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云,胡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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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云,胡不归- 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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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杨笑澜的脸涨得彤彤红,接过卫生巾拿了换洗的衣服迅速窜进了洗手间里。
  大姨妈驾到,汹涌澎湃,毫无预兆。这感觉,熟悉又陌生。
  仔细端详在镜子里的脸,除了略略水肿与早先的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杨笑澜意冷心灰,惆怅地叹了口气,所以这只是一个梦么?
  脱□上的睡衣,无意间一瞥,镜子里的自己胸口有个印记,忙低头一看,太阳纹的印记犹在。
  这佛门护法的印记在,是不是意味着那曾经的经历都是存在的。
  那一切,不是梦。
  她才想笑,却又想到,她离开前的最后一眼,见到的是惊诧、痛心的杨丽华。
  不是梦,那即是说,她真的离开了她的妻子,她的家人,她的兄弟,她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他们还好不好。她自嘲地笑一笑,到了今天,他们该都是不在了的。对于母亲来说,即便她再度日如年,那不过是25天,对她来说,却是漫长的一生。
  杨笑澜换了衣服,蹲在了卫生间里,小腹胀痛着的,带着灼热的感觉。她的心很乱,很急,觉得要做些什么来找回她的家人,但又完全使不上力气,她根本没有办法,她恨不得将自己心挖出来,搅成碎泥。
  她听到母亲在门外唤她,她听到母亲在外面说道,“关医生原本还是在的,但接了个电话,说家里有些麻烦事,急急忙忙赶了回去。听说是她那作天作地的弟媳妇失忆了。昨天教你们英语的邱老师还打电话来问过你的情况……澜澜你怎么还不出来,要不要妈妈帮忙?”
  “不,不用。”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母亲,面对自己。
  洗手间的门被母亲打开,“澜澜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杨笑澜这才站起身,用一种极平淡的语气说:“我没事,我很好,我们回家吧。”
  去医院的日子,关世云从不开车,若不是表弟关实再三请她到家里一趟,她才懒得过去,家务事不好管。关实的妻子她见过许多次,算不上熟悉,她和那些个整天想着怎么防火防盗防小三的女人委实没有共同语言,因此,家里头吃饭遇上了,点点头,笑一笑,若是被问起怎么管住自己的男人,她必定会反问,你觉得呢。这时候,对方便会滔滔不绝,悉心传授绑男大法。关世云一面维持表面的微笑,一边猛摇着头,这样根本就行不通。
  她更觉得奇怪的是,关实的丈母娘是个非比寻常厉害的女人,为何教出来的女儿却这样的不成器。听说他们当初结婚时,他丈母娘是竭力反对的,那火眼金睛的丈母娘早就看出关实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可靠之人。还是他妻子不离不弃始终坚持要嫁给他,有了身孕怀了孩子,家里人这才勉强同意了。为了这事,他妻子和他丈母娘始终有些心结未解。
  可如今关实算得上事业有成,却还是不能免俗地有了外遇,最近要和他妻子离婚,他觉得窒息。而他妻子怎么都不肯,又对五岁的女儿不闻不问,一门心思只在查小三挽回丈夫上,她越是这样,关实越是反感。身为关实的姐姐,她并不偏袒自己的弟弟,但是一段婚姻出现问题面临终结,双方都有着责任,无可推脱。
  这会不知又要搞出些什么事。听关实在电话里说,他妻子失忆了。
  失忆……关世云嘲弄一笑,又不是演电影,哪里那么容易就会失忆。要她说,这事情至简单不过,先提离婚的势必要放弃更多经济利益,那就尽力得到自己该得的,爽爽气气签字离婚。关实的妻子不过三十,就算过去一心一意为了关实,那么三十岁开始为自己而活,又有什么不可以?读书、工作,哪一样不能重新开始?又不是在古代……就算是隋朝,以关实妻子的条件要改嫁也不难。
  到了关实家中,没有预期的大吵大闹眼泪鼻涕,关世云有些意外。
  关实坐在客厅里抽着烟,面孔上还有个巴掌印,见是她来了,说了句,在里面,阿姐帮忙看一看。
  关世云指一指他的脸。
  关实皱了眉头解释说,他就是进房间想拿走自己的衣服,谁知道那女人发什么疯,抬手就是一记耳光,还问他是谁。“阿姐,你说她这是演的哪一出?”
  关世云笑一笑,轻叩房门,道:“还魂记。”
  房门是两人的女儿关梓衣打开的,关世云看到她,皱了皱眉,她最反对父母在孩子面前吵架。这小姑娘生得水灵可爱又乖觉,如今却总是一副怯懦的模样。这样子总让她想到自己的妹妹,心疼的心顿时多了三分。她拉起关梓衣,好生安慰了一会儿,吩咐关梓衣先回自己的房间,才看向坐在梳妆台将一个戒指戴在手上后看着自己的脸,一脸迷茫的杨乐平。
  待杨乐平看清关世云的样子也是一惊,问道:“娘子好生面善,家中可有姊妹?”
  关世云扬了扬眉,道:“原该是有个妹妹,很早就失散了。”
  杨乐平点点头不置可否,视线扫过镜中的自己,桌上全家福的相架,带着点软弱自语道:“若是彼时有如此真实的画像该有多好。”好一会儿,注意到关世云警惕地审视,指着相中男人问道:“此人可是我现在的夫君?”
  关世云点头说是,“这个人,也就是外面的男人,给你打了一耳光那个,确实是你的……夫君,也就是你的丈夫,而先前在房里的小女孩,是你的女儿关梓衣。”
  “关梓衣……”说到那小女孩,杨乐平笑了:“她生得很是可爱,似一个故人。方才,那位……郎君说,离婚?可是和离的意思?”
  “正是和离的意思。”关世云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一幕似曾相似……突然变得十分有趣起来。
  房门被失却耐心的关实打开,对着杨乐平,他连一点好语气都不想给,他说:“阿姐在这里,正好做个见证。这婚,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是不是失忆还是怎么样,我都要离。我会要女儿的,免得跟你在一起,以后也成了个怨妇。”
  这话有些难听,关世云皱了皱眉,却见杨乐平站起身来,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一脸肃穆地对关实说:“离。但女儿是我的,我不会让她与你一起。”
  关实从没见过这般盛气的杨乐平,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满脸狐疑,道:“不是号称失忆么?你真的肯?你真的肯离婚?”
  “为何不?”杨乐平颇有些不屑地瞥了关实一眼,道:“还有话说?”
  “哼,过几天我们就去民政局办。”杨乐平忽然的松口让关实如释重负,但同时心里却又不免失落。为了离婚的事情,两人已争执了一段时日,杨乐平做尽百态逼他回头,在他的记忆中,从没见过杨乐平用这种平静的,又有些气势逼人地语气同他讲话。
  “随你。”不知所谓的民政局究竟何处,杨乐平不露分毫颜色,依旧冷淡。
  关世云这时才插嘴道:“上次那份离婚协议书呢?还不赶紧给乐平签了?女儿么还是跟着母亲比较好,我想乐平会同意给你探视权的。”为了让杨乐平离婚,在财产上关实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关实以为关世云旁敲侧击,帮着他赶紧落实此事,忙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褶皱的协议书来,递给杨乐平。
  杨乐平在梳妆台上张望了一番,不见用惯的笔墨,只见关世云拿了边上一支钢笔在协议书中增加了女儿的归属与探望,才将钢笔递给她道:“在这里,签上你杨乐平的大名。”她学着关世云拿笔的样子,歪歪扭扭地写下杨乐平三字。
  关实舒了口气,将协议收起来,道:“早些离婚对大家都好。你看,如果你平时都像现在这样能够好好说话,该有多好,我也不会想要离婚了……”他还待说,关世云倒听不下去了,道:“好了好了,还不去给你外面的女人报喜?她等这一天很久了。”
  关实也不隐瞒,直接道:“还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
  鄙夷之色在两个女人之间闪过,关实觉得有些无趣,嚷嚷地收拾东西自行走了。
  等他走后,关世云有些反客为主地拉开房内的窗帘,又给自己倒了杯水,直直看着杨乐平略略放松的脸,问道:“你是谁?”
  “杨丽华。”
  “这名字倒是有几分熟悉。孤魂野鬼?怎么会这样出现?”
  “我亦不知……我只记得袁相士说,这是最好的时机,子衿说,要我摒弃杂念,一心想着笑澜。之后……之后她们流了许多了的血……待我醒来便是这个样子……这张脸……这张脸与我从前有几分相似,又不是十分相似,很是诡异。”
  “为何他们会让你来现世?”
  “他们说在没有黄金面具的情况下,唯有青铜面具和太阳纹戒指的拥有者才能穿越时空,这戒指原该是我母亲的……”说到戒指,她抬起手,让关世云看了一看,续道,“醒来后竟在此处发现这枚戒指,仍旧感觉到有一种联结在。冼朝说,他们的灵力不足以支撑我来到现世,故而只是一次尝试……没想到还是来了……”
  关世云的脸色变了几变,终叹了一声,道:“两次损耗心血,子衿与朝儿怕是命不久矣,这一次极为冒险,若是一不小心,你怕是有魂飞魄散之险。处道师兄不是早给杨广害死了么?”
  “陛下却有对杨仆射动手之心,但给杨仆射逃了过去。”
  “你来此的初衷是?”
  “我要找到一个人,告诉她一些事情……”
  “能决定放弃一切来此,真是个十分沉重的决定。那个人……是你什么人?”
  “我的夫君。”提到那个人,杨乐平语气泛着微波,面上的纠结为温柔所代替。
  “夫君?”关世云一口水险些喷出,“不是吧?”
  “她非但是我的夫君,亦是杨仆射的四弟,子衿与冼朝的夫君。”小心看着关世云的脸色,杨乐平不知自己语出惊人,只将事实道来。
  关世云越发感到有些头痛,扶额道:“子衿和朝儿也……可恶……”转念间,她才发现不妥之处,为何她对她知无不言,详尽以告?
  将问题问出,只见杨乐平笑了一笑道,“你很似一个故人;知道子衿、冼朝与杨仆射。你称杨仆射为处道世兄。我想,你当是杨仆射常提起的世云师妹,子衿与冼朝的师傅。你说你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那该是华首师傅了。”
  一下子听到这许多久别的故人的名字,关世云又是一叹,道:“是,我便是尉迟炽繁的亲姐,尉迟世云。那么,想必你便是那天元大皇后了。”
  “不,”杨乐平的眉目间云淡风轻,“我是大隋的乐平公主杨丽华,现在……该是叫杨乐平了可是?”
  关世云点头道是,这女人的从容淡定令她颇为欣赏,想当初她初来此地,纵使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亦觉得难以接受,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镇定地如此之快。
  可她既然是来找杨笑澜的……还把杨笑澜称作是她的夫君……在没有从杨笑澜那处得到全部的信息之前,她并不打算那么快就让两人见着面。
  把杨乐平的家事、亲属关系林林总总都交待了一遍给杨乐平知晓,间中她几度色变,关世云不免暗笑,颇有些以牙还牙的感觉,方才她听闻子衿、冼朝与那杨笑澜之事,也是这般的心情。
  说完这一些,天色已暗,关梓衣怯生生地敲门而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母亲说,她饿了。这细声细气又赔小心的样子,让杨乐平想起宇文赟刚去世那会儿的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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