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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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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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悔了,他感觉自己疯了。
  柳誉龙家里有五个孩子,三男两女,自己是老大,做事严谨认真,从不拖泥带水便是父亲看好他的优点,也是年纪轻轻便当上皇上的贴身侍卫加行军统领的保证。但这些都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与当朝为官的父亲无关,在人前,他从不提起家底,在公事上也从不寻私情。
  有了自己生存的能力,家里人也便不再如何看管他,在京城偏西边点的地方,像普通的百姓居民一般,柳誉龙有一个自己的砖瓦房,不大,一个院子一个饭堂一间里屋便是他无事自己单住的地方。
  如今他说,将旒彮单独带出来看治,话既然说出去了便不能收回。他没有地方可以安排,也就只能命人送来了这里。
  柳誉龙原本也说过要专门给派一个御医来的,但还是罢了,送出来的时候旒彮虽然没醒情况还是稳定了,而且乞丐村派去的御医也并不多,旒彮虽然是从山上摔下来,好歹也只是外伤。
  正是午日十分,屋外阳光和煦,偶有东风带过,捎来瑶燕的脆鸣。
  柳誉龙在院里将药煎好,倒入碗中。
  房内,旒彮一直闭着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仍在昏迷。
  自作孽不可活,柳誉龙这两天一直在想着,那时候怎么就能说出那样的话,最后归结为,黑夜,总是让人迷失的。所以他一时脑热,便有了现在的情景。
  柳誉龙托起旒彮的头放到自己腿上,一手掐住旒彮两颊让他将嘴张开,一手舀起一勺汤药,等冷得差不多了便喂给他。旒彮没意识,柳誉龙有办法,将他脑袋往上一托,汤药就自然流进食道了。
  但这次,柳誉龙刚给他把汤药喂了一勺进旒彮嘴里,旒彮嘴一闭,嘴里的汤药像喷泉一样,给他吐了出来,接着,一个久违的声音虚弱却嚣张道:“谁煎的,想苦死我啊。”
  柳誉龙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好心地问一句“你醒了阿?感觉好一点没?”而是,直接将旒彮原本靠在自己身上的脑袋扔回床上,记住,是扔回去。
  旒彮大吼:“哎呀!”在柳誉龙的同情心将要出来的时候,随即一声:“找死啊!”
  柳誉龙自然是拍拍衣服起身,冷酷无情:“给你地方养伤已经不错了,得寸进尺!”
  旒彮最见不得别人对他居高临下的模样,尤其是眼前的这个柳誉龙,好像他的命就是他给捡来的一样,尤其的不服气。旒彮当即一拍床板要跳起来!这一拍不要紧,一拍就是生疼地往上窜,旒彮都感觉自己的手都要废掉了。
  旒彮惊恐地看着自己接好了又因为这一拍而再次废掉的手:“这,这……”
  柳誉龙蹙着眉,拿过他的左手察看:“叫你乱动,自己从山上摔下来,忘了?”
  旒彮眨眨眼:“好像是有这回事。”
  柳誉龙放下他的手:“划了些伤,断了只手,其他的都还好。”
  旒彮马上就是一叫,柳誉龙以为自己又碰到他哪了,赶紧问:“怎么?”
  旒彮紧张兮兮地:“快,快,拿个镜子过来。”
  柳誉龙莫名其妙地给他拿了镜子,旒彮照了半天,终于吐了口气:“还好没破相……”
  柳誉龙:“……”
  正值没好的日午时分,屋外阳光明媚,屋里暖意烘烘。
  旒彮躺床上发呆,咂巴下嘴,大喊:“我要晒太阳!”
  屋外,柳誉龙在躺椅上,好不舒坦:“又没缺脚断足,自己出来。”
  旒彮伸了他还好着的手给窗开了条缝,偷偷望外面,柳誉龙就待在窗下面。旒彮小得意,拿过一边的水杯,真的,绝对的,发毒誓的,一不小心,一杯水浇下去,旒彮还不忘惊恐:“哎呀!手滑了!你没事吧!”
  有事没事,后来的人最清楚。
  从此以后,这院子里除了旒彮,还有每日定时定点给他的送饭来的仆人,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旒彮无聊,柳誉龙说的对,他的手是断了一只,这脚没事阿,何况他旒彮也是个闷不住的主儿,没人看着,渡来渡去的,也就给渡到外头去了。
  想想,一个身上带伤的残障人士,还带点嚣张跋扈,绷了根带的手就像是拯救世界留下的光荣象征,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身上挂彩了。
  另一边,乞丐村。
  何青的病情可谓是喘了口气。在他可以下床的时候,乞丐村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也算是偷渡进来的,柳誉龙在屋外给他把门。
  此时,何青正在睡午觉,没有声息。柳誉龙站在门外,更加笃定了旒彮的猜测,想到里面,柳誉龙不由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真是大意了旒彮这个混小子,什么时候让他如此这般地放在心上。
  没多久,里面的人出了来,他戴着帽,但只看柳誉龙对他的态度,便可知道那是何人。
  柳誉龙合上门,给他带路离开。
  屋内,何青仍旧躺在床上午睡,却醒着。
  他呆呆地看着屋顶,不动声色地拉拢自己敞开的衣襟。
  何青坐在床沿,没穿鞋,两脚垂在地上,简单的桌椅,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墙面还是泥石堆的,他看着房间发呆,面露愁色。
  他右手与左手相交叉在一起,一动不动地像根木头似的,要不是之后窗外扔进块石头来,估计何青要变成望夫石了。
  何青打开石头扔进来的那扇纸窗往外看,旒彮刚好脑袋往上钻,两人下颚撞顶心,旒彮还好,何青差点把舌头咬到。
  何青表情扭曲:“好好的正门不走,怎么从这里来的!”
  旒彮做贼一样四处观望,这才弯着身从门内进来,一进门就伸脚关上。
  何青一看旒彮一手绑着挂脖子上,上去关切道:“怎么搞成这样,谁打的?!”
  旒彮当然不能说是给何青采药从山上摔的,他“哼!”一声,“都怨那个柳誉龙!”只说怨,没有缘由,在何青听来就是给柳誉龙搞成这样的。可其实旒彮的话里意思是柳誉龙把他一人落小院子里没人陪他,无聊。
  何青问:“他怎么了?我看他为人耿直,应该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兴许是你?”
  “什么?!”旒彮简直要跳起来了,“你帮他到不帮我了!谁是你兄弟,他……他一个跑路的,算什么!”
  何青看着旒彮,旒彮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最终,何青道:“你偏激了。”
  “阿?”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我与他交情也不深,但依柳誉龙的作风,他决不会因为何事而大动肝火,你这一身伤应该是你自找的。”
  旒彮坐着,一拍桌子:“谁说是他打的了?”
  何青莫名其妙:“那就更不关他事啊。”
  “这……”旒彮还不了嘴,“我就是气他!”
  何青语重心长道:“旒彮你该珍惜当下。”
  旒彮莫名其妙:“啥?”
  何青继续道:“你看,你有个柳誉龙可以给你耍性子给你气,这是种福气。”
  旒彮给他纠正:“什么福气!我现在住他那里,他嫌我了就搬了出去,每天就我一个对着院子发呆,就派个人给我送送饭,我今天还是逃出来的呢!”完了!把实话说出来了!
  何青顿了顿,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你跟他住在一起?”
  旒彮傻了傻,赶紧摇手:“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我跟他没关系,我又不是断袖……”话一说完,旒彮心理“咯噔”一下,他小心地看了眼何青,果然,何青面色难看了许多,他暗骂自己笨,又不是不知道何青最近的心情,偏偏在这时候说这种话,旒彮真想给自己扇上两巴掌!
  何青问道:“旒彮,你觉得……断袖是丢脸的,见不得光的吗?”何青的说话很平常,绝没有带任何的责备,就像是征求意见一样。
  旒彮赶紧说:“当然不是!谁喜欢谁又不是规定的!只是喜欢的人是个男人,这,这喜欢男人又怎么了!我也喜欢男人啊!我还喜欢柳誉龙呢,我还巴不得跟他有一腿呢!”
  何青完全已经呆若木鸡了,他看着眼前的旒彮,旒彮也看着他,何青正要说话,旒彮飞快道:“你好好歇着吧。”转身就走。
  他为了让何青少些猜疑,脑子一热乱七八糟全说了,连喜欢上柳誉龙这种谎话都编的出来,他绝对是疯了!
  旒彮乱走,乞丐村里很多人这些天都没见过旒彮了,见着他就打招呼,旒彮谁也不理,一股脑往前走,走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一直到最后旒彮装上个人,他才停下来。
  说来也奇怪,两人相撞,至少都有相互的作用力,偏偏就旒彮倒退了好几步,前面的人到不动如山,旒彮抬头一看就要骂人,却结果,柳誉龙笔直地站在他面前,眼睛一刻不动地注视着他。

  番外 第五章

  旒彮被看得全身长毛,再加上之前在何青面前说的狗屁话,不舒服了:“看什么看?!”
  柳誉龙也正在为他头疼,旒彮这脾性一上来,柳誉龙也不给好脸色:“谁让你出来的?!”口气是平日里对士兵严厉的批评口吻,在旒彮,却很难看出他言语里的关心。
  旒彮头对头,脑冲脑:“我就看你烦!住你地方都长虱子了!出来散散心,不可以啊?”直接白了一眼。
  柳誉龙:“散心?”柳誉龙望了望何青屋子的方向,“出来看人的就直说,又不是不放你出来。”
  旒彮蹭了蹭:“你放我出来?不给我关禁闭已经不错了。”
  “我是关你禁闭?真的禁闭你还没见过!”柳誉龙不知怎的,对于旒彮,这些年磨练出来的严谨在他面前太容易破灭了。而他好心安排旒彮一个单独的地方住,居然说是关他禁闭?
  旒彮一跺脚:“怎么,你真想关我?一天到晚把我单独扔那里,我都要长蘑菇了!”
  “原来是怪我让你单独住在那了,”柳誉龙双手背在身后,走近旒彮几步,暧昧不清道:“要不……我来陪你住?”
  旒彮刷地脸红,他想歪了:“你!你这人,下流!”越过柳誉龙往前跑,挂在脖子上的手摇着绷带一晃一晃的。
  柳誉龙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照道理旒彮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怎么反应这么大的。但他更奇怪自己,怎么会跟他开这种玩笑?
  柳誉龙看旒彮挂在脖子上的手随着走路的动作一摇一晃的模样,霎是好笑,眼角跟着嘴角都弯了起来,而眼前,又再浮现出乞丐村口两人蜻蜓点水的一瞬,柳誉龙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他怎么可以被旒彮勾去了心智,他就该是个冷酷的上司,严谨的下属,而这两个身分与他现在的表现决无半点关系!
  旒彮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脸红气着了,所谓人气人气死人,何况是人气自己的呢?旒彮这下比之前从何青屋里出来时候更一头热,脚下的步子不要太快,差点就没自己踩自己地摔个大跟头。
  而在他这种极度不稳当的脚步下后面还追上个人一把拉住他,旒彮脚一崴,整个人侧着身就差点摔地上。
  旒彮气愤地回头,他就知道是柳誉龙!“你还想干吗!”
  柳誉龙有些不耐烦:“你讲些理好不好,这根本就是女人家的耍性子!”
  旒彮当即愣了愣,耍你妈性子!老子是男人!却似乎是被柳誉龙说中了,他这段时间真是被柳誉龙弄疯了,自己脑子发热什么事情都往他身上揽,弄得别人莫名其妙自己更莫名其妙。
  柳誉龙见旒彮不说话,接而严肃道:“如若对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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