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朱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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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朱鸾-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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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太邵抚住额头,头疼得不得了。他该怎么对尊阳解释朱鸾的来历,还有他是一只多么贪吃的鸟儿,千辛万苦来到南留,真的没什么惊天动地的道理,完全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来。而自己会陪着他也实属不得已,他可没料到这一路竟然会有那么多的坎坷和变故,以致到今天终于到达目的地,他却连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
  这天底上最困难的事情,就是让一个读书人为了五斗米而折腰。
  
  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如同黑暗与光明正在东方天际撕裂的云端挣扎,从拂啸的都府中传来了一声喜悦的长鸣。
  那如同经历过漫长的寒冬,赤裸的身体终于又包裹上温柔的春风,流火尤如春天草原飞扬的绒絮,在空中飘荡,漫漫地洒向天际。
  一只鸟儿正在金色的卵之中成形,他起初先是拥有一层如同蛋壳般的薄膜,接着随着那层薄膜被烈火层层包裹,浴火之中的朱鸾渐渐看不清原来的身形与面目,旧的身体仿佛被火融化了般的,化为火的尘埃向四面八方飘洒,将要黎明之际的天空,被他的色泽渲染得一片金黄,如同太阳提前升起。
  都府中的官员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包括尊阳在内,谁都没有见过羽神变化的震撼场面,他们全部如雕像一般呆立在原地,看着食完足够黄金以后的朱鸾,重新拥有骄傲的翅膀。
  雁太邵之前就见到过朱鸾在自己面前从鸟变成人,所以对这个过程并不讶异,他只顾拿着都府金库中的帐本,计算朱鸾这次大快朵颐后的损失,以及他需要用几百年的时间来偿还这笔巨额的黄金债务。
  朱鸾可开心了,他自华诞山苏醒以来,再没有觉得那么舒服过,入腹的黄金如同簇簇火苗般温暖着他的身心,背后那隐隐作痛的伤处正悄然愈合,仿佛有一只温柔的手在背后抚摸,在他身上种下一朵朵美丽的羽毛。接着有一种对他来说已经算是陌生、很重的东西,开始在他的背后形成,朱鸾知道那是他的翅膀正伸展出来,而他竟然有点不习惯。
  直到那舒服的羽毛将他的全身、包括眉眼在内全都包裹起来,朱鸾的身体渐渐化为鸟的形状,他身上那些流光溢彩的条纹化为令人炫目的羽毛,他尖利的指甲上面长出了长长的爪子,他仰着高贵的头颅向天嘶鸣,宣示着他的新生。
  只消轻轻拍打一下翅膀,朱鸾就可以感觉到自己即将腾空而起,他张开翅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接着扑扇两下翅膀,从地面离开,本想九天展翅一番,和他久违的翅膀好好亲热亲热,可耳边却听到了都统尊阳的声音。
  「朱鸾大人!请留步!」
  朱鸾一愣,歪过鸟头吃惊地望着尊阳,而站在尊阳旁边的雁太邵就更惊讶了,他望着尊阳道:「你认得他?」
  尊阳疾走两步,朝朱鸾所在的内苑走去,对朱鸾严肃地说道:「恕臣无礼!但您现在绝不可飞上天空!」
  「为什么不能呀?」朱鸾奇怪地问道,冲雁太邵眨眨眼,还炫耀似地挥了挥自己丰满的羽翼,嘻嘻笑道:「雁子雁子,看看我现在的翅膀怎么样?」
  雁太邵还真的不太习惯跟羽形的朱鸾讲话,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把他吓得不轻,还以为见到吃人的怪鸟,现在看上去,这只大鸟仍旧是很别扭。唉,为什么小鸟羽形的时候,不能够像个小麻雀那么小巧玲珑讨人喜爱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能够把他搂在手心里,摸摸他绒毛似的翅膀啊!雁太邵在心底叹息一句,心想那大概是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吧。朱鸾要是就那么小的话,他就不是自大狂的羽神了。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跟以前一样吗?」雁太邵没好气地回答。
  「怎么会呢!我这次吃得饱饱的,翅膀应该比以前更漂亮才对!」
  他颇为自恋地扇动翅膀,踮起足尖在雁太邵面前有模有样地走了一圈,然后忙不迭跑过来雁太邵这里,献宝般地撒娇道:「是不是不一样?是不是不一样?」
  他孩子气的喜悦,弄得雁太邵哭笑不得。他也觉得自己该好好恭喜一下小鸟又重获新生,可一只体形大得不像话的鸟,却像只小猫似的搔首弄姿,还无比天真地蹦来跳去向自己撒娇,那真是有够怪异的场面。
  雁太邵脸上落了三道黑线,他走上前去拍拍朱鸾的翅膀,说:「小鸟,你现在应该可以控制自己,随意地变化为人或者羽形了吧?」
  「能呀,而且我还能够做好多事呢!」朱鸾兴奋得整个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
  「那太好了,你还是变成人的模样吧,真不习惯……」
  朱鸾歪起脑袋,做出很困惑的样子:「我觉得这样很好啊……」
  雁太邵很佩服这家伙即使没有人类的五官,仍旧不影响他做任何人类的表情。他伸手在朱鸾流苏般的华美羽毛上面摸摸,劝说他道:「都统大人不让你飞上天去,大概是因为你这个样子会吓坏人的吧。」
  说着雁太邵朝尊阳道:「是不是,大人?」
  尊阳立刻抱拳行礼道:「的确如此!」
  「哦……」朱鸾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漂亮的鸟竟然会不招人喜欢,留州人都没有审美眼光吗?
  雁太邵摇头笑笑,他能够理解朱鸾内心的困惑,开解他道:「小鸟,你虽然是羽神,但留州人很害怕有翅膀的生物,你一旦飞上天空,恐怕会引起恐慌。」
  朱鸾这才恍然大悟,他想起自己在宁潇的遭遇,连忙缩了缩脖子,心中怕怕道:「是呀是呀,我可不想再被人当成妖魔鬼怪啦。」
  「乖——」雁太邵又拍拍朱鸾的脑袋,「等我们答谢完都统大人的厚礼,我就带着小鸟到不会有人害怕你的地方去,尽情地飞个够。」
  「嘻!」朱鸾满不在乎地笑道:「你这个笨读书人,怎么也不想想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我带着你比较对吧!」
  雁太邵白他一眼:「好啦!刚有了翅膀你就张扬起来了!」
  朱鸾却得意洋洋地扬着翅膀,做了个欲飞的姿势,呵呵笑道:「那是当然!」
  一人一鸟,一唱一和,表现得亲昵无比,这情景让一直在旁边的小珀看得心里酸酸的。他不是没有养过羽神,也不是没有看过羽神们羽化的经过,但是他身边却从来也没有过像朱鸾这样美丽漂亮的鸟儿,九州天下所有的羽神都因他的光华而黯淡无光。
  小珀禁不住开始嫉妒起雁太邵的福气来,嘟着嘴,别扭地站在一边,不愿意靠近。
  朱鸾的心情非常好,他恨不得让自己所有的朋友都来享受自己的喜悦,于是欢天喜地跑到小珀的面前,俯下头去,把自己头顶上几根漂亮至极的翎毛碰到小珀的手边,在他胳膊上蹭呀蹭的。
  那酥痒痒的感觉很快就把小珀逗乐了,他虽然脾气古怪,但总归是个贪玩的孩子,很快就隐忍不住,把朱鸾全身上下的羽毛摸了一遍,甚至还作势要爬到他的背上面,让朱鸾背着他满院子地跑。
  小珀咯咯笑个不停,像个得到了新鲜玩具的小孩子。
  在他们俩嬉戏打闹的时候,面色凝重的尊阳已经不知不觉间走到雁太邵的身边,后者本来正关注着朱鸾和小珀在前方打闹的情况,耳边却忽然响起离魅那空洞阴沉的声音:「小心。」
  雁太邵一愣,回过头来,发现尊阳正严肃地站在他的身后。
  「都统大人?」
  「天谴。」尊阳的目光一动不动地锁紧他的眉眼,口吻不容置疑地唤道:「神将天谴,果然是你。」
  雁太邵心中一震,一时几乎无法反应过来:「什……么?」
  尊阳微微一笑:「您不必隐瞒了,我曾经见过你……怪不得觉得十分眼熟。」
  雁太邵更加吃惊了,他肯定自己生平绝对无缘得见堂堂的留州都统尊阳,而且尊阳是十多年前才获凤凰提拔成为南留都统的,那时候自己已经来到人间,他是什么时候见过自己的?
  「神将不记得在下了吗?」尊阳的语气谦恭有礼,他本就是个气度潇洒的男人,地位高贵却也从未对人态度嚣张过。在发现雁太邵的身份之前对他就很和气,所以雁太邵并不认为,他是在明知自己的身份之后,才会故意对自己演戏的。况且都统也是神,对于同样地位的神将,本可以平起平座,他完全无须对自己巴结。
  雁太邵不禁感到很神奇:「你是怎么看出我和朱鸾身份的?」
  「我不是说过,曾与神将有缘相见,只是那时候您地位高贵,恐怕不认得在下。」尊阳仍然笑如微风道:「而朱鸾……则是因为他与凤凰酷似的相貌,相信见过皇主的人,都会怀疑他与皇主的关系吧?尔今我又亲眼见到了他羽化的样子……虽然在下不可能见到皇主羽形后的模样,但古籍中曾有记载,凤凰有一个弟弟名为朱鸾,与他极为相似,个性却大相迳庭,我想应该就是朱鸾没错了……」
  雁太邵这才恍然大悟,凤凰与朱鸾的故事远是太古之时的传说,现世的九州已经鲜少有人知道。就连雁太邵,如果不是遇到朱鸾,又刻意去查相关的古籍,恐怕也不会知道有这样的传说。
  都统尊阳居然会对这段历史有所了解,真是出乎人的意料……比他还爱读书的家伙啊。
  雁太邵心里对他刚刚泛起好感,内心躲藏着的妖魔离魅就开始出来泼他的冷水:「怎么,人家没几句话就把你俘虏了?」
  雁太邵刚刚升起的好心情又被搞坏了,恨恨地骂了句:「可恶的妖魔!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个人类很可怕——你不要被他瞒骗了。」
  雁太邵哈哈笑两声:「对你们妖魔来说,所有的人类都是敌人吧——包括我在内。」
  「不,我是说这个尊阳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切,我们接近人家也是有目的的,如果不是尊阳慷慨相助,小鸟现在还无法复原呢。」
  「唉……」离魅叹口气:「你们人类真是容易收买。」
  「我没有被他收买!」雁太邵气愤地说。
  「哦?那么如果他对你提出什么请求,你会答应吗?」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请求!」
  离魅却冷哼两声,不再言语。
  
  雁太邵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只见尊阳正极其严肃地说道:「我被凤凰皇主召入凤凰殿之时,还没有入仙籍,那时我在殿上看到了诸路神将,还有天谴你,只不过当时天谴你位高权重,恐怕不把我放在眼里……没想到您竟然也来到九州了。」
  雁太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现在已经不是天谴了。」
  尊阳被吓了一跳,很吃惊地追问道:「哦?为什么?」
  「不为什么呀……」
  「罢免天官是极其严重的事情,除非是触犯律例,罪无可恕,否则凤凰绝不会让天谴离开的!」
  雁太邵尴尬地笑笑:「那就当是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吧……」
  雁太邵故意想搪塞些什么,尊阳又不是笨蛋,他当然看得出来,只是像他这样出色的领袖人物,说话做事自然不像雁太邵那样习惯直来直去。尊阳仍旧是保持着温文儒雅的微笑,谈吐自然,没有流露出一丝的阴沉和狡诘。
  「唉……」他低下头,悠悠地一声叹息。
  雁太邵很清楚他的叹息是为了引自己去发问,继而可以继续谈话,可他实在不想与尊阳这样的人再多说什么。如今的自己无论从身份还是心态上,都无法与尊阳相比拟,虽说尊阳因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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