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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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的故事- 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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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以为他是要朝李长岑走来的,结果却没有,只又像方才那样,隐约的看了一眼。
  我怔了一怔,又想到方才,隐约就觉得奇怪。
  ……你也练习么?
  咦?我回神,往李长岑看去。
  李长岑对我微笑,跟着说瞧我一脸抗拒,停了一下,又说了句这回我也教你吧。
  我睁大眼……又教呀?
  上回已经教过一次了,不过……唔,是我学得太不好。
  再说,单独学射箭倒还好,要骑到马上……
  这几匹马,长得太高大了,我瞧着就发愁。
  李长岑听我咕哝着,只再一笑。
  ……走吧。
  他打断,就伸出手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臂,然后往另一头走去。
  等到结束时,我只能单手握弓,勉勉强强的骑在马上。
  莱先生看着我,最后叹了口气,像是慎重的把手按在我的肩头,然后让我多多努力,再加紧练习。
  我有点儿颓丧。
  而且,心里又对李长岑感到过意不去,他这么仔细的教,自个儿却一直学不好。
  李长岑听了我抱歉,同前次一样不以为意,仍旧只说勤练就可以的。
  那得练习好久……我咕哝着,就瞧见不远对侧的廊道上,傅宁抒正走了过去。
  我咦了一声,不禁就停住。
  李长岑像是疑惑,就侧过头去。
  我眼里只看着傅宁抒走过去,而有别的人也走在那条走廊上,然后喊住了他。
  ……是李簌。
  而傅宁抒闻声就停下了。
  我瞧着他和李簌在说话,后头又拿出了什么,递给了李簌。
  李簌接了过去。
  这个距离,我看不大清楚李簌的神情,可就觉得,这一会儿,他是笑了,而且很是开心。
  隐约的,心上郁郁沉沉的,但也没来由的,冒出了一股冲动——我想脱口去喊傅宁抒,让他不要瞧着李簌此刻的模样。
  我不禁迈开脚步。
  「……走吧。」
  冷不防地一声,手臂被跟着被扯了一把。
  我回过神,脚下顿了顿,又不明所以的瞧向李长岑。
  「再不走要迟了。」李长岑只温和的说,就拉着我往前走,又补充道:「一会儿可是柳先生的课。」
  唔,对……是柳先生的课……
  这会儿是要去讲堂那儿的,我想起来,忍不住讪讪然,只能跟着一块儿迈步。
  只是……
  我又望向对侧,心里除了失落,又觉得烦躁。
  这会儿,傅宁抒已经往前走开了,而李簌……他也不在。
  柳先生讲课,一样让人昏昏欲睡。
  更别说,众人才活动了一上午,精神早有点儿倦了,不过……当然了,谁也没敢打盹。
  我没发困,却也没法儿专注。
  在发现李簌只比柳先生早一些进来,我就忍不住东想西想。
  结果,一个不留神,让柳先生察觉了,他看着非常不高兴。
  等上完课,他立刻把我喊出去。
  他沉着脸,对我严厉的训斥,又像是不满意,让我晚点儿去找他。
  我唯诺的应声,等到柳先生转身走开,就一阵颓丧,才拖着脚步回头去收拾。
  走进里头,隐约听几人取笑,但我没心情去在意,
  每次去找柳先生,至少得站半个时辰听他念叨的——但这还算轻松了,万一又派功课就更麻烦。
  最近一次,我就让他罚写,抄了快半本的孟子,还得加上意思解释。
  「怎么垂头丧气的?」
  听到李长岑询问,我只郁闷的唔了一声,没什么劲儿回答。
  「不高兴?」李长岑又问。
  我再唔了一声,就想到对他很失礼,才顿了一顿,怏怏的脱口:「没有,就是柳先生他……」
  正要抱怨下去,我忽觉得不好,就连忙改口说着没事儿。
  但李长岑看着我,忽然哦了一声,跟着道:「我晓得了,他让你找他领罚。」
  被明白讲出来,我实在觉得困窘,不再吭声,只点了头,就快快的把东西收拾好。
  李长岑沉默了一下,忽然说:「我同你一块儿去好了。」
  「咦?」我愣住。
  李长岑像是想了想,一边说:「兴许他瞧见我也去,就不会让你受罚了。」
  我不禁犹豫,但又想到几次柳先生罚人的事儿,都是越去讲情,罚得更重。
  越想,我忍不住哆嗦。
  我赶紧阻止:「你还是别去!我只是听他念得烦,但听一听就过去了,那抄写也习惯了没什么。」想想又脱口:「万一柳先生气过头,连你一块儿罚了,那可不好啦,你不晓得,所有先生里面,就他最不讲情面。」
  李长岑看着我,没有说话,但神情隐约沉了一点儿。
  他神情一向都和和气气的,从来也没板过些微脸色,我霎时一愣,隐约忐忑,怕自个儿说错了什么。
  我吞吐的问:「你……你不高兴么?」
  不过,我也不懂,这哪有什么好不高兴的——要是我,才不淌这混水。
  「没有。」
  李长岑即刻说,一点儿也没有犹豫,又道:「那好吧。」
  我有些茫然。
  「路静思。」李长岑拿了自个儿的东西,要走前忽然唤道。
  我愣了愣,才连忙应声:「是……」
  「以后我这么喊你,你也得喊我的名儿。」李长岑道。
  我呆了呆,想也没想就脱口:「李长岑?」
  话一出口,我就迟疑了,好像……不该这么直接?
  平常我也没特别注意,反正他跟我说话,都是你呀你的,我也就习惯了,忍不住跟着他一样。
  还以为李长岑要不高兴,他听了却对我一笑。
  「是,就这么喊吧。」
  「咦?」
  「明儿个见了,路静思。」

  一百二十一

  我看着李长岑走开了,有点儿茫然。
  不过,我没多想下去,就连忙背起书箱,然后离开了。
  我先去了一趟书库。
  席夙一已经在那儿了。他从院中另一处屋里取了书出来,看到我时,脚步微微一停。
  我和他问候:「先生。」
  席夙一就嗯了一声,举步再走。
  我怯怯的跟在旁,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先生,我一会儿能早些离开么?」
  说着,就瞥见席夙一侧头瞧来,我吞了吞口水,低下眼角才又继续道:「柳先生让我一会儿去找他。」
  「……」
  耳边只听书本搁到桌案的轻砰声,没听席夙一答腔。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抬眼,却正好对上席夙一的视线。
  我不禁忐忑,不敢吭声,只战战兢兢的瞧他。
  席夙一才问:「最近有考试?」
  我呆了呆,跟着才恍然,然后又有点儿窘——他大概以为我又考坏了。
  我讪讪的摇头,吞吞吐吐的解释:「不是考试的缘故,是我方才……课上没注意专注,所以给柳先生……唔,逮着了。」
  讲到最后,我忍不住垂下脑袋。
  半晌,才听席夙一的声音说:「你早些去找他吧,这儿没什么要忙的。」
  咦?要这么早去?柳先生说晚点儿的……
  我有些不愿,宁可在这儿多待一阵。
  不过,我也没敢对席夙一说出这样的话,就只低声的说了是,然后和他道过谢,就慢吞吞的走往书斋那儿。
  书斋院落里,一如平常安安静静的,我放轻脚步,走到正中的一间房前。
  我才敲了门,里头就传来一声进来。
  门一推开,正对的是一张宽阔的书案,而柳先生坐在其中,似乎正在批改卷子。他抬头看来,示意我过去。
  我关好门,才战战兢兢的走去。
  柳先生丝毫没客气,披头就叨念起来——不过他一向也不大客气。
  这回,他又翻出上次缴去的卷子,沉沉的告诫我,在这么下去,半年后干脆别去应考了。
  我不敢吭声,只唯诺的不住点头。
  柳先生就这么一直说教,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才停下。
  他喝了口茶,看着我又沉了口气,但总算肯放过我了。他撇过头重新批改起卷子,抬起一手摆了摆,让我走开。
  我嗫嚅的道谢,就一刻也不多待,赶紧开门出去。
  一关上门,我不禁吐了口气,但也忍不住颓丧。
  方才柳先生讲了很多重话,听了心里是憋屈,但我也跟着苦恼起来。
  到时应试,结果不好,要怎么办才好?又不能……
  前方地上映下些微阴影,我顿了一顿,就抬起脑袋,见着傅宁抒踏进院门。
  只不过,我还来不及高兴,眼里就瞥见了他身后的人,心情霎时又低落。
  ——又是。
  李簌面无表情,没有看我。
  而傅宁抒看着我,温和的问:「怎么在这儿?」
  我对着傅宁抒,蓦地有点儿别扭,吶吶的回道:「我来找柳先生。」
  傅宁抒哦了一声,像是了然,微弯嘴角,就又问:「找完了么?」
  我讪讪的点头,然后回答:「正要走了。」
  傅宁抒像是还要说什么,但还没开口,就让李簌给打岔。
  「宁抒,我们得快点儿,要不一会儿可赶不及。」
  我一愣,霎时想到李簌昨儿个的话,心里蓦地着急,怔怔的瞧向傅宁抒。
  「说过了,这儿是书院。」但傅宁抒只平淡的道:「而且,倒也无须我出面,一会儿我写过信,你尽可带了人找去,何老的手上没有不能修复的东西。」
  李簌放软语调:「但我听说,那个人脾气古怪,他承过你的情,肯定比较好说话。」
  傅宁抒没有答腔,神情也没变。
  不过,我瞧他眉头像是皱了一下。
  「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的。」李簌又说了句:「但你晓得,我很想把它修好。」
  傅宁抒一样不作答,不过,他忽往我看来。
  「你还得去书库那儿吧?快些去。」他开口,就伸出一手,不过却是拍了拍我的肩,又一下便收了回去。
  我隐约迟疑,可也只低喔了一声,什么都没讲。
  迈开脚步时,我忍不住转头,看着傅宁抒已往里走,而李簌慢慢的跟在后。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李簌回头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一慌,急忙转回头,有些仓皇的快步离开。
  离开书斋那处,我看了看天色。
  唔,感觉这会儿还早……
  我一时不知上哪儿去。
  之前同席夙一讲过了,所以我没打算再回书库。
  我想到,好久没去厨房找叔婶们聊天了,就动起脚步,打算往那儿过去。
  「——喂,你站住。」
  忽地,身后传来喊声。
  咦?我停了停,还没转过身去,后头的人就已经快了几步越过,跟着站到我面前来。
  瞧清楚是谁,我忍不住一愣,睁了睁眼。
  李簌漠然的看着我,不等我出声疑问,就先说了:「我有话要说。」
  我顿了顿,才怯怯的喔了一声。
  李簌冷冷的开口,一字一句:「不管你怎么自以为,但我告诉你,你就只是这儿的其中一个学生,宁抒对你好,也是因为作为这儿的先生的缘故。」
  我愣住。
  傅宁抒是先生,而我是学生,一直是这样的,自个儿当然明白,但不知为何,听了这些话,心头一阵发堵。
  我想要反驳,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阿岑对你讲过了吧?那你也该晓得,宁抒与我们之间关系深厚,你与他的那点儿关联,一点儿也算不上回事儿。」李簌再道:「况且,总有一天,他会回到宁家。」
  「到时候,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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