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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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的故事- 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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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睁大眼,那后头的是个男子,身形很高。
  而且……
  男子穿了件灰墨色的窄袖深衣,腰间束带系了东西。
  那东西……唔,是刀。
  ——同城门前那些人一样。
  我心头不禁惶惑,就看这男子满脸笑容,跨着大步,赶过前头的中年人,然后朝着席夙一喊了声大哥。
  咦?我愣住。
  席夙一出声,口气听着有点儿诧异:「二弟?怎么回来了?不说有要务……」
  男子一笑。
  「说来话长——」
  讲着,男子的目光一边越过席夙一看了来。
  那眼神有点儿凌厉,我怯了一怯,不禁往傅宁抒身边站近一点儿。
  像是察觉,傅宁抒目光递来,伸手轻拍了拍我的肩。
  我不禁感觉安心,眼里就见男子的视线有些一顿,不过,只一下就挪开了,改瞧向李簌和李长岑。
  李簌似乎不高兴被这么盯着看,脸色隐约沉了一沉,像是要说什么时,李长岑就伸出一手,拉在他的手臂。
  「您是……」而男子则似乎很诧异,一边回头看向席夙一。
  席夙一隐约沉了口气,然后才开口:「……说来话长。」
  「咳,少爷与客人们都快请进吧。」站在一边很久的中年人忽地出声,恭声的道:「外头风凉得紧。」
  席夙一听了就点头,跟着吩咐:「常叔,再整理个院子,给另两位客人。」
  「是。」
  席夙一再往那男子看去。
  男子点了点头,跟着同李簌跟李长岑摆了个请的手势。李簌像是犹豫,但李长岑就拉了他,上前走去,然后随着被称作常叔的人跨进门里。
  男子跟着往我和傅宁抒瞧来一眼,神情像是若有所思,才跟了进去。
  「席先生,他是……」见着没有旁的人了,我忍不住脱口,有些怯怯的问。
  席夙一顿了顿,目光看了来。
  但他的视线不是落在我身上,而是傅宁抒。
  我不禁也跟着往傅宁抒瞥去。
  唔,没怎么嘛,傅宁抒神情淡淡的,同方才一样。
  我转回目光,忍不住疑惑的去瞧席夙一。
  席夙一才往我看来,然后开口:「进去后再与你详说。」
  我愣愣的点头,正要举步,又不禁迟疑,朝傅宁抒瞅去,看他迈开了脚步,才安心的同他一块儿,跟着席夙一进到宅子里。

  一百二十九

  被称作常叔的人在最前头领路。而那男子走在李簌和李长岑后侧,间中李长岑不知问起什么,他便出声回答。
  一路上,李簌一点儿也没吭声。
  但有几次……唔,他像是要回头看来。
  我偷偷地往旁瞥了一眼。
  从这儿望去,压根儿瞧不见傅宁抒的神情,但他好像没察觉,就是慢慢的走,始终同他们隔出一小段距离。
  唔,这也好,我也一点儿都不想走快。
  倒是……
  我四处环顾,这宅子还真大呀。
  虽然那些檐柱屋瓦瞧着有些古旧,可一点儿不破败,院中的草木生得茂密,但长得很好,没觉得杂乱。
  还有……唔,我越瞧,心头有股朦胧的感觉,有些理不清是什么样儿的。
  我微微转头,看向走在后边的席夙一。
  席夙一目光正递来。
  我一怔,跟着感觉局促,慌忙就转回头。
  我们去到了一间厅里。
  厅内摆了几张四方扶手椅,中间各置了张高几。
  正中的墙上挂了幅画以及两副条幅。
  那画是水墨描成的山水,至于……唔,我仔细的瞧了一瞧,还是看不明白条幅上写些什么。
  可这个活像鬼画符的,李长岑却开口赞赏。
  唔,他觉得好的,那大概真的好吧——之前和他聊天,曾他讲起来,说是家中收有不少珍贵的字画。
  不过,一边的李簌似乎不赞同,又打量着厅中,一边轻哼了哼。
  我听见席夙一开口,对李长岑平淡的说只是祖传之物。
  李长岑哦了一声,又瞧了一瞧那两副条幅,然后说这样更稀罕了。
  没等席夙一答腔,那男子就出了声,笑着先请李簌他俩入座,然后要那位常叔去端些茶来。
  那男子再回头,就朝我和傅宁抒看来。
  「请随意。」
  傅宁抒点了头,就往一张椅子坐了。
  我连忙也过去,坐到和他相邻的椅子。
  傅宁抒看了来,目光温软。
  我瞅了一眼,觉着有点儿赧然,但又心安。
  虽然来的一路,同他没讲上什么话,可知道他一直在的,对周围一切,就没那样的彷徨了。
  耳边听见几声的聊话,我不禁瞧向对头。
  隐约的,就感觉有道目光匆促的别开,我一怔,不禁往望向李簌。
  李簌面无表情,但像是察觉,就瞥来一眼。
  那目光森森冷冷的,有点儿碜人。
  唔——我霎时心慌,不禁畏怯的垂下眼,不敢再多瞧。
  一会儿,有两人走进来,手上都端了个木盘,上头搁了茶碗。他们把茶一一奉上,跟着就出去了。
  而后大家又聊了几句——唔,也不全是,席夙一只偶尔答腔,是那男子说得多。
  我边喝茶,一边听男子讲起京城的什么事儿,又提到了一个人名儿。
  对那一些,李长岑好像很熟悉,同他附和。
  李簌一点儿也没开口,冷着一张脸坐在那儿,至于茶……他只喝了一口,就看他眉头皱了皱,没再去碰过一下。
  同样不说话的还有傅宁抒。
  他神情淡淡的,手里捧着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好像对他们聊得事儿不感兴趣。
  等到茶快喝完时,前面离开的中年人,就是称作常叔的人,领了四个人回来。他对席夙一跟男子微点了点头。
  席夙一就起身,视线往厅里一扫,隐约看过我和傅宁抒,才落到李簌他们身上。
  他开口:「现下房间已整理妥当,若您俩不嫌弃,请先去歇会儿。」
  「好。」
  李长岑应声,跟着站起身,然后瞧了李簌一眼。李簌沉默,但往他瞪去一眼,才悻悻似的起身。
  「两位贵客,请随小的来。」一旁的常叔微微躬身,低道。
  李长岑没有动作,只再看向李簌。
  李簌迈开一步,但又停了停,转来朝我们这头睇来一眼,又飞快的别开,谁也没再多瞧,就快步走掉。
  李长岑则对席夙一和男子,以及傅宁抒点了点头,才往外出去。
  等在旁的常叔立刻领了另外两人跟了上去。
  他俩离开后,我才觉得放松,就隐约瞥到傅宁抒站了起来。
  我怔了一下,也要动作时,他就伸出手,按了一按我的肩,让我坐回去。
  我愣愣的看他收回手,有点儿不明所以。
  「他们应当有话要与你讲。」傅宁抒对我道。
  我再愣了愣,不禁就转头,有点儿忐忑的往席夙一和男子看了一看。
  唔,要讲什么……
  不是都讲完了么?我不安的望回傅宁抒身上,心里很想他陪着。
  「……招呼不周,还请傅先生见谅。」席夙一这会儿开口。
  「没事儿。」傅宁抒道。
  「傅先生?」一边的男子走近,边问着:「你也是书院的先生?」
  傅宁抒看向他,「是。」
  男子两眼盯着傅宁抒,眉头皱了一皱,「你……」顿了顿,才又道:「在下以往似乎曾同你见过。」
  我怔了怔,不禁看着傅宁抒。
  傅宁抒神情淡然,口气也是:「我从不曾见过你。」
  男子不语,但一样盯着傅宁抒。
  「二弟?」席夙一出声。
  男子才像是回神,然后就一抱手,对傅宁抒道:「抱歉,是在下错认了。」又转头,对还候在一边的剩余两人说:「领客人去休息。」
  「是。」
  傅宁抒看了我一眼,跟着对席夙一跟男子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同要领路的两人一起出去了。
  我看着他走得不见影儿。
  隐约的,感觉有人凑近,我不禁转过目光,霎时对上男子的视线,不禁一怯,身体往后贴在椅背。
  唔——这么近的看男子的模样,我才觉得他同席夙一真是相像。除了五官,身形也差不多。
  我怔怔的和他对视,脑中忍不住猜想,他们说得……自个儿的爹也这样高么?
  「是你么?」
  男子忽地说,跟着一笑,神情就和气了很多。
  他转头看向席夙一。
  「静思,他是你二伯,席千波。」席夙一说,跟着走近。
  席……千波?我怯怯的瞧着他,又忍不住瞥了一眼他腰间的刀。
  像是察觉,男子……就是席千波再笑了笑。
  「抱歉,吓着你了吧。」他道:「不过我可不是干什么坏勾当的,目前我有公务在身,是趁空回来看一眼的,所以不能解下。」
  我懵然的点头。
  「果然。」
  席夙一忽道:「我就瞧城门那些人不似一般县衙捕快。你既在这儿,那么是大理寺派来的吧?」
  「大哥想得不错,不过详细我没法儿说。」席千波道着,再往我瞧来。他凑近了一点儿,忽然就伸出手,一把将我拉起身。
  我吓了一跳,想要挣开,就同他相对,霎时浑身僵住,一点儿也不敢动。我不安的挪开目光,瞥向席夙一。
  「别吓着他。」席夙一就开口。
  「这么就吓一跳?」席千波笑道,但放开了我,不过他还是瞧着我,「唔,仔细一看,确实有点儿相似,要是——」
  他顿了顿,然后问:「你叫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才嗫嚅的回答:「路静思。」
  席千波点了点头。
  「你回来时,见着小妹了么?」一边的席夙一忽问。
  「她上铺子里了。这回至诚也同我一块儿,所以陪着她过去,也不怕一路官兵来扰。」席千波回答。
  席夙一像是放心的点了点头。
  而席千波又把目光调回我身上。
  他对我笑道:「这儿是我席家老宅,也是你爹的长大的地方,想不想去瞧瞧你爹住得地方?」
  我怔了一怔,不禁有点儿动心。
  「可以么?」我脱口。
  席千波微笑。
  他说:「自然可以。」又问了一次:「想么?」
  我连忙点头,老实的说:「想。」
  不过……
  我不禁看了一眼席夙一。
  席夙一察觉,点了点头,但又对席千波说:「你有要务在身,若是……」
  「无碍。」席千波道:「不差那么点儿时候。」他转来,手跟着伸来,大力的拍在我的肩上:「别那样紧张,走吧。」
  我让他一拍,差点儿站不稳,但也连忙说好,没顾上要再问席夙一,就同他往外出去。

  一百三十

  席千波一边走,一边对我讲起这座宅子的一切。
  他说,席家老祖宗在永平县生根落地,即便不少后人赴京入仕,但没谁真正的搬到京城里,最后都会回到这儿。
  他还讲起自个儿父母的事儿。
  说是父亲的性格略一板一眼,母亲温柔又明理,但两人互敬互爱,同心致力于香道这一块儿,延续制香铺的生意。
  讲到这里时,他便提起,自个儿曾随着父母去过什么试香大会,说那会儿好多人,好不热闹。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隐约的向往。
  拐进廊后的小道,席千波的声音忽然一顿,跟着就伸手,指了一边的茂密长树。
  「这株树是我的曾祖父种下的,另一边稍矮的树,则是我的祖父种的,为了庆贺姑母的出生,因为席家总是多男丁,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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