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含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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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含黛-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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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渲殿大门在身後缓缓关上。
  
  
  雅少景,我爱你。珍重。
  
  
  
  TBC
  
  
  叹气,雅少慕你这辈子是不是没有做皇帝的命哦~~~~




远山含黛 35【生子文】

  第三十五章
  
  
  雅少铭兑现了他的诺言,两个小时後,宫中有个神色大义凛然的小太监跑来告诉了我绛羲城外一个荒山野岭的地址,然後唾骂了一句“逆贼”,一头撞死在临渲殿台阶上。
  冽蠡本想出手相救,被那声逆贼刺激到又收回手去。
  我在脑海中搜寻著那个地点的具体位置,想起来离大雅的皇家猎场很近。
  “王爷,您内力未解,还是由冽蠡替您去救二公子……”冽蠡话没落音我已翻身上马,双脚一踢马腹,听得一声马嘶便掉头往城外奔去。从我进入宫中以来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眼见都要日暮时分,南尧月此刻是不是已经到了那个软禁他大哥的地方?雅少铭在那里有没有预设埋伏?
  越是心急如焚,越是想不出应对之计,我满脑子昏沈的担忧与恐怖的设想,足下连连发力,不觉将随後跟上来的冽蠡等人甩开好远。等到远远望见广阔辟野上一座孤零零耸立的行宫大小的府邸时,它已即将隐没在夕阳最後一缕光线中。
  我策马便径直冲了进去,昏黄的暮色在我身边一闪即过,隐隐照亮了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将府邸诡谲包围住的十几块黑色坚硬大石头。
  奇门八卦阵。
  电光火石的掠过一念,已收势不住,连人带马一起冲进了虚掩的大门,撞进了一片柔软的绿草地里。正对著草地有一扇雕花木门,连通著门後高大的三层楼房屋。
  我提高警觉,跃下马正要朝屋内走去,忽然被一阵奇怪的呻吟声吸引了注意。
  顺著发声处望去,离我不远处的草地上仰天躺著一个人,腹部犹如吹涨了的气球般高高隆起,他双手抓著身下的草地,冷汗如水流般不断从额头上流下,方才那股奇异的呻吟又再度从他口中溢出来:“呃……啊……啊……”
  在他旁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忙碌著,我定睛一看,几乎大喜过望。
  “青神医!”
  青霖在这里,难道草地上那个正忍受痛苦的是尧月?
  所谓关心则乱,我根本没空去想会不会有陷阱,一个箭步冲到那人身边,颤抖著低头看去──相似的眉眼,却比南尧月多了一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倔强,紧紧咬住的唇角透出一股绝对的自我中心,被汗水浸湿的发仅长至肩背,面上的神情显示他正陷於巨大强烈的痛楚当中,那副扣人心弦的美丽姿色却依然一点不打折扣。
  南离彦。
  看清他的同一时刻脑海中冒出这三个字。
  依稀记得雅少铭说软禁南离彦时後者已有了身子,现在看这同南尧月一般俊美冷豔的男人腹部一阵阵紧缩,在这里痛苦挣扎的样子,显然是要生产了。
  换做平日,我或许会停留下来看看有什麽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但举目四望,这片不大的草地上只有即将分娩的南离彦和青霖两人,我最想看见的那个身影却不在。
  一股不祥的预感迅速蹿过脑际,我俯下身抓住正往手上戴透明薄膜的青霖,压抑不住焦灼的急急追问:“尧月呢?尧月呢?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吗?他人在哪里???”
  青霖仿佛这个时候才发觉我的存在,头也不抬的回答:“他请求我救他大哥,把冶子剑提前给我了。所以我只要给他大哥平安接生就好,至於他的生死,就不再关我什麽事。”
  青霖的脚边,果然放著那把南尧月须臾不曾离身的南族宝物冶子剑。
  “什麽叫不关你的事?”我脸色铁青,一把抓起那把剑,径直就对准草地上发出微弱呻吟的产夫,“今天本王如果找不到南尧月,你别想成功给这个男人接生,冶子剑也轮不到你拿著!!!”
  我已经急乱得失去了判断力,一心想著倘若尧月发生个万一,本王定要这个叫南离彦的惹事家夥陪葬!!!
  “哪怕只是一片叶子一根草,本王拿在手里也可以取人性命,要杀掉这个碍事的男人不费吹灰之力──青神医要不要跟本王赌一赌?”
  青霖动作一顿,终於缓缓抬起了头看我。他的表情相当冷淡,一点没有被我的恫吓威胁到的样子。
  反而是那个正被一阵阵激烈的宫缩折磨著的男人,伸过手抓住我脚踝,时断时续的努力挤出几个字来:“求你……进屋救小月……呃……”突如其来的剧痛逼得他生生截断了话语,忍耐不住的更加用力分开了双腿,借著慢慢升上来的月光我看清他腿间一片血红。
  他喘著气,犹如精雕细琢般的秀美脸庞因为痛楚而深深皱在一起。捱过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更加费力的说:“小月他……为了救我,只身一人在里面和人缠斗……不能,不能让他……啊……啊……”青霖套上薄膜的手按上了那蠕动不息的大腹,南离彦顿时一阵抽搐,惨白著脸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羊水破了,看来之前已经痛了很久。我看著他犹如脱水的鱼竭力朝上挺动沈隆的腹部,咬紧牙关用力的痛苦表情,忽然想到尧月将来莫非也会经历这麽生不如死的剧痛折磨??
  心头一阵寒彻骨底的发冷,竟然愣神了片刻。青霖冷冷的声音响起:“南尧月一心救他大哥,即使搭上自己性命也不在乎,我身为他的大夫,既无法保护他,唯有尽力成全他最後的心意。你如果现在冲进屋子里,或许还来得及趁剩有一口气时救他出来。”
  
  
  *******
  
  木门在一推之下应声而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随即扑鼻而来。
  门後的房间里黑洞洞不见光线,四下死寂无人,一条长长的通道向下通到不知多深的地方。侧耳倾听,从地下室里隐隐传出打斗声响。情知等到援兵到来再下去也许真的就要同尧月天人永隔,再无时机犹豫, 我向通道深处朗声道:“卿王雅少慕在此,不要伤及无辜!”
  雅少铭真正想对付的人是我,主动把自己暴露在他的爪牙面前,被少尹知道一定会骂到死吧。如果我还有命回去的话。
  打斗声忽然停歇了下来,判明方向,我也顾不上有什麽机关在前面等著,沿著黝黑阴凉的台阶便冲了下去。那地道似乎分外的长,足足奔跑了五分锺才忽然有一道光线射进眼底,台阶尽头处豁然开朗──是一个专门设计用来囚禁有著一定身份犯人的软禁室,石床石桌石椅甚至桌上的水盆、巾帕和角落里的夜桶都一应俱全。想必这几个月来,南离彦就是被关押在这个地方。
  但是我没有心思再往深处去想南离彦的事情,目光完全被倚在墙壁上,一手持剑,一手紧紧按压著腹部的人吸引住。
  尧月脚下倒著三具尸体,尸身上的血迹已经流尽干涸,而囚室里还有另外三个蒙著面的壮硕大汉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目露精光,虎视眈眈的瞪视著他。
  我在上面发出的动静显然囚室里的四个人都听到了,在我之前这三个大汉或许还在近身肉搏试图捉拿南尧月,听到我的脚步声後全都默契的采取了包围却不动手的姿势。
  我把目光移到尧月身上的同一时刻,尧月也抬起汗水迷朦的眸子朝我望来。再下一秒,像是终於放宽了一颗心,拿著剑的手软软的垂下,倚靠在冰凉石壁上的身子也滑落下来。
  我抢前一步把他抱在怀里,惊觉怀著双胎的他身子如此沈重,内力全失之下我竟然险些没能抱稳。
  尧月软绵绵的倒在我怀中,一言不发,伸出颤抖的手就来抚摸我的脸,翦水双瞳里盛满不敢置信和恍然梦中的眼神,像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少慕,是你吗?”他喃喃的说,“我是不是临死出现了幻觉?听说辞世前最後看到的一定是最深爱的人……少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抱著他缓缓跌坐在地,喉头一阵哽咽,嘶哑得发声都发不出来。
  他的手上满是血迹,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身上的,却浑然不知,缓缓摩挲著我的脸颊,继续自言自语:“梦境是不会说话的,对不对。卿王爷现在一定是在临渲殿里等著受封登基,或者在冷宫里拥抱他那位梦寐以求的大哥……”
  “不,不是,”我哑著嗓子,好半天才找到自己声音,“尧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不是做梦……”
  “少慕,我好痛。”他没有听见我的话,兀自柔声说,“我……肚子痛得好厉害。我不想带孩子走……我总是一厢情愿的希望,即使哪天与你反目成仇,两不相见,也还是可以保有你的骨肉血脉……”
  包围住我俩的三名大汉们互相打了个眼色,慢慢缩小了包围圈。
  “你说……当时悬崖上为什麽我不任由你掉下去呢?那样的话,大哥今天就不用受这麽多苦,我们的孩子也,也不会……”尧月忽然颤抖著停止了说话,痴痴抚摸我的手也垂落下来,在我怀中痛苦万分的蜷缩起身子,睁著空洞无神的双眼细微呻吟起来,“不……行嗯……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我曾经为了雅少景品尝过这个世界上最揪肝挖肺噬心刻骨的痛楚,但那些让人痛不欲生的心碎感,在此时此地竟然比不上看见南尧月在我怀中无助的低吟感受到的强烈冲击之万一。我分明就在他的身边,分明就那麽真实的将他抱在怀里,精疲力竭的他却完全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不要死,尧月,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换你和孩子周全。
  我不住亲吻从他光洁额头渗出的点点虚汗,不住亲吻那片被咬得血肉模糊的薄唇,边撬开他的唇齿把青霖方才给我的一颗保胎丸渡进他嘴中迫他咽下,边缓缓自体内催动封闭於各大经脉中的真气。
  胸口一阵窒息,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紧咬牙关,看也不看地上那呕出来的触目惊心的血迹,继续强自冲撞周身几个大穴,硬生生把五成若有若无的内力逼出,衣襟上、尧月的发侧,瞬时布满星罗密布的红色血渍。
  一把大砍刀带著尖锐的风声朝尚保持著坐姿的我迎头劈下。
  我抱著人无法闪避,咬著牙运起全部真气去挡。只听撕拉一声,被阻住七分力道的锋利刀尖,依然带著剩下三分的余力深深咬进我右肩处足有五厘米的血肉里,一阵剧痛顷刻席卷全身,我掌不住,又是一口浓血喷出。
  抱紧了尧月,踉踉跄跄的靠在石墙上站起来,又有一道剑光不容分说的袭到。偏头一闪,长剑擦著我的头皮!当一声刺进身後的石头缝里。说时迟那时快,趁著那拿剑的手还没来得及把剑自石缝里抽出,我脚尖挑起尧月掉落在地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偷袭者心口踢去,只听一声惨叫,整柄剑正从他胸口穿插而过,那人手里还没松开墙上的剑便已当场暴毙。
  剩下的两个刺客心神俱裂,眼神中透露出对死亡的畏惧,对视一眼再不敢轻易上前。
  五脏六腑都因勉强撞开穴道而受到重创,烦闷欲呕的感觉阵阵上涌,嘴里的腥甜味也越来越浓,我情知自己或许再撑不过十分锺就会晕厥过去。低头看怀中的尧月,他身上的冷汗流得更多更急,完全面如金纸,唇色发白。
  脚下一阵阵发虚,我抬起快要瘫软的膝盖往台阶上走去,竭尽全力把背部挺得笔直,不让後面的人看见我其实一触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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