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苏醒(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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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皇苏醒(绿痕)-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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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别袖手旁观……」面孔微微扭曲的沧海两手紧紧握住她的肩,把她当成唯一可以解救的浮木来看待,「前两天长老们,才跑来我宫里问这两个人是打哪来的。」
  她不怎么同情地问:「你怎么说?」
  「一个是我的远房表弟,一个是波臣在乡下的表妹。」
  她不可思议地扬高柳眉,「他们信?」这种破绽百出,一听就知道没什么撒谎经验的谎言,那堆跟她八字不合的长老也信?
  不得不赔上个人信誉的沧海,饱受良心谴责地两手紧捉着发。
  「我从未对他们撒过谎……」天哪,自那天起,他只要看到任何一个长老就觉得好心虚。
  她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谁教他为人老实信用可靠?这种谎言,也只有自他口里说出来,长老们才会买他的帐。
  「就这样?」他气急败坏地摊着两掌,「妳还不快想想办法!」
  「嗯……」她懒懒地应着,视线从蜂蜂蝶蝶围绕的北海身上,移师至那个吸引了所有男人目光的涟漪身上,「反正你不是和那些长老一样,都很期待海皇能自海底苏醒?现下好了,他醒了,恭喜你们如愿以偿。」
  「等他醒来的又不只我一个,且我等的也不是这款的海皇!」愈想愈觉得这像场诈欺的沧海,忍不住凑王她面前激动地低嚷,「我不管,这小子我就认了,但那女人我可不认,妳去告诉波臣,叫她把她找到的神给我接回去!」谁找到的就由谁来负责!他光是忙一个海皇就够了,不要再接手另一个神。
  观澜将两肩一耸,「波臣锁岛了,她要是不点头,任谁都上不了琉璃岛。」听人说,自从那个名叫涟漪的女人出现后,波臣就与湮澄一块病了好一阵子,因此在将涟漪送来玄武岛后,波臣就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涟漪踏上琉璃岛一回。
  「那个自私的女人……」沧海气岔地拨着额前的发,才想继续抱怨,冷不防地,东殿花园里又传来一阵女人们的娇笑声,顿时让他的心火更加往上窜烧。
  观澜一手按下面色铁青的沧海,省得他前去坏了海皇的兴致。她百思不解地看着那个日日都处在脂粉堆里的男人,虽然这个颇为淫荡的海皇,看来既轻佻又好色,更是完全不可靠,但再怎么说,他老兄好歹也是个神人,与以往威胁着海道的紫荆王相比,紫荆王不过是个平凡的人子,在海皇面前,别说是一个紫荆王,或许四域将军齐出也都不够看。
  只是令她好奇的是,百年前的两界之战里,女娲与天孙相继战死,怎就独独海皇没战死,反而还睡在迷海里?
  「海皇可有说他为何醒来?」他不会就只是醒来找女人的吧?
  沧海悻悻地哼口气,「没说。」
  「那他可有说他要在这待多久?」
  「我要知道就好了……」他比任何人都想问这个问题。
  观澜抬眼瞧了瞧那受全岛男人青睐的涟漪,在露台下方的人们愈聚愈多时,她起身朝沧海挥挥手。
  「妳上哪?」
  「赶苍蝇。」这一尊半个字也不说,搞不好另一尊会肯透露些什么。
  遭风儿撩动的纱帘轻飞,时而遮住了露台上人儿的脸庞,走至露台上的观澜,先是以眼神驱逐了下面扰人的人们,再回头看着躺在长椅上休息的涟漪,发觉她的气色依旧不是很好,观澜不禁皱紧了眉心,没想到那个对女人都还满温柔的海皇,居然下手这么狠,只一拳就让他的这名旧友下不了床。
  拉来一张小椅在她身旁坐下后,观澜将掉在一旁的绫巾拾起重新拧过,怕吵醒她似地轻轻覆在她额上,但冰凉的绫巾一接触到她的额,她立即张开了眼睫,两眼直视着远在宫殿另一端的花园。
  头一回这么近看她的观澜,讶异地看着那双清澈眼眸,与海道神子的蓝眸不同,那碧绿的色泽,就像隐藏在山中最深处的湖水,驱逐了炎热的夏意,澄净无波地映照着无云的天际。
  「谁是飞帘?」直视着前方的涟漪,状似漫不轻心地问。
  海潮声像是停止了,孤寂吹过北方的风雪,隐隐在她的回忆里呼啸,意外的观澜握着绫巾的手停止在空中不动,但她很快即掩饰性地收回手,并尽力做到面无表情。
  「她曾是我的朋友。」
  「为何不再是了?」
  观澜下意识地抚着臂上遭缨枪给刺过的伤痕,语调平板地说着。
  「她背叛了海道。」
  来到这数日,涟漪多多少少也明白些三道与中上的现况,她默不作声地瞧着观澜那双藏不住心事的眼眸。
  在她的凝视下,觉得全身不自在的观澜发现,她长得实在是很美,晶莹剔透的,水漾漾的,像是玉雕似的人儿,在海道里,她的存在本就与众不同,也难怪全岛的男人都对她神魂颠倒青睐有加。观澜忍不住别开眼瞳,仿佛再多看她一眼,自己就会像其他被她迷惑的男男女女般,都成了个贪饮的汉子,在她湖水般的眼眸中,醉得不省人事。
  只除了那个把她摆在一旁,心思只在其他女人身上的海皇外……
  「妳不阻止他?」观澜清了清嗓子,拾起一手,指向那个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的男人。
  明亮的眼眸像是一下子褪了色,重新闭起双眼的涟漪,直接将这个问题关在她的眼帘外。
  「海皇怎不跟众神一块走?」专程来这打听消息的观澜不放弃的问。
  「不知道。」她微皱着眉,一手按着仍作疼的腹部自长椅上坐起。
  「妳呢?妳又怎没离开人间?」观澜边问边扶她站起,总觉得她好娇弱,就像个稍稍用力一碰,就易碎的琉璃人儿。
  涟漪淡淡看她一眼,「我是神子们眼中的噩神,主宰瘟疫与疾病。」
  听完她的话,眼中写满意外的观澜,随即下意识地松开扶握着她的手,涟漪默然地看着她的反应,察觉自己失态的观澜,怕伤了她的心,连忙弥补似地想扶稳她,但涟漪却冷冷地拦开了她的手。
  抚着自己的伤处站稳后,涟漪别开秀脸,在转身离开露台时,将这句话留在身后。
  「我是个被关在海道的囚犯。」
                一开始,她和这世上大多数的人一样,胡里胡涂的活着,日复一日地虚掷岁月,虽然很平淡,但很幸福。
  风扬风过、潮起潮落,她从没有积极地想要争取什么过,也没想过生活以外的人事物,只是一座碧绿色的小湖,就能够让她感到满足。那时的她,不明爱恨,不知力量与统治,也还不懂什么是人子与神子间的恩怨,她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想离开诞生她的这座湖泊,前去海道瞧瞧那一片蓝色的迷海而已。
  现在想来,也许,那时的什么都不懂,就已是上天赐予的最大恩泽。
  由于人子所建立的帝国,权势与版图日益扩张,素来听从神子之命,奉神子为主的人子们,也渐渐不受控,尤其在今年各地秋收普遍欠收欠粮后,身为地主抽税的神子,却仍然照旧抽掉七成米粮,积压已久的民怨顿时爆发,于是在帝国皇帝的怂恿下,京城中掀起了第一波起义。
  「帮你们做什么?」听完了他们的话后,涟漪仰首看着这一大群远道而来的神子城主。
  「救民。」
  「我只会害人。」坐在湖边的她,白皙的小脚轻轻踏入水中,在湖面上漾出一圈圈的涟漪。
  「就是要妳害人。」其中一个城主拍着胸膛站王她面前,「妳只要对付人子就成了。」
  她摇摇头,「我不想离开这。」她一向就搞不清楚神子和人子在做什么,且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她并不想扰乱她的生活。
  一道低沉的男音在她身后响起,「妳是个神人,妳有责任帮助妳的于民。」
  「我只是混血的神人,且我也帮不了人。」她回头看了看那名目光炯炯的老人一眼,依旧无动于衷。
  「妳办得到的。」老人朝两旁弹弹指,登时两名年轻的男子自他身后窜出,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涟漪,再飞快地将她拖离湖边关进准备好的牢笼里。
  「这是做什么?」满脸不悦的她,握着栏杆问。
  「只要妳把事办成了,我们自会放妳走。」老人站在车边说着,说完扬起一掌拍拍车顶,等待已久的马车,立即扬蹄朝京城而去。
  照那些神子的说法,只要人子再次相信神恩,那么神子就可以继续统治大地,而总是自居为奴的人子们,也不会再有反抗的傻念头,人子将会全心全意侍奉神子,一如千百年来。
  他们是这么说的。
  晴日下,生长在护城河两旁的柳与樱,花朵尽落,白与粉的花瓣淹没了整条护城河,素来热闹的京城,街上再不见来往行人,但在医馆外面,则是大排长龙,站在街上的涟漪,无言地看着每一张脸,都是苦都是病,都是她释放出的瘟疫一手造成的。
  聆听着他们痛苦的呻吟声,看着他们焦心含泪的脸庞,涟漪很后悔,她不知自己被卷入了什么,但她知道,她做了一件错事,因此她急于收回已布的神法,在这时,一具熟悉的影子来到她的面前,一脚踩过掉在地上的一朵金色花儿。
  她缓缓抬起头,不明白地看着老人眼中既得意又恐惧的眼神,当更多脚步出现在她四周时,她怔看着围上来的人子们,人人拿刀荷枪,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对她的深恶痛绝。
  「我只是照你们的话去做……」她转过身子,茫然地看着押她来这的老人。
  已达成目的后,老人不语,也无意开口替她解释什么,当涟漪再次被关进笼子里时,她才发觉,自己做了棋子,成了老人手中的一枚棋,老人不过是用她来制造灾害,在人子的请托中,再由老人来解决灾害,以巩固神子在人子心目中的地位与权力。
  杀人的、救人的,都是同一人,在他们眼中,她不过是柄屠刀。
  车况颠簸的囚车上路了,听说它将开往海道,所有犯过错的罪神或是混血神人,都集中被送至海道的小岛上与世隔离,换言之,海道不仅是最热闹富裕的一座海洋,它还是三道中用来囚禁罪神的地方。眼看着身后的中土渐渐远离,坐在车里的她一直在想,她终于有机会见到那座美丽的迷海了,但却不是在她所愿的情况下。
  虽害众人,但不杀一人,扪心自问,她实现了神子的愿望,让他们得到他们所想要的,但她换来的,却是一辈子的囚禁,就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在人子们憎恨她的眼神中,她知道,她在中土是待不下去了,只是,海道似乎也没有她容身的地方。
  囚禁她的小岛叫风陵。
  小岛并不大,岛上植满了某种不知名的金色花儿。听人说,迷海的风只吹到这就停止,是海风的最终归处与陵墓,因此这儿叫风陵。
  那一日,当下放她的小船离开这座小岛时,她清澈的眼眸黯淡了下来,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逐渐变得与海水一样冰冷,连她自己都以为,此后,这世上再没什么可令她后悔。
  方来到岛上时,日子就像是夹着海砂的米饭,即使在口中嚼碎了,依旧是细细碎碎的痛苦,难以下咽。
  她原以为,自己永不可能会适应这座荒弃在大海中的小岛,可她终究低估了岁月,一旦时间久了,那些她曾留在岸上的过往,都如同海面的细浪,变淡变无痕,再如何回首过去追责究任,并不能改变已成的事实,到头来,究竟是被骗还是被利用,也已经不再重要。
  她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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