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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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泪传说-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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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不是饿了都不知道回家是吧,看,天都黑了……”屋内的妇人碎碎念着将碗筷在桌上摆好。看去眉眼端庄清丽,全不像有个这个大的女儿。

“哎呀,娘……”像所有喜欢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小女孩一样,晚晴轻拉着妇人的衣袖,到桌边坐好,“吃饭啦,娘!我都要饿死了。这块鳝片好像很好哦,来您先吃!”说完,笑盈盈地夹到母亲碗里。

“少跟我献殷勤,等你爹练完功回来,知道你又疯玩了一天,看他怎么教训你……”

“咳咳……”母女俩的笑骂被一阵故作的干咳声打断。

“爹。你回来了!”少女眼色一诧,对着母亲吐了吐舌头,旋即换做笑靥起身迎了上去。

进屋的男子身形挺拔、步履稳健,一看就是习武多年之人。待到屋内敞亮处——竟是失踪年余的龙啸风!而此时的龙啸风看去眼神矍铄、器宇轩昂,除却颌下的白须,不显一点老态。

“爹,快来吃饭吧,娘的手艺越来越好啦!”女孩亲昵地挽住父亲的手臂,往桌前拉去。

虽然在女儿的撒娇下执拗不过,龙啸风还是忍不住教训几句,“以为用吃饭堵住我的口,我就不说了么?让你跟你娘学点女红、家务,你偏天天跑出去撒……”似乎臂间触到一丝异样,龙啸风狐疑地扭过头盯住女儿,道:“你身上是不是藏了什么?”

“没,没,没东西……”女孩蓦地松开拉住父亲的双手,藏到背后,轻轻掖了掖袖拢。

该死的,这样就被发现了吗?

偷要别人法宝已是不齿,若是再被爹知道我偷学武功,那肯定是……

女孩低下头,紧咬嘴唇,脸色自然是骇得惨白,不敢再望父亲一眼。

坐在一旁的白星华眼看父女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叹了口气道:“晴儿,你还是老实说了吧,想瞒你爹是瞒不住的。之前你偷学我仙法的事,你爹也都知道了。”

听罢,女孩慌忙跪到龙啸风面前,眉一拧,生生挤出两滴泪来,“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贪玩,不该偷学武功,不该偷偷……要别人的东西。”

“好了好了,都认错了,你也别摆那副凶巴巴的臭脸了。”眼看孩子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白星华心疼起来,连忙挡到丈夫身前拉起女儿。

“别人的东西岂能乱拿,也不知道是善是恶,再说这寻梦港如此偏僻,不远千里来这里的没几个善类,你该小心才是。”龙啸风说到这里也不免有些担心地扫了女儿两眼,但见没什么异样,才稍稍安心坐下,脸上的冷峻也缓和了许多。

看父亲似乎消气些,晚晴胆子大了些,道:“可那人看来不像坏人啊。是我从海里救起他,为了答谢才送了我这个。”说着。从左袖拢里抽出一截白绫。

黯淡的烛光下,光滑如锻的绫面如珍珠般波光灵动,此起彼伏,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如果绫是绿色的,那便是翠色欲滴,可即便是白色,也仿若清流浮于绫上,缱绻而出。

“啊,这是……”白星华一把抢过白绫,脸上全是惊异。白绫在手中徐徐展开,好似冰瀑从天而降,垂坠的晶莹兀自在不大的屋内飘散开,全是清凉。

这法宝别人不识,她确是一眼就认得。当年与龙啸风、程啸空、十啸天还有秦陵兄弟同门修炼时,因为她是唯一的女弟子,又是小师妹,所以甚得几位师兄的倾慕。师兄们变着法为讨她欢心,寻遍神州各处带来许多奇珍异宝送她。

而这流云飞瀑,是程啸空当年许诺去雪山巅极寒处取了送她的。谁知道。程啸空一去半年未归,不知死活。待宝物取回时,她已与龙啸风暗结连理,如此贵重的礼物自然是不能收了。

记得当年程啸空被拒时,一怒之下,要毁了这件几乎用性命换回的法宝。怎么现在它会在晴儿手里?难道……他来了?

“晴儿!”白星华拉住女儿的手,难掩面上的欣喜,“这‘流云飞瀑’是谁给你的?是不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

“不!是个男子不错,却是个17、8的少年呐。”女孩皱起眉摇了摇头,“他好像……好像说他叫异羽……”

“异羽?!”蓦地听到爱徒的名字,龙啸风惊诧地也走上前来,眼中明显有些欣喜,“他来这里了?”

“嗯……哦,我想起来了,他问我夜哭岛在哪。估计是去那了!”

听罢,龙啸风脸色瞬间黯淡下来,眉头紧锁,面上全是担忧,道:“那夜哭岛为怨气集结而成,那孩子去那做甚?星华,我们去接他回来!”说着,就欲向门外走去。

“现在?这么晚了……”白星华有些迟疑地看看窗外,繁云密布,除却海面折射出不知何处的一点玄光,再无其他颜色。

“对,现在!”答声已是在屋外,再一看,御剑的身影只是远处一点。

第一百二十六章 魔道

 十方沿着狭长的甬道一步一步向前探去,全然不知异羽和林云已与窟中魔物——浪翻天狭路相逢、命悬一线。

空气中翻滚中积压多年的酸腐味,甬道越往深处越发静谧幽长,一眼望去尽头仍在沉重得让人窒息的黑暗中,连两边壁上的明石也仿佛失了耐心,兀自诡异地明灭起来。换做常人早已受不了这鬼域般的压抑,幡然回首了。

而十方其实并未好过多少,亦是强忍着种种不适勉强前行,只是不知为何,随着每一步迈向前,心中便明朗一分,仿佛知道要找的东西就在路的尽头。甚至在甬道的每个岔口几乎不用停留便能寻到下一个方向。

漫漫幽暗中,孤寂的人独自前行,硬朗的脸庞在明石点点幽火的映衬下惨白而泛出鬼魅般的青色,发丝更是被空气中的潮湿浸染紧紧贴伏在颈脖间。听不到任何声响,静谧得只能听到自己深深的鼻息和沉闷的心跳。

究竟是该是怎样的力量才能抵御住这种如潮水覆压而下般的压制感?

十方自己想不清楚,也无暇去想,只觉得心中的急切焦灼成一片燥热,随着每一步踏进,这种渴望更胜一层,步履也越发急促起来,最后竟不能自控地疾跑而出,全然不顾身侧随时可能会突现的危险。

一直往前,不要回头,一直往前就对了……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耳边这样说。

果然,待转过又一个岔口。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起来。先前只可三人同行的甬道,到这里突然宽过三丈,两旁的壁面也一改前段积苔密布的破败,尽是用银石玉片饰面而成,每隔半米便点缀着一簇五彩明石,将整段通道照耀得金碧辉煌。虽不及羽族的蛇蝎洞里奢华,但更有一番超凡、大气之感。让十方之前压抑过久的心境也不禁恬淡起来,表情不觉已痴惘。

“哼,这个懦弱的家伙果然藏在这里!还真当是世外桃源了!”一个声音凭空击中独自在金廊中怅惘的男子。

“谁?!”十方大惊,还未回望却发现自己目之所向已悄然改了方向——金廊尽头那一片炫目得几乎无法直视的辉煌。

这是……

气息一窒,十方难掩胸中莫名的悸动,缩地跃入那片金芒之中。

难以想象狭小的洞窟中竟藏有这样一座宏伟的殿堂。

流水潺潺,水面上铺满各种不常见的花卉草木,形态万千,娇俏异常。而这份俏丽又尽用金色组成,省去凡世里的艳俗,只剩华贵。看多最外围的锦簇,中间如繁星点缀的睡莲则是另一分清新,羞赧的莲蕊静静地半开半闭于舒展的莲叶之上,随着水波起伏微微颔首。看去殿中可落脚之地,便是那一盏盏在水面摇曳的荷盘。

而四周看似有壁面环绕在大厅周围,其实却是九条飞流而下的冰瀑组成,瀑与瀑之间用金色饰带相隔。若不是金光明艳,早就被水流荡起的薄雾掩埋了颜色。

再抬头,犹如仰望苍穹,顶上竟如明空般湛蓝无暇,间或有明星闪耀,折射出满堂的绚烂明丽。而在这样的映衬下,九条飞流自顶上倾泻而下,飞射出的晶莹碰撞、交缠、离散,将整座殿堂浸染得如仙境一般迷幻。

大厅中央或浓或淡的雾气中,最中央的金色莲座上模模糊糊现出一个巍峨的影子,似乎是雕像,但在那抹萦绕不绝的厚薄中看不清晰,不过但看折射出的芳华,该也是用纯金打造的无疑了。

“这里……这里是神明住的地方么?”被那座雕像吸引,十方喃喃着靠过去,眼神自然是痴了。

待小心翼翼地踏上那些金枝玉叶的草木才发现,这又哪里是活物,而是用金丝银缕绣织而成。却不知是出自哪位神人之手,就这样带着灵性活转过。

而再看那壁面,十方更是讶异,原本看来流动奔涌不止的飞瀑又哪里是水流,分明就是借着九块无暇白璧雕琢而成。

是我这些时日征战奔波太过劳累,所以眼拙了么?还是这些本就是神明仗着活物点化而成?

十方摇摇头自嘲了句,向中央的雕塑走去。

待走近,又仔细端详了番,这回该是没看错了,这是尊纯金打造的佛像。不过与寻常庙堂里不同的是,这尊金佛是左脚立于莲花座上,而右腿却是盘于左膝盖处。而左手胸前稽首,右手莲花手印又是不错,而为何右手手印偏偏往下。

这又请的是哪尊神明?

看去,这尊佛天庭开阔、耳垂过肩,和一般佛龛上供奉的无异,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虽说形态有点怪异,可天列36位,地列72位,姿态必然万千,自己本就没那份虔诚来悉心列数,又管的了这许多。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十方蹙了蹙眉,又仔细观察了许久。忽然猛一击掌。

对了,是眼神!

不似菩萨那般悲悯众生,不似凶神那番怒目淫邪,而是一片迷离,近乎痴惘的迷离。像个寻不到去路,又无法回头的孩子,点点无助,点点悲愁。

难道佛也是会迷惑的么?十方不能自控地伸出手去,仿佛想要触碰这沾染了凡人气息的神之灵魂。可就在触及之刻,心中忽然一股热浪翻涌,交织着莫名的恨意,任凭本是轻探的手指在佛体上重重划过。

“啊?!”几乎是在触碰的同时惊醒、缩手。可污秽一旦沾染便再也去不掉了,即便是神。黑沉而晦涩的痕迹在周遭的金色弥漫中显得那么明显,那么深刻。十方吃惊地看着甲缝挟藏的金粉,碎碎点点,很快便在空气中消融不见。

“哼!还算有点自知,知道不配用纯金来打造。呵呵,驽钝的铁胎再贴上金粉也不过一摊废铁,毫无用处!!哈哈……”陌生而狂妄的声音在风中狂笑不已。

这……这是刚才带着自己来到这里的声音。茫然中的男人赫然惊起。

“你是谁?”静谧而纯净的圣堂里,突现这样阴毒的声音就是最大的威胁。剑已握在手,因为恐惧而凝结的剑气在刃上闪出耀眼的冷芒。可周围除了来去缥缈的风有些许停留,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呵,杀气很重嘛,看来我没挑错,你果然和我一样冥顽不化。”

声音继续在耳边萦绕,十方只觉得心烦意乱,直觉地向身侧劈去,冷冷的剑气直逼得水雾向两边退去。

可还是看不到任何踪迹。

“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在你的身体里,嘿嘿……”声音狞笑着,全是诡异。

“你……”十方蓦地一窒,停了动作,“你是狐嬉?”

“狐嬉?你说那个妖族巫师么?他配得上和我并存么?哈哈,太好笑了,我只是利用他,利用他对力量的渴望,利用他妖族的禀赋和机缘……利用而已,哈哈哈……”声音低沉而起,音调却因为得意不断上扬,放浪成近乎尖啸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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