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忧 by 易琼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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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忧 by 易琼玖-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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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听了他这话反而朝他走近两步,“我为什么要走?你说清楚了我就走!”

  元庆被他逼得后退两步,想起这无忧公子那日在求不得镇客栈里露的那手轻功,连诚王都追他不上,自己只怕也别想甩脱他。元庆此时才发现,眼前这个白衣公子其实不好对付得很。

  “诚王以诚待元庆,只是元庆这条命早就是别人的了。公子且听我一言,且回到诚王的别院去,替我带句话给他,说元庆欠他的,只有来世结草衔环再报了。”

  “我不会替你带话的。”无忧望着有些发白地天色,缓缓说出这句话。

  “就按你原来想得那样做吧!你想还个人情给诚王,可我既不欠你人情,又不欠他人情,凭什么要替你跑腿?”无忧话虽然说得无赖,嘴角带着些许讥讽地笑,眼里却全是了然。

  元庆见他如此,登时也明白过来,虽然这无忧公子什么都没有说,却并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不问背后的主使者是谁,是因为他早就已经猜到。

  “还有。。。。。。”元庆停下脚步,只听无忧说道:“下次下毒,记得要涂抹得均匀些,虽说是无色无味,一口咬在看上去软呼呼的馒头上,却像混了沙子似的。。。。。。”

  元庆没敢转身,一张古铜色的国字脸红得像被开水烫过一般。无忧却还有句话藏在心里没说出来,元庆,他确实不适合去做一个坏人。

  红墙琉璃瓦,朱漆黄铜小门。

  元庆引着无忧一路上七拐八拐的,最后竟然走到了宫墙边上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跟前。看守的一队士兵见了元庆手里的令牌皆让出一条道来,放他们入内。

  无忧一踏进去便呆在原地,偌大的庭院里,一石一木,一花一草,一如往昔,跟他离开那天相比,逝去了的,改变了的,似乎就只有时光了而已。

  天下间有几个人会知晓,名动江湖,神秘莫测的逍遥王府其实就在天涯朝的王宫里。如果不是那年天涯崇山说起,无忧只怕也同样被蒙在鼓里。

  这里的一景一物,似乎都被人刻意地保留原样,就连离别前那天晚上他摔破的那只酒坛子也仍在原地躺着,只是没有了那如水的月色与夜凉,也没有了那对月饮酒的两人。

  无忧突然笑了,再明媚的笑颜也掩不了眼底的失落。

  崇山,你以为这样做就可以留住时光么?

  元庆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公子,主上吩咐让你先住在这里,他现在还不方便现身,方便的时候自会来找公子。”

  无忧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走进了那间曾睡过四年的屋子。墙上挂得仍是当日他一时兴起写得那幅狗爬字,且趁等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狂。崇山言犹在耳,这字写得比这词还要疏狂八分。一抹浅笑忍不住浮上了嘴角。走过去推开窗户,想要看到那一树盛开的海棠,却只见几条枯枝横斜,几只寒鸦掠过。

  夜色沉沉,烛火摇曳,无忧仍坐在桌边,桌上一壶竹叶青,两只白瓷酒杯。无忧小口小口地抿着酒,微醺的眼眸时不时望一眼窗外。

  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倒进了酒杯里,无忧把酒杯送到唇边,咽了下去,早已经尝不出这酒是苦是甜还是是个什么别的味道,就像太久没见过的故人,早已忘记他的样貌,到底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四只眼睛,什么都忘记了。

  “既然你没来,留给你的最后一杯酒就给我喝了罢!谁让你不来!”话到最后,居然透着一股子怨气,无忧拿起摆在对面的那只酒杯,一饮而尽。

  宫酿的竹叶青酒劲比普通的酒要烈许多,饮尽一壶之后,无忧脑袋已经晕晕乎乎地,眼皮抬也抬不起来,最后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就这样醉过去了。

  无忧这厢方醉倒,那厢门就吱呀一响,闪进来一个白色的人影。

  那人一进来闻见满屋子的酒气,眉头轻轻皱起,看见地上躺着的一只酒壶并两只白瓷杯子,脸色突然又浮现了难得一见的笑意。

  “无忧。。。。。。无忧。。。。。。你怎么不等我来自己就喝醉了?”这声音似乎也染了醉意一般,出奇的温柔。

  那人走到桌边,轻轻扶起无忧肩膀,看着他削尖的下巴,突然改变了主意,将无忧拥在怀里,无忧紧紧皱着眉头,突然嘟囔出来了一句醉话:“天涯崇山不是好人。”

  那人手臂一松,将重心转移到一只手上,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无忧脸颊,“你倒是说说,他怎么不是个好人了?”

  等了半晌也不见无忧开口,方想将他放到床上,却突然听他说道:“太多了,久候不至留我独酌。。。。。。珍珠。。。。。。匈奴。。。。。。”无忧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那人听着听着脸上没了笑意,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宫变

  四更天。许竟成和元庆两个并排站在囚禁天涯崇山的斗室之外,数九寒天的深夜里,哈出来一口气似乎都要被冻结。两人虽然冻得嘴唇发白,却一直垂首立于门前不肯离去。方才已经敲过两遍门了,没有那一声“进来吧”,两人不敢擅自闯入更不敢擅自离去。

  又等了半晌,许竟成的武功较元庆略胜一筹,只觉得身后似乎有衣袂擦过,一回头之后立即跪倒在地。

  “皇上。”

  元庆跟着跪下,一双白布鞋出现在他眼前,风雪夜中来去,那双鞋居然连湿气都没有沾上。

  “都进来吧!”天涯崇山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原本就狭小的空间里一下子多站了两个人,显得有些拥挤。室内纸糊的窗户已经破了半边,室内室外是一样的寒冷。天涯崇山若无其事地坐在床上,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看得许竟成一阵心惊。君心难测,哪怕是在被庆王软禁的那一天,天涯崇山面上也是淡淡的。不及许竟成琢磨下去,天涯崇山已开口道:“三营的军权庆王折腾了这么些天他都已经拿到手了,庆王自己的军队已经到了城外,天一亮庆王就会动手。庆王一动手,诚王自然不会干坐着,许竟成,我只嘱咐你一句话,尽量保存实力,不要与诚王硬碰。”

  “属下定当不辱使命,保存骁骑营实力。”许竟成嘴里虽然这样说,但一想到那诚王可以将王军阻在宁城,有备而来,而骁骑营精锐皆在西北,要保存实力,谈何容易。

  天涯崇山微微颔首,又向元庆道:“无忧公子由你自诚王处带出,他和诚王是怎么相识的?”

  明明是数九寒天,元庆听了这句话之后内衫已被汗水透湿,诚王待无忧公子如何,别人兴许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将自己的卧室让给他,自己却跑去睡偏房。唯恐自己不能护他周全,巴巴地将他遣回栖夕,如若这都算无情,元庆不信。

  “回皇上,无忧公子与诚王只是泛泛之交,无忧公子在去西北的路上拦了诚王的马车,载了一段路程,这次无忧公子进京,不知怎地又撞进了来福客栈。”

  天涯崇山静静地听他说完之后顿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你下去吧!无论什么情况,记得护无忧公子周全。”

  元庆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室内又只剩下了天涯崇山和许竟成两个人。

  “多派几个人看紧元庆。”

  许竟成抬眼便撞上了天涯崇山波澜不惊的眼神。“主子不信任他?”许竟成与元庆两人同时被先皇擢选为太子近卫,又同在骁骑营里受训,两人虽说有些年没见面了,年轻时候的情谊倒也还在。那天许竟成在来福客栈见了元庆,两厢一照面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许竟成没想到元庆竟然还活着,当年元庆被派去南征之后便音讯全无,许竟成连衣冠冢都替他立好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元庆会答应做内应也是许竟成策动的,原是想良禽择木而栖,不料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元庆居然遭了猜疑。

  天涯崇山冷冷哼了一声,“他不说真话,有意护着诚王。你能将他拉来我们这一边,诚王难道不会将他拉回去。此人动摇不定,看紧些防他临阵倒戈。”

  许竟成登时心下透亮,诚王身边自然不会只靠着一个半路出身元庆打探消息,元庆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想到这里,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你也下去罢,天就要亮了,免得到时候庆王找不到你。”

  许竟成依言退下,消失在最后的暮色之中。

  春宵一刻值千金。

  天涯崇山原先住的寝宫之内,红烛昏帐,颠鸾倒凤,令人脸红心跳的放浪呻吟此起彼伏。两名伺候王爷起床的小太监站在寝宫之外,两人捂了嘴巴窃笑了一番,站得腿都酸了,才听见里面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寝宫的榻上纠缠着两个人影,一名女子半盖着锦被,露出微微泛着胭脂红的光滑后背,两条修长洁白的腿则不住地摩挲挑逗身边躺着的男人。

  男人好不容易败下去的兴致又被他撩拨了起来,一双大手在锦被内游走,引得怀里的美人娇喘连连。

  “你说,天涯崇山他怎么舍得将你这等绝色放在冷宫里?”说话地男人慵懒得像是一只餍足的猫一般。

  那女子抬起头来,掩住面容的一把青丝蓦地被甩在脑后,突然又俯□子在那男子耳边轻轻呼了口气。那女子颜如舜华,只是一双细长的柳叶眉倒是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那男子哪里经得住她这般极尽挑逗,一时情不自禁吻住了送过来的娇艳红唇,“若悠,老子可不是那好男色的天涯崇山,你既然送上门来,我就却之不恭了。”

  方到情动之处,那男子突然一把推开若悠,掀开帐子便开始穿衣服。若悠从后面又贴了上来,却又被甩了回去。

  “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坏了老子的好事看以后谁来喂饱你!”说罢披了件衣服便出了寝宫,“叫许竟成到崇政殿来见我。”

  守在寝宫外面的两名小太监忙走了进去跪在地上,“奴才伺候娘娘起身。”

  仍留在榻上的若悠捡了件衣服遮住□的身躯,满眼里都是恨意,扶住木榻的手几乎要将那块木头捏碎,“滚!”

  待两名小太监退下之后,若悠披了衣服,慢慢走到妆台前,梳妆打扮,尽态极妍,一双勾魂媚眼内却突然显现出了一抹决绝。做完这一切之后,若悠走出寝宫,竟然也朝着崇政殿的方向去了。

  今天的崇政殿注定要比平时热闹很多。天涯崇山一袭薄薄的绸衫,靠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似乎困倦得不行。庆王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袭明黄色的龙袍,镶着东珠的朝冠摆在一边,也许不久之后的登基大典上,他就会戴上它出席。与天涯崇山的满脸困倦相比,庆王则是满脸的踌躇满志,仿佛这天下就在手边,挪一挪手臂就能够得到。庆王负手而立,冷冷地睥睨天涯崇山,退位的诏书早已经拟好,就摆在天涯崇山手边,自己的亲兵昨夜就已经入驻京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庆王完全就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天涯崇山缓缓地提起桌上仿佛重若千斤的玉玺,在一边的红色印泥印下,又提起来准备印在诏书上。庆王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一扬,玉玺在手,他本可以自己动手盖在这诏书上的,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要看着天涯崇山亲手在诏书上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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