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太监 by 令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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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太监 by 令珑-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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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计较後,秋宁愈发凶悍,墨钦则愈发小心。两人缠斗良久,难分胜负。
  远处九阳隘口的高墙上,步随云手执千里眼将秋宁的情形看到一清二楚。玄天赐等人已经冲到高墙下,跳进墙头放下的提篮,安全回到大本营。
  步随云听说秋宁断後就有不好的预感。此时,他用千里眼看到秋宁被墨钦拦住,战在一处。秋宁的武功是他教的,他知道秋宁之所以擅长轻功便是因为他体力不好,不擅久战,不擅硬战。这般消耗下去,秋宁很快就会力竭,到时候无异於甕中之鳖。而自己离得远,帮不上忙,只能干著急。
  他紧紧握著千里眼,目不转睛地盯著秋宁。他看出墨钦不愿使杀招,暗自祈望秋宁能抓住机会制服墨钦。
  步随云想到的,秋宁也想得到,所以他振作精神,招招且狠且急,墨钦暂时被他压制住。好不容易,墨钦露出破绽,秋宁只要狠心一击,便能让他脑袋开花。然而,当秋宁看到墨钦眼中的惊惶时,再一次手软,银!擦著墨钦的鬓边滑过。墨钦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他惊魂未定时,仍凭著武者本能用刀柄狠狠击打秋宁的侧腰,秋宁吃疼,掉落马背。
  步随云将这一幕全看在眼里,担忧之余恨不得冲上去抽秋宁一顿。
  他沈声问旁边的苏忠道:“我能带多少人出城?”
  苏忠知道他想去营救秋宁,很矛盾地答道:“最多百人。如果少主能再前进两里,我们可以在城头援手,但是现在……”他用千里眼指了指前方,“派人出去只会有去无回。”
  步随云也明白他说得不错。当秋宁与墨钦对战之时,墨军已在他们周围摆起阵法,外围还有弓箭手,自己若带人出去,玄军怕误伤不敢用弓箭掩护,无疑於羊入虎口,没有胜算。
  步随云心急如焚,再次举起千里眼,只见秋宁正全力往前冲。他尽量冷静地下令道:“发信号给秋将军,让他再前进两里!”
  秋宁乍见高墙上燃起的火光,精神为之一振。只要再走两里!
  他向四周扫了一眼,除了人,没有其他可以借力的东西。於是秋宁提气纵身,踩著士兵的肩膀、头颅疾步奔驰。
  墨钦一路追赶,谁知秋宁灵活滑溜异常,每每眼看要落网就擒,又让他巧妙脱身。他离九阳隘口越来越近,墨钦渐渐沈不住气,这次若让他跑了,以後再想捉他就难了!
  墨钦狠狠咬了咬牙,终於命令道:“摆阵!”
  随著命令传出去,一队黑甲士兵手执盾牌列队排开,挡住秋宁去路。
  秋宁脚下不停,用力跃起,想越过盾牌兵。
  领队喝一声:“起!”
  第二排盾牌兵瞬间跃到第一排的肩膀上,第三排则跃到第二排肩头,形成一面铜墙铁壁。
  秋宁在空中旋身,几乎是横著踩在盾牌上,谁知他的脚甫触到盾牌,盾牌边沿伸出锋利刀刃,高速旋转,饶是秋宁轻功好,还是被削掉了一片肉,划开了一大条伤口。他身体一歪,掉落到地上,受伤的腿吃不住力,单膝跪倒。
  鲜血顺著腿流进战靴,把绑腿和靴底浸透,渗出血迹。他站起来时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血脚印。
  墨钦不忍心看他受伤,放缓语调道:“你过不去的,就擒吧!”
  秋宁站得笔直,脸部紧绷,显出一种倔强的表情。听到墨钦的话,他冷淡的扬了扬眉毛,霎时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盾牌阵。
  像是配合他的动作,盾牌兵身後传来一声轻微却尖锐的破空之声,一支粗大的箭矢射飞一个盾牌兵。站在高墙上的步随云挽著一把比普通弓大两倍的巨弓,弓上的箭比平常羽箭要粗三倍。只有这样的巨弓巨箭才能射中远处的盾牌兵。
  秋宁从空隙中飞身而过,岂料盾牌兵变阵速度奇快,他才落地便又在他前面摆成三层盾壁。
  步随云连发三箭,秋宁接连三次穿过盾壁,在第四面盾壁前力竭,再也跳不起来,只能如困兽般反抗。
  巨箭沈重无比,步随云两只手掌皮开肉绽血迹斑斑,手臂颤抖不已。眼见秋宁即将被擒,他很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救人。可是他不能!他是主帅,他肩上有十多万军民的命运,他不能意气用事!
  步随云双目赤红,提起真气大吼道:“阿宁,给我挺住!”
  他这一吼,声震苍穹,直传到这边的包围圈。
  墨钦大怒,也吼了一声:“捉住他!”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按住步随云的肩头,轻声道:“我去带他回来。”
  步随云转头看到蒙了面巾的步凌波,哽咽道:“太危险了……”
  步凌波安抚地点点头,道:“放心。”
  步随云别无选择,只得答应让步凌波去冒险,毕竟秋宁的轻功剑法师承步凌波,如果她出手,或许会有机会……
  秋宁杀翻围攻的又一批人,以!杵地,大口大口喘粗气,散乱的目光里煞气四溢,一动不动地瞪著渐渐走近的墨钦。
  似曾相识的一幕,依旧是那宁为玉碎的神情。墨钦向他伸出手,柔声道:“媚儿,别怕,朕不会伤害你……不会再像上次……”
  他话音未落,一支巨箭当空射来,稳稳扎进秋宁身後石崖上的藤树上,牵起一根粗绳。一条黑影顺著绳索从天而降,一把抓住秋宁,在他耳边关切问道:“还有力气麽?”
  秋宁点点头。
  步凌波干脆地低喝道:“好!我们走!”
  这当口,另一支拴著绳子的巨箭射到另一颗树藤上,比先前那根绳索矮几分。步凌波一手拎住秋宁,一手洒出一片迷烟,趁著混乱飞身上了矮的那根绳子。
  她背负秋宁,在绳索上腾挪前进如履平地,看得墨军直咋舌。
  墨钦怒道:“给朕射断绳索!”
  一阵箭雨射向绳索。步凌波在空中晃了两晃,冷汗滴落到秋宁的手上。
  秋宁担心地道:“阿姐,太危险了。你别管我……”
  步凌波打断他道:“闭嘴!不想死就抓紧!”
  绳索终於被射断,两人陡然下坠。
  步凌波抓住端绳的一端,腰上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居然稳稳地落在上面的那条绳索上。这亏得是步凌波轻功卓绝,即使换了秋宁也无法仅凭绳索前行,何况还背著个人。
  墨钦命人射绳索,步随云则不断将绳索射出来,反复几次,步凌波终於进入九阳隘口的保护范围,将墨军远远甩到身後。
  
    
    ☆、倾国太监(七十六)生嫌隙

  看到步凌波和秋宁安全回来後,步随云丢掉弓箭,瘫坐在地上。他的两只手掌早看不出一处好皮肉,袍袖口沾满血渍,汗水打湿了头脸,散乱的鬓发粘在颊边,好不狼狈。
  秋宁只看到他靠在城墙边闭眼喘气,即使自己被人抬著往他面前经过,他也没睁开眼。
  秋宁的伤不重,只是真气耗损过巨,包扎伤口时就睡著了。
  睡梦里,似乎有人坐在床头凝视他,还抚摸了他的伤处,走前在他唇上落下温柔的亲吻。醒来时,他躺在床上,长生守在床边打瞌睡。
  他摸摸嘴唇,疑心是步随云来看过他。
  长生见他醒了,十分高兴,一反沈默常态,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秋宁不答话,双眼直愣愣地望著帐顶。他猜测步随云因为他对墨钦心软,生气了。步随云实在有太多理由生气,而自己只有一个理由放过墨钦,那就是──不忍心。
  他十六岁时认识墨钦,跟随他整整七年。这七年里,悲多乐少,却也不是一点美好皆无。墨钦对他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尽管不能与步随云的情意相比,可他在暗无天日的宫中岁月里一直是自己的依靠。
  墨钦对於他是过去,步随云则是现在。他不会为了过去而错过现在,但那七年岁月并不是风过无痕,而是实打实地烙印在记忆里,他平时不愿去想,当真正面对墨钦时,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忽略。
  墨钦是玄氏的敌人,然而他无法对墨钦下杀手,如果步随云或是玄氏要他杀了墨钦来证明自己的忠诚,他肯定会令他们失望。
  想到这里,秋宁的脑袋隐隐作痛。
  长生见他用手按额角,关切地问:“师傅哪里不舒服?是头疼吗?”
  秋宁半坐起身,摇头道:“无事。你见过随云吗?”
  长生眼神闪烁,吞吞吐吐道:“先生他很忙……一直、一直在隘口那边督战……他真的很忙……”
  步随云气到连长生都看出来了吗?秋宁苦笑著想。
  接下来的日子,秋宁在王府里养伤,步凌波、玄天赐、水邱静甚至风老将军带著风碧莲都来看过他,惟独不见步随云。而在睡梦里,常常有人坐床边长久地凝视他。他知道那是步随云,有一次甚至在睡梦里捉住对方的手,然而梦醒後,依旧是独对空衾。
  墨军对九阳隘口发起激烈的进攻,洪骧军在步随云的指挥下奋勇抵抗,一次次击退敌人的进攻。水邱静是军医,穿梭於火线之上,有时间来看望秋宁时,眉飞色舞地描绘战争的激烈,和洪骧军的英勇,让秋宁也不禁神往起来。
  水邱静晃著他的胳膊撒娇似的问:“哥哥什麽时候也能上战场?那天晚上你们一千人冲杀墨军大营,士兵们佩服得不得了,都想看看秋将军的风采呢。”
  秋宁无奈答道:“这要有大总管的任命。”
  “你去跟先生说一说嘛,他准会答应你的。”
  秋宁但笑不答,笑容里隐约有几分苦涩。
  等到秋宁的伤全好了,步随云仍旧不露面。秋宁坐不住了,捡了休战的时间去见他,谁知被拦在门口,说大总管军务繁忙,不见客。
  如此被阻拦了几回,秋宁再被拦後,便不走了。卫兵见他不肯离开,只得随他等。这时步随云的住处传来一阵阵笑声,是步随云和萧玖兰的。秋宁变了脸色,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里闯,卫兵来拦他,被他大力推开。因为他如今在军中颇有威名,卫兵不好太无礼,只得任他径直撞进步随云的房间。
  步随云和萧玖兰对坐桌边,桌上放著脉枕,和一只药瓶。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秋宁,很默契地停下说笑。
  秋宁有些尴尬,忽然生出这两人其实很般配的感觉。又看到桌上的东西,和步随云苍白的脸色,心中一动──莫非步随云蛊毒又犯了?
  萧玖兰安静起身,对秋宁敛衽一礼,随即收拾东西一言不发地走了。
  步随云依旧坐著不言不动,神情淡淡,似乎并不想和秋宁说话。
  秋宁快步走过去,拉起他的手欲为他诊脉,被他一把甩开。秋宁咬著牙,固执地还要去拉他,步随云这次用了力,把他推了个踉跄。
  秋宁後退两步,愣愣地看著步随云。
  步随云偏过头,胸口起伏,脸上有了愠色。
  秋宁面对这样的步随云一时间手足无措,积蓄多日的委屈涌上心头,竟逼出了眼泪。秋宁窘得涨红了脸,抬手使劲擦去泪水,转身往门外走。
  没走两步,被步随云紧紧从背後抱住。
  两人谁都不说话,保持这个姿势静静相拥。步随云温热的鼻息喷在秋宁耳边、颈间,秋宁再也撑不住,咬著嘴唇掉眼泪。
  良久,步随云把秋宁转过来,轻柔擦拭他的泪痕,柔声道:“哭什麽?”
  秋宁揪著他的衣襟,一头撞进他怀里,仍旧不说话。
  步随云叹息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当知道我为了什麽生气。”
  秋宁把头埋在他怀里,半晌才闷声道:“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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