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呢……”
其余几人跟着附和，陆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想起了什么人，微微笑了一下，“十年没见了，你们认不出也正常。”
“……十年？”阿宁一愣，蓦然回神，“难道是……”
“不错，是小琛，”陆蒙提到陆琛时，表情和缓了不少，“是他救了我，也是他照顾了我四年时间，没有他，我陆蒙早就是一把骨灰了。”
“等、等下，等下等下！”骨朵古丽觉得头有两个大，脑子有点晕了，“他救你，OK，但是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陆蒙的笑容瞬间消失，那双眼睛像是有些黯淡了，声音沉沉响起。
“小琛有个朋友叫顾小年，那天他听说了‘青山’有人越狱的消息，四处打探以后确定了是我，他们两个就决定到荒郊来找我……”
*****
阴暗的房间里，隐约可见两个男人交缠的躯体，伏在上面的男人动作激烈粗暴毫无怜惜可言，而被压在身下的人目光呆滞混沌，眼里一片空茫像是个没有生气的木偶。身上的男人狠狠冲撞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停下动作，起身抽离，然后一个带着讽刺笑意的男声随之响起，“二哥，你身子还是这么销魂，一点没变。”
那具瘫软的身体还是一动不动，没反应也不说话。
陆允勾着嘴角哼笑一声，起身随意套了件衣服打开房间的灯。瞬间白亮的屋子让躺在床上的人微微颤抖了一下。陆允眯着眼笑着过去，勾起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左右看了看，啧啧两声颇为可惜似的，“那么漂亮的脸，你也真舍得毁了。”
空洞的瞳孔终于微微缩了一下，而后男人艰难地抬头看他，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还不承认，”陆允放开他，按下床旁的一个按钮，对着屏幕说道，“夜，把东西带进来。”
很快，一个黑衣男人走进屋，看都没看浑身污秽的陆琛一眼，把一个黑色半人高的袋子拎进来，扔到陆允脚边。陆琛抖着手想从一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可陆允立刻把被子拉得更远，很愉悦地打量着男人全身赤…裸的羞耻模样，笑道，“二哥，你这副模样棒极了，干嘛挡着，你说是不是，夜？”
男人点头，然后躬身退出去了。陆允弯下腰摸着陆琛颤抖的脊背，然后伸手抓住脚边袋子的开口，笑道，“听话，我再问你一遍，陆蒙在哪？”
男人还是摇头，还是那句不知道，陆允渐渐没了耐心，冷冷哼了一声，“二哥，我警告你……”
“我不是你二哥！”陆琛忽然低吼，抬头死死瞪着他，“我是顾小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陆允的表情忽然有些狰狞，像是看着笑话一样看他，笑容残忍又阴森，“你是顾小年？”男人说着，把手里的袋子提起来，弯腰凑到他耳边桀桀低笑，“那我手里这个东西，是什么？”
陆琛下意识颤抖了一下，瞳孔慢慢瞪大，而接下来陆允的话让他的身子猛地冰冻起来。
“前天晚上，我的人在那个河底找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还真是惨，都被埋到沙子里了，也亏夜他们太敬业，竟然挖出来了呢……”
陆允的声音像是恶魔的呢喃，陆琛感到心脏一下一下在胸腔里紧缩，整个身子蓦然剧烈地抖动起来，陆允安抚他似的，轻轻摸着他的肩膀，然后手指移到他下巴上，抬起来，笑眯眯道，“想看吗？里面的东西？”
陆琛整个人僵硬着，耳朵忽然有些耳鸣起来。
陆允的动作慢条斯理，他放开陆琛，然后笑着慢悠悠地打开了袋子的开口。
那一瞬间，陆琛感到自己的世界像是突然黑白了，一切寂静无声，眼前的景象猛然凝结起来，然后剧烈地抖动，等他回过神时候才发现颤抖的是自己冰冷的身体。
一具残破的骷髅静静躺在那个黑袋子里，明明没有皮肤，没有血肉，没有脸孔，没有神情，可他却恍惚像是看到那个人站起来，坐到他身边，把自己搂在怀里温柔地微笑。
‘小琛，有你在身边真是太好了呢……’
‘小琛，我会对你很好，一辈子都对你好，只对你一个。’
‘小琛，别怕，这种事并不可怕的，你看，不疼的对不对？乖，抱住我……’
‘陆琛是顾小年的大宝贝，一辈子最喜欢最喜欢的大宝贝！！’
陆琛觉得耳边恍惚回响起那个男人带着笑的喊声，那么疼惜宠溺，像是一个遥远的不真实的梦。
他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骷髅，嘴边好像有什么咸湿的液体不停划过，可他感觉不到，只伸出手，一点点，一点点地往前爬过去，身子狠狠地摔下床，他还是感觉不到疼，只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骨，眼里有股疯狂的喜悦席卷着。
一旁的陆允眯着眼好笑地看着眼前像是疯了的男人，看着那人抖着手死死抱住那个骷髅，把那个肮脏发霉的头骨紧紧拥在怀里，陆允冷笑着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抬脚踹了一下那个黑袋子。骷髅随着那一脚像是要散架似的喀拉拉响，陆琛猛地回过神，抬头恶狠狠瞪着陆允，尖声叫道，“你给我滚！不许碰他！”
陆允蹲下来，陆琛立刻背过身死死抱住袋子，眸子里像是有火焰要蹦出来，戒备又警惕。陆允忽然哈哈大笑，指着那堆骨头笑道，“你不是顾小年么？抱着个骷髅哭什么？”
陆琛身子一震，眼里恍惚了一下，怀抱还是很紧，却死死咬住了唇。陆允凑过来，伸手摸向他身后，陆琛猛地甩开他的手，黑眸愤恨地瞪他。陆允越看越觉得有趣，忽然扑过去把男人狠狠压倒在地上，陆琛从没这么激烈地挣扎反抗过，不要命似的，整个人都狂乱起来。
“你滚，给我滚！不许碰我，滚开！”
“哈哈，怎么啦，一堆骨头而已，看不见的，”陆允冷冷笑着，一手按住他疲软的身体，另一手捅进他的后…穴，“说啊，你不是顾小年么，那这堆骨头是谁？”
陆琛整个人被他死死压住，他听到怀里的骷髅咔咔断裂的声音，整颗心脏像是要崩裂一般剧痛，他感到有什么血腥的东西从胃里涌出来，随着他的挣扎一点点流荡在身体里，“我不知道，不知道……”他颤着声忽然哭了，哭得歇斯底里，带着哀求哭喊，“求求你，别这样，陆允，别这样对我，放开我，我求你了……”
可没用，男人还是残忍又坚决地闯进他的身体，一下下剧烈的撞击让他脑子里的弦根根断裂。怀里的骷髅头上空着两个黑黑的洞静静对着他，陆琛看着它，呆愣愣看着，胸口疯涌的绞痛让他没法思考，他只是愣愣看着，然后愣愣把那颗头颅按进胸膛里，失神了一般喃喃说，“别看我，你别看我……”
身后的男人还是狞笑着不停进出，他抖着手紧紧抱着怀里的白骨，感到世界忽然一片晕眩，白茫茫间，他看到一个大男孩模糊的轮廓，好像还和四年前一样，脸上挂着纵容开朗的笑，伸出手臂等着自己扑过去似的。
小年……
小年，小年……
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附上一张苏郁的人设图，自己画的，有点简单粗暴（⊙_⊙）
了结
“所以说……是那个顾小年死了，陆琛就把自己的脸换成了他的，而把大哥你的脸……”
“嗯，就是这样。”陆蒙说完歇了一会儿，沉声道，“昨晚有一批杀手来暗杀我，当时情势所逼我就引爆了一辆车，可能因为同样是爆炸，脑子受到了某种冲击，总之我再醒来的时候，就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等等，”阿宁忽然皱眉，“你是说，你是昨晚被袭击的？”
“嗯。”陆蒙点头。
“是陆允？”
“我没有证据证明，不过，直觉是。”
阿宁眯了下眼睛，想了什么后说道，“他既然之前知道你，却一直没动手，肯定是因为没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还活着，而昨晚动手了，那就是……确认了？”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很奇怪，”陆蒙皱起眉，疑惑道，“我逃开追杀后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苏郁的安全，可他安然无恙。陆允当年就是利用他才暗算了我，这次竟然没对他动手……”
阿宁瞳孔蓦地一缩，忽然说道，“蒙哥，你联系过陆琛吗？”
陆蒙身子猛地一震，眼里的光凝滞了一下。他僵着身子呆了一会儿，呼吸忽然急促起来，“电话给我。”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尼亚立刻掏出一个特制的防追踪手机给他，陆蒙紧紧捏在手里，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一下下嘟嘟的响声，竟漫长得让他烦躁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那边接起来，响起的却是另一个男人带着讽刺的声音。
“我还在想，你还有多久才能想到这个可怜的家伙，”陆允笑嘻嘻说着，似乎喘了喘气，声音有些远了，“二哥，来叫一声，你这种时候的叫声特别好听，让大哥开开眼界如何？”
“啊！”
那边忽然传来陆琛低低的痛叫声。
陆蒙适才擂鼓一样的心跳忽然僵硬住，而后像是凝结了一般，好半天才跳了一下。他脸上没有表情，瞳孔也黑得透彻，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忽然低沉冷静下来，“你在说什么？你把小年怎么了？”
“呵，”陆允带着喘息的声音一下一下顿挫着传过来，“我倒是忘了，你那个脑子是真的失忆了，啧，我是该可怜你呢，还是该趁机欺负你一下？嗯……”男人享受地低吟了一下，又说，“想要陆……哦不，你的小年活命的话，就到当年你们的车祸地点来，如何？”
“你抓他干什么？我说了我不知道那笔财产的下落，你有完没完了？”男人那么平静无波的模样，握着电话的指骨却白得渐渐发紫。
“那笔财产啊……”陆允低低笑道，“那个已经不重要了，给你三个小时时间，我可没耐性哦。”
“别过来！”那边忽然响起陆琛嘶哑的喊声，“哥哥你不要管我，你别过来！别让他……”
话未说完，那边立刻掐断了电话，陆蒙握着手机的手几乎要生生捏断它，他死死咬住牙，竟觉得心里有股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悔恨猛然袭上来。
因为太安心太放心，竟然就忘了去担心和关心，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那个人不在乎自己外面是否有情人，不在乎自己心里住着几个人，他只想要一个能想着他的哥哥，只想要一个让他觉得不是孤单一人的感觉，可从来，自己对这个乖顺的弟弟最不上心，自己每次忙碌得忘了说不回家，陆琛却从不催促也不追问，只是在家做好了饭等他回来，每天每天都开着灯睡觉，只是为了等自己回家。
太熟悉的人总是被遗忘的那个，那个总是在自己身后等待和微笑的男人，却是唯一一个被自己一次次忽略的人。
小琛……
小琛……
陆蒙闭紧眼睛努力压抑住心里的绞痛，周围一片沉默，过了很久阿宁的手伸过来轻轻握住他，陆蒙抬眼，看到男人久违的安慰的微笑，“蒙哥，没什么，他还活着。”
一旁的尼亚立刻附和，站起身怒道，“是啊大哥，我们去救他出来不就好了，顺便宰了那个畜生！”
“对啊！他妈的四年前敢暗算我男人，我要他好看！”骨朵古丽大叫道。
索罗无语地挠挠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叫老大啊，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