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冢(上_下古装)_by_奈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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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冢(上_下古装)_by_奈斯-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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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遮天令?!”呼延铎瞪大了眼睛,“离开京城就会遭十二卫追杀全族的遮天令?!”

  南叠枫点了一下头,便将师父临终绝笔、水扬心混入京城乐馆、两人潜入馔瑶馆九华宫、以及之后阴差阳错地让长荣帝误以为他二人知晓禄王一案内情之事都细细说了。

  听得屋外打更之声,方知子时已过。

  呼延铎手肘撑着桌子,一手扶住额角,长长叹出一口气:“前人欠下的恩怨,果然是埋不得的。我们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却到头来害得你们受苦。”顿了一顿,抬眼看向南叠枫,道:“你应这百川山庄继任庄主原是极好,皇上既知你们与禄王案无关,好歹卖百川山庄一个面子,也会罢了遮天令,可现在倒好……若是祺王临朝,还不知会生出怎样变故来。”

  “世伯不用太担心,遮天令在京城范辖之内只是软禁之令,何况扬心武功绝不输我,人也伶俐得很,祺王尚不知扬心身份,一时片刻还安全得很。”南叠枫将如今情势向呼延铎解释了一番,又道:“不知世伯为何问起扬心?”

  呼延铎摇了摇头,道:“还不都是为了啸儿。”

  “嗯?”南叠枫不解。

  呼延铎拧了拧眉,续道:“啸儿年岁也不小了,如今做着少当家,也在江湖上有了些名声,男大当婚,我着人给他看过几家姑娘,却始终未见他有动心的意思。啸儿母亲去得早,这事世伯我做起来拙得很,便权且拖着。后来见着了你,听说你还有个师妹,我当时便有打算让啸儿与她见上一面,只是一直未来得及跟你提起。”

  南叠枫唇角一紧,微垂下眼来。

  水扬心国色天香聪明伶俐,呼延啸青年才俊声名远播,的确是登对得很。

  可是……如果水扬心是阳灵教慕容凡敷的女儿,而呼延啸恰好是当年追杀阳灵教暗主的六大高手之后呢?

  呼延铎见他神色有异,怔了一怔,随即再次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啸儿很喜欢你。”

  南叠枫一惊,猛得抬眼起来。

  呼延铎摆摆手,道:“你长得与你父亲像成这般,啸儿会动心,倒也不怪,只是……”呼延铎紧了紧唇角,犹豫了片刻,才道:“啸儿将来要承这家业,需得……有良人扶助才行……”

  南叠枫神色微黯,垂下眼来。

  呼延铎出言已然极是委婉,可这言语之中,却是再明白不过——呼延啸对自己不过一时动心,将来继承家业,还是要娶个当家主母才是。

  莫名地想起,当时知晓到呼延啸对自己的心意,也是汪云崇一语说破,还恶意地嘲笑自己愚钝。

  呼延铎见南叠枫如此反应,干脆将手中瓷杯搁到一边,道:“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世伯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

  南叠枫抬头看向呼延铎,星眸之中璃光烨烨。

  “男婚女嫁,自古即是天循之法,接代传宗亦是顺应天理之为,你父亲虽与禄王纠缠数年,最后不也是留下了你么。你跟汪云崇正是年少气盛之时,彼此正好遇上,动心也就动心了,但你们两个男人,要怎么过一辈子?之前你们好得正是时候,世伯也不便与你多说,现在他一声不吭地回了京城,你若再孤意执迷,可就不值了。汪云崇此人,眉端辅犀骨极明,地阁丰腴,聚人气、成大业,命定是贵不可言,这个关头他还敢顶着祺王之势以布衣之身入京,想必已握有必胜之法,定能重归朝堂。”呼延铎轻呼出一口气,拍了拍南叠枫的手臂,道:“你们两个,一个注定是身处庙堂的权贵,一个今后将是高居武林至位,就算在了一起,要如何相守,如何承担世人之言?叠枫,明日即是山庄庆典,从今往后你的人生将不再是为自己而活,汪云崇这个时候离你而去并非是坏事,而是对你们两个都好的决定。”

  南叠枫微微拧了一下眉,只觉眉心跳突,额角胀痛得厉害。

  呼延铎长言累句说得字字清晰,可为什么觉得这句句之中,尽是自己不懂的道理?

  师父过世之后根本无意扬名江湖的自己,为什么会偏偏走到了这个地步?

  如果那个二十五年前追杀阳灵教暗主的人不是自己的师父,如果那个被追杀的暗主不是禄王爷,如果那个在最后救走禄王的人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置身事外,全不理会?

  还是……就算是如此也可以全不理会,由他水起风生,天下变色?

  头痛欲裂,真的头痛欲裂。

  南叠枫扶住额角,微闭了会儿眼,这才打开双目看向呼延铎,道:“世伯的话,小侄记下了。”

  呼延铎本欲再说什么,却被南叠枫这一句话给搪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道:“世伯也不图你当下便即豁然,能想想就好。这么晚了,明日庆典想必也不轻松,你这发热还未好透,赶紧休息罢。”

  寅时,夜色深浓。

  京城东面的一处羊肠小道上连贯疾驰着三匹黑骑,马蹄之上都裹上了厚布。

  黑骏呼掠而过,扬起一阵啸风,却未发出半点声响。

  领头那匹马上之人躬身策马,全身紧绷,不时抬头望一眼夹道两边的屋檐,眉间紧蹙。

  那屋檐之上,与他三骑几乎并列而行着两人,凭着高巧轻功无声无息地疾奔于屋脊之上。

  那二人所过之处,不时闻见一二声不知何处发来的闷哼,随即湮没在沉夜之中。

  三匹黑骑一阵怒奔,霎时转出小巷,直取前面一座敞阔府宅。

  院前两个守卫好容易辨认出黑暗之中猛奔而来的三骑,正要拔出兵器上前,鞍上两人忽得齐齐一个翻身疾跃,一人挟住一个守卫,一把捂上了嘴。

  其中一个守卫已然认出了这将自己按住的人是谁,说不出话来,只好瞪大了眼睛。

  薛骏咧嘴一笑,捂着那守卫嘴的手却不肯松开,道:“两位好兄弟,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一匹棕黑大马放缓马蹄闲踏而来,鞍上跨坐一人,俊眉朗目、意态纵横。

  两个守卫胸中一热,连带着眼眶都红了,梗着喉咙模糊不清地唤了一声:“崇哥……”

  汪云崇勾唇一笑,翻身跃下马来。

  几乎同一瞬,右首墙檐之上也跃下两个黑影,那两个守卫方刚一凛,已被薛骏陆之冉再次按住,示意不要出声。

  两人一把扯下掩面黑巾,正是列潇云和邓吉。

  汪云崇转向他二人,道:“列少帮主果然言出必行,汪某在此谢过了。”说着躬身一揖。

  列潇云倒也大大方方地受了这一礼去,笑道:“既说好了亲送汪兄入京,自然不是妄言,这一路上我与邓吉一共遇上十六个黑衣人,依照与汪兄约定,尽数制穴打昏,不伤及性命。”

  “十六人?”汪云崇听到这个数目也有些微讶,挑了挑眉,道:“列少帮主可看出是何人指使了么?”

  列潇云摊手一笑,道:“可惜汪兄不让小弟我带回去一个,不然吊起来让小笛问上两天,立时就能知道个清清楚楚。”

  不用想也知道,列潇云所谓的“吊起来让小笛问上两天”是怎样糟糕残虐的法子。

  汪云崇皱了皱眉,道:“现在京中局势混乱,列少帮主还是不要久留为宜。”伸手向右首边的一条黑巷一指,道:“从这条小巷往南,一路尽取小道而走,不消一个时辰便可离京。”说着抱拳再一拱手,道:“今日之事有劳少帮主,后会有期。”

  列潇云脸上笑意更浓,道:“自然有期,与汪兄约定之事,还望汪兄信守承诺。”

  汪云崇嘴角向下一撇,道:“既然答应了少帮主,汪某定不失约,少帮主出京务请千万心,恕汪某不能远送。”

  列潇云点了一下头,从邓吉手中接过缰绳,跃然上马,竟难得的也一抱拳,道:“之前诸事多有得罪,还望汪兄莫与小弟计较,告辞。”言罢一抽马鞭,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黑骑黑衣远远没入深巷,连声响都不闻。

  汪云崇望着已与黑夜不分你我的空巷,只觉胸中似有一团乱麻,越缠越紧。

  不着痕迹地叹出一口气,汪云崇转回身来,向薛骏陆之冉道:“进去罢,把希和弦都叫过来,我们明日一早进宫,去见祺王。”

  四月初八,天若碧洗,万里无云。

  南叠枫睡梦之中轻吟一声,只觉喉间紧涩干疼,精致的眉心揪了起来。

  翻了个身,右手顺手往身侧一搭,却猛然搭了个空。

  纤长有力的手指在锦被上慢慢捏紧,浓浓的长睫抖动了一下,邃若漫天星斗的眸子徐徐打开。

  称不上熟悉或是陌生的屋中,满室空荡的静谧中只闻自己的呼吸声。

  在这间小屋,他说自己是摸进九华宫的飞贼,理由是那日宫中猝不及防的浅吻。

  在慕容笛的画舫上,是他守了身中茶菱香的自己整整一夜。

  在乌沙的小客店中,猝然间不知是谁先发起的,迫动心神的长吻。

  在除夕夜十二卫的客院里,得知他要将要迎娶清北公主时,彼此间莫名的燥怒。

  还有……在武夷山的长清居里,纠缠到不可收拾那晚。

  曾经颠沛中相互倚靠的记忆如此鲜明,已成习惯的笃定,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

  额上尚有隐隐的闷痛,呼延铎苦心之语尚在耳边。

  南叠枫阖上眼轻柔着额角,深深吸入一口早间的凉气。

  翻身下床,一边系着腰间细带,一边走到窗边打开窗格,竟已是天光大亮。

  初夏游荡的微风之中,隐隐可闻屋外喜庆的吹奏之声。

  南叠枫微微蹙了蹙眉,暗叫了一声糟糕,慌忙三两下梳洗整齐,穿好里外衣物,出了屋门,径直向后山而去。

  百川山庄后山的演武场上旌旗猎猎,四周老树丛丛,时值夏初,绿树幽草繁茂,加之今日适逢山庄庆典,演武场内更是一片人声喧鼎,生气一派。

  南叠枫由一个佐事引着往主宾位上走,所经之处或是人声暂歇、或是低声窃语,及至落座之时,场内竟有大半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数月前论武大典上为龙箫初露身手,谁想今日再来却是要做这下一任的庄主,日后与百川山庄的牵连,应是千丝万缕,再也抹不掉了。

  南叠枫侧过头,向主位上的叶剪繁和任无禾抱拳一礼,待二人回礼后,又转回头来,向呼延啸牵牵嘴角,清浅一笑。

  刚刚染上笑意的眸子定在呼延啸左边的空位上,精致的弯眉略略一挑:“世伯呢?”

  呼延啸也一耸眉,道:“清早时候有个侍童过来请我和父亲去归一阁喝茶,父亲年岁大了,昨夜又与你谈到几近寅时,我就想让他老人家多睡一会儿,再看你也未起,就干脆自己先去了叶庄主那里。”顿了一顿,抬眼望向演武场外的小道,蹙眉道:“怪了,父亲就算歇得再晚,第二日至少辰时也会起来练一套拳活气,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断不可能到这时仍然不醒,我方才还以为他会与你一道过来。”

  “我来得匆忙,也不知世伯是否还在屋中。”南叠枫眉心也拧了起来,忖了半晌,道:“我回去看看。”

  呼延啸一把拉住他,道:“今日庆典你才是正角儿,要走了你这还不得大乱,我回去就好。”说着拍了一下南叠枫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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