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惟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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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惟双-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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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浸天跪倒磕头道,“草民遵旨!”

    康熙陪着孝庄说了好一阵子的话,直到辰时两刻才叫上福全,带着一帮随从出了慈宁宫。
31。御皇图…第十八章:龙潜细无声(二)
    康熙放曹寅三天假,结束休假后着他至内务府銮仪卫处任典仪卫。此外,利用曹寅立功心切的心思,康熙命他暗中监视敬事房总管太监李成荣。尔后召集索额图、明珠等一干重要臣工至南书房。

    七八名大臣近半年未曾见到康熙,哗啦啦跪倒在地山呼万岁。康熙暗想,你们心里是不是都在大哭云:好日子到头了!

    明珠一进南书房,眼神立刻落在纳兰性德的身上。他身后站的白衣少年是谁?看样子倒像是皇上南巡请来的贤士。若真是这样,有机会要好好认识一下。

    索额图见康熙安然无恙端坐在龙椅中,心中感叹,天佑我大清!

    众臣落座,康熙缓缓开口道,“朕南巡归来,有几件事情要与众位商议。”

    “这第一,着左都御史明珠联合领侍卫内大臣图海严查各地盐务。”

    明珠和图海起身行礼道,“奴才遵旨!”

    “第二,着太史院大学士索额图、文华殿侍读李光地、安亲王岳乐、康亲王杰书、内大臣佟国维等于上书房组建内阁。”

    索额图等人跪地叩头道,“奴才遵旨!”

    “第三,着秘书院侍读徐乾学、国子监祭酒徐元文、南书房行走纳兰性德、裕亲王福全专办博学宏词科。”

    纳兰性德顺道拉了水浸天一并跪倒道,“奴才遵旨。”

    康熙顿了顿,继续道,“第四,着吏部尚书杜臻拟滇、黔、两广官员名册,交内阁廷议。”

    “奴才遵旨!”

    “第五,着户部尚书陈廷敬、工部尚书吴达礼、漕运总督帅颜保拟定浚漕详情。”

    陈廷敬等跪倒磕头道,“奴才遵旨!”

    “第六,着盛京将军阿穆尔图入京面圣。”盛京将军阿穆尔图正是玛尔汉的父亲。

    玛尔汉跪倒在地道,“奴才代为父领旨。”

    康熙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温和的问道,“朕讲完了,众位爱卿有本尽管启奏吧。”

    “……”众人被康熙还朝后首次召见连珠炮似的圣谕打了个措手不及。本以为康熙会怒斥吴三桂等三位藩王如何祸国殃民,封疆大吏如何治下无方……哪成想康熙反其道而行之,对南巡只字不提,打乱了一干众臣心中的如意算盘,小半个月的功课算是白做了。他们低头交换眼神,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

    康熙和颜悦色的吩咐道,“那各位臣工就退下吧。”

    “奴才、臣等告退!”众人一齐施礼,尔后鱼贯退出了南书房。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康熙和纳兰性德才大笑出声,水浸天不明就里的望着他俩。

    纳兰性德压回笑声,拍拍桌角,得意的说,“你又输了,玉佩拿来!”

    康熙解下腰间的玉佩,拍在纳兰性德的手掌上,不服气的说,“怎会又输了!这帮奴才太不争气!”

    “你俩又打赌?”水浸天拎了玉佩,仔细品了品那块古玉,不禁啧啧称赞。

    “在被窝儿里合计了六条谕令,顺便打了个小赌。”

    纳兰性德美滋滋的将玉佩挂在腰间,笑着说,“这块玉真不错!”

    “虽然朕输了,但是起码绝了他们打听南巡事情的念想。”

    纳兰性德右手食指划隔空划了个圈儿,戏谑道,“他们知道就等于告诉吴三桂,圣意还是要揣测才来的有趣。”

    水浸天到了两杯热茶,反问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拜菩萨?”康熙眨眨双眸问道,水浸天摇了摇头。

    “因为他不说话。”纳兰性德押了口茶,故作神秘道,“不说话,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越是沉默,才越有威严,越可怕。”

    “你们两个……”水浸天点点二人,叹了口气。方才她才见识到康熙作为皇帝的威仪,纳兰性德作为近臣的不可或缺,他二人可谓是珠联璧合,她终知父亲协助康熙的原因。

    众朝臣出了乾清宫方敢低声议论,议论之声一开,顿时引来七嘴八舌的纷杂。

    “皇上为何对南巡只字不提?一还朝也不叙旧,直奔主题。”

    “皇上究竟意欲何为?”

    “皇上该是昨夜回来的吧,咱们事先怎的一点儿消息都没接到?”

    “众位大人是否注意到角落里的白衣少年?”

    “那般风姿的少年,怎会注意不到?”

    “那少年是何方人士?怎会在南书房出现?”

    “保不齐是皇上在南巡时遇到的才子,也未可知!”

    索额图、明珠和陈廷敬三人走在最前面,心中的疑问俱被身后的一干官吏说了个清楚,故而含笑不语。闲杂人等进了朝房,三位中堂信步至玉带河畔,驻足欣赏天地间之萧索。

    陈廷敬对着索额图拱手道;“索中堂,您对皇上撤换南方四省官员一事,怎么看?”

    “皇上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暗地里已经开始对三藩动手了。权归中央,只是第一步。”

    陈廷敬赞叹道;“皇上此次南巡归来,御政之术颇有精进。集中皇权,权归中央,广纳贤良,浚清漕运,稽查盐务,样样打在关节上。”

    明珠捋了捋鬓角,悠悠的说,“皇上心里装的恐怕不止这些。”

    陈廷敬一派儒雅,对着索额图和明珠拱手道;“二位大人,我一样我没看懂,还请二位大人指教。”

    “咱们三个不妨对对,如何?”明珠双眉一抖,索额图双眸微闭,心中了然。

    “六——!”三人众口一词,继而哑然失笑。

    康熙等三个人盘腿坐在榻子上,商议博学宏词科一事。名义上博学宏词科为的是招纳前明和天下饱学之士报效朝廷,实际上不过是挂着招贤的幌子将无量剑派的门人收拢至皇门。因而,此事必须由纳兰性德和水浸天提领,裕亲王福全挂个虚名,徐元文和徐乾学两兄弟不过是阅卷老师。

    无量剑派现分为三支,即沧宿、沧壑和沧冥。沧宿门内弟子最多,兼分文武两派。文一派以戴铎为首,武一派以曾遶为首。文派之人主修兵家、法家、儒家即墨家之纵横治国之术;武派主修秋水歌(剑术)及御兵手札。沧壑居士是首屈一指的西北名医,即岐黄之门,天下名医半出其门。沧冥居士以精通易容术,音律修为极高,方寸间之技艺独步天下。不难看出,要平三藩,迫切需要招募沧宿门下弟子,曾遶作为沧宿居士指定的衣钵传人,在门内声望颇高,要达到目的就注定要与曾遶一较高下。水浸天虽然被逐出师门,反倒削弱了曾遶的威望。

    纳兰性德扪心扼腕,曾遶和水浸天情谊深厚,渊缘匪浅,可叹天意难测,此消彼长、分庭抗礼已成定局。天意弄人何时休?

    康熙心中欢喜,水浸天既是曾遶的软肋,又是对曾遶最大的制衡。有水浸天在,曾遶断不敢造次,其计划断不会得逞。万物相生相克,自古便是如此。

    午膳摆在南书房炕桌上,三人边吃边聊,你来我往,各抒己见。饭间,纳兰性德执笔,水浸天和康熙共同措辞,将博学宏词科诏文初稿敲定。

    康熙望着纳兰性德龙飞凤舞的字迹,扭脸问道;“无量剑派的门人当真看得懂?”

    “把对角线的文字连起来,即阆玄谕令本派弟子。连这个都看不明白,算什么才子!”

    “……”康熙脑后掠过一滴汗,目光投向纳兰性德。

    “……”纳兰性德微微摇了摇头,见此情景,康熙心才稍宽。

    饭毕,本着群策群力的原则,纳兰性德又将康熙等三人招贤的准则誊写停当。尔后议了一阵子三藩削权、减员、归权的对策,已是日近黄昏。

    纳兰性德坐到康熙对面,挑了挑眉毛说,“若没什么事儿,我回家找我额娘去了?”

    康熙指了指浸天,又指了指自己,问道,“你回家找额娘,那浸天……怎么办?”

    “您老有后宫佳丽相陪,定然不会寂寞。浸天嘛,就跟我走,明个儿早朝前再回来。”水浸天听到如此安排,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太不仗义了!”康熙皱眉思量的间隙,纳兰性德拉了水浸天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康熙胸闷的喊声,“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出了乾清宫,似乎仍会听到康熙的抱怨,水浸天回眸望去,略带担心的问,“真的不管他?”

    “一会儿就没事了。”纳兰性德饶有兴致的边走边介绍紫禁城。

    拐进明珠府的胡同口,纳兰性德开始备案,“我额娘别具一格,你见了别介意。”

    “嗯。”

    “卢紫溪,是家里给定的娃娃亲,待会儿你也要见。”纳兰性德想了又想,避开了未婚妻一词,但“娃娃亲”三个字更具有杀伤力。

    “……”水浸天眉眼低垂,没有回答。

    纳兰性德在心里抽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尽量缓和气氛道,“我还有个不满周岁的弟弟揆叙,活脱脱一个糯米丸子……”

    沉默了片刻,水浸天又开始为住处犯难,低声说,“我不想住在宫里。”

    “圜斋里有一个独立的跨院,与花园相连。你若相中,就住下吧。”纳兰性德猛然想起圜斋与花园之间有个景色清丽的角院儿,心下宽敞了许多。

    “好。”

    “只不过,他的安全为重,逢双日要入宫值夜。”纳兰性德始终没向水浸天透露曾遶的行踪。

    “这个不成问题。”
32。御皇图…第十九章:天容海色清(一)
    一腔素女心,一轴君王书,一策奇兵引

    纳兰性德与水浸天走后,康熙在南书房坐得乏了,便起身出了乾清宫,沿着青石板路信步而走。朱红色笔直的宫墙,金色琉璃瓦,光秃的枝桠……一切映在暮色中。一时间,康熙心头莫名涌上一丝若有若无、深达心底的孤独感。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他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因为他对孤独有着深重的恐惧。

    “皇上吉祥,奴才给皇上请安!”宫门前的内侍监跪地请安,无意中他竟然走到了坤宁宫。

    康熙拦住贾孟城,眉眼低垂,微微摇了摇头说,“不必通报!”

    “嗻!”

    上回来还是去年五月十六日晚上,那时候满院的春色,藏都藏不住。谁想半年过后,这院子竟丝毫未显出萧索、寂寥之意,大抵与主人有关。想到这里,康熙嘴角微翘,方才的孤寂顷刻间烟消云散。

    “娘娘,刚刚好包了28个馄饨,您算的真准。”贾孟城挑起皮门帘,康熙抬脚进屋。

    “可是,娘娘,您每次都包这么多,万岁爷统共也没尝过几回。”这是皇后近身女官云巧的声音,“再说,万岁爷昨个儿夜里刚回宫……”

    “在外头一定吃不上顺口的东西,咱们只管备好了就是。”皇后解下围裙递给云巧,轻轻地说,“你去厨下瞧瞧高汤熬得了没?”

    “奴婢遵命!”云巧行至外堂,见康熙立在面前,脸色一白,慌忙跪倒在地,“奴婢给……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吧。”

    皇后放下挽起的袖口,将将整理停当,但见康熙挑帘而入,顿时又惊又喜,连忙福身施礼。她今日一袭淡蓝色旗装,显得清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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