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吻(gl)白衣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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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吻(gl)白衣无恙-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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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当是天赐的良机。只要趁着此时,自己独自潜入世子府,想办法弄到那幅美人图,便同样可以完成任务,回去之后的赏赐自是不必论,更有机会晋升尊使之位。那还魂丹之毒虽然奇诡,但教主也定然有法能解。

 反正殷离性情乖戾,在江湖上树敌应当不少。那下毒之人又躲在暗处,就算神医门要追查,定然追查不到她的身上来。
花嗣音紧紧握着糜芜剑,下定决心地转身踏出一步。
脑中却不知怎地忽然回放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将剑架在她颈上的那个情景。还有后来,院中那盛怒之下差点取了她性命的那一掌。
 而她,说好的七七四十九种毒,也不过试了不到九种。虽然每次都说得骇人无比,却从来也只是让她难受一些,没有真心难为她。

花嗣音停住脚步,手心微微沁出薄汗。
血衣堂的花堂主从来都有杀伐决断之能,谈笑风生间令人血溅三尺,怎地今日竟会为了一个折磨过自己的人犹豫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心中很乱。正当踌躇之际,一个声音却打破了房中的寂静。 
 “发生什么事了?”声音宛若黄莺出谷,语气焦急,却是本该回到了弈剑门的风挽晴。

花嗣音淡淡指着身后:“她中毒了。一刻之前突然毒发,然后就不省人事。”
 风挽晴连忙走到殷离跟前,看见她昏迷不醒的样子,也是一惊。

 “方才我一直觉得有些蹊跷。我们是辰时去的世子府,出来的时候日升未到正中,应该不到午时。而世子府到弈剑门来回需要走两个时辰左右的路程,消息那么快就传到了我师父那里,实在有些不合常理。那雨又一直下,连绵不断,下得我心慌,便想着回来和你们说一下,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风挽晴将殷离扶起,想要将她挪到榻上躺着,却忽然发现她长袖掩盖下的五指似乎紧紧地攥着什么,掰开一看,却是半颗黑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风挽晴观察了一下。“难道是她昏迷之前翻出来的解药?”
花嗣音接过一看,果然嗅到了那熟悉的味道,心中一时百感交杂。
 “这不是什么解药,而是……她欠我的……。” 
  
连殷离都中了招的奇毒,自然是不能找普通郎中看的。若是神医楚修文在此,大概还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惜楚修文云游多年,飘渺无踪,也不知该向何处找寻。
 二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由风挽晴上山去请她的师父,弈剑门掌门风月萼。
起初花嗣音还有顾忌,但风挽晴说她师父与神医门也曾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渊源,既是故交弟子,应该会多作照拂。这才打消了她的顾虑。

 风月萼年轻时候也是江湖之上有名的美人,又习得一手精妙绝伦的剑术,引得无数少年英才纷纷拜倒在石榴裙下。然而她却冷心冷情,无动于衷,剪断凡尘,潜心修剑,而后大有所成,也顺理成章继承了弈剑门掌门之位。
这段往事如今每每被说起,还是令人唏嘘不已。

花嗣音在客栈中独自守着昏迷不醒的殷离。
平日里那覆着霜色的冷清眉眼,此刻平静地阖着,莫名多了几分温顺。这个人,除却那些刻意作出来的倨傲和邪气,内心恐怕也是极为孤独的吧。
她若有所思地伸手抚平了那睡梦中还微微蹙起的眉头。她并不关心那张美人图后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因为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原本想在适当的时机将图取到,完成教主的命令,便好了解了这场荒唐事,谁知又生了这突变……

正思索间,风挽晴回来了。她全程用的轻功疾奔,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
 “我上山问了师父,师父说,她也不通药理,不能论断。但既然毒倒的是神医门弟子,恐怕也只有神医楚前辈能解了。”她奔得极累,清丽面容上乌发凌乱,薄汗微沁。又说得口干舌燥,从桌面上取了茶盅灌了一口,才继续道:“我问师父如何能寻到楚前辈,师父却说……”

 “却说什么?”看到一向心直口快的风挽晴也现出犹豫之色,花嗣音的心中不由一紧。
  
 “说要糜芜剑的主人上山去见她一面。”风挽晴虽然不知是何含义,但还是依样传达了。

花嗣音眉头蹙起。她的身份一向掩饰得极好,却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被识破了。而且既然风月萼已经知道她是魔教中人,还让她上弈剑门去,岂不是挑明了的鸿门之约?

 风挽晴见她面露难色,又忙道:“师父还说了,若你愿意前去,她自会保你毫发无伤。”
 “毫发无伤?”花嗣音嘲讽一笑。那些所谓正派人士的保证,比一根鸿毛还要轻。遵守诺言从来都不在他们的道义里。对一个作恶多端的魔教妖女,还需要讲什么道义?自然是除之而后快,才能显出他们的智谋无双,正气凛然来。

她冷笑一声,拔出手中糜芜剑。风挽晴以为她又要动手,连忙退后一步,却发现她只是在出神地看着上面点点的落梅暗痕。
 “藏锋已久,也应出鞘一回。”她淡淡说完,收剑入鞘,又转身对着床榻的方向沉吟半晌。

 “罢了,就看在那半颗雪魄丸的份上。”

红色羽衣转身飞掠而去,瞬间只剩一抹淡淡的倩影。






第17章 弈剑
 弈剑门乃千年大派,独据一方。
门下弟子千人,奇才辈出,以剑术之精妙卓绝冠绝武林。

剑器,乃百器之首,亦是名器,雅器,故弈剑门的奥义,便是通过钻研剑术,将剑的内涵发扬光大,而并不提倡只一心用剑比武杀敌,颇有返璞归真之味。是故弈剑门人在江湖之上名望甚高,也有君子剑的美称。

上山的路因长年有人前来拜访求师,连杂草丛生的地方都被踩踏得很是平坦。
花嗣音走在这条通往学剑之人心中圣地的路上,心中满是揣揣不安。
这些年来,魔教暗中掌控了半个江湖的势力,将平素那些自视甚高的名门正派的锐气挫伤了许多,然而这弈剑门能够毫不血刃,在此与北方诸派分庭抗礼,想必是连教主也有所忌惮。
 而她今日竟孤身前来,实在是有些……自不量力。

山林之木,莽莽蓁蓁,显出一副庄严之态。
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眺望到了一扇气势恢宏的大门。大门敞开,其上用方正的篆体书着“弈剑门”三字,显得古朴而稳重,与其剑术中轻灵飘逸的风格倒是有些不同。
花嗣音稳了稳心神,向门前走去。原以为应该会是列阵以待之势,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宁和得很。几个守门的弟子见到她,神色也没有多少变化,只有礼有数地上前问道:“这位姑娘来自何派,到弈剑门有何贵干?”

花嗣音正要说明来意,却看到一名佩剑的粉衫女子从远处款款行来,她的身后跟着两名初阶弟子。那女子的眉目如画,唇角噙笑,衣袂翩翩,气质犹如一朵动人的丁香。
 而随后的两名初阶弟子也眸光内敛,目不斜视,与别派那些年轻气盛目中无人的年轻弟子一比,确有几分不同。

那女子正是那日伤她的那名,也即是风挽晴的姐姐,弈剑门首席弟子风挽舒。

守门弟子见到风挽舒,连忙退回原位,恭敬道:“师姐好。”
 风挽舒温柔一笑,一一回了礼。又转身向花嗣音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温声道:“家师已在等候,姑娘请随我来。”

到此时,花嗣音自然不会单纯地想着那次渡口旁的遇袭不过是凑巧那样简单。
从一开始到现在,整件事介乎正邪之间,也介于江湖与外界只间,像是有人精心布置的一个局。而她所能做的,只是被一种力量推着走,渐渐走出黑暗去迎接光明,或者……去迎接最后的杀招。
这世上最亮的光,不是流星,也不是焰火,而是迎面斩下的一片刀光。

走过正堂,又绕过一个门下弟子练剑的演武场,行过许多幽闭的院落,最终来到了苍绿陡峭的弈剑峰下。
弈剑门中并没有太多繁杂的建筑,也不浮于流华,显得整齐划一,宽阔平坦,颇有名门正派之风。其中不喜花草,而是多植松柏,风吹雨打不凋;雪压霜欺不折,四季葱茏长春,远胜一时芬芳。
 而弈剑峰是这里最高的一座山峰。传说历任掌门的遗骨都葬于此,所以这也是门下弟子被关禁闭思过的地方。既是先辈安息之地,自然有诸多忌讳。而风月萼竟然授意让她来到这里,其中用意实在是难以探寻。

远远地就看见一道消瘦的青色背影立在那里,如同一枝孤立而挺拔的竹子,与高大的山峰浑然一色,显得有些寂寥。

 风挽舒将人引到,便无声地退到了远处。花嗣音也只是静静立在一旁,并未走近。风月萼成名已久,如今武功更是深不可测,纵然此刻只有一人,她也绝没有半分胜算。
 半晌,青衫身影转过了身来。她年岁已不轻,虽韶华不复,但眉目之间依旧留有当年的风采。面容如故,触目惊心的却是鬓间那星星点点的斑白。

 “糜芜剑何在?”声音沉稳,在呼啸的山风中竟未有丝毫的抖动。

她竟三番两次提及此剑……按道理,弈剑门中名器宝剑多如牛毛,应不会看上这样一柄沾满血腥的剑才对。难道竟与先师有关?
花嗣音不知为何,心中一凛,将剑捧于怀中。声音虽然没有风月萼那样沉厚的内力作积淀,但也铮铮然,无半分惧色:“剑随人在。”

 风月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修为未可,胆色倒还有几分。”

 “事出突然,耽搁不得。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指点迷津。”花嗣音未从她的身上感到半分杀气,而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破例地唤了一声“前辈”。
 “可会舞剑?”风月萼并不答话,而是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花嗣音想起那日院中的情景,心念一动:“心有杀气,不敢作舞。”她不知道风月萼是何意,但在这弈剑门中,天下剑术最为精妙的人面前,确实不敢班门弄斧。

 风月萼不语,又转身面向耸立入云的高峰。长风将她宽大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那单薄的身影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吹走。
花嗣音不敢催促,只是静静候着。

 “你唤我前辈,大概是曾经听说过我?”
 “前辈剑术超绝,名满天下,晚辈自然有所耳闻。”

 风月萼摇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喟然道:“名满天下又有何用。”
 “习武之人,一生所求莫不过于此。前辈清名卓著,晚辈亦很是敬重。”花嗣音难以揣测她的心意,虽是恭维之语,说的却也是事实。

 “这弈剑峰东面上有一只鹰,不饮不食,不鸣不翔,已有三年之久。”风月萼沉吟半晌,才若有所思地道出这一句。

花嗣音原以为她在自喻,还想着不知应如何应对。听到最后的“三年”之说时,心下顿时雪亮。
她所说的,岂非楚庄王一鸣惊人之典故。而弈剑峰东面,便是指襄州东面,襄州东面名剑山庄的庄主,名讳便为楚庄。

花嗣音持剑对着那背影恭敬一礼,道:“多谢前辈,晚辈这就下山。”
青衫背影头也不回,只轻轻一挥手。山风呼啸,松涛阵阵,她独自立于山峰之下,被宽大的衣袍一衬,显得青衫飘渺,弱不胜衣。
花嗣音看着那背影,忽然有些难过。天下第一,掌门之尊,竟也如凡人一般憔悴。只是不知她在望什么,又在憔悴着什么?

才走出了数丈,风月萼却突然出声道:“慢着。”。
语气比之方才少了许多气势,甚至有些急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花嗣音不明所以,停下脚步,却看见她拧着眉,满脸的犹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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