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您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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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您且慢-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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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一种感觉,他觉得那两年他是快乐的,从未有过的快乐!不然他怎么会生下锦儿,毕竟那是极其需要勇气的事隋。
  陈仲帛异常好奇那段日子,更确切的说他是想要确定那种感觉。他担心一切都是错觉,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他真的、真的像梦里那般幸福吗?「我、我和你……」陈仲帛不愿主动提及这种事情,他不想被动得像个女子,他也不是那样的啰嗦个性。
  关兮之叹了口气,像是早已看透了陈仲帛的心思一样,「你一直住在我家,养伤的时候是这样,伤好了之后也是这样。你经常到下山给孩子们讲讲丝绸知识,几个月之后,咱们就在一起了。」请尊重他人劳动成果,勿随意传播,如喜欢本书请购买原版。
  分开的这些年,关兮之曾经无数次幻想重逢的场景,但没有一回像是今天这样,毫无欣喜与慰藉,有的都是不相信和陌生。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他们曾经很亲密的!
  陈仲帛眉头微蹙,「那你、我想起事情的时候,你并不在我的身边,这是为什么?」
  「你一直希望我去参加科考,你说如果我获得了名次,我就可以开办更大的书院,教导更多的孩子!科考从三月一直到六月,先是乡试、县试,然后又是京试。」
  关兮之顿了顿,又道:「我能够中得状元,真的要感谢于你。因为在最后的殿试之中,皇上恰巧考到丝绸的题目,我把你之前讲给我的拼凑在一起,这才侥幸获得了头名。
  「那时我很高兴,我想把这个喜讯第一时间通知给你。我连夜赶回紫雾山,可是家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山下的李嫂说锦儿高烧几天不退,你不放心就带着他到山下看诊。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关兮之松了口气,尽管对面的陈仲帛仍是漠然冷淡,但对于他来说,能够把心里的这些沉重压抑讲出来,人也算是轻松了不少!至少,他觉得踏实了。
  「后来,我来回找了好几趟,山下的医馆、药局也接连去了许多回。就在这个时候,皇上突然发来圣旨派我去『东丹』学习四年。我没有办法,只好收拾行李赶回了京城。」
  事实上,即使是到了今天,关兮之也没有忘记四处打听消息。只是时间隔得越久,希望就越是渺茫。有的时候甚至连关兮之自己都想要放弃了。
  一时间,室内寂静异常。
  陈仲帛略微抬眼,「关夫子,这些事情我的确是记不得了。不过我会调查清楚。在没有结论之前,我希望……」陈仲帛皱了皱眉,「我希望你先不要和陈锦说!」
  此时此刻,陈仲帛心中一片混乱。他没有相信关兮之的话,但也没有否定哪里。他只会依靠调查,他不仅要给自己一个说法,更要给儿子一个交代,这是他欠孩子的!
  关兮之的脸色铁青,心脏抽痛得厉害,「阿宵,你变了!还是说,这才是真正的你?」双眸渐渐清静,关兮之紧紧盯着坐在对面的陈仲帛。这个人是金缕陈,他是祥云织锦的当家的。他不是他的阿宵!
  关兮之重重一叹。这该怎么办呢?他要怎么样才能够找回当年的阿宵呢?

  第二天就是端阳佳节。
  其实,早在半月之前,陈锦就计画好了,他要去湖边参观龙舟大会,他连助威鼓劲的小旗子都准备好了,但他今天不高兴,他不乐意去了。
  坐在草地之上,陈锦随手抓起一只正在腿旁吃着青草的小兔,「小豆角,你说夫子是不是我的爹爹?」
  不等小兔子有所回应,陈锦已经先行放弃,「算了,你一定不知道。」陈锦沮丧,昨天他偷听了爹爹和夫子的谈话,夫子是这样说的,而爹爹也没有说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不敢问爹爹。
  站在回廊的拐角处,陈仲帛的双眼始终盯着远处的那个小小身影。他今天是没有任何过节的心思。可是那个小家伙,他才五岁的年纪啊!他怎么也能这么愁眉苦脸,甚至放弃了欢乐的机会。
  心疼儿子,陈仲帛走过去,轻轻地揉了揉小家伙的头顶。他要跟孩子好好谈一谈,最起码也要解释一下。
  「爹爹!」看见陈仲帛过来,陈锦连忙站起身,乖巧地打了声招呼。
  陈仲帛轻轻一笑,抱起孩子,两个人席地而坐,这是父子两人最喜欢的姿势。搂着儿子,陈仲帛微笑看着心肝宝贝。以前他一直觉得儿子像他的,但现在看来,这孩子倒是更加相像他的另外一位父亲,一样的隐忍和内敛,心事重得厉害。
  「锦儿,你有什么话要问爹爹吗?」陈仲帛悠悠言道,他不会介意任何事,不论什么问题他都会尽量解答,他只想唤回孩子的开心就好。
  咬了咬嘴角,陈锦犹豫许久,才试探着问道:「爹爹,夫子就是我另一个爹爹吗?」
  陈仲帛微微一笑,「锦儿,你喜欢夫子做你爹爹吗?」
  陈锦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我喜欢夫子,可是夫子是爹爹吗?我想要那个真正的爹爹!」
  亲了亲儿子头顶的小发弦,陈仲帛主动承诺道:「好吧,爹爹答应你,一定会给你那个真正的爹爹。不过你也要答应爹爹,你不许再发愁了,再给爹爹一些时间,让爹爹有时间调查清楚。」
  「那爹爹要快一点儿。」陈锦重重点头,他希望爹爹能够早一些调查清楚。这样他就可以有两个爹爹了,他还希望能有一个弟弟。当然了,妹妹也成!

  有了关兮之提供的那些细节,陈仲帛派出去的几名探子很快就带回了结果,而所有的一切全都证实了关兮之的话。那两年,他们确实是在一起的!
  紫雾山,南方的一个小小地方,涿水县城的附近。
  陈仲帛恢复记忆的时候,就在涿水县的县城,那里周围的大片地方他都请人调查过,只有紫雾山他并没有花过什么心思。
  这次派去调查的人绝对可靠,看着写满结果的五页纸张,陈仲帛心中慌乱不已,受伤、被人搭救、相爱、携手、直至生子……一切的一切,详详细细、清清楚楚。
  突然之间,陈仲帛不知所措起来。他不知道该用何等的心情去面对关兮之?面对一个曾经有过亲密相处的……陌生人。
  接受吗?陈仲帛果断地摇头,他不是那种随便的类型,怎么可能几次见面就放任自己依赖、心系于他人?可是不接受,他又隐约有一种失落,毕竟梦里的那种幸福感觉是他急切期待盼望的。陈仲帛痛苦不已,他到底该怎么办?

  最近几天,关兮之的情绪也不算太好,他没想到他满心等候的团圆竟以这种方式到来。关兮之一声叹息,他感谢老天爷给了他两年幸福,让他在紫雾山碰到一世的爱侣。那个时候,他们自在、踏实,不算富有,却也不用担心衣食,快乐得好似神仙。
  后来,阿宵离奇失踪,这件事就像当头棒子,猛地就将关兮之敲醒。
  关兮之疑问,是他的幸福来得太过容易吗?容易得让他不用努力奋斗就轻松获得,所以老天爷不高兴了,老天爷想要收回了!关兮之遗憾,但并不沮丧,至少他最惧怕的事情没有发生,最起码,阿宵和孩子都是平安、健康的。对于他来说,这就足够了。
  陈锦轻轻地推了推关兮之。现在都已经放课了,夫子怎么还不走呢?是在想事情吗?
  感到身上怪异,关兮之连忙回神过来,四周望望,他才刚刚放课吧,怎么这么快就全部回家了?
  陈锦小声地道:「夫子,您发呆好久了,齐齐他们都走了。」
  关兮之蹲下身子,「那、锦儿怎么不走啊?」关兮之心里愧疚,这几天陈锦也不似平常那般的活跃。他是在烦恼大人的事吗?这样可不好。
  陈锦抿了抿嘴,犹犹豫豫的神情让关兮之格外心疼。「锦儿,你怎么了?」
  陈锦低头想了又想,终于勇敢地问道:「夫子,您是我的爹爹吗?」
  关兮之微微点头,心中更是苦楚。他的心肝宝贝就在眼前,可他却还要维持夫子的姿态,为的就是给那人时间,让那人去充分的调查清楚。
  陈锦张着小嘴,事情繁复,孩子明显想不透澈。
  关兮之淡淡一笑,右手轻轻放到了小家伙的后腰位置,「你这里有一颗红色的印记,对不对?」
  陈锦十分害羞,双手连忙捂住后面。关兮之莞尔连连,软声安慰道:「没事的,那个是胎记,每个人都有。你爹爹也有,在他右腿上。」
  夫子知道?陈锦一惊,立刻拉起关兮之的双手,「夫子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夫子见过,就在你爹爹右腿的小腿肚上,有指尖那么大。」
  陈锦诧异着。
  关兮之笑得温柔,「锦儿,你不要发愁好吗?这件事情就再给你爹爹一些时间吧。」
  疼惜地亲了亲儿子头顶,关兮之心里像明镜一样清楚这件事情。没错,他是着急,他是迫切地想要一个圆满。可是这种圆满,绝对不能强迫。
  所以,他们谁也不能代替催促,他们只能耐心等待,等着陈仲帛自己调查,自己想清楚。只有这样,那个人才能够心甘情愿地接受,并且乐意补上这些年的空白。
  关兮之郁闷,他这样等待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谁让他捡到人家,又把人家给弄丢了呢!这全是他的错啊!


第三章

  清晨,陈仲帛躺在床上,用力地揉按着额角,人仍是浑浑噩噩的。昨夜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一道声音这样问他:「你是不是很孤单啊?」
  陈仲帛满脸沮丧。没错,他确实是孤单的。以前孤单,现在仍是孤单。
  这样一说恐怕没人能够相信。在大奚,谁人不知陈仲帛是八面玲珑、相交甚广的典型,这样的人怎么会感觉孤单?
  陈仲帛一心苦涩,什么八面玲珑、相交甚广,那些全是台面上的事啊!
  掀开锦被,陈仲帛愣愣地坐在床边。他小时候并不是这样的,他和一般孩童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顽皮,一样的捣蛋。那时候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牵着弟弟的小手,东藏西藏地逃避背书上课。可是后来,在他长大之后,在他最为春风得意的时候,他的二弟处心积虑地设计了他。自那以后,陈仲帛就连家人也会防范三分了!这算是一种无奈吧。
  陈仲帛毫无应对的策略,他有什么办法呢?金缕陈的名号得来不易,祥云织锦的买卖也是树大招风!生意越做越大,名声越叫越响,他不狠心如何能够成功?
  陈仲帛个性清醒,也果断,但这种良好品性仅限于生意场上,在情感方面,他就明显有些「弱者」感觉了。
  距离探子查出结果已经将近一个多月,陈仲帛仍是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他想要拉近与关兮之的距离,也愿意重新过回梦中的那份美好生活。但陈仲帛毫不确定,关兮之会不会像金及花那样,当人靠近了、把心交出了,它就利落地洒出有毒花粉,侵害人的身体,再腐蚀人的魂魄。
  陈仲帛微微皱眉,金及花的漂亮是有目共睹、人人皆知。那是一种动人心魄的吸引,吸引你上前,抛弃所有勇往向前。
  对于陈仲帛来说,渴望温暖的心情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即使令他胆颤心惊、令他提心吊胆,他也会拼了命似的想要得到。冒险又怎样?他已经习惯了。

  特意起了大早,陈仲帛走到儿子房里。小家伙已经穿戴整齐,准备上学去了。
  陈仲帛笑了笑,拉起孩子的小手,「锦儿,把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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