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惟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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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惟双-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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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儿,你又在胡闹!”佳人翩若轻云出岫,含娇细语如娇莺初啭。

    合了折扇,目若含笑,翩然作揖道,“容若见过楼主。”

    “暝烟见过纳兰公子。”明眸善睐,眸间秋波那一转,真是顾盼生辉,秀色可餐,“婢女无礼,纳兰公子莫怪。”

    “子人楼主说哪里话。宛儿姑娘天真可爱,很是有趣。”他神情闲远,目有精光,齿白如玉,真乃世间难觅一灵杰。

    “纳兰公子海量不弃,公子请坐!”绣履遗香,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如此女子,谁人能不一见倾心,再见倾囊?

    茶过三巡,寒暄过后,子人暝烟柔声问道,“公子此来是听琴、对弈还是吟诗赋词?”

    纳兰性德端详着吴梅村亲书的扇面,微微摇了遥头说,“都不是。”

    将银票推至暝烟面前,他眼波流转,撩人心怀,柔声道,“此有纹银十万两,请楼主笑纳。”

    暝烟看都没看那银票,冷冷道,“暝烟素闻纳兰公子美名,不想也如凡夫俗子般见地。”

    起身转到暝烟面前,撩起乌发,轻嗅发丝芬芳,俊逸迷人的笑容让人难以躲避。“凡夫俗子久候数月尚且未蒙楼主赐见。昨日奉上拜帖,今日便得相见,楼主此番做派,莫不是容若在楼主心中颇有些分量。今日咱们不妨倒过来,温柔乡里走一遭,再来烹茶听琴,如何?”

    轻磨耳垂,气息拂动,暝烟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嫣然一笑宛若褒姒在世。

    横打抱起子人暝烟,丽质仙娥生月殿若何,媚态迎风、楚楚动人又若何,于纳兰性德,不过白骨骷髅尔。

    内堂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将五月的骄阳挡在窗外,几丝执拗的日光给屋内带来些许的光亮。记忆中某位古人曾戏言闺房之乐,美人出浴再美也敌不过眼见女子羞涩的除去一件件繁冗的束缚。

    暝烟隐在屏风后,他只能听到丝绸摩擦发出的声音。起初觉得光线暗淡,渐渐习惯之后,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她背对着屏风,在即将有肌肤之亲的男人面前,仍旧背着他,披着罩卦宽衣解带,她之所以令玄烨着了魔一般痴迷,正是因为她具有这样的矜持和品味。

    卸下束缚的胴体上裹了一件白色的对襟罩衫,腰带长长垂了下来,如黛的秀发及腰,仰起脸抚弄秀发的身姿,在屏风上投一个朦胧的剪影。

    “过来!”纳兰性德慵懒的靠在床边,目若寒烟。将暝烟揽在身前,松开腰带,探手滑开双襟,丰满的双峰若隐若现。

    “啊……”一声娇嗔,暝烟一丝不挂的躺倒在床上,纳兰性德若水的目光一寸寸向下滑去。暝烟下身微微扭动,娇媚的望来,抬起双臂挡在胸前。

    男人看到如此绝色美人都会心旌摇曳,大抵都不能抗拒这美感,大抵都会不顾一切的冲将上去。但若想将风月老手彻底俘获,还需再费些心思,不若故作沉醉状再欣赏一会儿。他目光犀利、神情专注的扫过每一寸肌肤。

    虽然没有触到身体,但暝烟觉察到容若的目光正在舔舐自己的全身。她再也忍受不下去,正要蜷缩起身子,侧身背朝他时,被纳兰性德伸手拦住,并在她耳边轻声道:“多美的身子,缘何要藏起来?”

    说完,左手温润的指尖从胸部到腰间若有若无的滑过,若无其事地将她遮挡在下体的双手挪开。右手抚至两股间,拨开丛林,探向柔嫩的花蕊……暝烟喘息扭动着,双颊红润,娇躯如燃烧般发烫。

    “容若……你快些……”像在撒娇,又像是在乞求。

    纳兰性德伏在她耳边,柔声道,“如此,你可快活?”

    “嗯……”全然不顾风情万种的软玉温香,纳兰性德站起身,整整衣襟,悄然而去。

    出了熹雨阁,于马上回望,他轻蔑的笑了笑,如此货色,怎值十万雪花银?此女的风韵自然胜过六宫粉黛百倍,也难怪玄烨夜夜流连,以至误了早朝。也难怪十三密探倾巢而出,满世界搜寻我的下落。短短数月不在京城,他竟如此荒唐!不知是他气我离他而去,还是借着风月遣散心中积郁。若计较起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平素总说心灵灵犀不点通,现在看来,他当真不解我之深意。想来想去,怎么算都是笔糊涂账。

    又一转念,原本这情谊就不是加减乘除能算的清的,何故自扰呢?
38。御皇图…第二十一章:明殿守欢哗(三)
    回到圜斋,但见水浸天的房门半遮半掩,难道今日她未去宏词会馆?纳兰性德心生好奇,便快步走了过去。

    “浸天,你在吗?浸天!”敲了三下门,仍旧不见回应。

    “你这是怎么了?”试探着走进卧室,却见水浸天面色惨白,神智稍有恍惚,双手捂住小腹,额头上冷汗阵阵。

    “……”她轻咬丹唇,没有作答,痛苦的翻过身背对着他。

    “……”见到衬裤上殷红的血迹,他旋即了然个中缘由。

    “浸天,咱们这就去看大夫。不过,你要先换上女装才好。”纳兰性德方才风月场上的游刃有余不见了踪影,反倒七手八脚的乱了章法。

    抓住衣襟,水浸天借着纳兰性德的力气,勉力坐起身,说道,“我自己来。”

    “换好了……叫我。”纳兰性德掩好门,侯在门口。

    将水浸天抱进马车躺好,星桥打马直奔白石医馆。

    “你不是去见子人暝烟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个粉头还需费去多少时辰?”纳兰性德淡淡一笑,说道,“倒是你,走时见你好端端的,一进门就成了这副样子。”

    “……”水浸天随便抓住一处,狠狠的拧了一把。

    纳兰性德拍开水浸天的手,边揉边嘱咐道,“待会儿到了地方,就说你是我姐姐吧。”

    京城名医白石把脉之后,将纳兰性德叫进诊室,瞟了他两眼,边写方子边责备道,“就算年轻也不可如此任意胡来,月事行房是大忌,看你也是个饱读之士,此种常事岂会不知!”

    “……”纳兰性德好似活吞了条蜈蚣,登时哭笑不得。心中暗骂,准时福全那厮造下的孽。

    “看你们俩也是少年夫妻,为了内子的身体着想,你也该收敛些才是。”白石把方子转身交给小童,抬眼瞄着纳兰性德不阴不阳的脸色,继续说,“看你衣着华贵,想来府上该不止一位夫人吧。”

    “……”纳兰性德苦笑着不知该如何作答。心想,刚过门的媳妇就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送的不知去向,我若再娶亲岂不是害人?

    “尊夫人此病时间也不短了,这里是五服药,要好生将养才是。”

    “多谢白老大夫。”星桥捧了药,纳兰性德见水浸天装睡不做声,径自将她抱上马车。

    水浸天服药后,便沉沉睡去。紫溪走后,锦墨就留在了圜斋伺候。今日情况特殊,纳兰性德便让锦墨去角院服侍。

    凝望着水浸天,她杏面桃腮,颜如渥丹,玉面淡拂,朱唇榴齿,的砾灿练,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若白石所说是真,那她恨曾遶自然恨得,终究是曾遶负了她。若我与玄烨之事也如此简单明了该有多好。

    待她睡得沉了,纳兰性德便起身出门去了。直至天色将黑,才启程返家。于府门口见到亲王车驾,想来是裕亲王福全来寻浸天。

    “糟糕!现在福全进去,岂不露馅!”思量至此,木然加快了脚步。谁知,刚迈进角院月亮门,就看到福全气冲冲甩门而出。

    “二哥,许久未见,一向可好?”

    “哼!”纳兰性德笑盈盈打着招呼,却被福全一把推到一边。

    “二哥!二哥——!”

    廊下侍候的锦墨怯生生唤道;“大少爷……”

    纳兰性德立在门口问道;“浸天,他醒了吗?”

    “裕亲王来的时候还未醒。可水……公子醒来喊得却是大少爷的名讳。奴婢见王爷脸色不悦,就退了出来……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王爷就气冲冲的走了。”

    “哦!”事情用脚趾头也想的明白。福全得知浸天是女子,一定是大喜过望。按着福全爽直的脾气,定然将心中的倾慕之情表露无遗。以水浸天爱憎分明的个性,必定婉言拒绝。她苏醒时,错唤了名讳直接导致福全将纳兰性德误解为水浸天的心上人。而福全深知纳兰性德与康熙的关系,因而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今日,我算是跟男女之事干上了。”纳兰性德自嘲的苦笑了几声,转身去了明堂看揆叙。

    三日后,纳兰性德收到了子人暝烟的帖子,邀请他前往熹雨阁赴宴。当晚,又是一曲凰求凤,却求而不得。

    又隔了三日,纳兰性德再次收到拜帖。自那之后三个月中,熹雨阁成了纳兰性德最常留恋之处。而子人暝烟也极少接客,若非情非得已,她即待字闺中静候冬郎。期间,几次收到斯景川的帖子,也是称病婉拒。

    直到八月十二深夜,忍无可忍的康熙带着影卫破门而入。将赤条条的纳兰性德裹在锦被中直接押回了乾清宫南书房。

    “你最喜欢大半夜的搅人好梦。”纳兰性德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说,“人呢,你也抢回来了。有什么话就快点讲,我困着呢。”

    “你……”康熙高高举起巴掌,悬在半空,踌躇良久,终究不忍心打下去。

    “你慢慢想,我先睡会儿。”说完,他钻进锦被,背对着康熙侧身而卧。

    “红木匣子里的东西我看了。”康熙坐在床边,俯视着他精致的侧脸,缓缓道,“王辅臣父子的奏疏来的正是时候,他们只要不暗助吴三桂,就是效忠朝廷。这一点,咱俩又想到一块儿去了。”

    “至于……莫洛和张勇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奴才,我已着三法司严办。”

    “沧壑居士的四位高徒被安排在太医院供职。皇祖母颇为受用金无羁的方子,癣疾控制的很好。入秋半月有余,也未见复发。”

    “曹寅,我差他去恭亲王府当佐领……自从你到过熹雨阁,那个子人暝烟就只卖艺不卖身,究竟你使了什么法子,能让她只三面就对你死心塌地?”

    “现在,熹雨阁已经被查封。子人暝烟也被禁卫军赶出了京城。容若,自你回来,我就……”

    “我若不再进宫,你打算在宫外安几个外室?在宫内豢养几个面首啊?”纳兰性德侧目问道,“你真当我不知道,子人暝烟是索额图教唆曹玺从秦淮河畔数百个青楼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绝色佳丽。他非但派专人护送她进京,而且不惜重金买下熹雨阁。曹玺才做了几年江宁织造,居然出手如此阔绰,这钱若不是民脂民膏,又是哪来的?索额图和曹玺若坦荡荡,何故进献佳丽讨好卖俏?宫里一个曹寅,宫外一个子人暝烟,往后你眼中岂会有六宫粉黛?往后,外臣纷纷效仿曹玺,这朝堂岂不成了污秽之地?”

    “容若……我……”康熙被纳兰性德训的哑口无言,撅着嘴巴低下了头。

    “我离宫不过一年,你竟做下如此荒唐事,端地不让人省心!你这般任性胡来,怎么让人放心的下?哪天我若是死了,岂不死不瞑目?”

    康熙伏在他的肩头,撒娇道,“容若,你不会死的。朕不许你死!”

    他轻轻地笑了,翻过身注视着康熙繁星般的眸子,探手摩挲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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