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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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牙-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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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里统统是晦暗的色彩,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的真实感悟让钱牙难免自我厌烦,笑容缓缓隐去只剩无名的伤感……
  “干嘛带他来?”老妇人再忍不住心焦惊诧,质问中携带浓浓的怨念。
  “他是我朋友,人品好又是富家公子哥。”钱牙答非所问。
  “你明知我的意思,不要装傻!”
  闻言,笑里藏刀的钱牙开始一来一往和她打太极:“婆婆既然和段家没瓜葛何必在意我带谁来。” 
  “欺负老婆子有意思?”老妇人淤火爆发,今天定要弄清这男人有何阴谋,“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怎会认识他?”
  “凭什么我不能认识他?我和他关系好得很。”歪嘴邪笑最能表达钱牙猥琐,虽不愿和老人家抬杠,可不下狠招岂能撬开顽固婆婆的嘴。
  “你们很熟?”婆婆吃惊,那善良的孩子与这阴险的人相处绝对会吃亏,“你对他做过什么?你不会害他吧?”
  “就算做什么也是他对我做。”钱牙保持狞笑走近她半步,“看来婆婆很喜欢那小子,一见如故把他当亲人还担心我害他。其实我认识段家很多人,你叫得出名字的我大概都见过,婆婆既然喜欢姓段的,干脆哪天我多叫几个来陪你煮饭。”
  “你……”老妇人赫然觉悟眼前的人不是随便打发掉的角色,他一步步逼近自己的生活范围,在她松懈时出其不意叫她防不胜防。
  “同是天涯沦落人,不用谢我。”
  “……你到底想怎样?”猛楸钱牙领口,踮高脚尖的老妇人将皱纹满布的脸凑近,欲似将他拆骨扒皮,“你怎么才肯罢休?!”
  对于老妇人的疯狂钱牙无动于衷——“萧凰诗是你什么人?”
  “!!”一句话瞬间制止了老妇人的抓扯,动作随之缓慢。
  “只要你告诉我,我发誓再不纠缠你。”冷酷的提出唯一条件,钱牙的模样依旧无毒无害。
  “……知道太多没好处。”
  “好处坏处由我决定,婆婆告诉我就成。放心,我也舍不得伤害那小子……我做事讲良心绝不祸及无辜。”
  “祸及无辜?你以为你可以祸害谁?”老妇人大笑,明显被钱牙的豪言壮语刺激到笑神经——“你非要知道婆婆不妨告诉你:我和段夫人的确有血缘,她娘是我妹妹。”
  “身为姨母竟住这种地方?”早预料她与萧凰诗缘分匪浅的钱牙并不惊讶,“就是她派人常送肉蛋来,她富可敌国送栋房子给你不成问题吧?”
  屠夫的挑刺使老妇人神色越来越黯淡:“我害过她,她报复我。”
  “报复还送食物?闻所未闻哦。”钱牙嗤鼻,“一包老鼠药就解决了。”
  “这么简单就不叫报复了。”老妇人背过身看看自己简陋的居所,以幽魂般的嗓音讲述过往,“我好歹有地方遮风挡雨,冬冷夏热总比露宿街头强。她要我用最卑贱的活命去瞻仰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在她觉得惩罚足够前我必须苟延残喘。”
  “婆婆能自由行走,干脆离开啊。”
  “不行!我不能走,我要将欠她的统统还光才对得起良知。是我害了她,当年我若阻止她姨父卖她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陷入回忆的老妇人轻轻抽泣,“我对不起妹妹,她临终将女儿托付给我……我鬼迷心窍,家里穷多养一个都是负担,她姨父说老鸨愿意出三百两买她……我反对过,但一想日子苦还是从了……”
  萧凰诗被卖妓院的消息像颗炸雷在钱牙脑海沸腾,他再能瞎猜也猜不到手段高明心地城府的段夫人不仅与妓院有缘还是贱民出生,搞笑!
  ——“她留在妓院多久?”
  “她没进过妓院。”老妇人继续说。
  “啊?”
  “她一直没反抗,我们对她的看管也很松懈。进妓院前一晚她失踪了,结果第二天段家老爷来我们家用一千两买下她。段老爷很年轻和凰诗差不多大,凰诗当了他的妾室,没一年他们大儿子就出世了。”痴痴守望着段孟启离去的破门,奢望青年能让她多看几眼,奈何对方永远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谁,“之后凰诗开始了报复,她先叫人骗光我们卖她的一千两,在她姨父染上疟疾时串通城里的大夫不许医治……她姨夫病死了,没敛葬费只能拖到乱坟岗……她找我,说我养过她她记得,我伤害她她也记得,她要我一辈子留在城里看她风光,不许我离开也不许我死,要像蝼蚁一样想方设法活着让她看见我的惨况,只有我的凄凉才能抚平她所受的苦难……”
  “果然是个疯女人。”默默听完的钱牙给出结论,萧凰诗这女人让他佩服到极限,自己和她还真没在一个阶级上。
  “你说她疯?”老妇人转身仰视钱牙,吐露出惊天的事实——
  “你刚才威胁我的模样就很像她。她疯,是由于我亏欠她,你疯又为什么?想报复她?”苍老沧桑的脸展出苦涩的浅笑,“你报复不了,你不是她的敌手……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以前的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隔阂

  段孟启没捡到柴便从樵夫那买捆现成的交差,被聪明狡猾的屠户识破后免不了一顿讥讽。他原本不准备留下来吃饭,但婆婆盛情难却,钱牙又一副享定免费午歺的丑恶脸嘴,考虑会儿没扫俩人的兴。
  吃罢午饭与婆婆道别,段孟启清楚看见她眼中对自己的不舍和疼惜。返程路上不断琢磨陌生婆婆的心思,毕竟她的淡淡哀伤並非任意就能表露的,段孟启将它理解为某种讯息的传达,只是不明白个中含义。
  “婆婆怎么呢?看我的时侯好奇怪。”既然绞尽脑汁都揣摩不通,不如直接问钱牙省事,奸诈老男人必知些内幕。
  自从出了老妇人的家,钱牙一路沉默不似以往话痨。起先段孟启在想问题无暇管他,如今有疑团相求才觉得屠夫反常——“你听见我说话没?”
  “……”钱牙皱皱浓眉,“听见了。”
  “一句话都不讲太不像你了。”
  “偶尔假装下斯文和你这个贵公子走在一块才称啊。”
  “斯文?”段孟启挑高剑眉十分不屑,“我怀疑你根本不会写。”
  “我不识字你让我怎么写?”钱牙反问,淳朴的笑容里暗藏杀机。
  “……是我不会说话。”自己前面句话是不受听,摸清屠夫生气路数的段孟启为避免不必要的争吵很快道歉。
  “你主动承认错哥哥我就大人大量原谅你好了。想问什么?”
  “那婆婆……我总觉不太对劲,她看我好像很惊讶。”将隐藏的疑惑和盘托出,段孟启依旧想不通。
  钱牙抿笑:“……她是惊讶。”
  “为什么?”
  “你和她孙子长得像。她孙子吃喝嫖赌样样沾,对她又不管不问,她第一眼见你以为你是那混蛋,当然会被惊吓。”
  “……是这样?”猛然睁圆两眼,青年不禁埋怨屠夫不懂人情世故,“你明知婆婆的遭遇还让我见她,你故意刺激她?”
  “貌似是你非要跟来。”
  “……那她孙子现在在哪?是不是已经被你收拾呢?”深知老男人爱打抱不平,估计不孝的孽根祸胎早给他修理惨了,三餐能不能维续都成问题。
  “死了 。”
  “啊?”段孟启先一愣,“你杀了他?”
  “杀人又不好玩,真收拾我绝对要他生不如死。那祸害年春生花柳病死了,我想整他都没机会。”眼前少爷满脸惊愕,让轻描淡述的钱牙腹里笑开了花。
  “……这种败类死掉一了百了,只是苦了婆婆。”段孟启乃性情中人,跟随屠夫唾弃‘孙子’的报应,孰不知等真相大白他会气成啥样,“以后婆婆生活有困难我会帮忙。”
  “少爷又装慈悲了。”
  “我不是假慈悲。”认真答覆钱牙不正经的调侃,青年的诚挚不允许被怀疑,“婆婆无依无靠够可怜了,我能给她的只有财物。而你又在乎邻里关系,回到云香镇必然牵挂她,我只希望你安心启程毋须为此事烦恼。”
  少爷的解释虽煽情却不妨碍钱牙心中衍化的感动,由于清楚段孟启字句出自真心实意,才更加令他难以言喻。
  下一秒他抓住段孟启的手腕,一路朝前把人拉到拐角巷子里,眼睛环顾左右确定无人就立刻凑过去吻上段孟启的嘴……
  段孟启大惊失色,使劲挣开被握紧的手腕推远屠夫——“你疯啦!光天化日被人瞧见怎办?”搞不懂钱牙间歇性发癫的缘由,在随时有人经过的地方作出惊世骇俗的行为,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若是普通百姓还好,没人认识也就罢了;但自己身为段家少爷,名盛家旺,届时不知会被编排成什么。
  “我刚才有留意,没人的你放心吧!”
  “你太没廉耻了。”做错还不知后悔,气得段孟启撇开脑袋懒得看他。
  “谁叫你说那种话害我感动,无以为报只能亲你几下咯。”钱牙有反省片刻前的豪放大胆,可当一个人到达了激点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内心的冲动,“我喜欢你才不顾情况,男子汉要大气量别小鸡肠肚。”嘴巴要段孟启大方,双手却环搂他的脖子轻摇,高壮的屠夫带着撒娇的安抚让人止不住的冷颤。
  “每次都说我小气,你怎没想想你做的事?是人该做的吗?”扬扬下巴,青年根本不接受他的说辞,“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在算计我弄不清,所以不得不提防。”狠心的讽刺一半出自担忧,一半则是让男人与自己保持距离,只要不再越矩相信终有归回原位的那天。
  “我知道你这辈子都会记恨我,你翻旧账没关系,但我快离开洛阳了,临走前亲近你不过分吧!”怏怏撤回手,钱牙明白某些事不可再三强求。
  “……”
  “我们回医馆。”丢下此话,钱牙率先朝小巷另一端迈行;男人头也不回让段孟启很不是滋味,尽管明白随口撂出的实话刺伤了钱牙,但现实谁都不能替他粉饰曾经的恶毒。
  钱牙潇洒的走掉,段孟启也静静跟上他的步履,与前方挺拔的身形保持固定的距离,没想去靠近,只是看似坚挺的背影隐隐透露着莫名的脆弱,令故作冷酷的青年产生一丝心疼的幻觉……
  只是幻觉而已。
  ——————
  “申时了,二少爷不外出吗?”侍女在房外敲响段墨胤的卧室门,娇柔的女音恭敬地提醒他时辰到了。
  “我现在不想出去。”少年单手扶额,闭上眼帘对外边的人说。
  “祥伯说若二少爷不出府就去饭厅用膳。”
  “……我不想吃,麻烦你跟祥伯说一声。”
  “是,二少爷。”
  耳畔响起轻盈的步履声,它慢慢走远直至消失不见,段墨胤才确信这只剩下他一人。
  躲在密闭的空间终于能感受到丝安全,厚重的护卫裹紧他,让他的情感和心灵不会一瞬间崩塌销毁……不会痛得马上死掉……
  今天可能是难逢的破日:假如中午他没神使鬼差跑去逛街就错过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眼不见心静,此刻他肯定还像昨天一样平淡面对生活;奈何见了,努力抹煞都难逃强硬钻进脑海的画面……
  狠捶檀木圆桌,段墨胤突然站起身,急躁地拿起茶壶倒了杯凉茶,不过双手打颤将茶水撒了杯子一圈,晃荡的水渍仿佛是嘲笑他的鬼脸,映入他眼中加剧了怨恨!
  磅一声将茶壶摔在桌上,段墨胤转身走向出口,拉开门扇大步跨了出去……
  饭厅内,萧逸铭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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