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扇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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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屏-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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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砚见他只顾着说嘴,心里并不似平日里恼火,反倒笑了出来,说,‘我看你人是糊涂了,这张嘴倒丝毫也不糊涂。’
怀能嘿嘿的笑了两声,仿佛也有些自知似的,又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才有些惊诧,说道,‘哪里来的水?’去看四周,却唬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这难道是在水里不成么?’
孔砚便抱住他,似笑非笑的说道,‘在水里也是一般的好滋味,你不要试上一试么?’
怀能涨红了脸,便有些慌张的说道,‘你,你先且住,等我把长老与我的佛珠藏住了,不然好不羞人!’
孔砚霎时就变了脸色,几乎就要问他又说什么胡话,可忍了忍,却只是说,‘蠢人,你那串佛珠早失落在江心了,怎么如今却忘记了?’
怀能闻听大惊,连忙就伸手去摸胸前,果然不见佛珠的踪迹,当下便急做一团,连声的说道,‘这如何使得,落在哪里的江中了,我要去寻来!’
孔砚见他仿佛丝毫都不记得,心中越发的烦乱,想,这不过片刻之事,他居然都记不得了么?心里竟然有些怕起来,想,我若是寻不到那六眼孔雀,难道他今后都要如此么?一思至此,竟不敢再深想了。
怀能只是急得乱转,孔砚用力捉住了怀能的手,喝止他道,‘急什么?你先去化了那一池的白莲,我自然带去你去寻。’
怀能听他说肯去,便大喜,说,‘若是孔公子肯助我一臂之力,那便有寻到的一日了。不然若是我独自一个前去,岂不是大海捞针的一般,如何寻得到。’
孔砚‘哼’了一声,只说,‘你抱住我,我带你上去。’
怀能半句也不敢与他争辩,老老实实的抱紧了他。孔砚搂他在怀,原本兴致正浓,此刻却连一丝也不想了。
他心里烦闷,只想,等我寻到了那六眼孔雀,取了他翎毛回来,便医得花琵琶了。
只是这天下之大,何处去寻一个没有踪迹的妖怪?
孔砚把怀能紧紧的抱在怀里,心里一动,突然想起白泽来,想,若是他所言不假,问他六眼孔雀的踪迹,他必然是知晓的!
只是想起那人一心要取怀能的阿含那果,心中便有些犹豫不定。

两人自水中缓缓的浮起,身上自然是滴水不沾,孔砚把他送入舟中,便吩咐他道,‘你好好的在这里,仔细的把白莲化了,我迟些便来看你。’
怀能见他要走,便有些闷闷不乐,却笑着说道,‘孔公子就这么走了,难道放心么?’
孔砚不知他说什么,便问,‘如何不放心?’
怀能便说,‘难道不怕我化了这白莲便逃走么?’
孔砚不由得失笑,伸手捏住他下巴,在他唇边低声说道,‘你若是舍得,便逃罢。’
怀能被他说中心事,越发的脸红起来,咳嗽了两声,便小声说道,‘这里好山水,自然是舍不得。’
孔砚笑了起来,却也不点破他,只是指尖抚过他的唇,有意般的逗弄着他,怀能不敢看他,浑身绷紧了坐在那里,口中默默有词,倒仿佛在念经的一般,孔砚心中好笑,便说,‘你几时不想我了,几时才能修得正果。’
怀能答不上话来,低下头去,只是微微的苦笑。
孔砚见他笑得苦涩,便有些动气,想骂他两句,可想到这人如今这样糊涂,若是被他骂了,还不知要糊涂成什么样子,想想就还是忍住了,只是心中憋闷,一时竟无处排解。

孔砚留他一个在池中采化白莲,自己却催动小舟飞一般的行去池边。只是走下小舟时,不由得回头去看。果然看到怀能盘腿坐在舟中直直的朝他望来,见他转身,便慌忙的把脸扭去一边。只是他动得厉害,舟身摇晃起来,害他不稳,慌慌张张的就扶住了船板,情形十分的狼狈可笑。
孔砚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微微的一动,想,他便是再糊涂,心里却仍是这样的爱我。
只是一日寻不到六眼孔雀,花琵琶便一日如此,这样的糊涂过活,到底教人于心不忍。

孔砚走出洞去,问那老巫师道,‘他如今倒是醒来了,只是糊涂的很,许多事都记不清楚,件件都混在一处。’
老巫师也有些惊讶,便叹息道,‘我也听老人说过,许多年前我族里也有一个受此巫术复生的,只是行事说话疯癫,不比生前清明。如今看来,怕也是类此。’

孔砚哦了一声,不经意般的问道,‘你族里那人死而复生之时,孔雀翎毛哪里寻得的?’




《半扇屏》 五十六 和尚妖怪文

不好意思,刚出差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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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砚哦了一声,不经意般的问道,‘你族里那人死而复生之时,孔雀翎毛哪里寻得的?’
老巫师哆嗦了一下,连忙说,‘那也是古早的事情了,我也只是听老人们讲过一些罢了。’

孔砚轻声嗤笑,只同他说道,‘你日后说话,可要想好了,免得后悔。’
老巫师不敢看他,却连声的告饶,说并不曾有所欺瞒,孔砚便说,‘实话与你说了,我便是五眼孔雀,与你做药的那根孔雀翎,便是取自我身上的。’
老巫师果然吃了一惊,似要看他,却又不敢看的一般,颤巍巍的只是发抖。
孔砚便冷冷的说道,‘你还是仔细的想想,是不是年岁大了,记性也越发的不好,还有什么法子你一时忘记了,不曾说起过的。他若只是这般糊涂倒也罢了,若是糊涂的越发厉害了,我便唯你是问。’
老巫师出了一身的冷汗,却连半个自也说不出,只是连连点头。

他吩咐了一旁的小童将那老巫师带了下去,方才的女妖却又回来,恭敬的问他道,‘不知殿下今夜是否要与王后行礼?’
孔砚这才想起还有一人在这山中,便说,‘不必,寻个人替我与她成礼便可。她若是挑剔,你便寻些俊美的男子与她,总之不要慢待了她便是。’又想起一事,便说,‘一抹青回来了么?’
女妖便答道,‘已回来了,正要见殿下。’犹豫了一下,又说,‘我方才出来,把香囊忘记了,回去取时,听芷兰与老巫师悄声说话,只是不曾听真。’
孔砚反问道,‘芷兰是谁?’
女妖连忙答道,‘便是殿下之后。’
孔砚微微惊讶,说,‘她叫芷兰?难道是汉人?’
女妖这才恍然,说道,‘果然看她不似别个,原来如此。’
孔砚想着她方才的话,便又问了她一遍,‘他们两个说些什么你果然不曾听真?’
女妖便慌忙的点头,说,‘他们声音极低,实在听不真切,只是看他们神态,倒是十分的亲密。’
孔砚沉吟了片刻,才说,‘你且回去,不要露出马脚,看她如何行事说话。’
又说,‘你唤一抹青速来见我。’
那女妖应着便转去了,孔砚心中许多沉思,站在那处,连一抹青来了也不曾察觉。

也不曾过了多久,一抹青就赶了过来见他。
只是远远的看他站在那里出神,便笑着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如今终于娶得王后,小殿下指日可待,五百妻子也有了管束。’
孔砚微微不快,却只说,‘你去把妙音的画像拿来与我。’
一抹青怔了一下,便说,‘殿下当初藏得好,我如何知道?’
孔砚冷笑起来,说,‘你当初说我慕他风华绝代,不能成魔,所以教我把他画像封了起来,不见痕迹。那时分明是交与你手的,若是你也不知,那这世间,便再无人知道那画像的下落了。’
一抹青便收起了笑意,只说,‘我只料殿下的性子,是断然不肯低头问我的,却也不想会有今日。’
孔砚不愿与他多说,只问,‘那画像如今在何处?’
一抹青沉吟片刻,便说,‘我若说不知,殿下必然不信。’
孔砚逼近了他,沉声说道,‘自然是不信的。’
一抹青点了点头,突然说道,‘那我便实话与殿下说了罢,当初拿了回来,便要绝断殿下的慕恋之意,所以私下里将那画像烧毁了。’
孔砚果然震怒,心中憎恶非常,便骂道,‘你好大的胆子!’
一抹青却仰起头来,问他道,‘殿下当初说过要成魔的话,难道都不做真了么?’
孔砚怒声说道,‘你胆敢私做主张毁我画像,便是死罪一条!’
一抹青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殿下便该任那和尚去死才对,怎么反倒救他性命?’
孔砚目光一沉,说,‘你攀扯他做什么?’
一抹青便反问道,‘殿下难道不知?他逃出洞去,你如何遍寻他不到?连水镜也无用?皆因了妙音画像在他手里的缘故。’见他并不深信,便又说,‘若是他果然复生,殿下何不问他?画像今在何处,一问便知。’




《半扇屏》 五十七 和尚妖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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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砚冷笑起来,便伸手捏住了一抹青的左肩,毫不容情的说道,‘便是当真在他手里,也必然与你脱不了干系!’
一抹青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却仿佛不在意的一般,只笑着应道,‘总要攀扯一个才足够。’
孔砚脸一沉,竟然动手捏碎了他的左肩,才说,‘这是叫你吃些教训!此事我自去问他,你却替我去寻个人。’
一抹青冷汗淋淋,却笑着说道,‘殿下才教训了我,转眼又要我卖命出力么?’
孔砚终于觉着奇怪,仔细看他,才问说,‘难道你情愿受死?’
一抹青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终于笑了出来,低声说道,‘我只愿殿下早日化魔,威仪震慑三界才好。’
孔砚微微闭眼,许久才说,‘我若是果然化魔,你要随我一同前去魔界么?’
一抹青眼底露出光亮,毫不犹豫的说道,‘那是自然,我誓死追随殿下。殿下去哪里,一抹青便去哪里。’
孔砚便睁眼看他,说,‘化魔也有许多的难处,你当真不怕?’
一抹青摇头,说,‘不怕。’
孔砚便说,‘好。你从来助我良多,我也知你为何一心要入魔界。等当真到了那时,自然生擒了那人与你。’
一抹青脸色大变,孔砚却仿佛不曾见的一般,只走去水镜一旁,吩咐道,‘你去替我寻这人来。’
说话时便把水镜之中变幻出的景象指与他看,一抹青仍是十分的震惊,只是见他说起事来,便也低头看去,仍是忍不住要发问,‘这却是谁?’
孔砚便说,‘他口里自称是白泽,谁知真假?你去诳他来此,我有话问他。’
一抹青有些怔怔的应下了,便要离去,只是却又转身回来,朝他拜道,‘人说孔雀王无情,却是假话。’又叩首说道,‘一抹青与那人的确曾有恩怨,只是誓要亲手了结才甘休,倒不必殿下相帮。一路追随,只是要借殿下之力一同化魔罢了,若是不成,也是本事不济,并没有丝毫的怨言。’

孔砚却只嫌他罗唆,呵斥道,‘总有许多话说,哪个耐烦听!’
一抹青眼底露出笑意,行过大礼,便转身走了。

孔砚见他走了出去,手指又轻轻抚过水面,抹去了那些形迹,这才咬破指尖,默念着咒法,想要看那六眼孔雀的踪迹,可惜仍是一片雾气,看不到丝毫的形迹。

水镜原本便不是寻常之物,自能认主,世间之事,若是想看之事,心念一动,便可由此得见。便是如何厉害的妖怪,念了此咒,也该在水镜之中浮现形迹才是,孔砚看着水镜之中只是一片空雾,心中愈发的不解,便十分的烦恼。

他生来这世间,便有吞噬之能。人都说孔雀本性凶恶,似乎也不是妄言。
他吞噬万物,法力便一日日生长,并不曾受着什么约束,心中也不曾为着什么苦恼。
只有那时须弥山里妙音坐化,才教他懂得了苦痛的滋味。可惜他吞尽世间万物,却到底难吞日月,那许多的年月,便径自的过去了。
妙音既死,梧桐树下那静谧无声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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