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孩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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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孩即合-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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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这一次,他们也早就事先准备好好种种应对之法,唯独没有眼下这种。
  
  年轻人就是不行,为了情之一字,要死要活的……
  
  还未腹诽完,老掌门便看见几天来一直半死不活的白庄突然抬起头来,往一处看去,发了一会儿愣,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明显的激动表情,不少武林中人已经为这难得一见的景象张大了嘴,却完全没料到,下一刻,白庄便窜了出去,转眼间不见了人影。
  
  因为白庄看见了洛云!




    不要生!

  初始;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幻觉,因为太过思念而眼花了;可是;当他看见王二与秦湖一起出现时,再也没有怀疑;立时越过人群追了过去。他的眼中只剩下洛云,其他任何东西都不再重要,直到结结实实地把那个人抱在怀里;他的心才终于放下。
  
  怀里的躯体是温暖的;毫无花假,这一刻;白庄居然哭不出来了,他只管把怀里的人抱得紧紧的;绝对不再松手。以后,无论别人说他怎么霸道也好、怎么不信任别人也好,他再也不会允许洛云不听他的话,这一辈子,他都会把洛云绑在身边,不离开视线之内。
  
  “少爷!少爷!”急促的声音唤回了白庄的神智,王二正焦急地拉扯他的手,“您要把二爷憋死了!”
  
  白庄赶紧放开手,一低头,便看见洛云的满脸泪痕。
  
  洛云从来不哭,真也好假也好,风风雨雨大风大浪中过来,白庄从未见他流过一泪滴。此时,他却一个劲儿地流泪,满是灰尘的脸上被冲出两道可笑的浅印。
  
  “回来就好。”白庄顺着洛云的额头一路吻下来,细碎的吻印满他的整张脸,“回来就好,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再离开我。”
  
  失去才知珍惜,白庄却连这一刻的分离都受不了,洛云也是如此。
  
  俩人都用尽全力抱着对方,缠绵了许久,才渐渐平息了激动的心情。等回过神来,白庄蓦地发现他们周围满是目瞪口呆的武林人士,这些可怜的江湖客只见到白庄像个疯子般抱着个又哭又笑的男人,如若不是王二眼疾手快的拉着秦湖做了人肉挡墙,光天化日之下俩人又亲又啃的模样保准会全被看了个光。
  
  即使如此,俩人这付模样也够江湖中人编出十几个段子了,白庄正皱眉想着解决方法,洛云却拉着他往外走,道:“去见人。”
  
  “谁?”
  
  “见了便知。”
  
  王二去向老掌门说明事情,俩人闯出会场,等周围行人渐渐少了,白庄才发觉他们是在往城外去,正奇怪间,一出城门,映入视野的竟是林立的旌旗,他何等眼光,一扫之下便发现了那旗上威风凛凛的五爪真龙,顿时就傻了眼。
  
  俩人一路并未受到阻拦,等到了那最大最高的冕轿前,洛云才停了下来,道:“我一直等见到、到你,再和他见、见面。”
  
  不知怎的,白庄心中倒安定了下来,他握住洛云僵硬的手,笑道:“若是一直等不到我呢?”
  
  “那便不见。”洛云抿了抿嘴唇,“永生永世。”
  
  白庄眼睛发热,却知此时不是述情的时候,深吸口气,平稳心神,对着冕轿跪下,朗声道:“草民白庄、洛云,觐见陛下。”
  
  轿帘沉默地打开了,白庄拉着洛云起身往里面走去。轿内以竹帘作隔,光线充足,大如小屋,俩人在屏风边坐下,便听里面有个苍老的男声道:“进来吧,外面不好说话。”
  
  俩人绕过屏风,一眼便见到有个六十左右的男子正居于矮案之后,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
  太老了,这个不是……
  
  洛云的眼光落在了背对他们练字的人身上:漆黑头发未扎起,闲散地披散着,身上的衣服也是普通的棉衣,除了多了几条龙外,与普通人所穿毫无区别。
  
  “洛云?”
  
  这个声音令洛云怔了怔,清脆如出谷黄鹂,竟是还未变声的小男孩声音。
  
  “是。”
  
  案前的人终于转过身来,柔和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竟生出仙境的错觉。
  
  那是个看起来仅有十多岁的少年,比罗林还稍大,却又绝不是成年人。苍白的脸上,一双坚毅的眸子正散发着无穷光彩,为平凡的五官点缀上最动人的一笔。
  
  “敢这样盯着朕看的人,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出现了。”这话说得洛云颇为尴尬,正要辩解几句,少年又道,“不过,这世上知道朕是谁的人,也有许多年不曾增加了。”
  
  洛云一时无语,眼下这少年若是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他就是现任皇帝。
  
  罗顺的面容在一刹那的光华之后,似乎支持不住,黯淡了下去。即使五官未变,但那眸中的神彩不在,整张脸便透露出一股沉沉的疲倦之色。
  
  面若少年,心如苍树,洛云想到未来自己也将如此,不由得有些迷茫。
  
  “你一点也不像雌果之子。”罗顺转过身去,继续在纸上写字,“反倒是你的男人更像。”
  
  白庄看了过来,伸出手,默契地把话语权交还给洛云。
  
  “为什么,所有人都,总是要讲,雌果之子?”洛云轻轻地道,“雌果之子,也只是人而已。”
  
  罗顺写字的手停顿了片刻,又缓缓开始划动:“雌果之子关乎民生社稷,为何不能提?”
  
  洛云有些发怒:“民生社稷,不是单靠一人的!这不公平!”
  
  “天下公平事有几何?”罗顺的声音不复清脆,满是倦意,“你即身为雌果之子,便有应负的责任,逃避无法解决问题,罗浩逃了二十多年,又何尝得到了安宁?”
  
  洛云忍着怒火,沉声道:“难道没有,雌果之子,这天下,就不是天下了吗?”
  
  “天下还是天下。”罗顺终于停了手,提起笔,看向窗外,“只是,不再是朕的天下了。”
  
  坐于矮案对面的老者瑟缩下了肩膀,引得罗顺眼光看了过去。
  
  洛云急喘几声,只觉得胸中烦闷无比,想要说些什么又无处可诉,只有用力握紧白庄的手,期望能够得到支持。
  
  “陛下。”白庄一边为洛云送去真气,一边道,“您又期望洛云做什么呢?”
  
  “留在宫中,他的孩子,将是朕最小的儿子。”罗顺放下了笔,轻盈而毫不犹豫地道,“也是未来的皇帝。”说到这里,他转过头来打量了白庄片刻,笑道,“你的血脉倒比刘家那滩要干净得多。”
  
  老者浑身颤抖起来,眼中那怨毒的光芒在白庄看来已是明显无比,他一愣,瞬时猜出了老者的身份——不是那位前朝废帝还会是谁?
  
  白庄疑惑地打量着废帝的模样,只觉得他盯着罗顺喝茶的眼神未免太过专注,心中正预感到什么时,老者突然开口了:“你……真的要杀了皇儿们吗?”
  
  “我不会杀他们。”罗顺泯了口茶,“他们只是自寻死路罢了。”
  
  “你怎可如此……”废帝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眸子瞪得大大的,“他们是我的骨血啊。”
  
  罗顺把茶碗往案上一放:“不是我的。”
  
  白庄突然有些同情这个老者,他已经猜出废帝接下来的把戏,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在废帝身上看见自己未来的模样。
  
  手里突然被握了下,他转过看去,洛云正皱眉望着他,眼中的眷恋与依赖令他突然松下心来——他的云儿不是罗顺,也绝不会变成罗顺!
  
  “我不会同意的。”废帝的目光在那杯茶落案后突然沉了下来,“我……不要怪我。”
  
  “怪你?”罗顺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我何曾怪过你?所有的一切,我不都原谅你了吗?”
  
  废帝的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最终,他还是挺起了胸膛:“我不能让你杀了我的儿子!我不是为了这江山,这江山,我早就没有兴趣了,我只是……我不能让你杀了我的儿子!”
  
  “所以你在茶里下了毒?”
  
  废帝的所有动作在那一刻冻结了,他张着嘴,像是离了水的鱼般颤抖着,眼中满是恐惧。
  
  罗顺站了起来,洛云发现他的身材矮而纤细,甚至能在这大轿中站直。然而,这样一个娇小的人却带给废帝莫大的压力,逼着老者浑身颤抖地往后躲去:“我……我不能,我不能!”他的眼神无意识地看向洛云,突然间,他爆发出异样的吼声,大叫道,“你这个怪物!你们都是怪物!你们这些怪物夺了朕的江山,现在又要杀掉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不会!”
  
  罗顺仍旧平静,像是一汪湖水:“你准备如何?”
  
  “我知道,对你来说最大的报复……我知道!”废帝露出残忍的笑容,手里不知何时摸出一柄匕首,“你爱我的,我死了,就是对你最大的报复!”
  
  说罢,废帝便把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向心口刺去,直到鲜血飞溅,他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痛苦表情,洛云都感觉像在梦中。
  
  没有侍卫出现阻拦,罗顺动都没动一下,废帝的面容不仅满是痛苦,更是震惊:“你……怎么不……阻止我?”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罗顺淡淡地道,“你在两个平民面前丢尽朕的脸,还意图谋反,畏罪自杀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废帝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只是他那一刀是如此绝决与狠厉,容不得他再偷生片刻,稍倾之后,他只能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仅仅不到一刻钟,一个曾经是皇帝的人便消失于世间,洛云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雌果之子不会幸福。”罗顺以平静地凝视着废帝的尸体,冷淡地开口,“无论你身处何方,都找不到出路,即使把所爱之人捆在身边一辈子,他仍旧视你如妖物。你的父母何之幸运,能够找到同为雌果之子的伴侣……”
  
  洛云连忙大声道:“我有幸!”
  
  罗顺慢慢地转过头来,泛出一个薄如蝉翼的笑容:“只是你觉得有幸罢了,我们如今的模样,就是三十年后你们的模样。”
  
  白庄看见罗顺望过来,黑沉沉的眼眸一直望进他心底:“当你年华老去,他仍然青春年华。当你们的孩子长大,他仍旧身强力壮。你白发满头时与他站在一起,便如同祖孙。”
  
  在说完这些后,罗顺的眼神有些涣散,带着飘渺的虚幻,白庄注意到了,心底不由生起一个荒谬的想法。他能察觉到洛云正在着急地看过来,期待他说些什么,然而,他需要等待片刻,来验证那个想法。
  
  奇怪的是,罗顺也没有再说话,直勾勾地望着白庄,甚至连白庄移开了,他没有变幻视线,就像一桩木雕般。
  
  终于,白庄开口了:“您爱他吗?”
  
  罗顺似乎颤抖了下,双腿发软,慢慢坐下来,转过身去,看着案上的练笔。仅仅片刻之前,这案的另一边还坐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今,只剩孤独的他。
  
  一切宛如大梦。
  
  “我当然爱他。”这句话仍如五十年前般打动他的心弦,然而,诉说的对像却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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