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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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纪-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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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章神君对着身旁石台拍拍,示意过来坐,又从画眉手中的托盘里取过酒壶小盏,满满斟了一杯递上来,道:“好久未见,今日朱雀上府去请却撞见你出门了,且算迟到,先饮一杯罢。”
  “苍龙——这——”玄冥端着流金盏不知如何是好,剑眉紧蹙,“你就别为难我了。”朱雀正拈了个赤果抿着小嘴儿咬得不亦乐乎,斜眼儿一把羽扇呼哧就扫了过去,正扇泼了玄冥手里大半杯琼酒,作势快活道:“莫欺负玄冥老实,他在太微垣司政出了什么纰漏,你负责?”言罢,回头笑嘻嘻捡了个赤果塞到玄冥手里,情意绵绵打趣道:“渴了吃这个,味道鲜极还驻颜修道,保证吃了皮儿跟你师傅那般儿嫩!”。语落又顺手在玄冥手上背巧劲儿捏了一圈儿,回过神却似万分无奈又嫉妒忿恨了一句:“你这皮儿怎还是跟以前一样呵,都只说玄龟万寿无疆,却是不长大不变老么?”。
  “哈哈,紫元君,你输了!哎,咱今天可是旗鼓相当,平分秋色啊!哈哈”东岳大帝猛然一拍石台,一手抚白须仰天大笑。桌边另外几仙却依旧谈笑风声,丝毫不受影响,只当是扶桑林里多歇了几只鸟儿。东岳见状气败,嗷嗷直叫:“各位仙友径自这般风生水起,也不恭贺恭贺我,难得赢上紫元君一弈,真是扬眉吐气啊!”
  孟章神君一杯琼浆刚下肚嘴,抹着嘴皮儿哈哈大笑:“不害臊的家伙,准是紫元君故意输于你的,之前见你被让上三五子儿也未赢过,对否?”说罢瞧着朱雀,就等着一块儿来揶揄。朱雀顿时也上了劲儿附和:“然也,还是我和苍龙亲眼见证过的呢,想必紫元君今日是赶在执明神君面前上了一课,名字就叫做——仙术越高之脸皮越厚,哈哈哈,玄冥,你尊师上的这课你懂了几分?”
  玄冥薄薄的脸上似起了一层绯色朦雾,春水般透明,只是笑而不语。
  待消遣落幕渐渐安静下来,玄冥实在耐不住正想要问个明白,刚唤了声“尊师”,就被紫元君一个不要再说了的手势打断。玄冥再看了看朱雀苍龙,皆是一副坦然消受模样,喝酒吃果,哪里像有半分担忧之神,心暗忖道,真武这家伙果然不讨人喜欢,现在都等着看笑话呢,到如今,也就我还白白盼着他好。
  正百思不得其解低首冥想来,肩上猛然是重重一拍,“还想着那个家伙啊,诶,你既已尽力,也无须自责了,命里有因果,谁也不会料到会是如今这地步,你只当不知道罢了。”苍龙眼神关切,似安慰般在玄冥肩头又拍了两把。
  这,这,谁能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又说只当我不知道呢,真武不是跟天帝赌气了,非要跑下凡间誓必要有一番作为吗?当作不知道?哼,真武,是你到处得罪人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连朱雀这般玲珑热心的家伙都撒手懒得管了。我自是与你交情不深,也没有义务白白去为你着想!玄冥一手托住光洁白皙的额头,轻轻将两处墨眉揉开。
  流金盏轻轻落下,一旁的鹧鸪立马提壶续上温茶。紫元君抚着拂尘换了个姿态,另一只手却伸入紫衣仙袍,同袖内托出一物件,将其放置于石台。细看是个白釉鹅颈瓶,只有拇指般大小。只见紫元君微微严肃了面目神情,开口正言道:“今日来实是与众仙家别过的,但不知他日何时才能再与东岳上仙共弈棋术了。”言罢,向东岳老头儿颔首一笑。
  “什么?圣祖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东岳睁着个浑眼比坐骑神兽的还大。
  苍龙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圣祖这是封受了天帝什么差遣吗?”。
  言毕。众目睽睽。不消出声。
  紫元君豁然一笑道:“非也,乃是吾将越海东游。有山自乾兑起迹,盘旋五万里。水出震宫。自有太极,便生是山。上应显定,极风太安、皇崖二天,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也。吾将入是山,择众峰之中,修其道精其术也,且不知归来何时。”
  玄冥闻至此处恍然大悟,“原来尊师要去修行闭关”说完又看向其他仙家颇虔诚老实地补充了一句,“小仙当初也是由尊师下凡修行期间化身以铁杵磨针点化,清修凡间五百载方才能升举入得了仙籍。”
  朱雀复又想起紫元君置于石台上的小瓶,挑了凤眼定定望去几眼后忍不住问出了话来:“那,不知元君这是——?”众仙亦皆知所指,这话也问得正中下怀,于是都摆起一张不解的面孔等下文,那眼神,啧啧,真是如同饿极了的乞丐望着贵人手里施舍来的一碗肉汤,垂涎三千尺啊!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那个。。。正剧情节需要。。。各位看官耐心点。。。。顶盖爬走。。。。坐等神人们指点。。。。




3

3、第 3 章 。。。 
 
 
  却想不到,最后,白瓷小瓶被埋入了玄冥一身玄墨色的袖袍中。再后来,谁也不知道那里面放了什么仙丹灵药,因为谁也不知道玄冥被紫元君拉回玉清殿又说了些什么,连朱雀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好几次都毫无所获。再再后来,一切又是寻常,对起众仙追问玄冥终只是辩解:“我也不明白尊师在打什么哑谜,只是说届时自有分晓。”对此,自认为交情不错却也没套出任何消息的东岳鼻子轻哼一声,吹起嘴角几撮白毛愤然感慨道:“连玄冥这斯都变得这般狡猾了,且不知如今天上还有没有比较单纯的神仙了!”
  天上无聊日子总是过得慢些,说起那凡间更是不能比。那蛇在万物生灵中本就不算是个长寿的东西,九世加起来相较天上而言也不过恍若那几个春秋。
  话说此时凡间正是三月桃花尽芳菲。一日突现异景:只见霞满人间,祥云异香,天际五彩流光,瑞应难述。净乐国后孕一又十四月终诞一子,普天同庆。传言那小王面如满月,龙眉凤目,颜如冰清,竟似个神仙娃娃。皇大喜,遂择吉时赐名招摇童光,号云潜氏,虽无功禄,却生来封王。
  这日,玄冥正在台前小憩,此段时日政务消比之前多了些许,忙起来难免不分昼夜,一时困极,就着办案台打起了盹儿。忽而台前灵境大动,烦躁不安,将台面捣鼓得咯吱蹦咯儿响,玄冥这就在一场仙梦里被震醒了。
  灵境为仙家灵物,这般怂样儿捣腾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玄冥揉了揉额头,懒懒拾起镜子撑起墨眸细细看去。不看不打紧,一看睡意霎时全无,脑袋里一阵嗡嗡乱叫,心里顿时像揣了只妖猫,上下不是,痛痒也不是,似被施了法样定定的动不来了。
  好家伙,你个真武总算是现身了,还这般招摇,果真一如当日品性,怎一句唯恐天下不乱了得!
  至此,天上都知道真武天尊已脱胎于凡间了,并且很争气的一把投入了帝王家,简直就是跋扈至极。上仙纷纷觉得好戏还未瞧够,于紫微垣上相交语耳:“这就叫祸害啊,你看,遗千年了吧,不知这次又要折腾出什么烂摊子,天帝都不管他了,看还谁替他擦屁股。”
  紫微垣殿里一派死气沉沉,谁都不肯多说一句。天帝倒是觉得事已至此地步,也就够了,不必伤了真感情,当初不过是一赌成谶,教训已到,再不饶人有失德行。现就等着某位仙家替他说两句好话,这台阶方才下得来。谁知一番轮禀下来,皆是奚落指骂,郁闷得天帝根本不好开口作总结 。十分无奈之下,只好折中处理,下旨派位仙家去督察督察,若真武在凡间表现尚可,就一并渡回天庭算了吧。
  众仙家俯身齐赞美天帝仁爱厚德,可是派谁去呢?
  天帝细想,需是个与真武交情不差的,不然从中作梗影响真武升仙也不是个好事,毕竟是自家胞弟。还得是个闲散自在仙,不得耽误天庭司政,有碍于正常规作。如是这般分析那般纠结,终于一道天旨下到了南斗天枢宫,度厄星君接到旨时那叫一脸的莫名其妙,就像被迫吞下了几只癞蛤蟆一样,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天帝一番笼统安排,目的只是将人带回来渡成仙。度厄星君得了旨意不得违抗,哼哼哈哈只得下界去。来到南天门前,天兵例行查旨放行,竟是斜了眼颇为同情道了八个字:“上仙此去多多保重。”
  度厄暗想,本仙此去真是捡不着便宜落不着乖,别家不愿意的事儿都摊我头上了,只怪平时过于清闲老实了,以后为仙处事应该厉害点儿,怎么说大家都以为那朱雀会请旨自去的,平日里也就他乐意与那厮交道,真是人算仙算不如天算。又想若实在行不通,届时直接将那真武敲昏了提回来就是。
  就这前后程序批办耽误了几天,待度厄星君驾云落到净乐国皇宫上方查探详情时,只见宫廷大院里若干人围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儿团团乱跑,群体都是一副既惶恐又无奈的神情,人皆两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度厄施法一听,原都是“皇子不要再闹了”“小皇子回去休息吧”“上天保佑主子安静一会儿吧”。。。。等云云怨语。
  度厄琢磨下凡后必不能当着凡人的面施术作法,此为天条常规戒律。如今真武也算是凡人了,既不能当着他的面现出自己是神仙,也不能对他施法,因为真武一直都是上上仙,所谓天威不可冒犯,天尊不可触怒,即便现在落魄,日后还是要籍归原位的,到时候谁又知道这个混世魔王找什么借口来消遣我呢。如此倒不如直接跟他坦白了好,省去众多麻烦心思,凡人么,上门找着渡你成仙你还不干,傻子呀!
  于是度厄就歇在彩云上等天黑,天黑了小孩子就要睡觉了,睡觉时托他一梦,凡事梦里先做个铺垫,余事慢来,想必这遭任务就应该可以圆满结束了。
  云潜端着脑袋靠在窗前烛下,冰清样的脸儿皱巴巴挤成一团饼儿,两条绣描般的俊眉也蹙得没了形儿,一双宝石般赭瞳却似无底古井敛了光去,殷红的薄皮儿小嘴不时发出轻轻嘟囔:“哎,真是没意思,都以为我还小,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成天还些丫头老婆子围着,出去玩玩儿又不会死人。”说完又少年老成地一阵长叹,“诶,人生苦短啊。。。。。若不及时行乐,更待何时!”
  谁又知,此时哀声连连的云潜方年仅五岁,任谁听着这声长叹从一小儿口中出来也会忍不住哆嗦两下。刚好度厄就坐在屋顶上,完整的听到了这番独白,霎时一口唾沫哽在喉咙里差点没滚了下来。好样的真武天尊,果然语不惊人死不休,谁奈何得了你呀。
  没多久后真武果然去睡了,虽还是那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小小的身子趴在偌大的龙床上,翻来覆去,终在烛火熄尽时安静地合上了眼,呼吸均匀,绵长、舒缓。
  度厄在屋顶上造了一个太虚梦境,在境中将自己化成了通天灵的真人,对着小云潜一番因果轮回的灌输,又谆谆教导说小云潜很有仙根良慧,实为大器,应该与他共游太虚、升举成仙。之后度厄将梦境从小云潜百会渡入天灵。直到看着床上的小人眨了眨扇子般的乌黑睫毛,又不自在地抬腿翻了身后才悄然离去。
  小云潜是做了梦,不是一个梦,而是两个。其一先梦到了个脸上干瘪瘪还长满了胡子的道士,跟他大讲什么修炼升仙,只觉得枯燥无味得很,那人又不肯离去只管自己啰嗦,小云潜左右各翻了几个白眼以示无趣,正烦躁地要抬起腿一脚踹去,见那臭道士终于说完又默默走了,仿佛一个人来只为了演场戏。很快云潜又睡着了,恍恍惚惚梦里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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