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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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眠-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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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彩铃声前前后后响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肖冷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从广州回深圳的高铁上,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任课老师和室友陆续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迟健似乎也发了几条短信过来,但他也只是怔怔地看着电话屏幕上,灯光一次次地亮起,然后又很快地暗淡了下去。 

会一直开机到现在,只是因为还抱着一点微弱的希望,希望手机的显示屏上能忽然亮起孟裴的名字——从昨天下午,他冲到了迟健口中的那个小旅店却没有见到人开始,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找遍了学校附近几乎所有能够住人的地方,却始终毫无收获。其间他给孟裴打了无数次电话 也试着发了几条短信,对方的手机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彻底关机。 

到了凌晨五点,肖冷回了一趟宿舍拿了身份证,赶到了广州火车站。他一夜未眠,满眼通红,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站在候车大厅门口微微瑟缩着等着买票的样子未免惹人侧目。有当街的流莺看他眉目清秀,忍不住叼着烟头过来和他搭讪,他也是两眼放空的样子,一直到对方动手动脚地开始扯他的衣服,才哑着嗓子极其暴戾地骂了一声滚。 

他不知道孟裴去了哪里,这个时候,他唯一还能去找的,只能是家里和对方就读的大学。 

到站之后的天色已经大亮,肖冷想了想,先给家里拨了个电话。接电话是住家的烧饭阿姨,对于肖冷一大早的来电只觉得很是意外。肖冷无心和她多做解释,在了解到肖研和孟喆还在差旅中,而孟裴也并未归家之后,很快挂了电话,叫了出租车直奔深圳大学。 

因为自小在这座城市长大,肖冷对于学校的布局并不陌生,高中时代的诸多好友,也在这所大学就读。所以他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孟裴的宿舍。同宿舍的男孩们刚刚起床没多久,叼着牙刷正是睡眼惺忪的时候,看到有人找上门来,都有点诧异:〃孟裴不是和他的乐团一起去广州表演了么?什么时候回来啊……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他们乐团活动多,系里面都知道,老师也常常开绿灯来着……〃

这样的答案几乎透支了肖冷的最后一点精力,他疲惫地走下宿舍楼,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张椅

子坐下,满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熙熙攘攘地赶着上课的男孩女孩,嘻嘻哈哈相互打闹着。 

如果没有之前的那场意外,孟裴现在也应该和他们一样,全无负担,满目快乐的样子。无非也就会为即将到来的考试,或者食堂里不太可口的饭菜闹闹意见吐吐槽。 

他忽然发现自己所有的期望都变成了小小的一点——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很多次地因为孟裴交往了女友,没有怎么和他再有联系,甚至很早之前对于他那个关于爱的话题逃避着全无回应而痛苦纠结,那么现在,他发现这些都已经太微不足道了。 

他只希望孟裴能够好好的,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只是个普通的来学校里探望弟弟的哥哥,只用等到下课铃响,就能在转角的地方看到自己的弟弟笑嘻嘻地朝着自己挥手打招呼。

他捂着双眼,把头埋在膝盖里,就这么混乱无措地等待着。上课下课的学生一拨拨的路过,偶尔有人把目光投过来,窃窃私语几句,又很快把眼前的一切抛到了脑后。 

这样的等待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阳光已经到了一天当中最盛的时候。肖冷顶着日头,慢慢站起身来,正准备重新试着打一下孟裴的电话,却发现不远的地方,有人似乎偷偷打量着他,脚步踌躇着很是犹豫的样子。 

肖冷凝神看了看,对方似乎觉察到了他的目光,转身想要躲开。肖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快步向前将对方堵在了对方身前。 
〃是你?〃眼前的小胖子他并不陌生,过去的几年里,对方一直作为孟裴的搭档在乐队里担任鼓手,曾经很多次的到家里来蹭过饭。每次见面对方都会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从来没有过现在这幅畏畏缩缩的样子。 

〃你是要找我吗?……你知道裴裴在哪里是不是?〃
他已经顾不上什么所谓的礼节,有些粗鲁地抓着对方的肩膀。 

小胖子嗯嗯啊啊的哼了几声,老半天之后才哭丧着脸:〃孟裴昨天回来就不太对劲,我想着是不是病了,可他也不肯去医院,也不肯回家,在外面临时租了个地方,打来电话让我给他买了点药送过去,我看他那个样子,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还反复叮嘱我谁也不准透露,今儿老师问起来我都没吭声……可我觉得他在这么撑着不去医院怕是不行了,看到你来找他,我就想着你是他哥,也不算外人,和你说说,也不算不守信用吧……〃

他还在那里唠唠叨叨地解释着,肖冷已经迅速地打断了他的话:〃地址……你把地址给我!其他事都没关系!〃

小胖子写下来的地址,是学校附近那种为了方便来探望孩子的外地家属或者谈恋爱的学生而设置的简陋的短租房。房间设在一栋小楼的二层,老旧的楼梯走上去咯吱作响,空气里都是腐菜叶的味道。肖冷捏着写着地址的小纸条在门口站了一会,轻轻敲了敲门,过了很久,才听到有拖沓的脚步声传来,有人轻轻把门拉开了一条缝,声音微弱地交代着:〃东西放门口
就好,这是五十块钱,不用找了,谢谢……〃

话只说到这里,似乎因为手里的钱一直没被收走而有些奇怪地抬了抬头。很快的,房间里的人因为看清了来人的脸而瞬间慌乱起来,本能性的就想将门关上。肖冷死死地扣住门缝,手指因为被重重的夹击而发出沉闷地裂响。他闷闷地哼了一声,并不退缩,只是保持着紧扣门缝的姿势,孟裴坚持了一会,在滴滴答答的血滴声中终于松开了力气,向后退了几步,嘴唇紧抿地站在了房间中央。 

肖冷进了房间,反手将门锁上,继而很快打量了一下四周。 

房间很狭小,几乎没有什么透光换气的地方,靠墙的地方是一张床,被子胡乱的地卷着,旁边的桌子上堆着乱七八糟的一堆药品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沾着血迹的纱布和棉球扔得满地都是,孟裴头发乱蓬蓬的,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双腿发着抖,眼睛通红的站在那里。

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他就这样惊惶而无助的藏在这间屋子里,耻于去医院,也不敢回家,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羞耻,费劲地翻着药品说明书给自己上药。 

肖冷动了动嘴唇,上前了一步,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对方已经操起身旁的东西,劈头盖脸地朝他砸了过来:〃王八蛋……〃他的嘴唇哆嗦着:〃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肖冷没有躲避,任由他砸了一会,很快上前把他抱住,孟裴尖声地咒骂声一直没有停止,在他的禁锢下费力地挣扎着。 

〃裴裴,你要怎么样都好,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解释地句子,只能尽力制止着对方大幅度地挣扎。 
孟裴的眼瞳瞬间抖了一下,声音里的恨意更浓:〃滚开!我什么样和你没半点关系,你滚得越远越好!” 

肖冷咬着呀,把他抱了起来,随着对方不断的挣扎,双腿间很快又因为裂开的伤口染上了一片湿热。重创以后的身体毕竟没有太多的力气,又是十几个小时的惊惶交集,孟裴再是怎么哭闹着,最终还是被肖冷抱在了床上,紧紧地塞进了被子里。 

〃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这样还不够,自己也要来一次?〃
感觉到肖冷一边压着他的肩头,一边扯着他的裤子,孟裴左右翻了几下发现根本没法动弹,只能嘶声叫着。 

肖冷任由他不断咒骂,只是很快把桌上的药膏和棉球拿了过来,有点蛮横地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被血迹糊成一片的伤口。 

他们之间,在很小的时候曾经一起洗过澡,而后关系暧昧,情不自禁的时候,也曾经肌肤相贴,赤裸相对过,但无论怎么样,孟裴都从来没有用这样极度羞耻的方式面对过对方——被撕裂开的最隐秘的部分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方眼前,在冰冷冷地空气里,任由着对方的手指和粘着药膏的棉签反复触碰着,甚至因为本能性的生理反应,不时的出现紧缩的动作。 

在巨大的羞耻和愤怒下,他已经无力再挣扎,只能扭着头,狠狠地咬在肖冷压在他肩膀的手腕上。一直到满口都是腥味,才慢慢松了力气,把头埋进了肮脏的枕头里,闷闷地哭了出来。 

〃是你故意不接我的电话……是你故意让人这样对我!〃
〃对不起……〃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一辈子都不会!〃
〃我知道……〃

肖冷简短地回应着,这种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再申辩什么了。 

〃等你没事了,你想怎么样报复回来都可以……我说真的。〃

他终于把伤口收拾干净,重新帮对方把裤子穿上,然后有些犹豫地伸手,试着摸了摸对方滚烫的额头:〃你先睡一会,醒了以后我带你回家。你发烧了,伤口的情况也不好,再这样硬撑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我知道你不想爸爸知道这件事,可现在你不能再躲了。肖爸爸认识很多私人医生,会很快帮你治好的……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和爸爸说清楚,爸爸做出的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有异议的。但是在那之前,你要跟我回家。〃

孟裴闭着眼睛,嘴巴里含糊不清地又说了几句,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地睡了过去。即使是在精力和体力都大量耗损后的此刻,他的睡姿都显得极不安稳,身体不时地抽搐着,眉头紧拧,仿佛睡梦之中,也依旧在经历着什么让人不安的事情。 

肖冷站在床头看了他一会,轻轻地开始收拾房间内的乱成一团的衣物。 

几条沾着血的内裤被他扔进了杂物袋,孟裴最喜欢的黑色夹克外套他认真叠了起来放进了包里,就在收拾着对方的牛仔裤时,半截露在口袋外面的信封让他放慢了动作。 

他把信封抽了出来,里面是一张演唱会的vip门票,看时间,是孟裴的乐团在广州巡演的那天。信封的背面歪歪扭扭地写着〃to哥哥〃,然后这几个字被黑色的油性笔仓促地划掉,重新的落款变成了〃给冷冷〃,旁边还画了个比着V字手的卡通笑脸。 

他就这样把门票一直贴身放着,从好多天之前就开始满怀期待。 

只是等到了登台之前的最后一刻,都没有等到想等的人。 





第22章 第 22 章

孟喆和肖研原本是计划在差旅结束之后,从上海直飞东京,乘着难得的工作间隙庆祝一下两个人的恋爱周年纪念,没料到刚刚落地成田机场,就收到了肖冷打来的电话。话只说了十分钟,孟喆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肖研见他情绪突变,原本收到儿子电话时满脸笑容的表情瞬间就沉重下来,继而一言不发的改签了当天直飞深圳的最快一班机,连在机场附近住下休息一夜的心情都没有,已经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但孟喆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也只能旁敲侧击的试着探探口风。 

孟喆在休息室里喝了两口咖啡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眼看肖研还在试着活跃气氛,终于压着嗓子吼了一句,继而在对方的一脸惊诧中,神色肃然地开口:〃肖研,冷冷刚才在电话里和我说,裴裴他现在情况很不好,躺在家里下不了床,也不肯看医生……虽然他说得很隐晦,但我想,裴裴应该是遇到了性侵……还有就是,按照冷冷的说法,他算是这件事的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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