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倚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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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倚西风-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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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变了,”我点点头,他面上顿时一黯,环着我的双臂有向下垂的趋势,我忽而一笑,“只是外表罢了,内里,”我用手捂在他的心口,“没有变,你永远,永远都是我的书文学长。那个让无数女人追在屁股后头的校园王子!”

书文大笑起来,重又把我搂住,紧的几乎被他勒毙。

笑了一阵,我问:“你刚刚说后事?什么后事?”

书文刚想开口,就被我打断:“不许说什么不用我操心,你都会处理好。别因为我现在顶个十六七岁的皮囊就总把我当成孩子,我想知道你们都在做什么,这样我心里有底,而不是整日的悬在空中,就怕哪天突然你就没了音讯,出了危险!”

书文轻轻的把我搂入怀中,他的胸膛温暖而坚实,我紧紧的贴着他,汲取着他的体温,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默了一会,他才说:“是老皇帝,虽说他已说不出话,全身也无法动弹,但我们曾有一纸协议,我们二人各式一份,现如今,那份协议必须毁掉。”

我心中一惊,这份协议万一被人发现可不得了,虽说书文如今武功高强,守卫森严的皇宫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可身份一旦曝露,牵连到的是整个逍遥宫,皇家军队的围剿,有多少人能够扛得住?我不禁为他担忧起来。

他仿佛能读心似的,说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我们还没有一起过快乐的日子,我又怎会让自己有事?”

“话是这么说……”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书文捂住了嘴,目光深深的看住我,“信我,不会有事。”

我愁眉不展,咬住牙根,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颤微微的。

“你还要进宫去?”

他微微一笑:“别摆出生离死别的表情,这几日只是没与你说,我不在的时候,都是进宫去了。”

我怔忪道:“你当皇宫是你家后院啊!”

“这皇宫我呆了有四五年之久,不就跟我家后院差不多嘛。别大惊小怪的了。”他捏了捏我的脸,含笑道:“自从我来到曜日就开始筹划退路,你瞧这地下府邸,可不是一两年可以建成的,另外这里还有几条通道,分别通往皇宫内的几处与城外的树林,学校当年组织看《地道战》,可是没有白看啊——”

这时他还有心情与我说玩笑话,我气恼的推开他,“你就当我瞎操心吧!”

他大笑着把我拉了回去:“你担心我,我自然是喜在心里,好了,不闹了,乖点去床上躺着,这三日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接下去我们又要开始赶路,我只怕你的身子经不住折腾。”

“别把我想的那么虚弱,好歹我也是个男人!”

“不是我要把你想的虚弱,而是翼说你很虚弱。好了好了,去躺下吧,看你睡着我再走。”

我终究拗不过他,躺上床,与他聊着曾经的往事,追忆曾经的似水年华,如今我与他虽也不老,但灵魂早已不似早先完满,合首一起,不禁也唏嘘感叹,末了,眼皮耷拉,渐渐睡了过去。

提心吊胆了三日之后,书文总算带来了好消息,个中惊险他自然不会与我详说,只说如今再无可担忧之事,我们只管放心上路便是。包袱是早几日就收拾好的,只等他一声令下,三人乔装改扮由从地道出到城外,又找了些巨石,封死了出入口,以防被人发现追踪而来。

“大公子,二公子,小人有些口渴,我们可否到前面茶摊买碗茶喝?”我齁着腰,学着平日身旁小厮毕恭毕敬的语气说道。这次出逃,我们三人都分别易了容,长相太突出,有时未必是件好事。闻人翼与书文分别装扮做两位出游的寻常公子,而我则扮作随从小厮,对于如此的角色扮演,我是尽心尽力,力求完美。

书文用手中折扇轻轻敲打我的头,笑着摇头:“顽皮!”

闻人翼淡淡看我一眼,手伸向我肩上的包袱:“给我。”

我闪身道:“哪有公子拿包袱下人空手的,你别烦啦,我背的动的!”手指向前方竖着一块灰色破布的小茶棚,“我们去喝茶!”

三人在小茶棚内坐下来,这小茶棚总共就三套桌椅,一个小哥在忙里忙外,很快三碗凉茶,三个馒头就上了来。我拿起一个馒头啃了起来,嘴里还含糊的说:“你们不吃?”书文微笑着也拿了一个,闻人翼则从包裹中拿出个酥饼来,一点点掰着放进嘴里。

这时从远处过来三匹快马,卷起滚滚尘烟,来到茶棚前拉起马缰,三人下了马来,都是三十来岁的模样,把马栓在一边就进了棚来。我侧目偷偷看去,这三人的马鞍上都系着兵器,大约也是武林中人。

三人在我们旁的一桌坐下,其中一人高声喊道:“小二,来几个馒头,三碗凉茶。”

我正瞧的起劲,书文压低声音道:“别鬼头鬼脑的惹了人怀疑。”

我立即收回眼神,默默啃手中的馒头。

闻人翼坐的淡定,好似全副身心都集中在了手中的酥饼上,对旁的事全不关心。

我心想,这酥饼难道说真有这么好吃,需要吃的如此专心?我这是典型的吃着碗里还瞧着锅里心理,看了又看,忍不住小声道:“喂,包袱里还有没有饼了?”

闻人翼抬眼懒懒看我一眼:“还有。”

我小声道:“别都吃了,给我留一个。”

闻人翼侧头看向别处,理也不理。

书文笑道:“等前面进了城,带你去酒楼吃些好的。”

我吐吐舌头,朝他回了一笑。

像是酒楼茶棚这类吃东西的地方,一般都是很好的得到讯息的场所,那三人来了之后自然少不了对当前实事议论一番,从新帝登基战祸将起乃至江湖恩怨,无所不谈,但最让我乍舌的消息,竟是老皇帝忽然暴毙,身边服侍多年的大太监李福更是一头撞死在旧帝床前,伴驾而去。

听到这里,我顿时抬头盯住面前两人,他们的表情泰然自若,仿佛没有听到任何话,看到任何事,自顾自的,反倒是我,显得蜀犬吠日,少见多怪了。

那三人又议论纷纷,说是民间盛传是新帝对旧帝下的手,这时小二哥靠过去,嘘了一声,说:“各位大爷,莫谈国事啊——”这样三人才收了声。

                  八七节

本以为书文进出皇宫只为那一纸协议,却不想连人也顺带做了,后来书文与我说,在宫内夺人性命其实并非像我想的如此简单,只因目前新旧帝位交替,前方战事又起,弄得朝里宫里都是人心惶惶,守备自然不如早前森严。而且退了位的皇帝,又中风着,哪会像之前那样被人重视,不过也是放他在角落自生自灭罢了,既然活着如此痛苦,不如帮忙做件善事,早死早超生。

他说的理所应当,我听得目瞪口呆,别瞧他面上温文,骨子里办事不定比闻人翼更为很辣。

我又问他,如果见到有琴渊,他打算如何,书文想了想,与我说,和他谈谈。

我眉梢一跳,谈,这有什么好谈的,难道说要领着我上门去向有琴渊讨公道?

至此之后我都在思考如何令他打消这个念头。我心知书文不是好惹的,但有琴渊又岂是好惹的主?书文如今并非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他背后还有整个逍遥宫,一旦出事,牵扯甚大,皇帝如果决定要灭一个江湖教派,饶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是难以抗抵的。也难怪下面的护法不喜欢我,为了我,不免令他分了太多心神,简直把正事都要抛到脑后去了。

从有琴渊那方来说,新帝登基也不过两年功夫,原本国内秩序都还未顺理妥当,若当家人此时出了事,诺大一个国家,定会变得四分五裂,到时外忧内祸,又不知会有多少人丢掉性命。算到头来,我还不是罪魁祸首?

与有琴渊之间的仇怨我早已想开,旁人又何必如此执拗。

初夏时节,我三人方才行至魁星之境。

魁星偏西,这崇州城内,民俗民情颇有些塞外儿女的豪迈感,语言衣饰也与崟月曜日大不相同。脚步轻快的踏在青石路面上,东张西望,只觉新奇。按理说如今三国剑拔弩张,但魁星国内却是一派喜气,细一打听,原是皇帝大婚在即。街道两旁,各家门前都自高挂起一盏红灯笼,迎着风儿,无规律的飘来荡去,看得人心情也颇为愉悦。

在城内寻了间客栈住下,吃饭时,只听旁人隐约说起“崟月”二字,不觉竖起耳朵。

闻人翼用筷子敲的我饭碗“当当”作响,冷声道:“吃饭。”

“等会。”我拨开他的筷子,侧耳倾听,怎奈言语不通,叽里咕噜,完全的不知所谓。

文书发话道:“你要想知道,一会我出去打听打听,吃饭时候就好好吃饭。”

我收回心神,“哦”了一声,低头认真吃饭,不知怎的,只要书文一说话,我都是言听计从,不敢忤逆,对此闻人翼也是颇有微词。

晚饭后,我与闻人翼回房下棋,直到亥时初刻,城中宵禁,书文才乘着夜色回到客栈。

“你猜猜,这次魁星皇帝大婚,对象是谁?”

“这我怎么能猜的到,学长,你也别卖关子啦,一次把话说完得了!”

“是……”他嘴角上弯,带出一抹古怪的笑意,“有琴渊。”

我顿觉耳边轰的一声,愣在那里,不知该作何表情。

“有,有……琴渊?”

闻人翼也露出些微吃惊的表情:“他们两人是如何搭上的?”

“可是……可是……这样可以吗?”我磕磕巴巴的口吃起来,“魁星的皇帝,和崟月的皇帝,结婚……这……这也太不合常理了,两国的大臣能答应么?”

书文抬手摸摸下巴:“虽有些意外,倒也不会不合常理。”顿了顿,忽然笑道:“你瞧我,忘了与你说,魁星的皇帝……是女人,你一定是误会以为皇帝联姻,是两个男人成婚吧。”

我脑筋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女人?女人……”重复了两声才疏通思路,“女人!原来是女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挠了挠头,笑起来,“我刚才以为两个皇帝,两个男人,要大张旗鼓的联姻,合并两国呢,真可笑!”

书文道:“魁星皇室向来人丁单薄,传到这一代更是只育了一女,皇帝撒手人寰的早,那年的欧阳谨华不过十岁,便由左辅右宰扶持登基,眨眼八年过去,十八岁的女子,正是大好年华。事情发生在三个月前,起因是为了选婿,欧阳谨华因为不满大小事宜全由宰辅决定,便偷偷溜出皇宫,辗转到了崟月。”

我问:“碰上了有琴渊?”

书文点点头:“适逢有琴渊微服出访,体察民情,据说两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如此一来,欧阳谨华回到国内,便死活要下嫁崟月皇帝。”

我喟叹道:“简直就是一出活脱脱古代爱情剧嘛!”

闻人翼撇了我一眼,我回瞪他:“看我做什么?!”

闻人翼慢慢侧头过去,淡淡道:“没什么。”

书文继续道:“自然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朝中反对声一片,但女皇十分坚持,竟不惜以死相挟,崟月那边也做出退让,有琴渊答应解散后宫,从此只一心一意对待欧阳谨华,与她江山共享,才最终解决了这整件事。”

我惊讶道:“解散整个后宫?他果真豁出去了,不过这原本不是挺好的事么,又何必反对呢?”

书文摇头道:“联姻意味着将来两国将成一国,而且魁星女皇是下嫁,等于被崟月吞并,你说朝内上下岂会甘心成为附属?”

“其实如此兵不血刃统一两国,未尝不是件好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道理亘古不变,有琴渊又早有一统三国的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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