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感性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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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感性批判-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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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不对劲。
  从师妹跟他打电话,他出来了开始,这件事情就不对劲了。他在家改论文,按理说是不会有心情出来接一个不算熟识的人的,可他偏偏出来了。
  这种异常代表着什么,以温道方那为1的情商,暂时还推测不出来。不过他也没有在意。世界本身就是规则加例外构成的,这恰巧只是例外罢了。
  楚春歌愣了愣,说:“我开玩笑呢……我想看看C城博物馆,平常在会展中心,没时间看……”
  温道方心说:你仍旧在说谎。
  心下有些不快。下意识想故技重施,拆穿对方,可是对方话里是没有破绽的。不管用逻辑如何推导,依旧也证不出一个伪。
  ——那我是如何知道他在说谎的?温道方问自己。
  他在自己的整颗心里转了一圈,最终得出答案:直觉。
  直觉这种东西当然不能作为论据出现。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场战役中没有武器,必败无疑。一时间那斗志偃旗息鼓,划做万千的烦恼,钻进了喉咙。
  那并不存在的异物使得他有些不舒服,温道方清了清嗓子。楚春歌仍然看着他,似乎是在问怎么了。
  温道方皱了皱眉,道:“我们走吧。”
  两人先是到了出租车总公司报备。总公司的回复是会于今晚收班时询问当值司机,是否捡到了钱包。
  事务处的工作人员仔细询问了楚春歌是否还记得车牌号或者司机名字相貌,以及乘车时间和区间。楚春歌配合得一一作答。
  温道方坐在一边,看着楚春歌与工作人员交涉。
  其实他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他觉得通过这种方法找回钱包的可能性很低,不过楚春歌一厢情愿相信,他也并没有说什么。
  楚春歌在描述的时候,带着很阳光很积极的气质,似乎真的对找回钱包怀抱着希望。温道方想:这是一个理想主义的人。
  这个评价下得太过武断,要是平常,他准得讨论一番“理想主义指的是什么”,随后分析楚春歌,最后才能得出结论。可是此时,他只通过楚春歌坐在那里,这样一个场景——他甚至听不清楚春歌在说些什么——就下了这样的评价。
  他意识到自己在遇到楚春歌的时候,总是不太正常的。
  他习惯于用逻辑分析一切,这或许与他的研究有关。因此他在心理自诩是一个理性的人。学术上,他的paper总是十分精准,将概念、关系理得条理清晰,可是此时他发现他一贯使用的思维模式失效了。
  楚春歌在描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了一下温道方。
  温道方本来在对自己进行分析,试图将感情也理出一个头绪出来,霎时一接触到那个眼神,便觉得够了。
  康德将人的认知能力分为知性、理性、感性,他又何苦非得将理性与感情对立起来。
  从出租车公司出来之后,温道方问:“现在去派出所?”
  楚春歌想了想,道:“先等一天吧。看看这里能不能找到。”
  温道方没再提出异议。
  时间还很早,楚春歌此时身无分文,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温道方想起师妹嘱咐的,问:“今晚有地方住吗?”
  楚春歌想了想,回答:“没有,”随后有些弱弱地看了温道方一眼。他问:“温老师今天能把身份证借我,开一间房吗?”
  温道方本来是打算让他去自己家,以报那次楚春歌把他领回家的恩。可惜对方似乎并不想受这个情。
  他又想起楚春歌刚才对他说“来C城是为了看博物馆”的神情。
  这个谎言让他心烦意乱。可一想到前一句“来看你”也是货真价实的谎言,他就更加心烦意乱。
  温道方再次发挥了他的情商特色,道:“你连钱都没有,怎么开房?”
  楚春歌的意思是找温道方借身份证和钱暂住一天,第二天庄老板大概就要过来了。可是他没想到温道方回了这样一句话。他有些吃惊,随即意识到:温道方这样对自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他的要求是有些不合理。
  可是庄老板不过来。在这边他根本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楚春歌有些沮丧,低下头开始思考自己晚上应该怎么过。
  楚春歌一低头,整个人都窝进了座位里,缩成一团。温道方微微一低头,都可以看到楚春歌的发旋。
  温道方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摸了摸楚春歌的头顶——似乎总也摸不厌似的。
  他说:“先去博物馆吧。”
  楚春歌诧异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026

  C城博物馆历史悠久,来此旅游的人一定会抽时间去一去。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地标式的建筑物。
  每当温道方有朋友到C城,他总得抽出时间招待。他已经熟门熟路到不想再接待任何来逛博物馆的人了。
  可是想起楚春歌的说辞,他又忍不住提了这个建议。
  可见万物均流变。
  楚春歌本身对博物馆有些兴趣,因此才会在寻找借口的时候自觉不自觉地想到博物馆。
  可万万没想到,温道方提出一起去。
  如今身上身无分文,全部的窘迫都在眼前摊开来,可是楚春歌还是觉得十分高兴。
  博物馆分为三个区,分别是青铜器、锦帛书简和珠玉宝石。第一层是青铜器,两人便首先在这里逛了逛。
  楚春歌想看的是第二个部分,不过当身边的人是温道方的时候,看的到底是什么,也就没有了什么区别。
  博物馆常有,而温道方不常有。
  温道方这个导游当得十分称职,该说的典故一个不漏,甚至比官方介绍更详尽一些。
  可惜楚春歌听得并不认真。
  他一方面做出听的姿态,另一方面却一直注意着温道方。温道方的声音很低,每次似乎都在他心里挠了一下,特别是问楚春歌听清楚没有的那一声“嗯?”。
  楚春歌觉得自己要把持不住了。
  ……
  温道方的声音把楚春歌从神游里拉回来,“春歌?”
  楚春歌一愣,元神瞬间回到身体中。他反问自己:你在想什么?
  可是没有回答,似乎只是单纯在发呆。
  楚春歌看了看温道方,又看了看摆在面前的展品。面前的青铜器放在四四方方的玻璃柜子里边,是狭长的形状。楚春歌问:“这是干什么的?”
  温道方用一种颇为无奈的语气问:“走神了吗?”
  楚春歌回答:“就……没注意到。”
  温道方望了望那件古董,道:“是古人用来祭祀的,表达了对生殖器的崇拜,以及对子孙满堂的期盼。”
  楚春歌闹了个面红耳赤。再一细看,这玩意狭长,柱状体可不就是象征生殖器嘛。顿时觉得自己很没有脸。温道方会怎样想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淫。荡……
  温道方常年不上线的情商终于发挥了作用,他看了看楚春歌的眼神,无论如何也没有落到那物上。又想起一路过来的心不在焉,本来盖章定论的“楚春歌对博物馆没有兴趣”的结论动摇了。他想了想,问:“我们去二楼吧?”
  二楼是锦帛书简,有残本和古画,也有寿衣之类的,倒是很对楚春歌的路数。
  楚春歌忙不迟疑地点头,也想离开这尴尬之地。
  其实他觉得尴尬,温道方并不觉得有什么。在温道方看来,楚春歌几乎全程神游,此时的疑问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涵义。是他自己心里有鬼,想多了。
  上头这一块,温道方明显就没有那么熟悉了。许多介绍讲得干巴巴的,兴许是之前的好友对这个并没有兴趣。
  反倒是楚春歌在这一方面有种得天独厚的优势,各种出处和典故手到擒来,尤其是绘画和寿衣方面。
  一面在博物馆里转,一面说着刺绣工艺或者残简出处。此时的楚春歌神采飞扬,仿佛眼睛里面有了光。
  温道方心中一动,问:“你喜欢这些?”
  楚春歌的卖弄突地止住了。他本来走在温道方的前面,此时侧过头回头望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本来就是想来看这个的。能跟温老师一起看,真好啊。”
  温道方此时心中一片柔软。他知道楚春歌学的是艺术,对这种东西应当比常人更加敏感更加感兴趣。可是他从未见过楚春歌露出这一面来。他见到的楚春歌,通常是内敛的,并不如何活泼,偶尔说一句真心话,也会随即转移话题。
  可是现在眉飞色舞的楚春歌,是真的。
  温道方不动声色地迈步向前,一步就走到了楚春歌的旁边。他对楚春歌道:“那我们继续吧。”
  博物馆之行很快结束。两人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庄老板打电话过来问情况。
  楚春歌看了温道方一眼,说:“我接个电话。”便当着面接了起来。
  温道方站在墙边,安静地等着楚春歌。
  楚春歌接起电话,不自觉地开始玩起墙上垂下来的爬山虎。手指绕来绕去,绿色的根茎在手指之间流连。
  温道方盯着楚春歌的动作出了神。
  “喂,庄老板。”
  “庄楠的师兄接到你了吧?”
  楚春歌看了一眼温道方,答:“嗯,现在在一块。”
  庄老板接着说:“那好。你今晚有住的地方吗?”
  楚春歌霎时想起这件事情还被温道方搁置着,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楚春歌便道:“还不知道……”
  庄楠应当也在那头,听到了楚春歌的回答。她抢过了庄老板的手机,说:“没搞定?不可能吧。去我师兄家里住呀。”
  楚春歌想:我不好意思啊。可温道方就在旁边,也无法细说,于是他字斟句酌地道:“这个还在考虑……”他偷偷看了看温道方。
  这下子庄楠算是看出来了,楚春歌就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可是攻略她师兄这种人,这样子是万万不行的。于是她恨铁不成钢地在话筒那边吼:“有什么好考虑的!”
  说着也掏出手机,直接打了温道方电话。
  温道方电话铃声想起来的那一刻,他还在用目光描摹着楚春歌的样子。他愣了一下,看着庄楠的名字,皱了皱眉头,才接起来。
  “喂?庄楠?”
  楚春歌听到这一声,简直魂都要吓出来了。他觉得庄楠简直是太胡来了!他诧异地看着温道方,却发现温道方皱着眉头。于是他下意识地对温道方笑了笑。
  温道方也对他笑了笑。
  庄楠在那头单刀直入:“今晚春歌住你那里吧?”
  听见这话,温道方挑眉看了看楚春歌。
  楚春歌汲汲无措地看着温道方,并不知道庄楠和温道方在说什么,也不敢做猜想。
  温道方这个眼神没有什么温柔的情感,反倒是打量居多,看得楚春歌有些不安。温道方就这样保持着看着楚春歌的姿势,对电话里说道:“好啊。”
  楚春歌忍不住避开了视线,又忍不住偷偷看他。
  温道方又说:“可是春歌不愿意。”
  庄楠在那边嗤了一声,觉得这两人实在是很麻烦。一个不好意思说,一个不会主动想起这回事。可都是自己的念头,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她对另一边庄老板的手机怒吼:“快答应他!”
  楚春歌呆呆愣愣的:“答应,答应什么?”
  温道方在这边看着他,并不说话。
  庄楠再一次扶额了。这两人的沟通很成问题。若是以后真的在一起了,这个问题不解决,也长久不了。
  ……不过都还没开始呢,她瞎操什么心。
  想明白这一点,庄楠顿时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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