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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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弄奴才-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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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转身,我开口道:“二王爷?” 
“什么?” 
“胳膊……真的扭不过大腿么?” 
他转回身来,笑道:“怎么?忽然长进了?连这个道理都懂了?呵呵,可喜可贺啊。”他语气欣慰道:“你悟性高,也不枉我对你花了这么番心血。” 
我重新把眼睛闭上,翻过身子,用背对这外面。 
我说:“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你……”二王爷的语调,忽然高了几个调子,卡在半空接不下来,半晌,他缓和下来,凑近在我脖后轻轻吻了一口,轻松道:“好好,你试吧。我只告诉你……” 
他刻意把语音拖长,我竖起耳朵听。 
“……断的只会是胳膊,不会是大腿。”他嘿嘿笑着,在我身上摸了一把,唱着当行的徽调出去了。 
屋子又开始寂静无声,我想起当日在九王府,总和小王爷相拥着入睡,那个时候,总觉得一个晚上太短了,胡闹几次,再说说话,就已经天亮了。 
如今才知道,冬天的夜晚,好冷,好长…… 



奴才 第四十九章 

我以为尝试胳膊扭大腿的滋味一定会比较有意思,可没想到行动起来却如同嚼一块咬不动的牛皮糖,没有意思到了极点。 
帮我看病的是太医院里最经验老道的医政,手段果然高明,不过两剂药喝下肚去,病情已经好了许多,身上也有劲了。 
我不断支使孙管家和他一干手下干这干那,喂死了王府里所有的鱼,放走了二王爷养的鹦鹉和鸽子……反正是坏事做绝,只盼能把二王爷闹个气极攻心,把我放回去。 
不料二王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他和王府里一干人等的好态度把我自己气个半死。 
我费这么大劲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二王爷是要把我困在王府里憋个半死。 
宁愿他打我一顿,把我折腾一顿,也比这无声无息的处境要好得多。 
所以,我把所有憋出来的劲都用到惹祸上头去了,金妹摇头道:“你这个脾气,到哪里都是一个样子。老天爷保佑,幸亏你遇上两个王爷都是菩萨心肠,还都宠着你。” 
二王爷每听孙管家胆战心惊报告我的劣行,都徐徐微笑:“不错不错,身体好多了,生龙活虎的。” 
他的话让我恨得咬牙切齿。似乎这个大腿实在厉害,我东扭西扭,不过扭下了几根寒毛。 
还可以生龙活虎多久?想到这个,我就隐隐害怕。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害怕的时候。 
我想小王爷,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想起他。 
我越来越烦躁,不断叫嚣闹事,二王爷只当看热闹,不时进屋子偷两个香。 
有时候,看着二王爷和小王爷相似的脸,听见他对我轻轻说话,心窝会忽然疼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夜晚还是很冷很冷,我睡觉的时候半梦半醒,听见二王爷坐在床边的动静,居然会忽然生出把他拉进被窝的想头。 
自己都吓了一跳。 
对小王爷的思念是一种最可怕的刑罚。二王爷对这个罚施行彻底,我得不到任何关于小王爷的消息,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而我,渐渐有点色厉内荏起来。 
屋子里,一盘一盘送上来的珍奇古玩越来越多。 
孙管家每次过来的时候都笑得眯起眼睛,弯着腰道:“贺哥儿,你瞧瞧,这世间的希罕物,都到您这里来了。乖乖,你可真对了我们主子的缘份。”又打量我的神色,“贺哥儿今天把后院的铜鼓都弄出个洞,主子已经知道了,笑着说您真有精神呢。有精神就好啊。”那语气中的讥讽,叫我恨得牙痒痒。 
我靠在床边,瞪着桌子上能把人眼睛谗花的东西,暗自思量这是不是那“大腿”上的几根寒毛。 
王公贵族的“寒毛”,也未免太多了点。 
我再多的力气,能拔完? 
“孙管家,我问你一个事儿,你告诉我,我把这个送你。”我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子旁,捏起其中一个红玉雕成的观音。 
孙管家眼睛一亮,可立即又低下头去,恭恭敬敬回道:“贺哥儿有话,我要是能说的,一定说。不敢要赏,这些……可都是主子送给贺哥儿的。” 
我要问的,恰恰是他不能说的。 
我喉咙一埂,把里面的气缓缓咽了下去,放下了观音。 
孙管家干净利落退了出屋子。 
我呆呆看着窗外,今天日头倒好,出了大太阳,暖暖和和的。我记得被抓进二王府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几乎把我冻死。 
金妹端着热水走了进来:“洗个脸吧。今天太阳出来,你越发要胡闹了。”她拿了毛巾,在水盆里搓了搓,水很热,烫手得很。 
我看看金妹,恍惚间回到了九王府,象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心一下长了翅膀似的飞到极高的地方。 
却又猛然跌了回来。 
“看什么?又在发什么呆?”金妹拿着热乎乎的毛巾靠过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朝我沉甸甸的压过来,又要开始透不过气。 
熬不住了! 
我蓦然一动,站了起来,朝屋外冲出去。 
“玉郎!你到哪里去?”金妹在我身后追着大喊。 
我也不管,拼命地跑。 
可是,能跑到哪里去?二王府的门,我永远也靠近不了。看门的侍卫不会伤我,他们只会小心翼翼把我送回屋子。 
大汗淋漓跑到山坡亭子旁的大树下,也不喘气一声,立即往上爬。 
看啊,九王府。 
我看见那高高的漂亮的屋顶,刻在屋檐上的石狮子,还有郁郁葱葱的百年老树。 
偏偏,就是没有小王爷的影子。他明明就在王府里,也许就在树荫底下。 
金妹也喘着大气跑过来,仰着脖子喊:“就算要爬树,你也得先吃饭啊。” 
我霍然低头,愣愣看着金妹,眼里的茫然把她镇住了。金妹立即停了声音,紧张地看着我。 
半晌,她轻声唤道:“玉郎,你下来。你怎么了?哎呀,我倒宁愿看你平日调皮捣蛋的好。” 
我难得地听了她的话,下了树,呆呆坐在树下。 
金妹靠过来,瞅着我的脸问:“到底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金妹,你说我现在……算是奴才还是主子?” 
“这问的什么话?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答。” 
“什么是主子?有人侍候有好吃的好衣裳?”我轻轻叹气:“二王爷好狠,我宁愿象当年一样,被小王爷打,被小王爷欺负,也好过这样憋着。我……我想见见他。”说到这里,就如同洪水决提,我扑到金妹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我哭了不少时辰,把嗓子都哭成破铜声音。金妹手足无措地陪着我,也掉了不少眼泪。哭过后,精神萎靡,我站起来,和金妹一前一后沉默着往屋子处走。 
一过门槛,孙管家已经候在里面,端着一脸常见的谄笑,指着桌子上新送过来的一盘东西说:“贺哥儿,到哪里惹祸去了?呵呵,这里又一盘好东西送过来给你糟蹋呢。” 
我走过去,看看那盘子里放的各色珠宝玉器,站着不动。 
里面有一块方正的玉块,色泽纯净,我也算看过不少珍贵玉器,知道这是上品,取出来放在掌心处端详。 
我将这玉块,收进袍子里。 
孙管家本来伸着脖子,等着看我砸了它。看见我把它收起来,立即瞪圆了眼睛,象见了鬼。 
我说:“这块玉好漂亮。” 
“……啊?对对,漂亮。”孙管家嘴巴里含了个鸡蛋似的,含糊不清。 
孙管家出门后,金妹在一旁才醒过神来,奇怪地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越来越瞧不懂……” 
“有什么瞧不懂?还不是这样。” 
金妹怔怔望着我,忽然道:“其实,你还不是慢慢变了?” 
我没有答她的话,又把那玉掏出来,反复的把玩。 
二王爷知道我收了他的东西,高兴不已。晚上兴致勃勃进了屋子,笑道:“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呵呵,难得啊,这么多的东西,你就千挑万选要了它。就象……我千挑万选要了你。” 
我没有如往常一样生龙活虎,也没有恶狠狠瞪着他。只是把在手里握得暖暖的玉放回怀里。 
“二王爷……” 
“嗯?” 



奴才 第五十章 

我没有如往常一样生龙活虎,也没有恶狠狠瞪着他。只是把在手里握得暖暖的玉放回怀里。 
“二王爷……” 
“嗯?” 
“我认输,你让我见见笙儿吧。”生平第一次,我无精打采低头认输。 
“怎么?你这个胳膊不扭大腿了?” 
“……,……让我见他。” 
二王爷笑了起来,连眼睛里都闪着星星:“让你见他还不容易?我一句吩咐就行。那你,该怎么报答?” 
我的心象被人猛地用手捏住,刺痛。渐渐又多了痒痒的滋味,如同有几只猫儿在上面乱窜似的。 
我霍然站起,抢前几步,重重跪在二王爷脚下。 
“我认了,我是奴才,我是二王府的奴才!”头一次觉得无力,揪着不成模样的心,脑里只记得小王爷仿佛越来越模糊的脸。世上的一切,漆黑的一片一片压着我涌过来,象我以前认定的许多天理已经不复存在,象金妹告诉我的一切都是对的。我哭道:“我不和你斗了!求你让我见他,我不斗了。” 
二王爷在我面前缓缓坐下,端起金妹送上的热茶细细品尝,听我断断续续地说:“我不斗了……我听你的话……让我见他……” 
我只想见小王爷,就算二王爷要我的命,只要让我见上小王爷一眼,就够了。 
“也没把你怎么样,就服了?看来还是我能收复人嘛。”二王爷悠然放下茶碗,弯腰把我扶起来,让我坐在他腿上:“我还道你有多倔呢,一没用刑二没威吓,就软了。呵呵,谁说的永远不当奴才啊?”他一面说,一边挑起我的下巴,仔细打量我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我微微闭上眼睛,战栗着让他的手在身上慢慢游动。 
二王爷微不可察地轻笑两声,温和地说:“今天可得了好信了。你不要怕,我是诚心待你的。日后,下人们还是你当主子待,好吃好穿外加好玩的东西,我也会多抽空陪陪你。过两天我让你见见九弟,你把话和他说明白,从此只会过得比在九王府更快活。” 
“嗯。”我基本上只听见最后一句,仿佛全部妥协所受的委屈得到回报,咬着唇,重重点了点头。 
原来天下众生,都有不得已而求全的时候。 
当年母亲说我早晚一天尝到厉害,很有先见之明。 
二王爷却不是急色之人,搂着我占了不少手足便宜,吩咐金妹好好照料我,很有风度地去了。 
我沉默地过了两天安静日子,金妹总担心我出事,小心翼翼跟着我。 
二王爷也确实守信,一天晌午,孙管家进来说:“贺哥儿,九王爷到府里来了,主子叫你去呢。” 
“真的?”我正睡午觉,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激动得嗓子变了调。 
“我还敢冒主子的话不成?”孙管家的笑脸,是从所未有的好看。 
我慌慌张张换了衣裳,跨出门槛,又立即扑了回来。 
“我的玉。”在枕头底下把温热的玉掏出来,放到怀里。 
一路小跑着进了前厅,抬头一看,主位客位各坐着一人。二王爷坐在正中间,旁边那人,虽然也穿着锦衣华服,头戴镶玉毛帽子,往日粉雕玉啄的脸却分外憔悴,带着说不出的忧伤压抑。 
“笙儿!”我大叫一声,眼泪再也止不住,扑了上去。 
小王爷听见我的叫声,猛然一震,眼睛转过来时,已经亮闪闪地如同从没有光泽的石头变成天上晨星。 
他和我一样,浑身战栗个不停。 
这短短一月,比几百年还要难熬,苦得我们时时刻刻含着黄连似的。 
刚要扑到小王爷怀里,二王爷施施然站起来,一把扯住我:“怎么这么性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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