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就是太实心眼了……”抚摸着对方脸颊的手指十分细长温柔。
究竟自己的弟弟在哭什么，他并不知道，也无意问。但他却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伤心和无助，仿佛一只彷徨的幼兽。
去A市的路上，王学勤差点没把胃液都吐空了，之后虽然靠着付天霖稍微休息了一下，也依旧够呛。
一下车，付天霖就跑了，他只好先找个地方住着。
休整了一整个下午，又狠狠吃了一顿才总算是回复了气力。再给付天霖打电话竟然是关机状态……
“难道真的找到了不成？那倒真是不可思议……”小二清醒地发表着无关于己的感叹。
既然来到了A市，还是忍不住会想要去看一看那个公寓，看一看从前的学校……
可是，假如去学校里却遇到从前的同学，也只是更加落魄而已。虽然当初有许多的朋友关怀他的消息，但如今时过境迁，但凡现实些的都知道再联系也没有什么意思。
“去看看，也无所谓吧？”王学勤一边儿自问着一边招手喊来一辆出租。
假如，连那样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会发生……他又会怎么做呢？他也不知道。
这栋公寓，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手中的钥匙，也依旧能开这扇门。
唯一不同的是，门里已经空无一物了。
“哼哼呵……”王学勤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苦涩从心脏遍布全身。
看来，所谓的万分之一的机会，只不过他的自作多情罢了。
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只不过是他这失败的人生中不多不少的又一笔墨罢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好像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仿佛要将他整个吞噬干净。
回宾馆的路上，路上来来往往的车灯，都照亮着属于他的主人的路。他却没有任何的归属感。这个地方，没有他的家，没有他的工作，也没有他的亲人。有的不过是一段黯然失色的回忆和支离破碎的自己罢了。
采购的事基本就是在耗时间，闲来无事王学勤也没心情出门了。
不知道所谓的了断红尘是不是就是这么回事。
小二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了，就连吃饭，也只不过是因为必须吃而已。
他忽然觉得，他的人生除了他的哥哥，其实谁都无法停留。而，哪怕是他的哥哥，也总有一天会离开他。
从前的那一段人生，如果他有那样一块橡皮擦的话，他真的想全部擦掉重来一遍。
那么，他会学会珍惜，学会勇敢，学会承担，也学会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这一章，我想了好久，我觉得，之前所有的杯具，不全是因为各种机遇更是因为王学勤本身没有学会生活的真谛。所以本来考虑要不要就悲剧结尾，可是，又觉得这样的人生未免太灰暗了……
虽然变成了这样，但我是认真地想要写好小二的故事，感谢mm的包容~~~~
33
33、应该承担的 。。。
去的时候还有人照应，回程却只能孤身上路。依旧是吐得稀里哗啦的，心情却仿佛沙粒一样沉淀在玻璃瓶底。
失去的，拥有的，无意间都成为了指间的留痕……
路上，看着窗外的风景的时候，他给远走他乡的成诚发了一条短信。
对方收得到或者收不到都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只是，这份心情，希望对方能够理解。
｛成诚，我是王小二……
我觉得很后悔。
因为失去让我觉得痛苦。
可是，对不起。
我不可能说好。
如果你能原谅我了，可不可以回来？｝
回想一番，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弥补的了。感情这种事，并不是一定非谁不可，哪怕再深刻，成为了回忆的时候也只能无能为力。
结果，这条短信如同他预想的那样，石沉大海，对方没有任何的回应。
回家后，将付天霖的辞职信交给李校长的时候，一并说了许多抱歉的话，但对方并没有说什么。
“学勤。”李雪华的声音。
“雪华，我请你吃午饭吧。”
“呵呵，好啊，说起来，你的确是欠我一顿饭呢。”
王学勤从来都觉得李雪华虽然年纪比他大一些，但依旧是个很有魅力的女性。只是，他实在是无法喜欢上对方。
如今，他不想继续这种名义上好听却更加伤害对方的行为了。
他们去的地方是镇上一家新装修起来的主题餐厅，依稀还有一股化学品的味道。
王学勤将菜单递给对方，“点菜吧。”
“你点吧，我吃什么都行。”
“还是你点吧，点你想吃的，贵点也没关系。”
“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女性的温柔，他一直都很喜欢。
可是，好像是在同志的圈子里混久了，偶尔甚至会觉得男人之间的那种默契才是真正难能可贵的。
“雪华，或许现在说很突兀。”
“什么？”
“我，是双性恋。”
李雪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仿佛是没有听清一般地皱起眉抬头看向对方。
“你说……什么？”
“我是双性恋，之前也有和男人交往过。虽然这样，但其实也早就没在一起了。可是……我暂时还是没办法，没办法喜欢上一个人。”
李雪华紧紧攥着手中的餐具，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却反而没有任何的动作。
“所以呢……”颤抖的声音是一再下降的的底线，是如此长久依赖的包容。
“对不起……”
即便再怎么眨眼睛，泪水还是离开了眼眶。
李雪华自嘲地一笑，竟然没有话可以再对眼前的这个人说。
“你……”
王学勤一动不动地低垂着头，他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惩罚的准备，并且甘于为自己的轻率和自私负责任。
然而，对方却只是以最后的情谊留下了一句告别的话。
“好自为之吧……”
心中那么多的不甘心，却都掩藏在了外表的坚强之下，李雪华几乎是头也没有回地离开的。
王学勤一时之间有种空无一物的强烈失落感。
明明该觉得轻松的时候，他却越发被负罪感包裹住，刺痛蔓延全身。
也许，连渐渐喜欢上的老师这个职业也做不成了呢……
不过，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再失去些也不过是重伤中多流一些血罢了。
“哥，你吃过饭没？”回去的时候，王学勤顺便打包了一些事物。
他和王学凯有时候偷懒就都不做饭，去厂子里或者学校里的食堂里蹭一顿就了事。
他哥也老大不小了，却还没个老婆，他心里早就过意不去了。现在，他也有自己的工作了，家里情况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虽然……这个工作说不定会丢掉……
不过，他有手有脚的，做什么都能养活自己。
才打开房门，就见到地上有个黑影。
等王学勤看清了，一声惊叫就扑了过去。“哥！哥！”
手抖地无法准确探查对方的鼻息，王学勤吓得几乎是立马哭了起来。
“哥！哥……”
把人打横抱起来，王学勤发疯了一般地往外跑。
送到诊所里的时候，王学勤已经满头大汗，春衫被打湿地贴在背脊上，风一吹凉意便直往脑后涌。
“医生！医生！”
一系列紧急抢救过后，才知道，对方是暂时性休克。
倘若再晚一些的话，兴许就真的没命了……
产生这个念头的一瞬间，王学勤生生地打了个冷战。“哥，哥……别死……”低声的呢喃，昏迷着的人，或许能够听得到。
他会乖乖听话，会赚钱来给哥治病，绝对不会再胡闹了。他还要帮哥找个老婆呢……
“呜……”捂住脸，小二无法抑制地痛哭起来。
然后，便听到一声低哑而又脆弱的声响：“二小子……”
霎时，又笑又哭的脸，竟然真的如同这个名字一样，透着一股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炉重造成功了……这个，算是上半部分完结吧……
难得，我写出了一个没有那么讨人厌的主角呢~~~~~
34
34、寂寞的日子 。。。
“铃……”手机的声音，好吵。
“喂，起来了！”杀猪嗓。“这次你要是再迟到也就真要被开除了啊！”
旁边有人调笑：“这家伙，老板娘怎么舍得放走~”
“吵死了！”将手中的东西准确无误地砸向那个杀猪嗓，却迎来了极大的强烈反弹。
“你这头猪！”音量强化态。
突然睁开的犀利双眼把长着憨厚国字脸的杀猪嗓吓了一大跳。而且，有没有搞错，性格这么恶劣的家伙，起床的时候竟然好像散发着香味的女人一样，充满了吸引力……对方那种慵懒又朦胧的俊俏，真的是上天不公啊！
“说谁猪呢！你个大蒜头！”暴虐的某人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把国字脸刚烫好不久的卷卷毛扇地翩翩飞舞。
“呜，很痛额！只会暴力的混蛋！”明明是端正的国字脸，偏偏弄个那么骚包的发型，而且还这样一副欲哭的撒娇模样……
近期因为肝火旺盛而脾气大燥的成诚强烈地感觉到鸡皮疙瘩的诞生。
对于这种性格别扭的笨蛋，他还真是没辙了。更别提，这种家伙对自己又格外的好。
视线一瞥，果然发现了桌子上的早餐。
说真的，这孩子大概是生错了性别和属性了，倘若是个娇小可爱的女人，应该会十分受欢迎吧？
才起床，就发现自己的拖鞋正十分可怜地被这头熊压在脚下。
一脚就踹了过去。“你把大爷的脚踩了！”
“啊，对不起！”国字脸真的以为踩到脚，跳开的同时就开始道歉。
然后，一脸黑线地看着这个徒有其表的恶劣男人穿上拖鞋，一边儿挠屁股一边儿往厕所走……
“这个混蛋，完全良心被狗吃了。”
“早上好啊，小成仔~”调笑的女性嗓音在门口响起的刹那，就令国字脸无法动弹。
“哟，小成的跟屁虫也在呀~”作为打招呼的方式，对方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呆熊刷红的脸颊。
一大早的热闹，简直让成诚苦不堪言。
但这种地方，却奇异地，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以至于，好像能够忘记之前的所有不愉快似的。
昨晚的短信，说实话，让他颇有点伤心的情绪。
虽然大男人没必要为这些小肚鸡肠的感情而伤神，但有的时候，自尊受伤的不甘心和一腔热血的自作多情还真的是挺不堪的。他一直以为那样子贴过来，对他倾诉心事，又把他记挂在心上的笨蛋是喜欢他。以至于，原本都没有看上对方的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有点心动。
结果，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原谅？他究竟是原谅对方，还是原谅自己呢？
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可不原谅的吧？只不过是，还没准备，也不愿意见到对方罢了。
心情的憋闷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对比着门外的热闹，简直如同地球的赤道和两极。
“啧……”自弃地一瘪嘴，成诚打开洗手间的门，又迎来新的一天。
“儿童节，教师干嘛也要参一脚呀？！领导未免也太无聊了……”新来的美术老师，刚刚年满二十岁的青年，一脸不满地抱怨着。
倾听抱怨的另一方，其实也很年轻，不过教龄倒是有大半年了。
“没办法呀，现在提倡全民·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