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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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晷-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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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蘖却在这时摇了摇头,道:“我看不然。这房间我检查过,并无任何问题。也许店家只是被授意如此,但对方还未做下一步安排。”
  “可我们到这里,已经是第二天了。”清酌眉间担忧不减。曲蘖猜测得有些误差,她并非是第一次接下这类的任务,但这方面的经验确然欠缺,而这次遇见的又全是些常识外的玩意。原以为过去都能顺利,这次也当如此,看来是她低估了。果真是人为财死。
  “无妨。”曲蘖笑笑,示意她安心,“你只管说便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别人的地头,被动的一方是我们。”
  清酌见她毫无压力的笑,心里的紧张也退了许多。低忖片刻道:“不错。况且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古怪。说不出来的感觉。”
  “的确。我也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我们遗漏了什么。”曲蘖点头,“之前我们推测有三股势力,都是为了我们手里的东西。这东西若真是关键,在这相柳城里,我们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清酌听她此言却摇了摇头,道:“不单单是这个。我甚至怀疑我们这是在被人当枪使,毕竟东西来得容易。但敌暗我明,这时候也没什么别的法子,只得加倍小心了。”见她点头同意,这才又道,“比起这。我觉得,这城,有古怪。”
  “……你这不是废话。”扯了扯嘴角,曲蘖很是有些无语。
  “不。除去这些东西。还有古怪。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什么没注意到。”清酌顿了顿,忽然起身去关了窗户,手在窗上停了一停,才道:“一座城,必要的东西,是什么?”
  
  一座城必要的东西。
  这并非是特指,而是泛指。是城这种社会结构所固有的组成。一座城要是没有人,那就是死城,不能称之为城,所以它必然有人。有人就会有资源耗损,所以一座城必然要有专门负责补给的人员。有资源就会有利益的争执,有争执就会有对立,于是势力应运而生。不同势力间的磨合终究会寻到平衡点,许多人的思想必然要一个相对的统一,是以有势力就会有龙头。
  而相柳城。有人,有补给,有势力,有龙头。
  ——它还差什么?
  “……到底,还差什么?”曲蘖没有回答清酌的问题,只是眯了眼睛,似乎在想什么,那厢清酌也是一脸思索,“……一座似乎什么都具备了的城,到底还差什么?”
  “说到这个。”曲蘖忽然起身,见搭档望过来的疑惑视线,道,“城缺了什么暂时想不出来,我缺了一顿晚饭倒是真的。”
  “……呃,说的也是……光等那东西,把晚饭时间给错过了。”清酌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虽然已经十九岁但无论如何只让人觉得才十四五的脸上此刻的表情让曲蘖觉得很好玩,因为清楚真相所带来的反差感让她忍不住在清酌脸上捏了一把:“饿了吧?姐姐带你吃饭去。”




☆、十、大食

  饭菜很丰盛。还特地开了个雅间。一路风尘仆仆,昨日赶着休息,今日赶着调查,真要说吃得好,还数这一顿了。这顿饭几乎是昨日饭量的两倍,两人不客气地大吃大嚼,要把这段日子亏掉的一口气补回来。
  “说起来,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一直没问你。”吃了一阵子,清酌忽然道。
  曲蘖瞥了她一眼,道:“你说。”
  “传闻中,你是个独来独往的人。”这是她第一次与传言中“从不与人合作”的冬至的合作。这话早便憋着了,只是左萧的死让她很是烦躁,一直觉得时间有些赶,导致一路都没问。年里古怪性情的人不少,不过要说神秘传言最多的,还是冬至。
  “也可以这么说。”曲蘖想了想,“我接下的任务基本都是可以一个人完成的。”
  “传闻你话不多。”清酌又道。
  “接任务的那宅子里你要跟人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么?”曲蘖翻了个白眼。
  “传闻中,还没几个人见过你。”
  “说到这个。”曲蘖一手支了脑袋:“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哦?”
  “这是上代的传言。”曲蘖压低声音道:“具体么。你也是知道的。上代那个人嘛,自然是有些过去的。我刚继承这名号的时候也问了些人,说是他是个刺客,从小被培养,只懂得刺杀,在一次任务里被用作弃子,连他上司都以为他死了,但结果他没死成。不过从此成为自由人什么的。而且据说还是主动找来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知道我们的。总之是个挺神秘的人。这名号大多传言也都是从他那来,你知道年里这些人的性子,有些东西以讹传讹,觉得好玩的不愿意点破,当真了的么,又是不明真相。不过那个从没与人合作过倒确实是我的传言,上代他还是合作过一次的。”她顿了顿,道:“你也知道那个事,就是十二年前的那场战乱。”  
  “我知道,那会我还很小呢。桑迁先打下东昆又与曲陌开战,不过被飞廉坐收了渔翁利,开商路的时候,飞廉占的面子最大。”清酌点头,往嘴里塞了一口青菜。
  “那一战严格的来说飞廉损失也很大。当然内部也有问题,战后十大望族就剩八个了,要说里头没人乘机做了什么鬼才相信。总之,当时因为不能面上动手,十大望族又相互顾忌,所以主要行动的其实是联盟直属的投票决定才能行动的暗部——鸣鸿。鸣鸿据说因为这事死了差不多一半,而且分散到各地活动导致人手不足。最好的证据就是年收到了飞廉联盟下的单子。不过那其实已经已经算是到了一个关键的末尾。”
  “什么意思?”
  “那场战役的一个关键点是桑迁的特别战力,某个神秘组织。”曲蘖说到这里压到只有清酌听得到的音量道:“你也知道的。竹林七禅蛊。它们的宿主都是以一敌百的杀人利器。鸣鸿因为这事折了很多的人手,最后潜入竹林杀竹林主人的时候,人手不够,就给年下了单子。闰据说倒是狮子大开口了,也不知道是多少钱,不过后来提起这事说亏大发了。总之那一战年没有任务的几乎都去了,一共十一个人。在林子里截杀的时候折了五个,其中一个就是冬至。另几个不同程度的伤,伤得最重的就是清明,清明因为伤的缘故后来功力打了折扣,任务的次数和难度都往下降了一些。想来若是十二年前没去什么竹林,六年前他也不会死了。”
  “这么说折了一半。”清酌皱眉,“这都是什么任务?”
  “不清楚。你也知道规矩。保密的。总之,即使这样桑迁仍然实力比曲陌要高。又打了近两年才算终于打完。不过这时候对于飞廉来说最困难的已经过去了,也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真的坐收渔翁利。”
  “这鱼线放得也真长。”清酌摇摇头:“要是我早就憋不住了。”
  “回报值得,等待当然也就值得。看着鹬蚌打架斗得两败俱伤,然后想办法让他们签协议停战,之后在两者急需恢复的时候跑去商路的事情,你觉得会有什么发展?”
  “所以说,商人切开都是黑的么——”摊了摊手,清酌道:“飞廉人都很有奸商气质,八大望族的当家果然厉害,就说闰那副黑心肠居然也能被坑。”
  “不过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坑不坑得到还是一回事。”      
  扒完碗里最后一口饭,清酌才发现饭菜都已被她吃光了,斟酌着要怎么跟她说她还想添饭,那厢曲蘖却忽然站起了身,对她道:“吃饱了吧?我们回去吧。”
  ——不。我还没饱。清酌想这么说,但却说不出口,曲蘖现在就给她一种她不能说出这种话的感觉。
  ——她已经站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手上力道让她觉得轻微的疼痛。
  
  仍是回到了屋子里。
  曲蘖拿出了包袱,递给了清酌一份资料,而后沉默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清酌瞅了一眼手里的纸,是早前曲蘖便给她看过的,书面上的资料已经了解,别的一些消息曲蘖也口头转述过了,虽然心中有疑问,知道她有话要说也不好先说什么,只得随意的翻阅手中早已看过一遍的资料打发时间。
  莫约过了一柱香,曲蘖才终于开口,她手在桌面扣着,似乎仍是有什么没想明白:“来相柳城的人,尤其是第二次来的人,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第二次来的人?”略带不解地拧起眉,清酌快速地又翻了一下手中的纸:“呃,我想我没有看错……这上边记载的又再来过相柳的,好像就只有来过很多遍的行商了……”
  “没错。”曲蘖点头,“那只来过一次的人后来又去哪了?”
  “……”清酌没有立时接上话,而是思虑了片刻,才道:“你若是想问相柳城的资料从何探听……但资料上并未写明情报来源。”
  “不。”曲蘖闭了一下眼,“相柳城的资料很少。你手中的其中一部分的确放了很久,是风媒早前搜集的一些城镇资料,累积了很多年也只有这些。相柳城没有什么可信的史料,大多都是道听途说。另一部分是近期打听的。这城几乎没人来打听,所以新的一部分资料很新。也更证实了我的猜想,之前有人也打听过这城的消息。不过这个先放一边。我们先来说说这城的情报。
  相柳城的治安混乱,与白泽相似,但动武随意。这是主流的看法。不过这城地理偏僻,又是这么个传言,来的人就少了,大多是道听途说,越传越玄乎,是类似于传说这样的存在。”
  “不错。虽然的确有些没章法。但有龙头的话,也不会乱到哪里去。”
  “嗯。这部分情报风媒的确说过,相柳城情报很难取得,大多是传闻。另一部分则是从行商那里得到的。包括那份城南的地图。”曲蘖的手仍在桌上扣着。
  “这个你之前好像没跟我说过。”眯了眯眼,清酌略感不悦。
  “来这城之前,我没想到这层。”手指揉了揉额头,曲蘖没有否认自己的过失:“这是我的失误。”
  ——不错。曲蘖提到风媒说情报难取得的时候,清酌就明白过来了。
  ——只来过一次的人,与现今正处于相柳城的她们二人,并无不同。
  “所谓情报很难取得,又是从何说起。从小二的说法来看,这城来过不少人了吧。我们进这城来。很难么?”略略压低了声音,清酌顿了顿,又道:“相柳城门的小驿站,的确是可以随便放马对吧?”
  曲蘖默然,点了点头。
  ——从来不登记的原因的确可以是小驿站的老板犯糊涂。但要是寄放的人根本就不会来取马呢?
  
  轻轻吸了口气,清酌平静道:“风媒还有什么口述的消息?”
  “……他说。去相柳城的人很少。也没有什么可供交换的特产之类的东西。就连行商,大约也是因为出身相柳才去的。”
  “那可……有点意思了……”清酌低低道,她眉头拧着,表情并不轻松,与她同样,曲蘖的表情也谈不上愉快。
  清酌见她的表情,心中也有些不安。她虽然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但就阅历来说,到底比起其他人是要单调些的,人对于未知的无法掌控的东西总是有着恐惧,这次碰上这么个事件,以她的本事,说要不动如山简直是梦。
  转头去看曲蘖,却发现她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神情,仿佛刚才瞬带着几乎要摇头叹息神情的人是另一人,清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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