终于得到了印证。”
  他仔细看着阿树的双眼,“让思思自己安静的想一想,终究有一日,她会回来。”
  阿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动作有些迟缓。
  过了早春的严寒,四月份时,正是阳光最好的时候。
  黎然打电话给阿树,她声线平静,似乎早已放开一切,
  “阿树,我请你听一场音乐会可好?”
  他坐在小阁楼上,“什么?”
  她笑了,“世界上最美的音乐,也许,你应该好好对待一下你的耳朵。”
  他问,“是小提琴演奏么?”
  “不是,”她回答,“是钢琴。”
  那天傍晚,两人早早的演奏厅外见面,黎然将票给他,阿树接过看了看,颇是意外,
  “VIP?你哪来的前几排的票?”
  黎然得意,“你忘了我是谁了?这样的票还不简单,再说了,这是我一个朋友的音乐会,向他拿这个一点都不难。”
  阿树了然,目光瞥向海报,深蓝色的背景,是大海的颜色,亦或是星空。
  演奏者的脸上,是极绅士的微笑,黑色的发丝,蓝色的眼睛,双手放在琴键上,修长的指上带着一枚银白色的钻戒。
  她在一旁解释道,“海报上的这位呢,就是世界级的钢琴大师韦斯特,他少年时就已经成名,曾夺得过两次国际钢琴大赛的冠军呢,这次他的中国之行是由TD娱乐承办的,当初我第一年去维也纳的时候,他恰好在那呆过一年,所以我们算是老朋友了……”
  国际钢琴大赛?
  阿树想起那年夏日,云暮去了伦敦。
  他说,阿树,我只拿到了第二名,输给了韦斯特,却心服口服。
  “走吧!”
  黎然扶了扶墨镜,拉了他一把,跟随人群一起进去。
  舒服的椅背,阿树总是觉得很累,坐下就有要睡着的趋势,黎然连忙捅他,
  “别总是萎靡不振的,听音乐是一种享受。”
  阿树勉强点点头。
  不过最终他还是误了黎然的一片好意,最终在散场时被黎然弄醒。
  她满脸怒意,挖苦道,“这一觉舒
  不舒服?”
  他刚从梦里醒来,老实的点点头,舒服。
  她没办法,心中知道他为云思的事已经很累,也许,今天的休息也可以稍做弥补。
  起身,拉了拉他的衣袖,“走,我带你去见我的朋友。”
  “你朋友?哪个朋友。”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硬是被她拽了起来。
  走过通亮的长廊,灯光将大理石地面下的倒影照的一清二楚。
  远远的,两人都听到了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阿树笑,“你真要带我去见韦斯特?”
  “没错啊,”黎然承认,“要不是当年你去维也纳晚了一年,说不定你们老早就认识了。”
  阿树不以为然,有的时候,某些人注定是某个时间认识,改变不了。
  “你是小提琴高手,他呢又是钢琴大师,都是玩音乐的,相互认识也好!”


☆、chapter 93

  门虚掩着,黎然敲了敲,然后推开,里面的人转身,蓝色的眸子露出笑意,身旁的另一个身影亦为之一动。
  黎然笑道,“原来你早约了朋友!”
  韦斯特点头,目光移到阿树脸上,饶有兴趣的问,“然,这是……”,他又看了看旁边的人,说,“暮,他长的和你好像!”
  手指的方向,是阿树。
  身体莫名的一阵紧张,阿树抬眼望去,看到了同样是意外却故作镇静的云暮。
  黎然叫出声来,“这不是你哥哥么!”
  云暮解释之后,韦斯特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兄弟。
  黎然坐在一旁小声惊叹,“我早说希雅是你们哥俩的私家练琴房,想不到你哥竟是学钢琴的,有韦斯特这样等级的朋友,琴技肯定一流!”
  阿树习以为常,“木头以前参加过国际赛。”
  “怪不得!”
  韦斯特笑说,“然,我本来还想帮你帮你和暮两人好好认识一下呢,想不到有意外之喜。”
  黎然笑,心里却想起阿树先前的话,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人,真的都是天注定。
  韦斯特让了琴位,“暮,聊到现在都没见你弹琴。”
  云暮合了手指,说,“我已经很久不弹了。”
  阿树别开了眼光,望向虚掩的门。
  “为什么?”韦斯特显然很是惊异,对黎然道,“然你知道吗,暮可是一流的钢琴家,他的琴技不亚于我!”
  黎然也甚为意外,笑道,“阿树的哥哥,我也很好奇想听听你的钢琴呢。”
  云暮听着这称谓不太舒服,说直接叫我的名字吧,不必这么麻烦。
  她笑着点头。
  阿树一直沉默,那一瞬间,他是害怕的,害怕听到久违的琴音,害怕自己的记忆又飘回到过去。
  钢琴小提琴同在的日子,总是带些疼痛的。
  韦斯特坚持要云暮弹一首,最终,他没有推脱。
  长方形的黑色琴凳,角度和距离都是那样的亲切,云暮表情一阵木然,想起了自己房间的那架钢琴。
  抬起双手,凭着记忆,按了下去。
  阿树忍不住抬头望去,看到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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