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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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纪-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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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息微弱,不像是睡着了。”
  云潜望着他,不知所以然。
  “他病了,昏厥过去了。”问松看着那细白如瓷的脸,哪里还有血色,年纪轻轻,不知为了什么要呕血至此。都说红颜多薄命,他不是红颜,也这番命薄,难道是天妒英才。问松也不知这人算不算英才,但大抵觉得这人还是长得很好的,一看便是那种满腹经纶的博学雅士。
  云潜听完眼底一跳,蹲□去又细细瞧了瞧,轻声唤来:“玄冥,玄冥。。。醒醒,玄冥?”床上人连眼帘都没颤动。“玄冥,你睡了吗,醒醒,玄冥——”果然不醒。
  颤颤将轻拍在这人脸颊上的手收了回来。玄冥,你何故这样太贪睡,居然不醒,还是不愿见我。
  问松又说:“血虚虽是病结,但非病症。”
  “什么意思?”
  “他确有血虚之症,想必与你说的呕血有关,但我见脉象并无大异,可见并不是很严重。应该只是饥劳并发所致,底子好似没多大问题,但又像慢慢被抽调了精气,怪哉。”
  “那、那怎么办?”云潜见过死人,很多很多,足够印象深刻。那次武阳治水之行,如十八阿鼻地狱,晕个人又算什么。但现在不一样,如此心临其身,恐惧倍增。
  问松也不多话,又□去伸手左右两眼翻着看了道:“无妨,弄些糖水过来,再弄些清淡吃的。”云潜听后,点头就要回身去,问松出声寒冽地叫住:“你这样去是想把自己也弄出个好歹来么,我这么幸苦替你治,你当我是活该吧!”复见云潜低头不语,又说你在这里,还是我去吧。
  问松有些痛了,那人的怜惜,全是因为在乎。他心里果然藏着一个人,所以再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自己好像早就发现,可是到如今才醒悟过来。自恨这半年来的相处,以为最是幸福,却最是残忍。这一局棋,可是师傅没有布好,乱了招数?
  他终于不跑了,安静得触手可及。云潜坐在榻前,伸出手来细细描摹着这眉目,起止勾勒间,极像那一朵未染尘埃的月下白泠,发间余香不断,还是那么安神。玄冥,你个傻子,到底犯上什么事,要置自己于何地才罢休,为何总不肯跟我说?你这样子,哪里还能说服我由你而去。
  就当我疯了。。。疯了。。。
  我本痴人。痴人,追梦为生。。。痴人,终有一疯。。。 

作者有话要说:不纠结。。。不成虐。。。亲妈忍痛下狠手!!!




43

43、第 43 章 。。。 
 
 
  有些颠簸摇晃令肚子里难受起来,好像无根无须的柳絮一样,随风飘摇。玄冥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灰绿的苇席,拱成一个圆弧形,苍穹一般将自己罩在里头。身下左右沉浮摇摆,这感觉,凭经验,该是在水面船上吧。
  爬起身来,头还有些眩晕,用食指去按揉,再睁开眼时,眼前就多了一个人,少年茶衣在侧,眼神关怀洁净。
  “醒了?”
  “这是在船上吗?”
  “嗯,我去叫云潜。”
  “不用了,这是去哪里?”
  “渡西海而去,朝翼轸山行。”
  “我不去那里。”
  “上岸后,随你。”
  两人对视无言,波澜不起,玄冥低下头似想起些什么又问:“云潜说是陪你去看师傅的?”
  “嗯,师傅已作古,我想回去看看。”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玄冥慌乱中解释。
  问松潸然一笑:“没关系,我并不忌讳这些,师傅在我心里从来未离去。”
  一半是客套一半是推心。两人又安静了下来,问松撩起帘屏弯腰出去了,独留玄冥身置木板床上。是日半晌无人再进来,玄冥觉得累得很,倦于多想,懒怏怏又睡了过去,等到再醒来时,已是傍晚。
  四周安静寂寥,玄冥肚子已然造起反来,桌子上除了烛火,还有一碟馒头,想下床去拿,发现是凉的。坐起来左右考量,正想吃不想吃,云潜跟南子一起进来了。云潜一见他好好坐着手里还拿着个馒头,便主动坐到对面搭起话来:“船上炉子还没才生火,都是些干粮,你将就些。”
  玄冥张了张嘴,却发现嘴唇早就干枯得粘住了,发不出声音来。呆怔望了云潜好一会儿,回神时,眼前盛着一杯水,好好端在南子手里,等着他来接。玄冥有些不大能反映,木然费力地道了句谢谢,接过来小口抿了些又放回桌上。
  “问松说吃冷东西不好,不如生火给你弄点其他的吧。”云潜看着白面馒头关切说。玄冥却故意对抗似的拿了一个馒头在手,没听见云潜的建议一般。
  喝了水的嗓子也润了不少:“我怎么会在这里?姜家掌柜不是说明天才走的吗?”
  “明天?明天就是今天啊,你睡糊涂了。”云潜笑起来说,眼里都是宠溺的味道。刚笑完,人立马又换做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严肃问:“玄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受过什么伤,怎么平白无故时而呕血呢?”
  玄冥低眉看着那白馍,张口咬去就将自己的嘴堵死了,再不发一点声响。
  “慢些吃,来,喝口水。”云潜又将杯子挪到玄冥眼前几分,回头吩咐说:“南子,还有什么好吃的么。”
  南子抿着唇小声说没什么了,还有些饼,恐怕更难吃,要不开火做。说罢抬帘望了玄冥一眼,正好对上玄冥看来的眼神,四目交接,却什么都没有,干净纯粹的仿佛只若人生初见。而以前的那些凌厉,不过是黄粱一梦,逐水而去了。
  玄冥性情耿直,生怕因为自己麻烦了别人,急忙摇头说没有关系,可以吃。
  “玄冥,我们先去翼轸山,再陪你去昆仑,如何?”云潜慢慢小心道出自己私下做出的打算。
  玄冥嚼着白馍往下咽,又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完,神色从容不语。
  “玄冥,昆仑实在太远,是要做长期打算的,你现在去也是力不从心,不如我们准备好了一起去,怎样?”云潜将话又说得委婉了些,好怕对面的人一口拒绝,断了回旋的余地。
  玄冥却想我去昆仑本来就是为了你,你能一起去也不是不好,但你最终不是抱着这个信念出来的,你的初衷不过是陪那姓问的少年回翼轸山,如今说这些话,真像是可怜我来了,还不知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我拒绝,显得我傻,不拒绝,还以为承了你的情,以后不知道要怎么还的。
  外表淡定腹内实则纠结,那里看在眼里甚是欢喜,认为不说话总比拒绝好。于是云潜又侧脸小声说:“南子,将司空大人的衣服拿过来。”女子随后领命出去。
  玄冥心里一愣,复又惊作声问:“对了,我的东西呢?还在店里呢!”
  “都给你收拾过来了,一样没丢。”云潜见状忙安慰一句,却见玄冥听在耳朵里是更加不相信了,云潜看他脸色变差遂又好声补说:“龟卜在我那里,没忘。”
  稍坐一回,南子两手满满盛着衣裤鞋袜过来,最上面是件叠得整齐的纯玄墨色宽袍,低身递给云潜,云潜笑而接过,转头对玄冥说:“这么好的衣服不该压箱底,都给你翻出来了,我最喜欢看你穿这件了。”说完,起身将衣服放置刚刚睡过的那榻上,转身出舱去,南子一并尾随。
  “那个,你腿伤好了?”口不择言的一句,似冲动,又似早已想好的。
  朱衣回头来勾起一抹笑:“不碍大事,还能背得动你。”
  梨花白的容颜陡然一阵飞霞。难道,晕睡的自己是被那厮背上船来的。
  抚着那精雕细琢的绸面,往事铺面而来,这还是从天上带来的锦缎,只在净乐为臣的时候穿过。后来出行时为了掩人耳目,便换了一直放在包底,没想到又被云潜这厮给翻出来了。他是在暗示我应该回到以前俯为净乐臣民的时候吗,当初皇可答许我不用记入户籍呢。云潜,你多此一举了。
  问松再次见到这个人时,差点没有分辨出来,以为船上还有其他客人。夜晚船头,他就迎风立在那里,浓墨重彩,要与夜色融合了乘风而去。一回眸,生惊艳之美,不是云潜那种华丽张扬的美,是一种近乎沉寂到哀伤的气质,灿烂而低调,是开在浓雾里的花,若即若离,欲见而不见。
  问松想不到,这墨袍净颜,竟清傲得不像凡人。如果说云潜是尽情盛放的海棠,他便是空山新雨后的梨花,一树梨花也能压海棠。原来,浊世公子,并不是只有洁白可以标榜,黑色,才是绝对的奢华。
  玄冥回头温煦笑着说:“问兄,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和云潜都是不得好活的。”
  问松摇头应答:“都是为医之人应当做的,不求这些。”
  玄冥忽然觉得问松其实只是个很单纯善良的少年,说到底比自己还要少两根筋。认定了的事,就忠心耿耿追随,起码,待云潜是如此。玄冥松了一口气,本来是后怕南子利爪伤了那厮的,上天总算不薄,又给了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大富大贵都有了,还能保个健康平安,够了,要那么多阿谀奉承干什么,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知心人,又想若是自己哪一天不在他身边。。。
  玄冥又说:“我能看出,你对云潜极好。”
  少年腼腆一笑:“他对我有知遇之恩。”
  玄冥点头哦了一声,原来是有知遇之恩的。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看样子,他是甘愿做那个士吧。
  “你,和他以前关系很好?”少年见他不语,小心问出了心底已久的疑惑。
  “认识”
  “只是认识?我是去年跟他的。”茶衣少年的星眸里闪烁出某种光。
  玄冥黑暗里浅笑,是认识,就认识而已。至于什么时候认识的,他自己都快忘了,是一年多前,还是十世之前,还是几千年前。弹指间,千年已过,却最想不到人间的时光是这样难熬的,比起那天上的日子,竟感觉说不出口的繁重,难以担当。
  人说度日如年,一日如隔三秋,不知是不是也有位仙人下凡来这样感受过的,故作词语教化众生。
  “我听南子说,你要先跟我们一起去翼轸山?”问松见他不语便识趣转了话题。
  玄冥皱眉疑问说她为什么这么说,谁有把握替敢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问松轻笑道:“她说你就是会去的,一定会去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很谢谢你们能陪我回去,真的。”少年翩然一笑,如三月鲜花璀璨,实在亮人眼目。
  几日下来,渐渐也都混熟了,南子还是那个娇俏的南子,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时而使玄冥看起来晕眩,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问松还是那个单纯得不喑世故的问松,什么心事都藏不住的少年无话不说,丝毫不惧怕表面上身为主子的云潜。
  可是心底还是隐约不安,像埋了个利器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会破隐而出。是南子真的没有什么,还是伪装得太好,真真假假,为何自己活了几千年也看不清呢。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 
一定有人看出猫腻了。。。。




44

44、第 44 章 。。。 
 
 
  一日天气阴沉,玄冥终对在炉旁看火的南子招手来。南子见状停了手里煽火的动作,语气一如常日道:“大人何事?”
  玄冥礼笑:“有事请教南子姑娘。”
  南子起身将破蒲扇放到一边,轻挪脚步至船舷,站到玄冥身侧疑问道:“大人乃学问大家,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玄冥哂笑,又自嘲一声道:“论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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