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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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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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也是,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他这离开八成就是回家,这也刚好趁了我的愿。
  “你说得对。”我说道。
  谢清琅这时才有了点开心的模样,他一双眼睛弯成两轮弯月:“我说的当然对。”他的脸上带着点小得意,“我们去喝点酒吧,我忽然有点馋了。”
  说好这几天我陪他,不管他提议什么,我没有立场反驳。我点点头,“好,那就喝酒去吧。”
  严元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跟谢清琅正在省城的护城河河岸喝酒。
  本来是打算到酒吧去的,结果等收拾好的时候,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谢清琅思忖了一会儿,道:“酒吧里不外是灯红酒绿,真要去个有情调点的,咱们俩都是男生,又不太适合了。既然雨都停了,我们不如找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就咱们俩,喝点小酒,也不错。”
  我自然是没有异议。
  去沃尔玛买了两塑料袋的啤酒,他提了一袋子,我提了一袋子。也不知道谢清琅从哪里弄出一辆汽车,直接就载着我去了省城比较出名的那条护城河。因为刚刚下过雨,往日人潮挤挤的河岸现在倒是没什么人,我们到的时候就我跟他两个。
  还是夏天,雨水一消,暑气渐渐就上来了。
  谢清琅寻觅了一条在柳树下的长椅,招呼我过去坐。我跟他并肩坐在长椅里,心里一片宁静。这是自我妈出事以来,我难得的宁静。护城河河水有点脏,平静且缓慢地朝着东方流去,在有些灰败的天色的映衬下,显得非常暗沉。
  我对着河面小口地喝着酒,酒的滋味有点辣,刚喝进口里的时候觉得有点涩,但是时间一长居然有了点酣畅淋漓的滋味。谢清琅的手忽然伸到我面前,遮住了我看河的视线。我一愣,一偏头,谢清琅正惬意地靠在长椅上,一腿很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他朝我摇摇啤酒瓶,眼里渗出一些笑意:“来,宋年,干一杯。”
  这么随意的语气我很久都没听到了。
  我忽然想到了从遇到他以来他在我面前呈现的所有面:有喝醉酒发癫的谢清琅,有跟我款款深情殷切告白的谢清琅,有为了一些不知名原因找人把我痛打一顿的谢清琅,还有跟我谈判的谢清琅,当然,还有此刻在我面前很随意地邀请我干杯的谢清琅。
  心头的一些包袱忽然被丢掉了。我朝他一笑,啤酒瓶跟他的酒瓶微微一碰,“干杯。”
  酒瓶子在我们的脚下堆了一地,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啤酒,大概就在我略微有点醉的时候,严元的电话打来了。
  我看了看手机,发现是严元打进来的,不自觉地就看了眼谢清琅。谢清琅喝得比我多,双颊微红,眼睛发亮,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的河水,难得的发呆的模样。我见他没注意我,站起来,准备到旁边接严元这个电话。
  没走两步,我就听见谢清琅在我身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心里一凛,就听谢清琅说道:“宋年啊宋年,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是安静了这么长时间,谢清琅固态萌发了?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回头看他:“怎么了?”
  谢清琅叹息着低下头,“没什么,酒精上脑罢了,你别理我。”
  这样的谢清琅有点怪怪的,我想也许是马上就要离开中国了,去一个不熟悉的国度,约是离别引发的伤感,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就走开了。
  严元的声音很疲惫:“宋年,我最近得了一笔钱,我想做生意,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干?”
作者有话要说:  

☆、出现

  我拿着手机的手指一紧,刚说了一个“这”字,那边严元就打断了我的话。
  “宋年你别着急拒绝我,我承认我找你,的确是因为你最近日子不太好过。”严元停了下来,像是在斟酌着用词,“所以我选择了你。不过这只是其一,其二则是因为我的确需要一个跟我脾气比较相投的人来帮助我,太忙的时候我会分身乏术。”
  严元说完这段话就再也没说了,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的答复。静默半晌,我哑着嗓子开口道:“你这件事太大了,我刚刚喝了点酒,现在脑子有点不清楚,一时半会我没办法回答你。”
  “别人不了解你,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严元的声音带着一点首肯的味道,“那我就等你回复了。我今天也比较累,不说了。”话一说完,电话就给撂了。
  我捏着手机站在原地,半天都不想动。等到一阵凉风扑在我的脸上,我这才觉得自己有点醺醺的醉。我把手机塞到兜里,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耸耸肩,准备回长椅那儿。
  刚一转身,便见万根金柱穿透云彩,投在河面上,铺陈一条河的波光粼粼。整个世界全被这迟来的晚霞浸染,透出一股古画里才有的苍凉的美。
  那晚我和谢清琅喝得酩酊大醉,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半夜醒来的时候胃里很难受,我踉踉跄跄走到洗手间吐了个昏天暗地,头也疼得厉害,回房间的时候,发现谢清琅正占据着我大半个床,身上一股难闻的味道。我也顾忌不了那么多,把谢清琅的身子往那边拨弄拨弄,直接往下一倒,就睡了起来。
  大约是凌晨五六点的时候,我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我迷糊着眼给摁掉了一次,结果又响了起来。感觉到身边的谢清琅发出了一点不满的声音,我强忍着头疼,接了电话。
  电话是宋希打进来的,声音柔柔和和,在这个大多数人还在梦乡的凌晨时分,分外显得动听。不过我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一直揉着额角,试图让自己能稍微好受点。
  宋希也没说太多,大概就是告诉她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让我跟她一起去小三那儿了。
  我压根没什么思考能力,支吾着应了几声,又躺下。
  大概是这一来一回闹出了些动静,谢清琅勉强撑开眼,眼神迷糊地瞅了一眼我,嘴里嘟囔一声:“是年年啊。”身子往我这边移了移,就又睡过去了。
  我再也没有了睡意,虽然头是依旧的疼,脑子却越发地清醒过来了。
  谢清琅面对着我,他睡相很乖,头微微下垂,凌乱且有些长的刘海乖顺地垂下来,搭在他的鼻梁上。他的鼻子长得很好看,鼻管笔直,鼻尖中间有浅浅一道小沟。
  我就这样侧躺着,看了谢清琅好一会儿,忽然不明白我的人生为什么会如此一团糟。明明在此之前,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是我父母挣的再加上我做兼职得来的钱完全够我们一家三口的消费,我除了暗恋宋希,人生也没有多少苦恼……怎么现在,我跟一个男生躺在同一张床上,都会隐隐有想拥抱他的欲望呢?
  但是想要拥抱谢清琅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一瞬而过,我想起了谢清琅以前做的事,说我心胸狭隘也罢,我的确是再也不敢跟谢清琅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交往了。
  等这场交易结束……
  就再也不要见他了。
  我打定了主意,想着再睡一会儿,一低头,闻着自个儿身上扑鼻的酸臭味,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又爬下床,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等到一切都收拾齐整,时间也不早了。我给谢清琅留了张纸条,踹上手机带了点钱,就去跟宋希约好的地点。
  其实宋希那会儿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不太清醒,对于自己记的地点也不太确定,幸运的是我没有记错,在上岛咖啡门口等了没几分钟,宋希就款款地来了。
  她一来就从包里掏出一沓资料,递到我手里,然后推开单车,道:“我们去锦瑟小区吧,那个女人住在那里。”
  述冬他爸出轨对象是四川人,比我和宋希大不了多少,也才二十八,她跟述冬爸爸的孩子却都已经上小学了。这直接说明了她当初跟述冬爸的时候,跟我现在差不多大。
  整整差了一个辈分啊。
  以前也在书中新闻里看到这些所谓的“忘年之恋”,等到真正落实到我身边的时候,还是觉得太失真。
  我没办法想象,到底金钱这东西要有多大的魔力,才能让人丢掉道德,堕落至此。
  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宋希已经不知不觉地把我拉开了一大截。她捏住刹门,停下来,回头招呼我:“年年,你怎么这么慢,快一点。”
  我忙收回思绪,脚踩踏板,连忙追上去。
  待我到她身边,宋希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前段时间见了那个女的,长得其实也就那样,而且还没什么品味,估计是没接受到良好的教育导致的。”我们正在穿过的这条街道,周边全是卖小吃的,吆喝攀谈声一片,宋希声音柔柔和和,在这些声音里却格外清晰,微风拂过,入耳更显飘渺。
  “我一直觉得她跟述冬爸爸不怎么相配,述冬爸爸为什么挑中她,还不是因为她年轻,鲜活青春,这是你们男人的劣根性,有了一个永远都不会满足,所以才会惹出这么一出。”
  宋希这么一说,我有些尴尬,习惯性地想伸手摸摸鼻子,却发现根本腾不开手来,只好朝宋希咧咧嘴。
  宋希却不看我,继续说道:“看路。我不是说你,但是这的确是大部分男人都会犯的毛病。用张爱玲的话来说,就是红玫瑰和白玫瑰,有红玫瑰的时候想着白玫瑰,没有红玫瑰了又懊恼得要死。你看,姑姑要跟他离婚了,这人|||渣反而又不同意了,这就是典型的例子。”
  红玫瑰白玫瑰……
  不知怎的,我忽然就想到了我和述冬,也许在谢清琅心里,我和述冬就是红白玫瑰吧。没有跟述冬在一起的时候,整天惦念着,等到跟述冬重新在一起了,又想回头来找我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
  宋希看我长久没说话,回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好了,别发呆了,已经到了。”
  我和宋希的在一个到处都是红房子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我抬头看了下,这个小区的房子都高且分布较密,比不得述冬他爸给姑姑买的房子。宋希说得对,说到底,在唐诚心里,那个小三只能是闲暇时的调料品,当不得正餐。毕竟两人的差距摆着这儿,无论是年纪、思想还是审美情操。
  小区里面不知道什么样子,但是门卫却设得挺严的。幸运的是,宋希天生一张巧嘴,上去跟门卫攀谈了几句,就给我们放行了。
  宋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备忘录,说道:“她住在9栋506,我们直接上门吧。”
  我没有异议。
  宋希把手机一收,我们俩直接朝第九栋奔去。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刚拐过一个拐角,就看见述冬款款地从一栋楼里走出来。宋希立马站住了脚步,我也抿紧了嘴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恰好有风过,吹起述冬的衣角和头发。述冬站在单元门前,有些怅然若失地看了看天空。再低下头的时候他就看见了我和宋希。他朝我们笑了笑,因为太远,显得有些模糊。
  然后他的视线就和我的对上了。
  宋希在我耳边小声说:“我真不理解述冬是怎么想的,他小时候一直被那个人|||渣打来着,本来他态度也很坚决,怎么到了这份上,他怎么忽然就犹疑起来了。”
  我一直没吱声,这时候了,忍不住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姑姑是他妈妈,唐诚还是他爸爸。无论怎么说,即使再偏向姑姑,述冬心里还是不好受。”
  话说到这份上,点到为止。述冬也朝我们走了过来,走到近处,我才发现一段时间没见述冬,他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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