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难为作者:浮生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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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难为作者:浮生闲散-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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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五年前睿宗皇帝来到北海边,见到李承勋和裴后之日起,他就已经踏入了这场惊心布置的棋局中。

    那年李承勋送裴后回临湖殿,裴后在殿外看着飘落的梧桐说:“阿勋啊,宫中的天要变了!”

    那并非是信口的预言,而是裴后布局的开端。

    派人说服皇帝立李承勋为太子,暂缓齐王与相王的夺嫡之争,让裴后入大明宫平衡萧杨两家的势力,看似适当又深得圣心的策略,睿宗皇帝自然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越是被人忽视便越是容易在暗中谋划,一个看起来懦弱又谦卑的皇后,一个病怏怏没有实权的太子,鲜少有人会将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

    张相“尸谏”皇帝是关键的一步。在张相死后,于大明宫中弄鬼逼迫皇帝去洛阳。张相毕竟是三朝元老,以死谏圣,皇帝不得不在意。他死前的一番话使刘毅失去了皇帝的信任,也让皇帝对郑氏一族的猖狂有了顾虑。

    因此,此时皇帝巡幸东都,能留在长安监国的最合适人选只剩下李承勋。

    李承勋以师礼待刘毅,之后又是那一番话,让刘毅彻底放下戒心,之后再暗中下毒,使刘毅看起来是忧劳过度而死。

    刘毅死后郑元忠顺势做了相国,再挑拨他与杜预的关系,逼迫杜预谋反。之后提议皇帝御驾亲征,让郑氏慌了手脚,不得不主动提出让李承勋与齐王出征。

    接下来就是让朝堂内外对郑氏的怨恨越来越深,这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因为郑家自己就会给自己招来祸事。

    怂恿齐王夺宫,借齐王之手除掉郑氏,软禁皇帝。

    控制麟德殿的左金吾卫中郎将裴明楷,是齐王的心腹,也是裴后的亲侄子。

    假借齐王的命令让裴后住进麟德殿,陪伴皇帝多日,让皇帝看到裴后的才华,智谋与刚正;让义城公主与薛知古进宫,让皇帝意识到裴后是多么贤良,教养了三个最孝顺的孩子,其中两个还非裴后所出。

    裴后忆起昭文太子与李承勋,罕见的在皇帝面前哭泣。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一定要用的恰到好处。越是平日里看起来坚强的女人,哭起来越是让人心疼与叹息。一向冷漠的裴后忽然向睿宗皇帝展现出这副柔弱的样子,如何能不让睿宗皇帝更加的心疼与愧疚。

    齐王逼宫之后,皇帝对所有的儿子都开始心存忌惮,因此就算自己身体不行,无法主持朝局,也绝不会再将大权交到相王或者江陵王手中。

    这时候皇帝能信任的,只剩下陪伴在自己身边多日,温顺又有智谋的裴后。当然,最让睿宗皇帝下定决心的原因是,裴后此时已经没有了子嗣。没有了子嗣的女人,在这宫中就算得到了权势,也不可能长久。

    所以睿宗皇帝很放心,很放心的将监国之位交了出去。

    刘毅,郑元忠,齐王,睿宗皇帝,他们都有个共同的弱点,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而忽视隐于暗处的危险。以为得到了大权就得到了天下,便沾沾自喜,洋洋自得,不再顾虑其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又不知道有多少的弹弓在等着。朝堂的争斗就是如此,这一刻的捕猎者下一刻就可能被猎捕,不能看透全局的人永远只能做棋盘上的棋子任人摆布。

    裴后不是懦弱无用的皇后,李承勋也不是甘心等待被废的傀儡太子,东宫更不是只有一副空架子的摆设。

    从一开始李承勋要做的就是真正的储君,之后成为九重之上最尊贵的君主。

    在监国时随手安置的那些年轻人,每一个都是裴家从各地寻来的不可多得青年才俊。李承勋以天下兵马大元帅之名出征,收服人心,立下军功,得到封疆大吏的支持。裴后在朝中以监国之位为李承勋在朝堂之上谋事。

    等李承勋回到长安,朝内朝外已成定局,便再也没有人可以动摇李承勋的储君之位,就算皇帝不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一切最关键的就是李承勋,他必须活着回来,躲过郑家的谋害与杜预的叛军,从战场之上活着回来。

    裴后安插了人去保护李承勋,最后的一搏就是让刘金玉代李承勋诈死,而后命人保护李承勋去河东。

    这是最大的冒险,李承勋必须平安到达河东,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因此,裴后在李承勋出征前只有一句嘱托,回长安,活着回长安。

    回不来,五年的谋划就会付之东流。

    裴后往紫宸殿方向走去,走过龙首渠时,忽然停住,对身边的裴明楷冷冷说道:“裴家派出去这么多人,还没有太子的下落吗!”

    云阳隐瞒了李承勋在绛州的消息,连裴后也不得而知。

    裴明楷忙道:“这,有人在绛州城见到朔方都知兵马使云阳,在腊月二十六那日与一个少年在东市采买年货,那少年身形相貌与太子相似。侄儿正想再派几个认得太子的人去确认一番,再来回禀……”

    “绛州离潼关最近,阿勋却有可能去那。你去找谢眺,让他安排两个东宫的人去绛州。”

    “是。”

    章二十五

    李承勋醒来时天还未亮,外面一片漆黑,屋内点着一盏幽暗的灯火,云阳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正熟。

    因为被云阳搂着,李承勋只能轻轻转了个身,但是只是这细微的动作,便让李承勋觉得腰酸背疼,身上似乎也要散架了。

    但是看看身上,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李承勋摸了一下中衣的衣带,接着掀开被子,借着幽幽灯火细看,这系带的方式与自己不一样,身上这件中衣虽然乍一看差不多,其实已经不是自己穿的那件,衣服被人换过了。

    “阿勋。”

    一只手忽然被握住,李承勋转身看着刚刚醒来的云阳,有些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云阳笑着摇摇头:“我本来就睡得浅。”

    接着抬手将李承勋掀开的被子盖上:“外面冷,别冻着了。”

    李承勋听话的点点头,而后往云阳身边凑了凑。李承勋怕冷,身体又不太好,一年到头身上都是冷冰冰的,尤其是手掌和脚掌。小时候和云阳睡在一起时,李承勋就喜欢蜷缩着把脚放到云阳怀里,然后再把手放到云阳的腋下。

    有时候李承勋会故意使坏挠云阳,但是云阳这个人很奇怪,一点儿也不怕痒,试了许多次后,李承勋也就放弃了挠云阳的行为,开始乖乖的睡在他身边。

    不过现在李承勋长大了,个子也长高了许多,脚是没办法放到云阳怀中了,手再放在腋下也感觉不太合适,所以现在两个人睡一起,李承勋顶多往云阳身边靠靠,偶尔想起来偷偷抬手搂住云阳的腰。

    “真是怪了,我今天怎么半夜就醒了?”李承勋小声的说道。

    云阳听后,转过身,侧着身子看着李承勋:“阿勋,你已经在床上躺了四天了……”

    “四天!”李承勋吃了一惊,“怎么会,我明明……”

    李承勋不说话了,想到自己被换的衣服,以及身上奇怪的酸疼,确实不像是只是一两个时辰就会弄成的样子。况且云阳又从不会骗自己。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李承勋问道。

    “正月初二。”

    “哦……”李承勋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转过身子看着云阳:“最后,还是没有看成……那两个面具……”

    李承勋虽然没有说清楚,云阳也明白他在可惜送傩的事,轻轻的把他搂住,柔声说道:“明年,我补给你……”

    李承勋不说话,脑袋稍稍靠向云阳,这时“咕咕”的声音从肚子里传来,李承勋尴尬的抬眼看身边的人。

    “饿了?”云阳问道。

    李承勋点点头。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李承勋想到现在这么晚了,就摇头道:“不用,再忍一忍,天就该亮了……”

    云阳的手覆上李承勋饿的扁扁的肚子:“你已经四天没进食了,别硬撑着,我去给你做份粥,好不好?”

    “那我……跟你一起去……”

    此时外面漆黑一片,大概是寅时。李承勋穿上衣服,云阳又给他加上件厚厚的裘衣,这才带着他去了后院的厨舍。

    云阳熬粥时,李承勋就在厨舍里随处看看,结果翻出了糯米枣糕和胡麻饼。

    云阳把糯米枣糕放到熬粥的锅里加热,李承勋找了几根筷子,把胡麻饼穿起来,放在火上烤。

    胡麻饼加热后,油就会从里面慢慢渗出来,再配上芝麻的香味,闻着比刚出炉时的味道还要好。

    李承勋用手轻轻碰了一下饼,已经热了。于是便迫不及待的准备吃起来,可是还未放到嘴边,就被云阳拦住了。云阳递给李承勋一杯水,道:“喝口水再吃。”

    等第一个麻饼吃完后,粥也熬好了。粥里放了稻米、粟米、杏仁、乳酪和豆沙糖,甜而不腻,馨香怡人,再与糯米枣糕和麻饼搭配,简单却不粗糙。

    粥很烫,李承勋吃的很小心,一小口一小口喝下去,然后歇一歇,吃一口麻饼。云阳就坐在对面看着,李承勋吃了几口,感觉一个人吃独食似乎不太好,就问云阳:“你不吃吗?”

    云阳笑着摇摇头:“我不饿。”

    李承勋就舀起一小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到云阳嘴边。

    云阳嘴角轻轻勾起,而后将粥喝了下去,李承勋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喝自己的粥。

    吃好饭之后李承勋和云阳一起把厨舍收拾干净,而后就回住处。

    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云阳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李承勋的手,刚下过雪的地面结了一层厚厚雪。

    两人走的小心翼翼,走了一会儿,李承勋觉得身上的酸痛感没有丝毫好转,而且仿佛更严重了。

    “我到绛州快一个月,”李承勋顿了顿,接着皱眉揉了一下腰,说道:“杜预的叛乱要速战速决,不然等开春,南边因为供应军粮,恐怕要闹春荒,百姓不堪重负,难免揭竿而起。如今西北危难,河洛未平,东南不能再生乱子。”。

    云阳听了,道:“潼关被围,绛州这里不易调动天下兵马,过些日子我们两人,就一起去太原府。”

    李承勋又揉了揉腰,点点头:“齐王已经诛杀了郑氏,控制了大明宫,以母后的手腕,相信不日就可谋得监国之位。等长安的消息来了,我们就一起去太原府找你父亲。”

    “好……”

    李承勋和云阳回到房屋中,刚进内室李承勋就趴到了床上,一边抱怨一边揉着自己的腰:“真是奇怪,为什么会腰疼?”

    云阳听后,走过去帮李承勋把袜子和外袍以及里面的半臂脱掉,李承勋懒懒的趴在那,任着云阳脱,倒不是他四体不勤,而是刚刚在外面走了一会儿,本来就腰酸背痛,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根本没力气脱衣服了。

    “刚刚走路闪到腰了?”云阳将李承勋扶好躺在床上。

    李承勋趴在那摇摇头:“一觉醒来就又酸又疼……”李承勋说完又转头,看向床边的云阳,笑着说道说到:“怎么一觉醒来好像跟人打了一架,我睡觉什么时候这么不老实了。”

    云阳的表情有些奇怪,之后他忽然脱下外袍,扔到一旁的矮榻上,而后就将半边身子压上了李承勋,一只手轻轻搭在李承勋腰间,双唇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我给你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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