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淩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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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淩旧事-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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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从瑜也不看景弘,恹恹地行了礼就垂眼看着鲜红的龙凤地衣。
  “好好,你还知道自己是臣,朕是君。朕还没死呢!你就当家作主了?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能耐啊!朕才走几天,你就杀了个右丞,逼走了个尚书,禁了两个大臣,得罪了一批人!”景弘是怒极也不会大声的人,就像眼下也只是拍着金案低喝。
  萧从瑜撇撇嘴,也不为自己辩解。
  儿子的满不在乎的态度看在景弘眼里,心中怒气更甚。
  “不说话?不是很能干么?你说说你是有多大道理,要把刘长空逼得那样?!”
  “君臣之念,稍有偏颇便是你死我活。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刘长空自己选的路,他就该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冰冷的话语字字吐出,萧从瑜冷笑“这些年父皇手把手教儿臣的不都是这些么?”
  “你………”景弘气得直闭眼“他有不臣之念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朕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理由逼他自此,你此次的做法都让朕和大臣们心寒!眼下你仅是东宫就如此手辣,他日你要当了皇帝,你岂不是要步夏桀商纣的后尘?!朕是教你要雷霆手段,但不是要你不辨忠奸、玩弄权柄!你杀了刘长空,讲武堂众臣得多心寒?若不尽快想办法补救,他们对君主朝廷离心离德,他日攻打北戎,南华哪还有人可用?!”
  “泱泱大国,少了他们,难道还无人可用?”萧从瑜讽刺一笑“打下了北戎,也都是弃子了。不过早晚而已,我为什么要忍一时之气,还不如把权臣扼杀于摇篮,一步到位。”
  景弘听得连连摇头,只觉自己十数年的教育无比失败,不管是作为君主还是父亲。“瑜儿,朕真要好好考量一下,这南华江山、万千子民,是不是真的可以托付于你?”
  是啊,你还有贺镜南。他,也是你和贺言的儿子呢。萧从瑜抬起脸,一字一句把心中所想道出。
  “你说什么?!”景弘大惊,指向萧从瑜的手指抖个不住。
  萧从瑜一步一步走近,带着残忍嫌恶的笑容:“不是么?既然我不合您的意,那就废了我,让贺镜南当东宫。左右他也是您和文清侯嫡亲的儿子,当年抱谁入宫也不过是您的一念之差。如今您后悔了,各归各位也不是不成。”
  “闭嘴!”萧从瑜说起“文清侯”脸上那怪异的表情让景弘十分不悦,他和贺言的爱情确是不容于世。但最没有资格指摘这段感情和贺言的人便是萧从瑜了,面对以命换命的生身之人,他萧从瑜没有资格、、、
  “不许你这样说文清侯!你没有资格!他搏命生下你,不是让你嫌恶他侮辱他的!”景弘痛声怒喝,几乎是指着萧从瑜的鼻子。
  “呵呵,搏命生下我?”萧从瑜从顾太后处知道当年景弘与贺言的旧事,时隔多年,顾太后讲述时神色颇为平静,对贺言竟有隐隐的痛惜赞赏之意。萧从瑜知道自己是一段苦恋、一段秘辛的见证,心中也感慨难言。
  那位从未谋面的文清侯,那个不曾膝下承欢的“爹爹”。近日来,午夜梦回,也曾梦到梨花院落,还有那一袭飘渺模糊的白衣。
  “文清侯到底是搏一双儿子还是博贺家的荣华富贵?!”萧从瑜对贺言感情复杂,对景弘十几年的隐瞒却是痛恨不已。当然,也有对贺镜南的嫉妒。一母同胞,为什么他可以在朱门后院无忧无虑地长大,嫁给心爱之人。自己却历尽人心险恶,身负重责、如履薄冰地一路走来。到头来,孑然一身,心老身倦。还有贺镜西、、、让自己如何面对?这一切都是眼前之人造成的!只有侮辱那人才能让他难受!这是萧从瑜唯一的想法,他也这样做了。
  话一出口,果然看到景弘一张脸气得雪白,嘴唇都不住打颤。
  “混账!当年你父亲生下你时,朕就该把你掐死!混账、、、”景弘气极,一耳光扇在萧从瑜脸上。
  景弘的鞍马娴熟,暴怒之下手劲惊人。萧从瑜几乎被扇飞出去,将整座落地座钟都撞倒在地。
  “啊~~~”萧从瑜按住小腹,粘重的液体从身?下流出,肚腹疼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就是再没经验,萧从瑜也知道,那个他几经犹豫决定留下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不是伪更,表误会。。。




74

74、情深至此(苦逼补全) 。。。 
 
 
  “瑜儿!”萧从瑜汗如雨下,一张脸霎时白中泛青,不时就昏死过去。景弘肝胆俱裂,冲上去想抱起儿子却不敢下手。
  “太医!快宣太医!”萧从瑜气息越来越弱,景弘跪在他身旁,面对生气渐若的儿子抖着手不敢触碰。
  萧从瑜下朝玄色的朝服未换,下?身被血浸透却看不出来。倒是景弘,吃惊地发现萧从瑜身下的地衣晕开大片的水渍。
  除去贺言生产那次,景弘从未像眼下这般心里没底。“阿忠,阿忠,快,快去程府请帝卿!”
  “苍天啊,我做了什么!审言,我打了瑜儿,我、、、”景弘此时哪还是那个风轻云淡的今上,又痛又悔,只是个对孩子下了重手又后悔了的父亲。
  太医院的医正一把年纪了,气喘吁吁地跑来。萧从瑜到底还是被景弘抱到罗汉床上,医正赶来时景弘正望着自己手中的血迹怔怔发呆。
  “今、今上,殿下他、他、、、”老医正山羊胡抖个不止,不敢开口。
  “东宫他怎么了?!”景弘眼底不知何时布满血丝,煞是骇人。
  “殿下这是小产之兆,胎儿仅有三月,不多时便可下来了。只是,殿下失血过多,恐怕会血气大伤。”
  “小产?”景弘似在询问,又仿佛仅仅只是喃喃自语。
  
  昏沉中似有人分开自己的双腿,萧从瑜无力地反抗。这么羞辱的姿势,如果不是面对云坡,打死他也做不出的。
  “胎儿基本下来了,垫高殿下的下?身莫让血再流出来便可、、、可以撤针了、、、嗯,卓太医也来看看、、、”
  抓到只言片语,萧从瑜泪如雨下。云坡,对不起,我没能抱住我们的孩子。
  孩子才三个月,小苗儿似的长在自己的肚子里。待春来夏至,他会在自己的腹中慢慢长大。初夏里落生的孩子,会像自己多一些还是像云坡多一些?
  本来,可以不羡慕念卿的,他有的,我也会有。
  就算,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恨自己,离开自己。但自己还是要告诉孩子,你的父亲是个大英雄。他去打北戎了,要保南华安宁!
  可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云坡,你是不是更加不能原谅我了?
  “云坡!云坡!”萧从瑜意识还不清醒,眼泪流个不停,口中喊着程倾涵的表字。
  一干太医很有眼色地各司其职,景弘满脸痛惜,几番沉吟,还是沉声吩咐:“宣程云坡入宫!”
  贺镜西匆匆赶回,正碰见太医将一团血肉装进漆盒内。旧事重现,近乎将他击倒。得知萧从瑜怀了程倾涵的孩子,贺镜西心思很是复杂。
  景弘见了他像找到主心骨的孩子,拉着他的手说不出话,只不住地摇头。
  景弘对萧从瑜教养虽然严格,内心却是极疼爱的。像任何一个父亲一样,景弘只想把自己最得意最好的东西留给儿子。就是再不耐皇帝那个位置,景弘也想着要把北戎给打下来,把朝堂稍微收拾干净了再传位给儿子。他给儿子最尊贵的位置,却要尽量减少他的烦忧。
  这些话后来景弘都给贺镜西讲了,其实景弘是个很重亲情的人。孩子之于他,要么一开始就不打算要。如果落生了,便会得到他无尽的疼宠。
  贺镜西叹着气,上前揽住微微颤抖的景弘。
  “子诺,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然你父皇定会痛悔半生。”
  
  程倾涵是狂奔进南书房的,大冷的天里满头满脸的汗。
  纸片般的人陷在锦被里没有声息,一张脸泡在泪里,看得人鼻酸心痛。
  “殿下,这是怎么了?”程倾涵艰难开口,声音似被砂纸磨过。
  景弘复杂地看着程倾涵,墨玉扳指几乎被捏碎。贺镜西轻柔地覆手在景弘暴起的青筋上,转头对程倾涵低声道:“子诺小产了、、、孩子有三个月了、、、”
  程倾涵迟钝地将眼神转到萧从瑜的腹部:“孩子、、、”
  贺镜西湿了眼睫,扶住程倾涵的肩头:“云坡,别这样!子诺吃了不少苦,他为孩子吃了不少苦啊!”
  “不是、、、”程倾涵不知所以地摇头,眼神痛苦“怎么有孩子呢?”
  “他和念卿是双生兄弟、、、”贺镜西点到为止,程倾涵惊痛之下哪还细想那多,跌跌撞撞地扑到萧从瑜榻旁。千言万语无从说,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瑜儿,我来迟了~”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萧从瑜又委屈又心痛。无奈睁不开眼,不知程倾涵有没有见孩子最后一面,一呼一吸间都是痛楚。
  眼泪掉得更急,胡乱抓着程倾涵的衣袖,生怕一个闪神发现这是自己的错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刘右丞、、、孩子、、、云坡、、、呜呜呜、、、”萧从瑜带着哭腔喃喃说道,随即啜泣不止。
  萧从瑜的眼泪像一把把刀子落在程倾涵心头,两人走到这一步,“对不起”三字已不能解决太多事;情到此时,这三字亦是多余。
  “傻瓜~~~有了孩子怎么不告诉我?你是在气我罢?是我不好我混账,等你好了,我就跪在抚霞山口,任你打骂好不好?”程倾涵噙着泪,避开君臣大事,只谈儿女情意。
  
  贺镜西扶着景弘走到殿外,两人回望紧闭的宫门,心中都叹道:原来那二人已情深自此、、、
  “子诺他、、、”贺镜西寻思着开口,有些尴尬有些伤怀。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他怪我是应该的,只是他对审言的态度、、、我、我是气急了才、、、唉,我究竟做了什么啊!”景弘说不了两句就叹气,望着萧索初冬中的明宫连连摇头。
  “那他和云坡、、、”贺镜西语气斟酌,方才程倾涵初入殿内景弘的怒气他看得分明。也不能怪他,就算是民间的小姐公子未婚先孕,父亲对于那不负责任的一方像是怒气冲天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的。何况眼下的境况一个是身娇肉贵的东宫,一个是天子一怒的君王。
  “呵,程云坡、、、朕能拿他怎样?你也看到了,瑜儿这辈子是离不了他了。”景弘苦笑,语气悲凉。儿大也不由人了么?(好雷⊙﹏⊙b)
  “是啊,子诺那样喜欢他。”贺镜西低低地说,曾经的恋人如今终于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爱人,从此不必孤身一人。自己,是高兴的罢、、、
  贺镜西垂眼,虽说往事随风,可那个与自己边城骋马的少年还是会余生难忘啊!
  突然景弘紧紧抱住贺镜西,语气哽咽:“绍卿,你是不知我方才多怕!瑜儿的血一直止不住,一度心脉都没了。他要是有了万一,我怎么对得起,怎么对得起、、、”
  贺镜西心下轻叹,回抱住景弘:“父亲的在天之灵会保佑子诺的,子诺一定不会有事,一定、、、”
  
  萧从瑜的状况时好时坏,除却哭泣一直昏昏沉沉。程倾涵被拉住衣袖,移动不得,跪在榻旁,几近僵硬。
  内心渐渐平静下来,程倾涵开始考虑起萧从瑜的身世。
  “子诺和念卿是同胞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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