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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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牙-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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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墨胤哽咽,翕张开嘴呼着重气,“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疯子也不错……疯了什么都不用想……我是疯子……呵呵……”钱牙感觉他的上身麻痹了,不过这样似乎也很好——“我恨姓段的……只有你……你不一样……我真的不想害你……是你不听我的……我无法弥补你……能用我的命补偿我很高兴……”
  发狂似的使劲摇头,段墨胤的眼泪摔落在钱牙脸上脖子上:“你不会死!死了我受的罪找谁报复!你不能死!”
  “大限到了……”钱牙淡色的唇泛显乌白,端正的刚毅容貌透露释然,不再肩负任何重担,“我唯一对不起的人是你……假若我死了你……开心就够了……就算你不开心也别难过……因为伤害你的人不在了……”
  呜呜呜……段墨胤恸哭,他很清楚自己不想要男人去死,但男人变得苍白灰土的面色正表示生命逐渐流逝……
  “墨胤……”钱牙唤道,“你快走……忘记现在的事……走吧……”
  “啊?”段墨胤愣住,随即知道这是男人要他离开不让他受到凶杀牵连。段墨胤感觉左胸某处隐隐炙烫,肿起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男人,千头万绪汇集一点,又理不清个中情愫——“你不会死,我们去医馆找大夫!你不会死的!”言终,纤瘦少年就去扶高壮男人的肩膀,可惜尝试几回都徒劳无功。力气用光的他最后次搬起钱牙的脑袋,手腕发软使对方的后脑碰撞到坚硬的石板地。
  正当他心慌意乱时突闻什么掉地的声音,他被惊到慌忙抬头望去,原来是买好特产过来的段孟启。
  完全没防备眼前一切,段孟启站在离两人三尺之遥的地方呆愕得连手上东西脱落也不晓得。钱牙胸膛一片鲜红,虚弱的躺在石地上,根本不像刚刚鲜活痞气和他调笑的人。
  段孟启看着血腥的画幕一话难言,直到弟弟的“哥,他要死了”才缓过神来。重重咽了口唾沫,段孟启马上蹲下查看钱牙的伤势,还好都没插在致命位置一时半会还吊得住命,可血不停的留,估计撑不了太长时间。
  余光扫过不远处的竹条和弟弟带血的手掌段孟启很快明白了什么,他紧皱眉头不浪费时间,一双手穿过钱牙的后背和膝盖窝小心翼翼将人抱起。钱牙混沌的视线被颠簸清明,半睁眼睛仰视到抱自己的青年,灰白的脸露出浅笑,轻轻将头往青年的胸口挨去,静静聆听他急促的心跳……
  “墨胤,你先回家去。”段孟启的话依旧是大哥对小弟关切的温情,但就算是吓坏的少年也能轻易听出其中太过明显的颤抖。
  瘫软的段墨胤被遗留,目送段孟启怀抱钱牙快步离去,惊吓恐惧的心理却未曾减少,比起一刻前迫切想取钱牙性命的执念,当今的他更希望钱牙平安无事,一定要平安无事……
  ………………………………
  抱着钱牙跑遍几条街的钱孟启终于找到家医馆,一路他俩引来整街注目,段孟启无暇顾忌那些可能对他和段府造成影响的细节,心里只盼早点为男人医治伤势。
  老大夫刚接收钱牙时很为难,由于伤势重大夫不愿意让脚踏鬼门关的人破坏招牌。看在段孟启出手阔绰,对着白花花的银两没必要驱赶财神,反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尽量救了。
  经过半个时辰救治钱牙的血终于止住,上完药包扎妥当,大夫跟段孟启说他的身体很弱晚上会发烧,随后几天是危险期,能挨过就没事,不能挨过就只能等死。
  段孟启听见这话稍微安心,至少钱牙不必马上死,只要好好疗养应该能渡过。大夫出去剩段孟启照看钱牙,他坐在床边的木椅上静静守着男人。一直强迫自己睁眼的钱牙见他难受举起手想去摸摸他的脸,还没挨到手又垂到床上,眼睛亦慢慢阖上……
  段孟启惊慌失措,大声叫大夫进来看看情况。大夫检查是钱牙太虚弱,要好好睡一觉。段孟启高悬的心没有底,抹去满头冷汗,望着男人脸上携带的痛苦安静地待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三章 烙情

  钱牙睡醒时天已黑尽,耳边听见的梆子声让他知道如今丑时了。
  透过窗户看不到一点星光,整个环境被微弱的油灯衬托,而床边的人手撑腮帮靠着铺面小憩,皱着剑眉表示他在睡眠中都绷紧了神经。
  钱牙舒出一口气,犹记昏睡前本想摸摸旁边的青年,无奈自己双眼一黑不省人事。望向满布忧愁的俊容,试着抬手的钱牙牵扯到胸膛上的几处伤,痛得呲牙裂齿冒冷汗。
  等那钻心的痛缓了缓,他看着安眠中的青年再次抬手伸往对方。距离一厘厘靠近,终于碰到段孟启脸颊的一刻钱牙十分激动,说不清的欢欣雀跃。
  钱牙贪婪揉捏段孟启的脸,清俊的轮廓由于被摧残变出各种形状,这画面让钱牙扑哧笑开,可一笑马上就扯到胸肺,顿时激痛得要了老命。
  “耍什么宝?”受过严重惊骇的段孟启好不容易才休息会儿,结果给无良屠夫捣破了。一把抓住乱捏的粗手,段孟启瞪着钱牙,眼神在逆光的昏暗中愈发犀利,“再不消停把你绑了。”
  “前边没摸到现在补上嘛。”钱牙苍白的嘴唇弯起弧度,丝毫不畏惧段孟启的威胁,“绑我干嘛?我又不能动弹随你为所欲为,何必浪费绳子。”
  “睡醒精神了是吧?要不要我帮你更精神点。”段孟启瞄瞄男人缠满纱布的胸部,告诫他再敢胡扯就给他尝尝苦头。
  “我们可是好朋友,我身负重伤你怎狠心对我动粗?”刻意咬重好朋友三字,屠夫用可怜的目光仰视青年。
  “神经!”难以忍受钱牙间歇性抽疯,段孟启骂一句想将魔爪拉离自己饱经蹂躏的脸,但是任凭他怎样掀钱牙就不放弃,“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继续和段孟启比耐力,直到对方心软不想伤到他任由他乱来,如愿以偿的钱牙眼里闪着惊喜,“捏脸挺好玩的。”
  “……你够了。”段孟启冷言,视线偏朝别方,“既然醒了就告诉我究竟发生何事?”
  “你看见了。”
  “墨胤……他要杀你,你就站着让他刺?”老男人牛高马大,即便弟弟想杀他最多刺伤一处,绝无道理回回伤在正胸,段孟启对此不能理解。
  “我现在半死不活,少爷不是该关心我翘不翘辫子吗?”
  “……”段孟启沉默,冷冷地盯着他。
  放下作恶的手,钱牙适才坦言:“他捅我一下,然后我拉着他手又刺了两次。”
  “你……”段孟启瞠目结舌,完全不懂这家伙要搞哪样。
  “你什么?”钱牙抿笑,认真时特有的凶悍被虚弱替代,举起食指指向小伙心脏部位,“这儿是不是觉得我有阴谋,用苦肉计吓唬你弟弟,好让他吓破胆不再来找麻烦?”
  段孟启睖他一眼:“胡扯。”
  “呵呵。”钱牙继而仰望屋梁,“我的确是故意的。”
  “为什么?”
  “你弟弟怎么样你很清楚。”留恋地望着年久老旧的木梁,眸光在其中迂回盘绕——“懦弱、胆小、受不得大刺激……你们兄弟真像呢!对了,”钱牙咧嘴一笑,模样得瑟欠抽,“还有你那义兄弟也差不多是这种。一个两个都算了,夫人为何把小辈培养成废材,她巾帼霸女不知道育人吗?怎么教了群草寇出来?难道是故意的?”
  被钱牙一再侮辱不生气是假,面对他触目惊心的伤段孟启又不好发火,最终郁卒地连脑袋一并转开缄口不语。
  “你弟弟要杀我实在令我诧异,他胆怯怕事居然敢杀人,大概已被逼到绝境了。”把少爷逗生气的钱牙不知悔改,只将心中包藏的所有都倾倒出来:“而我不能让他杀,一来被个小孩弄死很丢脸,二来他会……后悔。”
  听见钱牙最后两字段孟启的眼瞳表面闪过丝错愕,原先打定主意不理会的他瞥向床铺,当即接收到晃眼的痞笑。
  “墨胤……”钱牙不习惯喊段墨胤的名字,每每都会停顿,“他拿得起放不下,今天他若杀了我他绝对得后悔,一辈子摆脱不了杀人的阴影。”
  想到弟弟善良纯真的性格,段孟启承认钱牙的话具有道理:“你躲开就好了,为什么自残?你会吓坏他的!”
  “怨气总是要发泄的。”男人的口吻幽幽然,“这些伤足够他解气。假如还不行,下次他考虑清楚杀我时应该能承受当凶犯的心理重担了。”
  不晓得如何形容钱牙的疯狂,不过段孟启明白钱牙的思想并没错:他不是怕死,他的确在为墨胤着想:“如果我没及时出现你不怕血尽人亡吗?”
  钱牙干笑,仍然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没心没肺,笑着笑着眼眶逐渐发热:“我口渴,要喝水。”
  段孟启微愣,想起钱牙失血过多又滴水未沾,赶紧起身去倒茶。他端着杯子伺候不方便坐立的钱牙,奈何杯口外翻不好喂,钱牙还没喝到,半杯茶就贡献给了衣裳。
  “你好笨。”嘟着干燥开裂的嘴巴,钱牙毫不为自己的装嫩羞耻,只控诉段孟启四肢发达连点小事也办不好,“想弄湿我的伤让它化脓直接淋一壶好了。”
  “……”
  “看你长得正气凛然,竟然喜欢扮猪害人。”
  “你说你自己吧!”段孟启很想找根针缝上屠夫的嘴,免听他鬼扯。
  “我还以为你真不吭声呢!”钱牙忘形大笑,把干裂的唇皮崩出一条条血口子。
  跟凡事不按章法的老男人认真永远看不见光明点。深谙此信条的段孟启皱皱眉,径自把剩下的半杯茶含进口中,俯下身嘴对嘴哺给还在戏玩他的屠夫……
  两眼霎时睁圆,钱牙完全没猜到段孟启会用嘴喂他喝水解渴。迷茫中听到自己的喉咙传来咕嘟的吞咽声,待他回神时嘴上的柔软已离开——
  “我还要喝。”屠夫要求道。
  “……”
  或许是钱牙表情太过认真让段孟启没理由拒绝,心念他缺水严重,段孟启又倒来杯茶喂给钱牙;感觉水液渐渐被钱牙吸走,觉得该结束准备起身的青年衣襟突然被紧紧逮住……
  狠瞪喝完水却不肯放开自己的男人,段孟启用眼神意示他松爪,可惜钱牙非但不松反而拽得更猛;近距离四目交接让钱牙很高兴,丰厚的嘴唇不停亲碾给予他甘露的人,湿滑的舌头窜入对面的口腔舔舐腔壁,不时触碰敏感点让段孟启打了几个激灵……
  段孟启欲推拒这明显的诱惑,钱牙却不打算罢手,几番推搡后段孟启败下阵,因为钱牙的伤势实在不允许加重。他的安静令钱牙欣喜,一双黑瞳饱含乞求,持续着深吻希望唤得他回应。
  段孟启不是木头,钱牙又太懂得撩起他的悸动。处于被动的段孟启双手刚捧住钱牙头部,下一秒竟犹豫了,清楚他在坚持什么的钱牙只能更卖力忘情的献吻。
  啄视努力勾…引自己注意的男人,端正苍白的脸、不知何时凹陷的眼眶、以及任何时候都炯炯有神的眼睛……段孟启在可怜对方之余难免有被诱…惑的错觉。
  温柔抚开钱牙额前凌乱的碎发,段孟启闭上眼帘慢慢沉浸进唇舌交缠的甜蜜美好中,化被动为主动;得到回应的钱牙轻声呻…吟出细碎的残音,加倍向上方人供奉出自己……
  ………………………………
  两人前夜吻了很久,翌日中午段孟启回了家。
  萧凰诗好几天没和他说话,看见他也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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