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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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裳-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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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裳衫看看圆子,再看看殷扉遗,莫名觉得心情很好。
  “哥,我还要去礼部呢,你先回去吧!”裳衫不忍打破这样的氛围,想想又在末尾加了一句,“早上的事我已经没有生气了。”
  “嗯,我已经私下了和皇上说了,你以后都不用去上早朝。”殷扉遗看着他,满眼的柔情。
  尹裳衫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嗫嚅着:“谢、谢谢你。”
  “不用,”殷扉遗笑得越发的温柔,“那你早点回来。”在走之前,还伸手摸了摸裳衫的侧脸。
  看着他一步步的离去,裳衫有片刻失神,这个人,太过于熟悉,玄衣黑发,转身之间,仿佛还是当年那个眉目如画的少年。
  殷扉遗出身在殷家,家底殷实,少年成名,十八岁时取得状元之名,二十岁破获尹氏家族被的灭门惨案,从此平步青云。二十五岁坐上宰相之位,一步一步的走来,仿佛是踏在青云顶端,美名远扬,不损半点风华。
  再回首,才恍然发现,原来当时许下的承诺,已经坚守了这么多年。继续下去,是否会有厌倦的一天呢?
  ······
  当他来到礼部时,那个早上在朝堂上被打击的瑟瑟发抖的老尚书已经在对着刚去报道的萧嵩发表长篇大论,他悄悄地摸过去过去乖乖站好,一如当初在太学迟到时一样。
  “你你你······咳咳,你居然迟到了!”
  在老尚书的眼里,迟到问题,就是人品问题。
  “上任第一天就迟到,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们作为将来的国家栋梁,怎么都这么靠不住?你让陛下怎么放心把这大好的江山交给你们打理!”说到这里,话锋又转向了所有人身上,“年轻人,踏实点。”末了,以这句话作为总结。
  显然,在礼部工作的大家都习惯了他们尚书这种调调,这些人已经见怪不怪,只是一个个拉长了脖子,对新来的两人十分好奇。
  “你们怎么被分到了这么个清水衙门,家里关系明明这么好。”终于,看了老半天,一个官员已经忍不住问了。
  “我家里又不缺钱,清水就清水点,我不介意的。况且礼部工作是最少的,非常适合我。”其实他只想证明他不是米虫而已,其它的,嗯,和他没有关系。说到这,裳衫已经找到他的位置坐下了。喝了一口茶,点点头,眯起那双眼睛,显得很满足。虽然茶叶不如家里的,但总比茶楼里的好。
  “这是陛下的意思,只要能为国家效力,在哪里都没有关系。”这是萧嵩的话,他说完后礼部的人都以佩服的眼光看着他,裳衫不屑的斜眼看他,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你其实还可以再矫情点儿的。
  确实,礼部虽然是个清水衙门,但是乐得清闲。这里没有吏部那些贿赂攀关系想升官的人,没有户部的财政纠纷,没有军部的人心惶惶,没有工部的忙进忙出,更没有刑部的冤案惨叫。
  最近礼部很闲,科举刚刚告一段落,既没有贡举,也没有外使来访,更没有什么祭祀典礼,这样的日子,晒着太阳,喝着茶,赏着花,生活其实和他在家里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当米虫而已。
  傍晚他走出皇宫,抬头一看,西方的天空已被染上大片大片的橘黄色,明丽耀眼。
  在皇城的护城河边,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旁边一人负手站立,温暖的夕阳洒了他一身。那人身着白色长袍,黑发披散,站在白玉栏杆旁,看到走出宫门的人,笑意盈盈。
  “我们回家了。”
  “好的。”
  夕阳温暖了他们的对话,这样的对话,简单而美好。
  可是他那时并不知道,有些事情,就是因为简单,所以才美好。
  


☆、第四章

  岁岁春草生,踏青二三月。
  近些年来一股踏青的风潮兴起,有大量的游人集中在长安城的郊区,年年岁岁,荡秋千,放风筝,蹴鞠······活动多种多样,生活被这样的悠闲放大,缓慢却拥有生气。当然,除了游玩以外,对众人来说,踏青也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时机。
  在这样的一个季节,正值辰时,阳光洒下,一辆朴素的马车在城外小道上行驶着,毫不惹眼,路过的行人没有对这辆车投出丝毫多余的目光。他们的目的地是不远处的那片果林,这里的农夫专门种植果树,结的果实就运到城里卖,效益很好,从沿途以来看到一幢幢结实的房屋可以看出,这里的居民生活过得还算不错。
  “都是你麻烦,出个门踏青还要遮遮掩掩的,要是可以骑马那该有多好。”裳衫坐在车内,不满的对殷扉遗抱怨着。
  关于坐马车这个问题,这到并不是他们两个大老爷们有多么的矫情,主要是因为殷扉遗那张祸水脸。大家都心知肚明,和元宵灯会一样,踏青是一个寻找意中人的绝佳机会,在这段时间,男男女女也比往日更加大胆。本朝民风开化,在这方面也比较放得开,暮春三月,落花流水,才子佳人。曾有诗人为此写道:踏青二三月,正是浓情时。
  前些年裳衫还小的时候,殷扉遗带着他踏青就在长安城引发了一阵狂潮,虽然身边有一个拖油瓶,还是丝毫不减殷扉遗的魅力,每次踏青都被弄成一个追逐大会。这样的事重复了几次,二人终于学会了把自己隐藏在这片□之中。
  比之裳衫的抱怨,殷扉遗却显得心情很好,凤眸向远处瞥了一眼,好听的声音在前头响起,带着些许笑意:“看这个情况,下次我们出来可以骑马了。”
  “怎么了?”
  “呵呵,你看远处的那些人,看来是有人替我们揽了这个活儿。”殷扉遗眼眸微微转动,无限风流。
  裳衫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在一片灼灼的桃花间,积聚了一群姿态各异的女子,视线定在被她们围住的男子身上,身在花丛中的男子一席水蓝色裳衫,头发随意挽起,面容模糊,不过依稀可以辨出五官的样子。
  这人······不就是萧嵩吗?
  裳衫好笑,貌似这些姑娘们是越来越有活力了。看得正起劲,却没想到在这时,他的脸颊被殷扉遗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唔,“他嘟嘟嘴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逗我。”裳衫不满的瘪嘴,却始终没有转开他的脸。
  说起殷扉遗喜欢捏他脸这个习惯,貌似一直以来都有,他有一张讨喜的包子脸,虽然身体已经发育了一些,现在走在街上也有那么点翩翩公子的味道,但脸上的肉却始终没有消去,看上去稚气十足。殷扉遗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每每对他上下起手,乐此不疲。
  “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殷扉遗贪恋他皮肤的滑嫩感,久久舍不得放下手。
  对于这样的对话,他已经不想再继续,这样明媚的天气,不应该用来斗嘴的。裳衫把头转向车外,看着小径旁青翠的新芽,不再说话。
  绕过前面那片璀璨的桃林,马车转过一道弯,一片雪白的梨花展现在他们面前。前几年的目的都是前面那片桃花林,现在也该换换口味了,而且,这片梨树里很少有人来,后面还有一片油菜花田,旁边一弯溪水流过,几棵青翠的柳树抽发枝桠。这里虽不如桃花林来得那般艳丽,但也是风景绝佳的好地方。
  这里的梨树生得大而粗壮,树干苍老虬劲,此时正逢梨花开的最灿烂的时节,春风荡漾,大片白色梨花挂满枝头,团团簇簇,扬扬洒洒,千朵万朵,压枝欲低。
  天下的花中,要说白,要数梨花。在这样一片白茫茫中,殷扉遗把马车停在了路边,缓步走了进去。今天他穿的是一件月牙的的长袍,广衣博带,在微风的吹拂下扬起长长的一摆。细碎的花瓣在风中飘散,殷扉遗墨色的长发扬起,凤眼微微斜过,嘴角轻扬,对尹裳衫露出一个笑容。地上青草已经窜起,殷扉遗米白色的靴子踩上去,浅草渐没鞋面。
  裳衫随即跑了过去,不知是被这样的美景吸引还是被那片雪白梨花下的人吸引。他是知道殷扉遗的,在其他人面前,他总是冷着那张精致好看的脸,但是在自己面前,他温和的笑容却连连不断。
  他很珍惜殷扉遗这样的笑容和温柔。他知道,应该放弃那些永远不能获得自信的梦。可是殷扉遗的温柔和笑容像一种慢性毒药,让他沉溺其中,明知不能长久,但却久久不能自拔。
  春日的阳光暖暖的洒下来,在暖暖的阳光的照耀下,梨花迎着微风,变得透明,张开了笑颜。
  “等等我,你不能因为自己比我高就欺负我。”
  “嗯,我等你。”
  “你看这朵花,粉白粉白的,和你多像。”裳衫摘了一朵花别在殷扉遗发间,随即不怀好意咯咯的笑了起来。
  “嗯,你喜欢就好。”男子笑容清朗,把一旁风姿绰约的梨花也比了下去。
  裳衫笑得越发的灿烂,心底情却越来越冷清。
  甜腻的对话,说多了,总会有厌倦的一天。
  虚假的感情,时间久了,就不在了。
  他知道,这些他都知道,但是他不愿放开。一旦对殷扉遗上瘾,就再难戒掉。
  晌午时分,二人来到溪边,临岸铺开一方布巾,席地而坐。却不料,一场雨让他们的出游变得狼狈。
  当细碎的雨稀稀疏疏的打下来时,殷扉遗二话不说连忙脱下那件精致的月牙白外套给裳衫披上。裳衫坐在那里,盯着缓缓流动的溪面,久久不动。
  “怎么了?”殷扉遗看着这样的他,眉峰微皱,但仍是好脾气的问。
  尹裳衫看着小溪里片片白色的花瓣飘过,大眼微微阖上,缓了许久,终于开口淡淡的说:“你去取个夫人吧!上次吏部尚书的千金就不错,性格温和,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见殷扉遗没有反应,裳衫继续说道,“要是你不喜欢这样类型的也没关系,上上次媒人介绍李将军的女儿也到了适婚年龄,传闻她长得英姿飒爽,性格豪放,武艺高强,是个难得的女中豪杰。”说完,闭上眼,雨水从他的手上划过,外袍挡住了他半张脸,殷扉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的声音在雨中飘散开来,殷扉遗听得有点不真切。
  “你······”殷扉遗张口,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裳衫又自顾自的说:“其实小维也不错的,虽然年龄比较小,但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天真无邪,性格活泼,丝毫没有公主的娇贵之气,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圆子也很喜欢她。而且小维从小就崇拜你,经常跑到丞相府来玩,对你也是再喜欢不过了,相信相琪也会支持这门亲事的。”
  “我不是说过我不娶妻······”
  “我早就说过,那件事用不着你负责任!”裳衫突兀的打断殷扉遗的话,随即大叫起来,“我姐姐再好,她已经死了,死了十年!这些年你为了她把我从一个小孩子拉扯大已经足够承担这份责任了,我相信她没想过那份亲事会耽误你这么久,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究竟还要怎么样?”说道最后,裳衫尾音竟然带着些许颤动,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含满了雾气。殷扉遗久久答不出话来,只是那双墨色的眼睛望进裳衫眼底,手想抬起,却最终放下。裳衫冷笑,那张本来该是可爱的脸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显出了那么些许的悲凉,他看了殷扉遗一眼,然后转身,跌跌撞撞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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