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少年by大风刮过[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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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少年by大风刮过[出书版]-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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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商道:「什么也莫问,到书房再说。」迳自向后院去,司徒暮归向地上的衙役们道了声「都起来吧」,随着恒商向后院。

  顾况一肚子疑水翻江倒海,匆匆进了内院。一路上未看见丫鬟小厮,到书房门前,顾况在先,伸手去推房门,刚推开一条缝,门内伸出一只手来,扣住顾况手腕,将他一把扯进门去。恒商大惊,一掌挥出,闪身进门,门后一人正笑嘻嘻对着顾况咧嘴:「小幺,是我。」

  司徒暮归也进书房来,反手将门扣上,恒商道:「程适,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你还敢回蓼山县。」

  程适露着牙齿道:「没办法,我若跑了顾况一定遭殃,怎么着也不能留他一个,大家要跑路一起跑。」扒住顾况肩头,「谁让咱俩从小到大,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恒商冷然不做声,顾况终于得以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恒商望了一眼程适,程适低下罪魁祸首的头,「说起来……」

  司徒大人轻声道:「此事紧迫,还是简略一说吧。」看了看程适又看顾况:「程掌书写的那幅对联『天地云开共祥瑞,江山日晓待盛妍』,被人以有逆谋之意告到刑部。刑部派人来拿程兄,恐怕顾知县也脱不了干系。」

  恒商冷冷向程适道:「房梁上的两位和你是一道来的吧。」程适抬头看了看顶梁,心道睿王的眼倒尖:「是,两位江湖上的兄弟。都是好身手。」

  恒商道:「那便好,不拘哪帮哪派,先在江湖上找个安身之处,避开一时风头。千万……」话说到一半,踌躇了一下,却咽了,转眼去看顾况。

  顾况陡然听到这件惊天事,正在木然中。恒商望着他,想携他手,终还是缩了回去,取出一张纸放进顾况手中,「刑部的人可能一时三刻便到,你同程适快走。」

  程适拧着眉毛斜眼看去,觉得有些不对劲。顾况将手抬起来瞧了瞧,那纸原来是张银票,便折了一折,道:「你让我和程适走,要替程适顶缸么?」

  恒商神色微动,顾况苦笑:「殿下把我顾况当傻子么,告程小六谋反,他一条光棍无权无势,拿什么造反。一定告他背后有人主使。」

  程适晃头道:「不错不错,小幺,果然你我心有灵犀所见略同,都一眼就瞧出来了。我本以为告我背后的主谋是吕小面瓜。刚才见殿下对顾小幺那场相送戏才晓得,原来攀上了殿下。哈,我这个靠山不小!」向房梁上抱一抱拳头:「两位老兄对不住,请你们先回寨中去吧。」围着顾况踱了个圈儿,「顾知县,我人在这里,你喊人来绑吧。」

  顾况瞅着他沉默片刻,转身向房门去,恒商的神色已是变了又变,道:「这是做什么!」

  程适叉起膀子,「殿下,我程适虽不算个好人,好歹也是个爷们,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殿下小吕因为我一副对子给牵连了,千古罪人的名声我可担不起。」

  顾况木着脸道:「自作自受,如今也只好绑了你,道是殿下拿的,一应麻烦都没了。」抬手去开门,一直做壁上观的司徒大人忽然伸出一臂,将顾况拦住。

  司徒暮归笑道:「两位的作为在下佩服得紧,但此事若能这么容易了解,办事的也不叫朝廷了。这桩事到如今说不上谁因谁果,其实并不是对联的错。对联不过是个引子。即使没有对联,天长日久,也会另生出个把柄来。此事既然起了,自有一番动荡,程掌书能不能拿到,却是小事情了。」

  程适与顾况皆对朝廷政事一窍不通,听司徒暮归的话都云雾重重。恒商再向顾况道:「慕远说得已很明白了,趁刑部的人未到,你与程适快走!」顾况心中火燎油烹,若走了,不仁不义。不走,可能反做累赘。

  程适道:「怎么能走!司徒大人说得再有道理也不能走!」耸一耸肩头,「我总是主因吧,连累旁人上刑堂我跑路自在这事我做不出。」恒商再叹气,司徒暮归轻叹道:「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只听一阵嘈杂由远及近,脚步纷乱,兵器哗然。有人大声道:「本官乃刑部主事官王经训,奉命缉拿逆谋疑犯。本官已布下天罗地网,逆贼速从房中出来投案!」显然衙役小厮已将一干人都进了书房一事告之了王主事官。

  王经训快马加鞭赶到蓼山县,立刻英明神武地冲进县衙,随手抓起一个门房询问,得知方才有人举着皇上赐的令牌进了县衙,此时正和顾知县在书房。王经训来时,大娄尚书已有暗示睿王殿下与此事有干系,于是王大人英明地断定大鱼在书房中,遂将书房团团围住,上前喊话。上句喊完,停顿片刻,继续喊道:「半炷香后本官便命人进去搜,逃脱无门,还是速速出来。」

  恒商冷笑,「王经训好大的胆子,他此时该知道本王在房中,程适还未审过,已将本王定成逆贼了。」

  司徒暮归轻笑道:「人皆有糊涂处,不过个人的糊涂不同。其实殿下当听臣的劝告,只让蓼山的探子来报信。可惜殿下话未听完就匆匆赶过来。殿下是,这两位是,皇上也是。带得臣也想糊涂一回。」抬头向梁上,「借两位的兵器一用。」梁上的两人面面相觑,扔了一把匕首下来。恒商程适和顾况都大惊,恒商道:「慕远你……」程适道:「司徒大人,原来你也会两下子,难道你想带兄弟们杀出去?」

  司徒暮归接住匕首,「事已至此,只能无奈中寻个不得已。」转眼向顾况:「顾知县,你将这位程兄看住了,在房中万万不要出去,待没有动静后快些和房梁上两位离去。事关大局,切记。」

  顾况第一次见这位司徒大人冷起面孔说话,竟有一股高高在上凛然之气直压过来,不由得恭恭敬敬点头道:「好。」

  司徒暮归拔出匕首,架上恒商的颈边,没奈何地笑了笑,「殿下,暂时得罪片刻。」

  王经训在院中等了片刻,又喊道:「时辰到了,再不出来本官即刻下令……」

  书房中传出一声,「且慢。」声音不大,院外的人却都听得清楚明白。

  王经训明知房中的人可能是睿王,仍然一口一个逆贼,其实心中颇有些忐忑,听见这声且慢,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只见书房门慢慢打开一条缝。王经训手中渗出冷汗点点,忽然倒抽冷气,撑起了眼。

  睿王殿下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匕首,缓步出门。而那位敢把匕首架上王爷蛟颈的狂徒,依稀仿佛,十分像是皇上心爱的司徒大人。

  睿王殿下,众人都认得。司徒暮归大人,众人更都认得。所以王大人和刑部的众人都成了木鸡,一动不敢动。不晓得这两位在唱哪一出。

  王经训只知道睿王在蓼山县,并不晓得司徒大人也在蓼山县。王大人装做不知情对睿王殿下喊了半天逆贼,此时眼前却金星乱冒。司徒大人的刀怎么会架上睿王殿下的脖子,他又应该说什么好。

  场面很吓人,王大人很恐惧。

  毕竟出身刑部,王大人抖起仅剩的肝胆,很明智地大声道:「大胆司徒暮归,你挟持睿王千岁,意欲何为!?」司徒大人握着匕首,很沧桑地道:「刑部的精明出在下意料之外,吕先的胆子也出在下意料之外。我以睿王为质,吕先仍不肯交兵与我,居然还是秘密通报了朝廷。可叹我谋划多时,竟败在这两个意料之外上。」

  王大人骑在马上,阴云密布,寒风刺骨。

  人人都明白,司徒大人这是演戏替睿王现象脱罪。偏偏司徒大人将戏做到十足,一番话说得天衣无缝,顺路连吕将军的罪都洗个干净。王大人十分想立刻驾起云头飞回刑部,抱住娄尚书的袍子下摆说下官不干了。

  司徒暮归缓声道:「王大人,事已至此,在下只想要条退路。你若想保殿下平安,就让开一条路,放在下出县衙。」

  王经训实在不晓得该答什么,皇上的密禁卫早已经在大家都能看见的某条屋脊上站着。但是司徒大人当他自己没看见,你能拿他怎么着。

  赵谨飞镖出手的时候,手也有些抖,但是他身为皇上的密禁卫长,身上自然要有几样极致的功夫罩着。飞镖破空而出,精准无比地扎进司徒暮归执匕首的手腕,匕首顺理成章地掉落,司徒暮归顺理成章地被拿下。

  数日之后,押送回京城。

  密禁卫早王经训一日回到京城,赵禁卫长将当时情形向恒爰秘密仔细陈诉,声泪俱下,十分动情。另呈了一本万字的奏折。

  龙颜大怒。

  恒爰掼下奏折,脸色铁青:「一向唯恐天下不乱,到这个时候也强出头瞎掺和!都什么份上了,居然开唱顶缸替罪的忠臣戏!」

  赵谨伏在御案下,不敢抬头,听得圣上一拳砸在案上,龙齿咯咯作响,颤声冷笑道,「他对睿王倒忠心,司徒暮归也有不要命也要护着的人!好啊,他想唱忠臣戏,朕就让他唱到底!」

  小牢房门向北窗向南,司徒暮归住在里面。

  皇上下了口谕,口谕如是说:「司徒暮归自供涉嫌谋逆,暂打入天牢收押,待朕亲审。任何人等不得探视。」

  但御审一事,过了三、四日,也未得进行。朝堂上早乱做一团。恒爰实在无法顾及他事。

  早在正月十五,司徒暮归尚未押回京城时,朝中就已如遍生白蚁的梁柱,几欲坍塌。

  大娄尚书大展手段,京城人尽皆知,朝中的众臣心如明镜,哪个看不出这是太后与娘家娄氏借题发挥,欲将睿王与吕程两家三根眼中钉拔除。一方是外戚,一方是王爷与重臣,两虎争斗不知谁死谁伤。元宵那日,百官进宫朝拜,恭贺上元。吕太傅和程太师俯身丹墀,称病向恒爰请旨归乡。

  恒爰道:「太师与太傅匡除乱党,扶持社稷,功绩赫赫。身正壮年,何自言老矣?无两公,朕如少一臂。此话尚不是提起的时候。」

  太傅与太师待要再请时,娄尚书越列而出,道:「太傅太师称病退隐,下官却一向未闻得两位大人有什么痼疾。莫非是素有积郁在胸,隐忍待发时却因故不能发,遂成急症,须归乡避之?」

  吕太傅没说什么,程太师却是个忍不得窝囊气的,这几日娄予省在京城穷搅和,刨着理由欲治他和吕谦的罪,太师胸腔中激愤正炙,哂然笑道:「娄尚书凤门虎子,见识灼灼。不瞒娄大人说,老夫的病还真的是新发的病症。病因说出来都是笑话。老夫的府上窜进来一只黄鼠狼,想在老夫家里寻只鸡吃,竟遍寻不着,于是日日在房顶上下神请仙,跳跳唱唱。房梁上的灰被它蹦下来不少,迷了几个人的眼,污了几个人的衣裳。老夫本欲一棍子将它打死,又听闻人说,黄鼠狼是天上王母娘娘的亲戚,乃仙眷神兽,打不得。打不得,黄仙舅看上了太师府,四处乱钻挖窟窿,怎生好呢?只好老头子拖家带口搬回老家去,把太师府腾出来请黄鼠狼仙舅住。」

  娄予省脸上青一时紫一时,恒爰哈哈笑道:「有趣,太师家的这场祸害闹得有趣。朕身为人君,却不知道能不能治得了这条黄鼠狼仙舅。太师这样一说,朕也有些头疼。这样吧,太师先在府中住几日,真闹得不行了,朕出银子,再给太师建座太师府如何?」

  程太师叩头道:「皇上圣恩浩荡,这样说,倒像老臣在向皇上讨房子住了,老臣遵旨。」

  恒爰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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