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你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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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你暖光-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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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桐不想听这些,他想了很多可能,唯独没想到张雪英见到他是这样的话。莫桐在过来的路上设想过见面的场景,他宁愿张雪英拿着擀面杖劈头盖脸一顿打然后抱头痛哭,也好过见面就说,都是因为你,我们这个家才没有了未来。

    他把礼物放在门口,尽量真诚地说:“妈,新年快乐,也祝爸,新年快乐。”

    一直安静的室内传出莫良玉的声音,他吼着说:“讲什么快乐!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怎么快乐!”

    莫桐转身跑下来,努力深呼吸,还是没能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方才见到的那个梁阿姨不知什么时候又折回来了,莫桐躲避不及被看个正着。梁阿姨拉着他的手说:“唉呀,大过年的别难过。你多回来跑跑,让你爸妈发泄发泄就好了。小孩子,多受点委屈没什么。哪有爹妈不心疼孩子的?”

    莫桐胡乱的点头,从梁阿姨不知真假的关心里挣脱出来。他现在都怕了,人心最是难测。你一帆风顺的时候,总有人等着瞧你载坑。你在坑里的时候,总有人站在坑边伸出手说,来吧来吧,我拉你一把。可等你真的要爬出去的时候,他或许又后悔了,怕你过得比自己好,假装不小心就放了手,再一次摔得粉身碎骨。

    天渐渐黑了,越来越多的小炮声传来。年夜饭很快就要开始了,莫桐甚至能听见谁家的电视传来的巨大的拜年声。电视里倪萍用饱满热情的声音说着辞旧迎新祝福的话。难得有这样一个整个市区都活跃亮堂起来的时候,莫桐走在鞭炮声嬉闹声交杂的街上却觉得格外凄凉。

    这么早,路上却已经基本没有行人了。有电视的都回家团圆看电视去了,没有电视的,带着家人去厂里或者邻居家里找电视也要看。今天的公交车也停得早,想必也是回家团聚去了。

    莫桐沿着空荡荡的街道走了很久,看着远离小区后越来越觉陌生的街道,竟不知道该再往哪里走。莫桐站在那里四下里看,墙根的地方还有裹着泥土的积雪没有化尽,因为天冷,早就重新冻上了。他站在那里转身往后看,街道在两旁人家的灯光中像一个没有尽头黑洞,延伸到远方。再转过身来,看见有一个人影往这边走。不知道是谁家的家人,想必是工作到很晚,要急急忙忙的回家去。

    莫桐愣愣地站在那里,像个迷路的孩子。直到那个黑影走进了牵住他的手,茫茫然地跟着走了几步,才慢慢醒觉过来,抽了下鼻子问:“邵乾?”

    “怎么没坐公交车回来?我在站牌等你好久。”

    “没车了。”

    “减了几班,我算了算,应该还有。”

    “唔,没等到。”

    邵乾没再说什么,努力把一侧的肩膀往里缩,袖子垂下来,把莫桐冰凉的手拽进去取暖,带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离邵安所住的那个小区不远的时候,邵乾终于开口说:“慢慢来,别难过,他们终有一天会知道,咱们都没错。”

    莫桐点头,邵乾听见他低声说:“我知道,我只有你了。”

    邵乾心里紧缩了一下,疼得厉害。他真想把这个人拥在怀里,抱紧他说,没关系,只有我也没关系。可他能做的,就只是把那只手攥得更紧些,更紧些。

    邵安家里年夜饭早就做好了,几个凉掉容易结块的肉菜用碗扣着。孙敏站在窗户上往下看,等看见他们回来,连忙去客厅把碗拿开,一面招呼邵安下饺子。

    邵乾在静谧得只有两个人脚步声的楼道里,伸手搂了下莫桐的腰。推门进去,邵安正好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从阳台走到客厅(阳台做厨房),扭头说:“赶紧关门,外面还是这么冷。”

    邵乾笑了笑,推着莫桐进去,随手关门,大声说:“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待修

 第65章 。赠你暖光

    一家人加上马晓宇,这个年过得温暖而祥和。发生了那么多事,彼此都是幸福的,便是最好的结局。

    过了年就要各自忙碌了,邵安过了初六就回了县里,邵乾也先回去了。因为学校没有开学,莫桐回去没有什么事情干,他估计又要忙上一段。干脆让他回老家同马晓宇一起去大堤上玩。

    过了年就开始有了点春的气息,这边流动的黄河水是不会大面积结冰的,中间波光粼粼的地方便有一群一群的小野鸭钻上钻下。俩人一人一个背包,装上水和买的烧饼,沿着黄河大堤走了一段就下了河提。都是沙土,弄得满鞋子都是。

    莫桐因为父母态度的事,心里总是有些不开展(开心),马晓宇说:“亲情是相互的。有时候说父母不能接受同性恋,倒不如说他们也是自私的。你看,他们哪一条不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

    当然,这么说就有些偏激了。哪有父母不对儿女好?只不过他们都想儿女一生平顺地跟着自己的设定走下去。你跳出去了,他们就觉得失望。你跳出去并且太离谱让他们没脸面了,自然就生出一种对儿女不成器的恼恨来。

    “你呢?当初你爸是什么态度?”

    “我倒是希望他有态度。我放养怪了,当初马晓天在家里那么说。我就说,是啊是啊,我就是同性恋,你们满意了吧?你猜怎么着?”

    莫桐耸肩表示猜不到。马晓宇笑了一声说:“我爸那时候肯定是以为我生气故意这么说的。后来他反应过来,还真问过我一次。我说当初我坦白你都没表示,就证明不管我任何事情了,现在也不用来表示关心。反正你儿子已经歪了。”

    “然后?”

    “然后我就半个月没下来床。我那时候还和张军谈着呢,等我重新捡起生命的希望出门的时候,就看见他搂着马晓天的肩膀在街上溜达呢。我当时就想用我爸的无影脚,把马晓天揍个生活不能自理。”

    “你们兄弟俩其实挺奇怪的。你总说讨厌他恨他,也没见你动过手。他也是,老是和你过不去,好像也没触及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马晓宇捡起一块土坷垃扔到河里去,惊走了一只野鸭子,哼了一声说:“我是没揍他,可是不代表我不像揍。你说他没触及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你错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让我痛苦,让我活不下去,可我偏不,我要好好的活着,比他活的更好。”

    “不说了,都是些败兴事儿。”马晓宇叉腰看湛蓝的天,“我现在就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就好了。马晓天能跟到我大学,却不能跟我一辈子不是。我也不能为了不让他欺负而活着,我得为自己活着。”

    马晓宇扭头看莫桐,指着自己的脑门说:“有没有看到金光闪闪?”

    莫桐惊讶地张大嘴巴,殷切地伸手拉住他,“东华教主,签个名吧!”

    马晓宇眼珠子转了转,想个半天一甩手气道:“你才是铁拐李!哪有我这么帅气的铁拐李!”

    东华教主对莫桐一路追杀,俩人直跑得满脸都是沙土才停下。马晓宇气喘吁吁,刚想找个地方坐下,一扭头就被旁边茅草堆里蠕动的东西吓得尖叫一声扭头就跑。莫桐莫名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跟着跑。等跑出去一段儿莫桐才拉住一脸苍白的马晓宇问:“你看见什么东西了?”

    马晓宇比划了一下,“人,人头吧,还没死透。”

    说完马晓宇就给愣了,刚才看见一个圆乎乎的东西在移动,还有黑毛的,就觉得是谁抛尸荒野了。现在想起来,若是人头,除非是把那个人活埋在那里,不然怎么可能离了身体还在动?

    俩人对视了片刻,开始慢慢往回走。马晓宇不放心,还找了一根看起来很具杀伤力的树枝,原地耍了几下才继续走。等俩人走近了,就听见婴儿哭似的呜咽声。很凄然的声音,很荒凉的野外,让两个人不由自主地就抖了抖。

    马晓宇鼓起勇气拨开茂密的干茅草,发现里面蠕动的球已经变成了一长条。应该是只狗吧,之所以说“应该是”,主要是那狗太凄惨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之前来这里人玩的人打伤扔在这里的,反正已经快要死的模样。

    马晓宇说:“好在是冬天。我之前在外面玩儿,见过夏天受伤头上长了蛆还没死的猫猫狗狗。”

    莫桐眼角抽了一下。

    那黑狗看见人挺害怕的模样,呜咽声都开始发抖了,似乎是想挪,却颤悠悠地站不起来。莫桐这才看了下旁边的沙地,发现一条很明显拖到这里的痕迹,不禁为这狗的求生意志生出一点敬佩。

    “怎么办?”莫桐看着可怜兮兮的黑狗问。

    “我怎么知道,唉,就是一土狗。要是长的稀罕点儿,也不至于被打断腿扔这里。”

    “你把它带回去养吧。”

    “为什么我养?”

    “你男人家有钱,地方也大。”

    马晓宇说:“那把它打死好了,长好了也是个瘸子。”

    “那怎么行。”莫桐从包里拿出烧饼扔给它,那狗闻了闻也没吃,就盯着他们眼神戒备地看着。

    莫桐蹲着看了一会儿,见它也不吃,站起来说:“走吧,等咱们转一圈儿回来它要是把烧饼吃了,我就把它领走。”

    马晓宇觉得莫名,“为什么吃了你的烧饼才领走?”

    “有力气吃东西说明还有救,不然我把它弄回去也没地方埋啊。”

    “好吧。”马晓宇叹息,“我还以为我们都是善良的人。”

    俩人疑似挺兴奋地沿着黄河跑了好远一段,最后不约而同地停下了。

    莫桐有些沮丧,“咱回去看看吧,要是再被兔崽子们找到把它打死怎么办?”

    “唉,我们学校里一开始有一对流浪猫的,后来还生了小猫。结果不知道哪个变态的家伙,把人家一窝崽子都给灭了。那老猫现在还住在学校呢,就是看见经过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结仇了。”

    俩人回去的时候,黑狗正在一点一点地啃烧饼。半个烧饼看着还是半个,也没见吃进去多少。俩人蹲着玩了会树枝,想了半天主意,最后决定用马晓宇的一件秋衣,因为马晓宇的秋衣穿了好几年了,基本该扔。

    把领口用袖子扎上,狗往里一丢,往车把上一系俩人就回去了。那狗似乎是吓破胆了,扔进秋衣的时候都没敢动,净发抖了。因为住在邵乾的老院子,基本属于啥都没有。俩人一合计,还了自行车找了个烂纸箱把狗往里一装,搬着回了Z市。

    邵乾已经开始东奔西走。马晓宇也没去找王彪,大概是为自己年前的贱样感到惭愧了,当然,也是想看看如果他不出现,王彪会不会来找他。似乎王彪刚要追求他的时候,还是很贴心的。

    那狗却成了个问题,莫桐去找房东老太太,问能不能养只狗,那老太太挺不乐意的,怕咬到别人。莫桐一再保证会拴着,并且不怎么叫唤,老太太才说养养看吧。于是那狗就定居在莫桐房间门口的纸箱子里。

    马晓宇给起了个名儿——四眼!就因为那黑狗眼睛上面长了两团黄棕色的毛,挺像俩眼睛的。四眼生命力挺顽强的。马晓宇在农大有个同学,搬着四眼就过去给瞧瞧。几个学生把狗弄到学校的实验室,把它不敢动弹的腿绑了绑,用给打了一针,这就算完成了狗生里的第一次就医。

    回去的时候莫桐看着更蔫儿的四眼说:“我怎么觉得打了针四眼更不行了。”

    马晓宇说:“估计药里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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