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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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牙-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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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让夫人操劳逸铭承受不起。”
  “傻瓜。一点小事怎能叫操劳?小时候娘亲也给你熬过,只是你身子骨健实极少生病,喝姜茶的次数当然少咯。”萧凰诗莞尔,浅浅的笑容里包含被人变相疏远引发的失落。
  “不。夫人为段家操持已经很累,确实不该为逸铭花费精神。”
  “娘只是尽义务。其实……我总在想以前对你们管教太严不够慈母,现在你们长大了,我也渐渐老了,怀念起你们当孩童那会儿,就希望大家跟孩子一样亲近我。不过……”话语到此女人自嘲一笑,“好像是梦话。”
  “夫人说什么呢?逸铭敬爱夫人永远不变!”寂寞的感慨揪紧敏感的神经,萧逸铭急忙辩解道。
  “我明白。”萧凰诗笑得无奈, “收养你时你才七岁,和孟启不同,你活泼充满朝气,而孟启沉郁自闭,我想你们若成为兄弟能互补也挺好。”回忆经年令女人陷入迷茫,“我每天只晓得埋头打理段府生意对你们关怀甚缺,感觉好像十年中老了三十岁,现在的我忽然变得喜欢子女围绕……可现实和幻想不同了。”
  “夫人。”耳闻女人伤怀的感叹,懵懂之余萧逸铭难免自惭形秽。
  “你不怪我对你们严格?”看见青年连回答都嫌慢似地快速摇头,萧凰诗轻叹气继而端起盛姜茶的精致小碗递到他眼前:“趁热喝吧。”
  “谢谢夫人。”乖顺接过碗,萧逸铭把它捧在手里却没动静,视线胶着于汤红飘香的姜茶水面感觉泪腺袭来一阵酸热。
  “孟启和墨胤估计很晚才回来……算了,不提也罢。”提起段孟启和段墨胤随即又摁断话题,女人的微笑渐变苦涩,“他们长大了有压力不能管太紧,我该放孟启自由,让墨胤去交他喜欢的朋友……”自言自语间目光显现呆滞,寂寞的神情比哭泣哀伤。
  “……”无能给予安慰的青年起初默默独饮着,听见她后来的‘你是不是也讨厌娘管’立马甩头否定——“夫人管教我们是为我们好,逸铭不懂大少爷怎么想,但逸铭从始至终坚信夫人没错,有夫人当娘是几世修来的福泽!”
  “呵呵……你这傻孩子少逗娘开心。”萧凰诗笑骂,晶亮深邃的凤眸顷刻蒙上层薄雾,“碗给我就去休息吧!你精神不佳多注意身体。”拿过萧逸铭手中空碗,“好好歇息。”最后叮嘱一遍,萧凰诗为他拉拢了房门……
  ……………………
  历时三天寻到的礼物令萧逸铭阴霾的情绪放晴——
  特等蓝田玉雕琢成的千手观音吊坠精致而祥慈,比起义母满箱的名品珠宝虽然不算什么,但萧逸铭心灵描绘的她无疑与圣光菩萨等同。把它佩戴在萧凰诗纤细的颈脖上,草绿泽润的观音像配予风华绝代的妇人不知是谁为谁增色添彩。
  “很漂亮。”任何人都会为收到礼物欢欣,萧凰诗亦不例外,美丽深邃的眼眸闪耀熠熠之芒,绽放灿烂笑容对着梳妆镜照了半天, “谢谢你,这是娘今年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娘很高兴。”
  “夫人喜欢,逸铭也很高兴。”
  “我会时常戴它的。”女人保证时又照照镜子,欣喜不吝啬的流露,嘴里时而嘟哝‘逸铭的吊坠真好看’。萧逸铭不禁被妇人的快乐感染:尽管义母强势,可管制家族离不开强硬和决断。这个年龄未满四十的寡妇为段家吃过很多苦,避免下一代贪逸,严格教育也是必然规则。萧逸铭理解她的难处,从不质疑她的做法,即使她下命掀人坟墓自己也仅仅迟疑片刻就着手办理……
  想到此萧逸铭眉梢的喜悦淡化,脑海浮现追来洛阳的屠夫一股冰凉便自脚底冲涌头顶。屠夫设计害他,不取命却比要他下地狱更痛苦;屠夫心计深重,萧逸铭敢肯定那家伙不会就此罢手,下一步会如何动向?莫非搅翻段府才善罢甘休?那样的话……
  “逸铭。”连唤几遍终于唤回义子神游物外的魂魄,本来高高兴兴的萧凰诗有丝恼火,“想什么啦?”
  “……没,没想。”
  “傻瓜。看在礼物份上饶了你。”萧凰诗睖他一眼,噗嗤笑道:“我今年许了个愿。”
  “什么愿?”
  “少生气多开心,尽量不唠叨,省得你们一个个嘴上不说心里嫌烦。”
  “没有嫌烦啊!夫人唠……提醒我们是为我们好。”
  “真会说。”圈起手指刮过萧逸铭鼻尖,完全将高挺的青男当成小毛孩,由于过生日的关系她兴奋得比平常幼稚,“那娘换个——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相伴相依,你和孟启要融洽相处休再胡闹争执。知道吗?你俩拔剑那次吓坏娘了,光受伤还好,若是……”提及上回的打斗满脸快乐的女人突然沉寂了。
  “对不起,夫人。没有下次了,我和大少爷已经和解,绝不会再有下次。”
  “……你保证了就要做到,孟启我也会要他作保证。总之我们段家人不可以再多纠结,一家人齐心让我们段家蒸蒸日上。”女人笑谈,双瞳闪着亮芒构画将来。
  段家是萧凰诗守护的东西,也是她的孩子必须守护的东西。萧逸铭是外来人,与段家已有脱不开的联系,本应好好帮助敬爱的义母护卫段家,可……明瞭有人对这个家心存不轨还将秘密藏匿,无法对义母合盘托出只因自我名誉和外界的看法……
  “逸铭,这吊坠越看越美,干脆明天去请师傅在背面雕上‘逸铭送娘亲’几个字,你说好不好?呵呵……”手指触摸着千手观音,萧凰诗艳阳般的笑容愈加耀目。
  “夫人……”萧逸铭低垂头颅胸口气闷,欺瞒的罪早让他非常苦郁,而今……“它没那么好。”
  “谁说的!只要你送的,不管什么娘都好好珍藏。”
  “……夫人……”
  “逸铭?”察觉不对劲,萧凰诗随即握紧他的手脸庞布满担忧,斜头仰视他痛苦的模样,“你……到底哪不舒服?告诉娘啊。”
  “……”最后的防线濒临崩溃,感受女人掌心温暖覆盖上他的脸颊,萧逸铭瞬间红了眼眶……
  ……………………
  ………………………………………………
  午后,红日偏斜时分,钱牙环抱双臂走入洛阳城的某家酒楼。
  此地菜肴口味一般,胜在价格实惠环境依河,生意繁忙。贯来客源满满的地方今天只有底楼大堂稀稀疏疏坐些散客,二楼隔音的竹帘全部放下也弄不清还有无宾客。
  酒楼伙计把钱牙招呼到二楼楼口便转身下楼,被独留的钱牙看看楼口两个妙龄美少女,几秒钟后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笑:“请带路。”
  “夫人,他来了。”其中一女孩将他领至二楼尽头的雅间外,细声轻语地向里边人请示。
  “让他进来。”柔和不失威仪的女音不管啥时候都悦耳动听,钱牙笑意逐渐扩大,不等女孩做完‘请’的姿势便伸手推开门……
  扬高下巴,钱牙俯望着雅间里侧坐向他的贵妇人。对方明知他进来却未瞄望,姿势优雅地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淡然命令道:“先出去。”
  “是。”女孩缓缓后退并拉关门,剩留下气场互斥鲜明的屠夫与贵妇……
                      
作者有话要说:  萧其实是个缺爱的孩子




☆、第四十二章 输家

  ——“请坐。”
  萧凰诗温软的邀请携带傲冽,势必让被指名者明白与她共处一室乃自取卑耻。不过钱牙传导神经没那么细腻,自动过滤语气里的轻蔑,未等女人招呼完立马赏脸坐到对面。
  哼。锐利的眸光打量身穿陋衣的老男人,最终以一声藐哼收场,对蚁民评价过多只会折损身份。
  竖着耳朵将不屑的单音聆听得真切,钱牙绽放开笑容洋溢无所谓:“夫人招请应该不光是哼我吧。”
  戏言惹火萧凰诗,她维持着镇静强压愠怒,冷面寒声道:“知道原因么?”
  “夫人蕙质兰心超凡脱俗岂是乡村野夫能琢磨的,纡尊降贵有何指教还望明示?”屠夫自贬很愉悦,谦卑温和不掺丝毫暗讥。
  “狗嘴吐不出象牙。”
  “既然是狗哪来象牙?夫人讲笑水准忒差,找我来难道是看你冷场?”
  “收声!”萧凰诗挑眉瞪眼拍桌而起,发威的劲道震得茶从杯中洒泼,睥睨钱牙的凤眸燃烧一簇簇暗焰,仿佛地狱业火会焚尽屠夫血躯,“我没兴趣管你追来洛阳究竟有何阴谋,总之你最好识时务卷细软滚回乡下!”
  “这茶真不错。”趁贵妇暴走的罅隙,屠夫提壶替自己倒了杯茶,伴随对面的杀人眼神品味上等龙井蛮是惬意,“在下离乡背井只想闯荡一番,夫人如必咄咄逼人不留条生路?我明白夫人讨厌我,以后我尽量躲开你嘛!”嘴上可怜兮兮,实际外表却跟地痞无赖无异。
  “我不留活路?!”激动难耐的萧凰诗直指钱牙面门——
  “你简直下贱无耻!勾~引我儿子,还混进我家干那种肮脏丑事,你死一万次也难消我心头恨!”萧凰诗咬牙切齿想钱牙死的话绝不骗人。在钱牙进入段孟启房间时一切就尽收萧凰诗眼底,悄悄靠近亲儿的寝室,将窗户挪开弧缝映入她视野的便是段孟启把男人抱上床塌的画面,他们要做什么身为过来人的她心知肚明。惊世骇俗的一幕骇呆了她,她不小心碰摇窗扇,可行素警觉敏锐的段孟启完全没感察,全副注意只给予他身下的屠夫……
  ——“你看见了!”钱牙震愕。
  “对!你害怕?”赤~裸裸的恨意不加掩饰。
  “害怕倒不,其实我想说既然被夫人看到,那你应该清楚并非我不知廉耻,而是你儿子滥情饥渴。”
  “放肆!!”萧凰诗的吼声让门外侍候的婢女亦打起冷颤,双方交换眼色急切期盼她息怒。“再胡扯我绝不让你活过明早!”捏紧拳,女人凶狠如是说。
  极富威慑力的语言没让屠夫畏惧,他相反翘高二郎腿老神在在的继续品茶,黑黝黝的眼睛渐生嘲笑根本没将狠话看重。见势萧凰诗清楚就算她怒火冲天吼破喉咙这杀猪匠也不可能受任何影响,理智平复着激怒,咬紧牙关缓缓坐下,脑海中飘来浮去全是那晚回忆,真相……的确和男人的调侃相差不大。
  “我讨厌纠缠,”说这句话时萧凰诗显然已失去方才的恼怒,强压想钱牙死的愤慨,伪装成和气:“开个价吧!我不管你和孟启怎么回事,我只需要你立即消失,今世今生别踏足洛阳城,你想要多少银子都可以。”
  “银子?多少都行?”最后几个字让屠夫眼睛闪现垂涎,貌似萧凰诗的提案让他心动了。
  “是啊,你开得起我就出得起。”萧凰诗莞尔,结尾咬得挺重。
  “万一段府被我要穷了,我很担心夫人抗个破家过一辈子啊!毕竟年纪大、子孙又不争气很伤脑筋的。”钱牙斜着脖子,笑意挂上浓眉梢,“况且你赶我走,段大少爷寂寞了会不会找我?夫人到时侯可要管好儿子,千万别让他来烦我……”
  话音未落,一杯热茶就泼淋上他脸——
  “给脸不要脸!”萧凰诗美丽的面容近乎扭曲畸变,砸碎手中茶杯发出‘嘡’声巨响。
  拭干脸上茶水钱牙依旧笑得灿烂:“用这么贵的茶泼我,夫人也太舍得了。”
  “不要脸的我遇多了,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倒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忍你三分你还打蛇上棍,没教好孟启算我失职,任你搞乱我段家我就真得以死谢罪了!”深深吸口空气,萧凰诗转头瞧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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